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托加审视着天空,评估着自己刚才反击的效果。天空中一共有15架正在坠落的飞机残骸,从观察哨返回的可见光信号来看,有13架残骸是H6-K,萨拉托加很清楚,这是中国人的战略轰炸机——尽管萨拉托加不认为这世界上有除了B2和TU160之外的战略轰炸机,但是这是中国人的说法。
这点损失对于中国人来说最多一个月的产量,而且,和他们200余架的战略轰炸机总存量相比,这也不算什么。按照萨拉托加对中国人的了解,这样的损失不可能吓住中国人,反而会让他们更加疯狂。
但是,萨拉托加也很清楚,中国人习惯于把最精锐的部队第一批投入战场,依赖这些有经验的老兵打开局面。因此,这批飞行员有很大概率是敌人的精英飞行员。而且,刚刚遇袭时敌人的反应也多半可以证实这一点:所有轰炸机驾驶员都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弹射,而是尝试规避——尽管他们几乎不可能躲得掉,唯一的希望在于战友发射的反辐射导弹率先击毁给防空导弹提供照射的雷达。菜鸟在驾驶战略轰炸机这种笨重的飞机的时候,在遭遇这种规模的敌袭时通常会选择立刻逃生,而有经验的老手则会相信自己和战友们的技术。这点,在中国驾驶员身上更为明显。因为这个国家的精锐们曾经经历过一段飞机比飞行员宝贵的日子,他们几乎都曾经被教育过要尽量保护国家的财产。
当然,这种教育最终让他们中至少半数人丢掉了性命。这样的事情在萨拉托加看来非常愚蠢,任何时候,飞行员都比飞机更有价值,能够保证飞行员安全的时候,飞机可以抛弃这是她一直接受的教条。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学习的。
中国人一定会拼尽全力来拯救这些飞行员,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些飞行员的损失无法接受,更因为他们的传统。而这些飞行员对于萨拉托加来说,也很重要。
只不过是另一重意义上的,这些飞行员死掉,对于萨拉托加来说,比较重要。损失一大批精英飞行员毫无疑问会严重影响战略空军的任务效率。萨拉托加不知道中国究竟派遣了多少精英来执行这次任务,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即使是美国,整个空军的精英最多也不过上百人。
如果这些飞行员都死在这里的话,哪个国家都经受不起这种打击。
“萨拉托加,前线情况?”还停留在南印度洋上待命的翔鹤发来了通讯,“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人类发起攻击两个小时。北方滩头阵地已经丢失。刚刚我击毁了他们13架H6-K和4架J-16。”
萨拉托加听到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对于深海舰队来说,敌人的空军几乎是不可摧毁的。
“萨拉托加……你怎么做到的呢?”翔鹤看起来很关心萨拉托加使用的战术。但是,当萨拉托加简要概括完战斗流程之后,绝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沉默。
“……萨拉托加,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大黄蜂听完了萨拉托加描述的整个过程,在她的理解中,萨拉托加看到了敌人的每一步行动,然后用仅有的一次机会把敌人最关键的一步掐断。
“那自然是……有我的原因了。”萨拉托加看起来并不想说太多,“等这次战役结束了我会解释的。”
“那我们的损失呢?”林肯比大多数人都冷静。
“8个爱国者导弹阵地。所有的10个阵地都已经暴露,8个已经被摧毁,剩下的两个我正在转移,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令人尴尬的沉默。最后,还是林肯开口了。
“……听起来我们的损失比敌人要大。”
没错,对于苏族来说,每一点现代武器都是极为宝贵的。弹药还有储备,但是导弹发射车和雷达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备份,少一个,就是少一个。苏族无法自己生产这些东西,完全依赖于从人类那里掠夺。而这件事情的效率正在变得越来越低,在最近的一年里,除了偶尔在印度洋上能有所斩获之外,已经没办法从其他地方找到掠夺人类商船的机会了。
“我确信这样做是必要的。只有这样才能让敌人把所有的同胞都投入到这个战场里来。”
