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娄鼠聚居的村子时,十几只强壮的青年娄鼠正拿着铁锹,粪叉,锄头等农具聚在一起,愤怒地驱赶着地上一个白色的果冻状生物。
这是流鬼,一种大山中也十分罕见的山灵。
流鬼是山林的平衡使,如果有什么物种太过强势,繁殖的太多而影响到了整个山林的生态平衡,那么流鬼就会吞噬掉强势物种的一些成员。
人类不在流鬼的管辖范围之内,因为这里可是人界——由人族神灵缘玉开辟的地盘。
流鬼谈不上好坏,只是和其他精灵一样,默默守护着这片大山。
如果娄鼠也算大山里的强势物种,那么这里一定有一个医术高明的老娄鼠。
“去,去,去。”
娄鼠们小心驱赶着流鬼,但流鬼高速蠕动起裙边,在地面上快速穿梭,这些看起来笨拙的娄鼠根本跟不上其移动的速度。
抓住一个空隙,流鬼快速蹿到一个小个子娄鼠身边,高高跳起,来到这娄鼠的头顶,将自己的身体展开成伞状,企图直接吞噬掉这只可怜的娄鼠。
小个子娄鼠来不及逃开,惊恐的等候着死亡的到来。
一道剑气闪过,流鬼断成两半,落在了地上。
小个子娄鼠还在惊恐中,浑身打着哆嗦,无法动弹,被一旁的其他娄鼠拉过去,围在了中间。
变成两半的流鬼并没有死去,甚至连受伤都谈不上。
这两半流鬼,在地上蠕动着相互靠拢,最后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
不过,见这里有高人阻挠,流鬼识趣的想要逃走,可刚没逃多远,就被悲风隔空一掌拍晕了过去。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抱着女孩,悲风从林中走了出来,我也跟在身后。
我想,既然我们救了一只娄鼠,他们一定会万分感激我们,但没想到这群娄鼠见到我们时,准确来说应该是看到悲风时,皆惊恐的抱成了一团,瑟瑟发抖的看着我们。
悲风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这里也贴着她的通缉令。
“不愧是到了暮国,连这种非人居住的地方也不放过。”
悲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略带着苦涩的表情。
她是在为人们害怕她而感到悲哀吗?
但这有些不像她的风格。
魔女也会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想想都不可能。
“年轻人,快请进来吧。老朽有些话想要告诉你们。”
从不远处的一间大屋内传来了一位长者的声音。
“村长!”
娄鼠们有些担心的小声嘀咕道。
“你们不用太紧张,各自回家吧。她们不是来杀我们的。”
屋内的村长安抚道。
听完村长的话,这些娄鼠全都散开,纷纷回了自己的家。
悲风用长剑挑起地上昏死的流鬼,带着它进入了那间大屋。
屋子里被几盏大油灯照得通明,这里摆满了药柜和药架,各种草药的气味混在一起,微微有些刺鼻。
村长是一位年迈的娄鼠,头上顺着后颈往下长的鬃毛已变成白色,露在外面的两颗大门牙也早就脱落,皮肤干瘪褶皱,走路时也有些颤颤巍巍。
“请坐。”
村长说道。
“你不怕我?”
