炙熱的天氣,吵耳的蟬鳴。
電動風扇頻密地運轉中,吹出來的風觸動到掛在半空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鈴響。
夏蟬與風鈴的交響曲,好不熱鬧。
——叫人心煩。
‘很熱.....’
桂夏樹皺起眉頭,嚅囁道。明明開了風扇,他卻感覺不到一絲風,只好以手搧涼。
‘是嗎?我可是很涼快喔~夏。’桂雪炎一如以往以輕鬆的口吻回道。他躺在涼絲絲的桃木質地板上,佔有著風扇帶來的舒適**。
‘所以~夏也躺下來嘛~’雪炎坐起來,招手邀請他。
‘不要。’夏樹耳根一熱,別過了臉。
‘為什麼?’雪炎壞壞地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
他伸手拿起身旁自己獨佔著的風扇,放在面前,讓風吹起他額前的瀏海。
‘好~涼~爽~’雪炎玩起充滿童真的遊戲來,把電風扇當作麥克風,享受聲音變得奇怪地斷斷續續的樂趣。
‘切。’夏樹咋了下舌。
‘喔~生氣了~?’
‘沒。只是覺得,雪,你啊,真的很無聊。’他以冷嘲熱諷發洩怒氣。
‘啊~?混蛋,你說啥?’雪炎的笑容瞬即“黑化”。
‘我是說雪你很·無·聊·’
‘讓在女孩子的床上水,然後摟著人家天天一起睡的玩偶肆無忌憚地吸著女孩體香的大變態夏君說我無聊什麼的呢~實在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之餘還真叫人火大~’
‘啥?!’
‘呵呵。’
‘唔......好吵......呼......’
兩人之間的對峙,被夾在夏樹躺著的床,和睡在地板上的雪炎之間的人,發出悶聲的埋怨打斷。
房間的主人——霧社璃花睡熱了地板,於是翻了個身,睡在另一邊,涼快的地板上。
‘切。’吵嘴的雙胞胎異口同聲冷嘖一聲,為了不吵聲(?)璃花,他們只好閉嘴。
靜默。
‘......璃花,露陷了喔~’雪炎高聲打破寧靜的氣氛。
‘嗯,到處都是破綻。’夏樹附和道,又恢復了平常硬繃繃的撲克臉和不帶語氣的口吻:‘爛透的演技呢。’
‘啊,真過分。’裝睡的璃花總算坐起身子,悠閒的伸了個懶腰:‘幾時開始察覺到的?’
‘從一開始。’桂氏兄弟依舊充滿默契。
‘說起來,璃花你一開始真的睡了吧?非常沒防備地。’
‘誒?!怎、怎會知道的......’
‘一目了然啊。’夏樹和雪炎同聲說道。
‘嘛,你們未發現我的“真正企圖”就是了。’
璃花所謂的“真正企圖”是什麼?聽她這麼說,他們都皺起眉思考起來。
‘不要吵架啦。’璃花瞇起紫羅蘭色的雙眸,牽起嘴角——一抹柔和的微笑。
‘......’兩個男孩出於驚訝睜大眼睛看著她。他們從沒試過讓其他人看到兩人吵嘴,總是裝著關係很好的樣子,然而在這個女孩面前......
——或許沒有防備的是他們倆才對。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璃花歪著眉,摸摸自己的臉頰。
‘不,只是想......璃花的眼睛很漂亮呢~紫色的。’雪炎不作任何修飾地稱讚道,還情深款款似的盯著璃花,真不曉得他是否真心還是不過在戲弄對方。
‘是、是嗎......’可是性格上比較單純的璃花只顧臉紅耳赤,用手指撥弄了下額前修剪得整齊的烏黑瀏海——那是她害羞是不為意的小動作。
‘......我、出去透透氣。這裡太熱了。’看到如此風光夏樹心生煩厭,用“熱”的藉口想立刻逃離叫他莫名其妙地不爽的地方。
除了雪故意引起的打情罵俏以外,還有一點他不喜歡的地方...某種叫人煩躁的違和感......
——璃花的反應裡有種不適合她,不乾脆地在掩飾什麼的感覺。
‘啊,夏樹君熱的話可以睡這裡喔。’璃花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夏樹躺下去的話恐怕會和旁邊的女孩親密的擠在一起。
‘不了。’夏樹想到這裡彆扭地蹙起眉,拒絕她的好意。剛才的異樣感也被湧起的害躁蓋過之,拋在腦後。
關好女孩房間的和式趟門,夏樹倚在門上,頓時感受到清風吹拂。
’我可不像雪那麼厚臉皮啊。‘他的呢喃,連他自己也聽到隱約有股酸澀。
他不想承認那陣醋意的存在。
——明明早已察覺到了,卻一直不敢承認這份感情,才落得如此下場吧......
