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斧落下
他将奔腾的底格里斯河紧握右手。
他将不息的幼发拉底河攥入左手。
他魁梧的身躯雄立于美索不达米亚。
他俯瞰天空下无垠的平原,只有阿努的繁星才能令其仰望。
他筑起那环拥乌鲁克的金城墙。
他将天下财宝尽收宝库之中。
他是广袤的美索不达米亚西南方的黄金乡乌鲁克的守护者,先王卢伽尔班达的继承者。
普天之下的英雄无人能出其右,
他的名字为万民传颂至今——吉尔加美什。
追寻传说让你的视线回溯历史、顺沿光阴彼岸的余晖越过那平原上壮美的金墙与层层楼砦.
古老的风声在耳畔回响 乐队敲击着座墩鼓,和着长颈琵琶与笛子的悠扬乐声合奏出一首节奏欢快的曲子.
璀璨的星空之下 纹饰精美的画柱星罗棋布在一英里见方的国之广场.金红的华贵长毯从东方一直铺到了尽头高耸的王座之下 千名侍女在悠扬的乐声之中起舞.她们细麻布的裙摆和着舞步,轻快如蝶.
把持着长戟的近卫们环立于王座之下簇拥着他们年轻的王——吉尔伽美什。
乌鲁克的王单手支着头,庸懒地侧卧在宽大的王座上他的发丝在火光中如同细碎的黄金.
他边啜饮着金盏中的美酒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女人们的舞姿。金红的双瞳游移着,就像在自己的果园里挑拣果实的主人一般肆无忌惮地掠过舞女们的身体。这些舞者尽是贞洁的少女,她们大都还是十几岁,正是像雨后的百合花一样纯真的年纪。
“过来,到本王膝下。”年轻的王瞥到了一名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便对她出了声。
女孩惶恐地跪伏在地,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半晌,才脚步虚浮地向着王座走去,在王的面前伏下身。
吉尔伽美什像检视一件物品般地审视着女孩,他的眼睛像蛇一般眯了起来。
“起身。”他命令道。
当少女迟疑着站起之时,乌鲁克王的手如同伸向盘中的点心一般自然地探向女孩的脸颊.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耀眼的光芒从星辰之间射落径直砸向了王和少女之间砰然巨响中扬起一阵飞尘.
“这是…?!”乌鲁克王迅速地抽回了手待烟尘散去他赫然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那是一柄通体流光的金斧 完美得如同天造只是望着就足以勾起人内心的渴望.
乌鲁克王为之迷醉想将之纳入自己的珍藏之列便伸手握住了它的柄.
霎时间光芒在视野中晕开灼人双目.
清脆的鸟鸣随着清风传入耳中.
黎明之中吉尔伽美什懒散地睁开了双眼看到自己虚握在半空的手,嘴角浮起了笑意.
作为王的生活是极致奢华的但也并非太有趣.但无论如何新颖的珍宝总能带来些许愉悦.
那柄金斧还真是迄今为止见过的宝物中最为出众的……只可惜是在梦中而梦总是会终结的.
吉尔伽美什随意地披了件纱衣下了床离开了房间向着浴场而去.
他走在花树簇拥的长廊上发现母亲正在尽头处等他.
“宁孙你为何事所来?”吉尔伽美什停住了脚步保持了一段距离,抱着胸看着自己的母亲.
“吉尔伽美什你到底在想什么?”宁孙蹙眉反问道:“已经有数月没召开会议了而且对众神的祭礼也从来没有如期举行…”
“此类话题不必冗谈.”吉尔伽美什沉吟着打断了宁孙的话语轻蔑地挑眉道:“顺从神崇拜神的人在少数吗?难道那些消逝的国度中有不敬神的? 可恭顺的结果却只有灭亡.”他傲慢地扬起手指向天顶“所以,与其去膜拜神倒不如遵从王.”
“但即使是再英明的王其智慧也局限在人的范畴…”宁孙斟酌道.
“这是人的王朝 必然会构建璀璨的文明.”吉尔伽美什不再流连与宁孙擦肩而过“至于下决策的事哪怕只有一人也好----因为那人是王.”
“但是现在是新年节起码圣婚仪式得举行.”宁孙坚持道.
“这个不必你说,达成民众的期望也是领袖的责任之一.”吉尔伽美什头也不回地说道.
宁孙回望着果决地离去的吉尔伽美什眉间流露出一丝困惑.
她的孩子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呢?
仔细想想大概是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起吧.
----哪怕只有一人也好.
“是啊…我明明就听到你的呼唤了.”
茂密的丛林中恩奇都停止了与动物们欢愉的嬉戏向着远方的城塞仰起了头.