悲风问道。
“为何要怕?你们人类的事,早就和我们娄鼠没什么关系了。你是魔女也好,魔王也罢,在这里也只是一个与我们无关的异族。”
“那村子里贴的通缉令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们人类的御行师强行要求我们贴上的。放心,就算看到你们,我们也不会去举报。”
“那就好。村长,请您为这孩子把断掉的舌头补上。”
“让我看看。”
村长起身,来到女孩的身边,打开女孩的嘴,看了一眼。
“舌根还在,可以补全,并且补全之后能正常说话,只是我没法让修补的那部分恢复味觉。”
“没事,能正常说话就好。”
“那行,正好这里有只流鬼,剪下流鬼的身体,定型固化后,将其接在断舌上,再用特质的草药让其与断舌的神经融合,便可以自由操控。”
说着,村长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流鬼被剪掉一小部分身体后就被悲风放走了。
村长一边帮女孩修补着舌头,一边向我们讲述起了娄鼠的故事。
作为智慧生物之一,娄鼠和人类一样说着同样的语言。
这语言并非是人类独有,而是某个远古神灵创造供所有生灵交流的。
凡是有智慧的种族,或是那些开启了灵性的非智慧种族个体都会说这种语言。
娄鼠虽然是智慧生物,但他们种族的力量却十分弱小,若不是被人族的神灵缘玉收留在人界,恐怕他们早已灭亡。
娄鼠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凡是进入成年的娄鼠都会生病,而且生的病千奇百怪,这种天生的缺陷仿佛魔咒一般一直束缚着他们。
为了活下去,几十万年来,他们不断与病魔作斗争,渐渐掌握了这个世界最为齐全,最为高明的医术。
几百年前,娄鼠就生活在人类的城镇之中,以替他人看病为生。
后来人界发生了一次动荡,娄鼠这类长相怪异的种族也被人类赶出了城镇。
退居在山林之后,弱小的娄鼠不仅要与病魔作斗争,还要面对各种大自然残酷的考验。短短一百年,娄鼠原本庞大的族群**剩无几,几乎快要消失。
现在的人界虽然早已安定了不少,但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存在,甚至还把他们描述成了深山之中恐怖的生物。
“近两百年来,你们人类渐渐失去了与其他生灵沟通的能力,渐渐被自己的狂妄自大把自己孤立起来。长此以往,人界的其他生灵必将会纷纷灭亡。当最后只剩下你们人类时,你们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村长最后说道。
悲风似乎不太认同村长的观点。
“我游历人界两年,见过太多灾难与毁灭。但生命却强大到让任何破坏都无法将其彻底摧毁。灾难毕竟是短暂的,只要一过,遍地的生机便又会重新铺洒大地。生命很顽强,别小瞧他们。你们娄鼠也一样,不会就此消失,就算再过几十万年,也一定会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继续繁衍下去。”
听完悲风的话,村长那双因年迈而眯起来的双眼,此刻慢慢睁开,仿佛在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如你所言自是甚好。或许我真的老了,渐渐忘记了生命原本的力量。”
悲风和村长到底在谈些什么?
我在想,悲风真的会认为生命很顽强吗?
只要她愿意,挥挥手中的长剑就可以轻松屠尽一城百姓。
如此脆弱的生命,又何谈顽强?
村长帮女孩修补完舌头时,天已经亮了,在村长的安排下,我们在村子里睡了一上午。
之前为了避人目,悲风和我都是晚上活动,上午才睡觉。
中午醒来时,女孩已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不过她还是不会说话,可能是太长时间没说过话,忘记了如何说吧。
我们三人一起别过村长后便离开了娄鼠的村子,朝山下走去。
下山路上,行至一颗参天大树下,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突然停了下来,她拉了拉悲风的衣角,低下头,撅起嘴,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憋了很久的泪水,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怎么啦?走累了吗?”
悲风像一个大姐姐一样问道。
“嗯~嗯。”
女孩摇摇头,接着用久未说话的沙哑嗓音说出了让悲风和我都为之震惊的话。
“我叫戴月恋慈,是鸮族族长戴月止境的女儿。昨晚在小镇的街道遇到你时,我就知道是你,所以我死死抱住了你。我怕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这世上还有人知道,真正杀害我爹的是戴月文田,不是你。”
女孩说完,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悲风愣住了,我从未见过她有过这样的表情。
在听到女孩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睁大了双眼,瞳孔也放到了最大,接着泪水涌出,在她眼睛里打转。
“原来如此。”
闭上眼,任泪水滑过脸颊,嘴角微微勾起,释然一笑,蹲下身,悲风抱住了女孩,轻声在女孩耳畔说道:
“欢迎回来,恋慈。”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此刻的惊讶,这就好比某天有人说大地是个球体而不是平的一样,完全是颠覆认知的存在。
可是,我明明看到了,几乎整个鸮族人都看到了,是悲风杀了族长。
两年前的记忆现在依然清晰的印在我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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