“我看是让敌人把列克星敦派出来。”瑞鹤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
萨拉托加没有说话。瑞鹤毫无疑问的切中了要害。
“……萨拉托加……”最后,还是林肯开口了,“我们相信你能给我们带来胜利,但是,也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人类的做派,我们是经受不起的。我不希望在一次胜利之后我们连仅有的抵抗人类的力量都丧失了。”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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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 am
章北海刚刚参加完另一次紧急会议。说是紧急会议,实际上就是他和林峰被张彬单方面喷的狗血淋头。
张彬的两个轰6K团仅仅一次任务就损失了13架,这是几乎无法想象的损失。单从飞机数量上来看还没有大到不可接受,但是,最重要的是一大批优秀的飞行员的损失。这一次任务,东部军区派出了自己最优秀的一批飞行员,几乎称得上是精英尽出。然而,13架轰6-K就意味着39名飞行员被击落在敌占区。地面上能够救援的只有林峰派出的三支侦查部队,而且,现在能够立刻着手拯救飞行员的,只有一支。章北海麾下的侦查部队还在侦查登陆场周边的敌方防空阵地情况,一时半会是来不及过去了。
但是援救任务不能耽误,这一批飞行员救不回来会严重影响东部军区的支援效率,24小时建立滩头阵地,72小时完成包围分割,108小时结束战斗的任务目标会成为泡影。章北海正在思考应该抽调哪一支侦查队去。
“司令,”林参谋推开了他的司令室的门,“战斗简报。”
章北海接过简报。军队信息化网络建设到今天,指挥官已经不依赖这种文件总结式的前线情况汇报来了解前线战况,但是,不管哪一级的指挥官都不敢保证,自己没有错过任何细节。“嗯?”章北海注意到一个异常,“直属驱逐舰大队战绩这么好?”之前章北海派遣了三个驱逐舰大队进行对陆支援,其中直属驱逐舰大队的编制是最小的,只有三艘驱逐舰。然而,战报上,这个驱逐舰大队击毁了超过50%的堡垒,并且在平均响应速度上比另外两个大队快将近三倍。
“嗯,他们三艘舰船的弹药投送量至少和另外两支大队7艘驱逐舰和护卫舰一样。”林参谋长确认这个数字没有问题。“命中率没有明显的优势,但是他们的响应速度更快。所以他们最后的有效命中更多。”
“……直属驱逐舰大队……211计划的那个?”
“嗯,孙政庭率领的那艘舰,还有从东海舰队临时借调的两艘舰。总共三艘,都是211计划的。”
“好吧。”章北海也不太清楚这个所谓的“211”计划究竟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些计划的产物实质上和他面对的敌人是一类东西。这些舰船并不依赖舰员来作战,舰船本身就能够理解人类的命令,完成战斗目标,并且拥有和敌人相似的特性。也因此,这些舰船始终不能让军方放心,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自动化作战的舰船在战场上究竟有多可靠。章北海知道,这些舰船上的政委们实际上就是为了防止舰船违抗军队命令而派遣的,并且,这些政委都冒着生命危险来执行这项任务。这次战斗的结果似乎表明,这些舰船拥有比章北海之前认为的更优秀的战斗能力。
章北海浏览完战斗简报,林参谋长已经离开,司令室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面对着显示屏上的电子地图,章北海仔细思考着敌人这次的行动。
和以往的战斗完全不同的是,敌人这次似乎看穿了所有布局。敌人手里捏着一套非常完备的防空系统,尽管在优势反辐射导弹的压制下很难起到什么作用,但是,10个爱国者防空导弹营足以在完善隐蔽的条件下给自己和友军带来很大的麻烦。但是,敌人非常果断的把这十个防空导弹营当做弃子,换掉了友军的一个H6-K团。
友军的损失固然很惨重,但是敌人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极为高昂。和这些东西打了三年,章北海很清楚它们的技术水平还停留在二战那个年代,几乎无力生产任何电子设备。任何依赖雷达这种先进电子设备的武器,全都是它们从人类这里掠夺的,损失之后很难补充。从后勤的角度来看,敌人的损失远大于友军的损失,这是毋庸置疑的。