翠色的眸子追逐着太阳的方向少年向着远方的王城飞奔起来.踏过水洼与碎石纤细的身躯矫健地跃动纯白衣袂与翠色的长发在劲风中飘荡好像浑黄的荒原上驰骋的流星.
他星夜兼程地向着王城进发累了就匍匐于狼背饿了就食取野果.
在某个口渴难耐的灼热正午他已经抵达了王城外的小村落里.
“哈…呼…”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撑着膝盖站在村中大口地喘着粗气纤薄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明亮的双眸却始终望着数英里之外的城墙“马上、就可以到了呢…”
确实只要再穿过前方那片枣林就可以到达了.
但是在那之前,应该先恢复体力、好好洗理一番毕竟那座王城并不是自己这几年居住的森林.
他挪到了一户农家屋外的大树下傍着树阴就跌坐下来闭起眼睛假寐.
凉爽的风很舒服还盈溢着浓烈的食物香气……真是让人心神不宁.
恩奇都无奈地睁开了眼睛发现一名面相和善的农夫正拿着面包和盛水的陶罐站在他的面前.
“吃吧旅行者.”农夫咧嘴一笑将面包和水递了递“你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谢谢!”恩奇都干脆地道了谢便接过陶罐仰起头咕嘟咕嘟地猛灌又将余下的半罐水当头浇下也不顾顺着颈项流下的水滴和濡湿的衣襟肆意地甩了甩头发“啊哈好舒服!”赞叹之余他拿起面包咬了一大口.
“真是有活力的年轻人可路是要慢慢走的不必焦急.”农夫也坐了下来随手折了根草杆吧嗒吧嗒地咬着.
“这面包烤得好香…唔.”恩奇都三两下吃完了面包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指尖.
“都是用好的鲜麦做的”农夫啐掉了草杆眉间流露出一丝忧愁“我的女儿身子弱这些精细的食物本来都是留给她的可惜人已经不在了…唉这个新年节可真是…”
“那是非常悲伤的事.”恩奇都望着农夫说道.
“并不是死了,而是被王所选中了.”农夫垂下了头”作为神官的侍女被送到艾安娜神苑去了她总是生病,不能亲自照顾她实在是担心啊…”
“是吉尔伽美什?”恩奇都平静地问道.
“没错拜王所赐村子里失去了很多孩子.”农夫望着远方宏伟的城墙出神”大多是尚年幼的孩子不分男女都被送进了王城.有些进了神殿有些被送到王宫里做侍者.”他拣起小石子向着城砦的方向无聊地丢着”没了孩子的欢笑父母和老人们也整天无精打采.但是我们的王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可他现在所做的与暴君有何不同.”恩奇都整理着自己散乱的头发说道.
“啊啊…如果是暴君的话只会挑选姿色出众的人吧.”农夫摸着下巴困惑地说道:”但王命人带走的孩子中也有相貌平平的…只有一点就是身体都有点虚弱.王的心思叫人搞不懂啊…”
“…真的是随心所欲地行事吗?”恩奇都喃喃着起了身向农夫道了谢”多谢招待我这就上路了.”
“年轻人你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呢?”农夫有些担忧地打量着恩奇都”你孑然一身可要小心现在的世道可不太平…”
“我要到乌鲁克”对于农夫诚挚的话恩奇都只是边微笑着边将手掌按在大树上应道:”去找吉尔伽美什.”话音落下魔力的流动经由大树的脉络连同了土地霎时间一阵闪光的尘埃飞扬而起,附着在他的衣衫上”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可是很强的.”光辉爆散而去肮脏破损的衣衫已光洁如新.
少年满意地捋平了褶皱在农夫呆楞的注视中迈开步子向着村前方的枣林走远了.
时下的乌鲁克适逢举国欢庆新年节的第十一天正是举行圣婚仪式的日子.这一仪式是旧时就流传下来的通常而言仪式应该在白昼举行由国王扮演的农神坦穆滋与女祭司扮演的丰收之神伊诗塔来进行一场象征性的婚式表达两者的结合.这一仪式在美索不达米亚具有非凡的意义是为了向神祈求国家的繁荣、作物的丰收和子民的繁衍.
但吉尔伽美什却从不亲力为之特别是这一年作为乌鲁克的王他还别出心裁地将仪式的时间定在了晚间.
非但大摆酒宴还请来了具有卓越演绎才能的吟游歌者和神妓分别扮演坦穆滋与伊诗塔.
完全就是一副享乐的姿态丝毫没有把神圣的仪式当回事.
更令人发指的是演出的舞台就搭在国之广场上背景就是后方雄伟的圣婚所.
此时圣婚所的殿门与墙壁上插满了明亮的火炬垂饰着花束一改往日的肃穆充满了节日的欢快氛围.