‘那個時候,我把她讓了給雪。儘管我已隱隱約約知道她的感情。’意識脫離現實好一會兒的夏樹忽然開口。
‘但是,我並沒有自信,我對那傢伙,是否真的喜歡。’夏樹翹起嘴角,一個自嘲的弧度。
‘所以,在我能確切的承認、面對自己的想法之前,我任性地將她給了比我肯定、有自信多幾倍的雪。猶如她不過是一件任人擺佈的人偶般。’
璃花靜靜地聽著。
‘然後當我得到答案的時後,一切都太遲了......’他原本明亮的眸子蒙上了陰影。
‘你的遺言完了嗎?還有三十秒。’璃花刀不離手,語氣事不關己。
‘話說你要殺的話早下手了吧,為什麼要特地等一分鐘?為了你剛才提過的“審判”嗎?’被壓制著的夏樹完全沒在意自己的生命安危,問道。
‘是的。你發現到名叫“霧社璃花”這個不自然的存在,因此是“被選中的人”,特別的存在——我的主人“死神”,的候補。’
‘特地等了一分鐘,是因為你真的成為“神”的材料的話,哪怕多大的奇蹟也能引發吧。’
——這傢伙,瘋了。
就這樣,“霧社璃花”是神經病的想法在夏樹心中得到肯定。
他額冒冷汗,劃下了三條黑線,忽然有種不想死的感覺了。原本抱著終於能從後悔的煎熬中以死而得到解放的消極心態都不見了。
在這種瘋子的手中生命被了結什麼的實在是對他的自尊的一種屈辱。
‘五、四、三、二......’璃花開始死亡倒數。
——天啊,真不想死在這樣的人的手上......夏樹的想法隨著倒數越來越強烈。
‘一......’
靜候死亡的一秒異常地漫長,感覺過了好幾秒脖子上都未迎來匕首的鋒刃。
鼻子聞到一陣血腥味,可是他卻遲遲沒感覺到切割的痛感。好奇之下,夏樹睜開之前心想認命而閉上的眼睛。
眼前是靜止不動的霧社璃花——果然就算是精神病人也未必可以狠下心腸吧......?
心聲以問號作結。
暮色已深,學校天台上躺著少年少女。
原來抱有殺意的璃花伏在夏樹的胸膛上,沉沉睡去。
‘......’夏樹有種被殺了的不**。明明自己都做好了死的絕覺悟了,事情卻竟然這樣落幕。
‘搞什麼......’見危機似乎已過,他轉頭望望四周,那陣莫名奇妙的血腥味令他非常困擾。
往天台的防火門門邊,地上有幾滴鮮紅的液體。防火門尚未關好,記得夏樹上來的時候的確順手關好了的。
時間已晚,校舍開燈照明,防火門後躲著的影子投了出來。
從影子的輪廓來看,可見一個蹲著的女孩身影。
一頭長長的波浪曲髪,還有一根非常礙眼的大呆毛。
——莉莉安琳。
嘆了一口氣,夏樹將神奇地伏在他身上睡著的璃花安置在地上,步向天台的防火門。
‘外~星~人~’你一直躲在這裡看好戲吧?然後擅自胡亂妄想,還想得流鼻血......夏樹的聲音彷如從無底深淵的猛獸吼叫,瀰漫著濃濃的怨氣。
推開門,果然,莉莉安琳·撒爾菲姆正蹲在門後,倚在牆上,在沾滿鼻血的紙巾中“嘿嘿嘿”地怪笑著,鼻上還有點的痕跡,張開的嘴角快溢出口水。聽見夏樹的聲音,莉莉安琳反射性彈了起來,驚叫一聲:‘哇?!!’
‘小、小夏?!幾時來到...不、啊哈哈,小夏終於找到本命了嗎?告白的時間破紀錄喔......’說著莉莉安琳慌張的用手背往鼻子猛擦,另一隻手背亦忙於抹走剛才起身而不小心流出來的口水。
——聽她的反應,應該沒看到霧社拿刀出來的時候......在她撲過來是大概是莉莉安琳流鼻血的時間吧......
‘剛才不只是告白吧?外星人,你偷看到哪裡了?’以防萬一,還是問一下叫穩妥。
‘又叫莉莉外星人......’莉莉安琳撅起嘴嘟嚷:‘嘛,看美好的小說題材份上,莉莉姑且體諒一下小夏的傲嬌...’她的臉越說越紅,因亢奮過頭而揉著自己的雙頰,身體扭來扭去:‘小夏和璃花親也真是的......在美麗的夕陽下,在神聖的學校裡推·倒·什麼的......嗚哇~!!!’
‘去死。’夏樹狠狠給莉莉安琳的頭一記糖炒栗子。
‘咕哇?!’一聲怪叫的哀鳴:‘嗚......很痛耶~小夏......’
莉莉安琳眼角含淚,撫著一頭蓬鬆金髪的頭頂。
‘啊,話說回來。璃花呢?’
‘睡了。’一如既往,惜字如金的回答。
‘喔~是嗎。睡了嗎...’莉莉安琳仍未從幻想空間解放出來:‘什、什麼?!睡了?!’
然後,趕緊打開通往天台的門:‘真、真的睡了......這太過分了吧,小夏?!吧弱質纖纖的女孩獨留在此......咦?!’她猛地回頭,初夏的涼風忽然變得凜冽寒冷,莉莉安琳打了個哆嗦。
‘小、小夏?不、不要緊的,還有璃花在嘛......’說著,她連忙瞥向天台......‘不、不見了?!’
在女孩青白的臉上,橫淌著兩行眼淚:‘嗚~小夏......莉莉不要一個人啦......’
莉莉安琳萬萬想不到,她直打寒顫的原因,在於暗處的那一雙眼睛——一雙駭人的冰眸。
‘目標數據確認。’躲在暗角處的少女低喃道。
‘排除方案組織完畢。’她向莉莉安琳發抖的背影投以抹殺了所有感情的冰冷視線,對頭上掛著的大耳機的麥克風說道:‘目標:莉莉安琳·撒爾菲姆抹殺行動。第231號玩偶,任務開始。’
——去吧、去吧,咱的提線玩偶。
去懲罰阻擾命運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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