过去的深海舰队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军方早有公论,深海舰队的战斗毫无战略性,简直就像是一群精神病人组成的军队,之所以没有被人类彻底剿灭,也仅仅是因为人类不知道该如何彻底杀死他们,因此任何多余的战斗都是浪费人力物力的,仅此而已。这一次菲律宾战役,除了因为211计划服役战舰数量逐渐增多,防御菲律宾的代价降低之外,更多的是政治因素。一方面,菲律宾流亡政府已经给国内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广西地区已经开始有小规模的武装冲突。而另一方面,冲绳海战的惨痛失败也让国内一些不安分的家伙趁机兴风作浪。长期的战争严重影响了民众的生活质量,为了维持国内的稳定,一次胜仗也是有必要的。
但是,这一次,深海舰队表现出来了以前从未有过的逻辑性和战略前瞻性。敌人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弱点,以及人类消除它们的优势的最佳手段——战略轰炸机,并且利用自己的力量最大程度的消减了人类手上的战略轰炸机的数量。尽管章北海对于付出的代价不太认可,但是,章北海自忖假如是自己坐在敌人统帅的位置上,面对这样的局面,恐怕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但是,章北海未必能让自己的每一个部下做到炸弹落到头上都能咬牙坚持,按照规划执行任务。在争夺制空权的阶段,敌人的所有防空阵地都隐藏的非常完美,没有任何一个防空导弹营提前暴露自己的存在。章北海看着战斗简报上标出的敌人爱国者阵地的位置,很明显,都在打击的范围内,这些阵地周围的堡垒都曾遭到空袭,但是敌人无动于衷。
这不仅仅意味着可怕的战术执行力,更意味着,敌人似乎看穿了她将遭遇的事情。雷霆-14激光制导炸弹未必需要用轰炸机来投放,J-15,J-16均能在挂载一枚这种炸弹的情况下从航母上起飞执行任务。敌人在前两波空袭中没有选择攻击J-15,J-16,尽管这两种舰载机实质上和H6-K拥有相似程度的威胁。敌人似乎很清楚,他和林峰不会在这些舰载机上挂载足以威胁它们最强大的堡垒的炸弹。
章北海觉得自己或许想得太多,敌人未必有这个意识,它们或许只是盲目的选择了看起来最大的目标进行攻击——它们一直有这个习惯。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它们仍然只有过去的水平。
章北海放下了战斗简报,起身离开了司令办公室。桌子上的战斗简报停留在直属战斗大队的战果那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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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祥突然接到了新的命令,他和他的小队要返回带上工程兵执行新的任务,而这个任务在他看来简直是开玩笑。
“什么玩意?”高迎祥让连长再重复一遍他说的话,“带一名工程兵去摸清敌人的堡垒构成?连长,我文化水平低,你尽量用我能听懂的话来说。”
“保护工程兵拆碉堡,够简单了吧?就一个要求,不能炸,要保证碉堡完整性,让工程兵搞清楚里面的构造。”
“连长,我这都是轻装,不让我用炸药你让我拿头拆碉堡啊?不炸了怎么让工程兵进去啊?”
“自己想办法,这是命令。12个小时完成。”连长关掉了通讯。
“……艹。”高迎祥很清楚特种兵总是会遇上各种各样奇怪的任务,但是这次的要求也太离谱了一点。对于轻步兵来说,反工事永远是非常困难的。而这次的任务不仅仅要求反工事,而且还不能用炸药。高迎祥现在一脑门子官司,不知道该怎么办。
“得,我们先回去把工程兵带上问问他们有什么办法不。”最后,高迎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而腾跃强现在也摸不清楚状况。
他刚刚接到通知,自己要暂时离队配合友军行动,但是有什么行动,做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他要带着他的装备下车等一个叫高迎祥的少尉过来接他。而腾跃强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活脱脱的傻帽,战斗还没结束,一个没有武器也没有防护的步兵傻不愣登的站在离前线不到200米的地方,流弹或者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命。稍微想了一秒,腾跃强决定赶紧找个能保护自己的脑袋的地方躲起来,起码不要被友军的流弹打死。
“喂,你,那边那个拎着个什么的。”
腾跃强拎着冲击钻找了个比较大的弹坑,他觉得这样起码不会有机枪子扫到自己头上。
“那边那个!”