就连神官们都不能否认作为布景倒也相当出色。
与往年乏味的仪式不同吟游歌者们的演出相当投入.
“爱人啊!你要知道世间万事有假有真;”舞台上伊诗塔执着银瓶带着热切的希望微笑着同时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但是我相信你爱情纯挚,如山之高如海之深;”美丽的女子向着夜空大声地呼喊激昂地唱响诗句同时将生命之水洒遍了安详地躺在膝上的坦穆滋全身.
坦穆滋渐渐睁开了双眼但将生命之水给了他的伊诗塔却落入了冥界.
哀伤的坦穆滋抚弦弄琴,婉转地唱出一首情切意美的歌:”我们双双携手,飞渡重门…飞过白银之路,飞到绿茵之地…”俊秀的青年拥抱着爱人的身子流下了泪水”飞到幽雅的园林,把我们温馨甜美的旧梦重温…”
当动听的歌曲停止时演出宣告结束.
《伊诗塔下冥界》大致上讲的就是大地女神伊诗塔与坦穆滋是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为此地狱女王埃雷修基加尔嫉恨在心,并害死坦穆滋.而为了挽回爱人,伊诗塔下到地狱里,但因为穿越了七重地狱之门而失去了神性在埃雷修基加尔的陷害下,为爱人也走向死亡之路。此后世界万物衰谢,濒临灭绝。直到主神阿努下令,地狱女王才使伊诗塔苏醒,并将"生命之水"给了伊诗塔.
虽然是十分凄美的故事但因为耳熟能详人们的兴趣都不大可这次的演出却着实令乌鲁克的子民震撼了.
就连神官们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仿佛指责此次圣婚仪式不成体统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哼比起那些向神摇尾乞怜的陈乏节目本王的品位当然更值得称道.”吉尔伽美什端坐于王座上翘着腿把玩着手中盛着上好葡萄酒的玛瑙杯”巴尔扎把那些小孩都带来了吗?”他转头对身旁的将军询问道.
“带是带来了但是王上…这么做是不是太暴虐、呃…无情?残酷?”粗犷的将军抓了抓胡子踌躇道.
“本王现在不想对你知识贫乏的头脑加以评论”吉尔伽美什不悦地啜了口酒”快去把他们传唤过来归神苑的归神苑归王宫的归王宫今夜就分配完毕.”
“是我明白…呃、臣得令!”巴尔扎慌忙行了礼扶了把歪戴的头盔匆匆跑开了.
片刻后在巴尔扎的带领下侍卫们领来了上百名幼子 .他们穿着细麻衣男孩子的胳膊上绑着蓝色的布条而女孩子的手腕上系着红色的带子.孩子们恭顺地欠身行了礼便匍匐在王座前等待着决定命运的时刻.
吉尔伽美什垂着头轻摇着手里的玛瑙杯凝视着猩红的酒液不知在思考什么.
终于神苑的神官和王宫的侍从长也来到了王座下.
“那么开始吧.”乌鲁克王沉吟道周围一时间寂然无声.
大神官和侍从长捧着刻着名录的陶板分别开始点名点到的孩子就由人领走.
最初的时候,一切还算顺利.但随着被领走的孩子越来越多周围的人群也开始躁动不安---如此盛大的集会那些被掳来的孩子们的父母也必然在其中.
宏伟的广场上俞来俞嘈杂渐渐地开始有父母悲切的呼唤和孩子回应的哭喊甚至还有愤怒的咒骂声.
“爱露归艾安娜神苑.”大神官大声地念道.
一名约莫十二、三岁的瘦弱女孩平静地起了身,跟随着两名神官向着场外走去.她低垂着头明灭的火光下隐约可见泪水滑过面颊.
“爱露…”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人群中一名农夫倒吸了口冷气慌忙挤上前去扒开了把守的士兵们的长矛踮起脚尖拼命地伸着脖子望向女孩.在看清女孩容貌的刹那,他的胸膛急促地起伏连手臂也颤抖了.
“爱露--!”农夫不顾一切地呼唤着女儿使劲浑身的力气撞倒了两名士兵 疯狂地冲向了广场中央向女孩张开双臂”爱露!!到爸爸这里来!!”
“爸爸!!”女孩呆楞了一下,便甩开了神官的手头也不回地投入了父亲的怀抱.
而从被撞开的缺口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涌向广场中央场面已经变得难以控制.
乌鲁克王好整以暇地端坐在王座上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似乎乐在其中.
“何其愚蠢.”他啜饮着杯中的红酒轻哼道.
“…卫兵!!”作为将军的巴尔扎难以置信地瞥了眼他们默不作声地王咬牙喝令道:”保持秩序拦住他们!!”