腾跃强蹦进弹坑里,抱着脑袋蹲了下去,稍微多了一点安全感。
“艹。”
一辆05式突击车突然从腾跃强的脑袋顶上越过,扬起的尘土糊了腾跃强一头一脸。腾跃强迷茫的抬起头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你,是叫腾跃强?”腾跃强抱着脑袋站起来,然后看到一个胳膊比自己大腿还粗的人低着头看着一身土的自己,“我是高迎祥,上级让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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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 am
郑伟把挂在树上的钱大康摘了下来。他和他的小队现在最优先的任务是搜寻刚刚跳伞的所有飞行员,并且想办法把他们集中起来等待救援的直升机。不过,郑伟在刚刚空战爆发的下方转了半天,也只找到了挂在树上的钱大康。尽管这一片是平原地区,而且郑伟带了小型侦查无人机,但是茂密的丛林还是限制了搜救队的发挥,6个人搜索这么大的一片区域还是太难了。
更何况,不是谁都会和钱大康一样老老实实的挂在树上等着,绝大多数降落伞下面根本就没有人。
“嘿,中校,你还真是个老实人。”郑伟打趣着,“我第一次见到老老实实在树上挂着的飞行员。”
“年纪大了……”钱大康讪讪着,刚刚他离地面5、6米,直接解开安全带跳下来的话基本上也不会受伤,但是他刚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等人来救。当然,挂了半个小时之后,他后悔了,觉得似乎还是直接跳下去比较好。当然,在他犹豫在两个选项之间的时候,郑伟过来把它摘了下来。
“中校,你要是真冒冒失失的跳下来估计就成了筛子了。”郑伟拍拍这个年纪都快跟他爹一样大的飞行员的肩膀,“我们过来的时候在那边500米的方向上拆了个机枪碉堡,射界能覆盖这里。”
“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射到我?”
“中校,敌人的战场感知能力比我们强得多。”
钱大康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好像从死神那里捡了一条命。
“中校,你的名字?总不能让我一直喊你中校吧。”郑伟看着钱大康把自救包捆好。
“钱大康,东部军区第10轰炸机师29团第19大队第22中队长。”钱大康敬了个礼,但是显然惊魂未定的钱大康还是有点抖。
“郑伟,南海舰队陆战1旅两栖侦查大队第4中队‘海鲨’小队长。钱中校,放松一点,你已经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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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祥从没打过这种仗。
他的小队带着一个“累赘”,他的任务是保护这个累赘工作。
而这个累赘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办法到底行不行得通。
“嘿,那个腾跃强,你这法子行不行?”看着抱着冲击钻在碉堡上打眼的腾跃强,高迎祥打心眼里觉得这个法子不靠谱。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腾跃强也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他们的任务要求他们在尽量保证一个堡垒完整的情况下获取某个堡垒内部结构的情报,尤其是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控制武器开火这个关键的信息。面对这样的要求,七个人坐在一块挠了半天头,想出来一个在一个机枪碉堡死角上用冲击钻打眼,然后塞摄像机进去的想法。
这也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不允许破坏的情况下,高迎祥熟悉的手段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看你突突突突突突敲了一阵子了咋一点印都没有。”高迎祥盯着腾跃强打孔的位置,“娘希匹,行不行,不行老子来。”
腾跃强扶着冲击钻满头大汗,“我,我,我也不知道啊,从里打孔的时候没有这么费劲的。”
高迎祥憋不住了,抢过冲击钻,“这玩意怎么用,我来。”
和腾跃强那个身板比起来,高迎祥粗壮的臂膀看起来确实更可靠一些。腾跃强放开了冲击钻,告诉高迎祥基本的使用方法。
于是,一个壮汉摁着不到一臂长的冲击钻开始工作,远看上去,真的像一群负责拆迁的农民工在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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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 am