持着长矛的士兵们迅速地一提长矛飞奔起来铁靴的铿锵声错落有致瞬间便从十个纵队汇为五个横列寒光凛冽的矛尖尽数斜向躁动的民众而后又有数十名士兵向着趁乱冲入广场的人团团围去.
包括那名农夫在内所有的人都拼命地拥紧了自己的儿女.
“……够了停下来吧.”
忽然一个清越的嗓音从远方的高塔上传来.
但比声音更快抵达的是疾射而来的光尘.
那些犹如星屑般的尘土凌空收缩凝聚,铸成七面巨盾砸向了士兵与被围困的亲子之间轰然巨响间扬起一片尘土.待尘埃落定一道钢铁的屏障已经兀立于国之广场的中央.
“…是他?”紧搂着女儿的农夫顺着缝隙望向高塔赫然发现伫立在那里的正是在村里遇见的那名白衣少年”喂…等、等等!!你疯了吗?!”他急切地高喊.
因为那少年竟然两手一翻纵身从高塔的顶端跃下.
衣袂翻飞的厉响席卷着呼啸的夜风如雨燕般轻灵的身姿腾跃急坠.
一时之间国之广场所有人的视线都为那抹划破夜幕的纯白所侧目.
**的光洁脚掌踩踏在金红的长毯上身形缓立而起.
被白袍所包裹的身躯有着十几岁少年特有的柔韧线条但五官又犹如少女般纤细.
一种矛盾的、超越两性的光彩令在场的人楞住了.
“乌鲁克王吉尔伽美什”突兀的造访者撩过甩落肩膀的长发翠色的瞳眸凝视着端坐于宝座的王打破了沉默“我的名字是恩奇都来访唐突失礼了.”
他不卑不亢地微微欠身行礼----虽谈不上多么敬重却也不失分寸.
那是恰到好处、让人不得不接受的礼节.
“…哦?”乌鲁克王倚在宝座上“斗胆擅闯王的筵席可是罪抵万死.”他撑着脸颊饶有兴趣地微眯起眼审视着少年半晌之后唇角罕见地浮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但是倒勇气可嘉.”
眼前的少年与其说是人类倒更像是一件美丽的兵器.那种无机物清冽的质感就有名刀一般.
但是那具有包容力的明澈目光却是生命才会拥有的温柔.
这份矛盾地糅合在一起的美丽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啊,愉悦啊。
因为自己所选择的道路生活实在是无聊但新颖的宝物还是会带来些许刺激.
四周的火光映射在王深邃的眸底燃起了一丝热情.可惜他的闲暇时光很快被打断了。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站在那里不许动!!”
回过神来的侍卫们呵斥着紧握的枪矛纷纷指向了白袍的少年准备团团围上去.
“给本王退下.”乌鲁克王一挥手厉声呵阻了侍卫们的动作“那么”他回过头稍微收敛了怒气又庸懒地把玩起手中的金盏挑眉望向少年“你是想要向本王进谏吗?”
他金红的瞳眸中分明带着些许对“有趣的事情”的期待.
“…是的.”恩奇都望着吉尔伽美什的眼睛思忖半晌垂下了眼眸“就以我的手,来拔除您的傲慢吧.”
傲慢这是事实可真实应该是“孤独”才对吧.
但是无法说出口---这位王所抱持着的自尊,仿如上品的纯银令人不忍刻下划痕.
“呵…”吉尔伽美什托着下巴挑眉道“竟敢诋毁本王这可不是‘进谏’而是…挑衅.”语气骤然森冷手中的玛瑙杯在强大的握力下化为碎片崩散一地.
乌鲁克的王者从王座上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伫立于台阶下的少年.
“就算是当作挑战也没关系.”恩奇都眨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不出所料他的言辞彻底激怒了这位年轻的王.
但是事到如今说不定这样反而更好.
“既然有胆量挑战王的威严…”王者咆吼着如狂怒的雄狮般腾跃而起连王座的基盘都因为过剩的力量崩塌了“那就做好接受制裁的觉悟吧!”奋力挥出一拳携着劲风直挺挺地向着少年的面门砸去.
然而那少年也在同时迎向他拼尽全力打出了一拳.
------砰!!!!
两拳相击的瞬间竟锨起了爆炸般的气浪排开一阵飞尘.
“…你这家伙?!”吉尔伽美什顺势矫健地向后一跃惊愕地揉了揉发麻的臂膀.
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那看似不堪一握的娇小手掌里攥着不输于自己的力量.
“乌鲁克王啊强大的力量可并非你独有!”恩奇都攥了攥拳挺身斜步凝视着吉尔伽美什.
一方是强大无匹的王者另一方是神造的利刃.
奋力挥出的拳头往往一击就足以击溃任何对手如今竟能得到相等的力量回应.
这种感觉对两人来说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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