郑伟向钱大康说的方向搜寻其他飞行员。
“钱中校,你确定是在这个方向吗?”泥泞的雨林里,郑伟正在操纵着侦查无人机。
“我跳伞的时候看到大多数人是往这边飘了。”钱大康已经从刚刚的惊吓中缓了过来,“但是,他们或许已经向别的方向转移了。”
“但是总得有降落伞挂在书上或者哪里吧。”四轴小型无人机挂着一个摄像头在树梢上移动,“现在找不到其他飞行员的痕迹,他们总不能消失了吧。”
“或许已经被别的搜救队救走了?”钱大康打开自救包,“飞行员都有这种电台,或许可以相互联络。”
“不能用。”郑伟摁住了钱大康打开电台的手,“很危险,可能会被敌人察觉。保持无线电静默。”
“……什么?”钱大康没反应过来郑伟描述的事情。
“敌人会用雷达告警进行无线电测向,贸然用无线电进行联络很有可能会被敌人测向之后用重炮干掉。”郑伟看起来很有经验。
“……不会吧?”这种侦查手段通常指在海战和空战中使用,钱大康还从来没听说过陆战中会有人用这种技巧。
郑伟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一道疤,“血的教训。相信我。”
但是,搜索其他飞行员的事情仍然没什么进度,无人机找不到任何其他飞行员的踪迹,也没有战斗的痕迹,这些飞行员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钱中校,把你之前看到的东西详细说一遍吧,其他的搜救队应该也快到了,等他们到了,我把你送上直升机再搜索其他人。”
“呃……”钱大康不得不再次回忆刚刚自己经历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分钟。“听到锁定警报之后我们机组慌忙之下把炸弹丢下去,偏离了目标。之后尝试规避但是没有成功,被击中前大概5秒左右我把自己弹射了出来,但是我的两名副手恐怕没有来得及弹射。我在空中看到大概20顶降落伞,这应该是所有成功逃生的飞行员总数。大多数降落伞在风的作用下向西方飘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飘到了这个区域里。”
“……或许他们已经飘的很远了?”郑伟忖度着,“你们当时飞行的高度和风力是多少?”
“5000。,风速40节,”对于战略轰炸机来讲,这个高度已经不算高了。但是从伞降的角度来讲,40节的西风足够把任何一顶5000米高的降落伞吹出去十几公里远。
“……这个季节……看来他们应该飘远了。”郑伟操纵着侦查无人机升高一些,希望能看到马尼拉废墟方向的细节。
“嘁……有高射机枪。”然后信号就中断了,几乎是同时,一阵机枪点射的声音传了过来。
“看来只能用两只脚找了。”整个小队只有一架侦查无人机,郑伟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钱中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等到下一批救援的直升机”
“呃……郑队长,还有一个情报。”钱大康思考着自己之前在轰炸机上看到的细节,“我投偏的那枚炸弹似乎摧毁了一个地图上从没有标记过的掩体,不是堡垒,就是一个掩体,似乎是用来隐藏什么东西的。”
“嗯?方位?”
“马尼拉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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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托加已经在人类的搜救队到来之前解决了几乎所有的飞行员。
最愚蠢的那些一落地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电台,有的甚至直接点起了信号烟标出自己的位置。诚然,当时天空中确实有人类的飞机徘徊,他们的位置毫无疑问已经被人类发现。然而,他们也同时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了萨拉托加。
炮弹和子弹永远都比救援队到的更快,对于毫无防护能力的飞行员来说,暴露自己的位置相当于自杀。这么死掉的,一共有8个人,其中,有一个是被愚蠢的队友拖累的。
不太愚蠢的那些,并没有立刻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他们选择停留在原地等待救援。或许荒无人烟的战场给了他们自己还没有被发现的错觉,但是,在萨拉托加眼中,他们也仅仅比第一批人好了那么一丁点。红外线下,他们的位置很快就被萨拉托加掌握,然后依次抹除。这样死掉的,有4人。
更聪明的那些落地之后就开始寻找隐蔽,他们很清楚比起来寻求救援,保住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他们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处于战场上,而且,是敌占区。萨拉托加很欣赏这些人的判断,然而,这并不妨碍萨拉托加一个一个的搜寻和取走他们的生命。至少萨拉托加不会虐俘和虐杀,对于这些飞行员来说,这其实已经是一个不错的下场了。这样死掉的,有5人。
还有两名飞行员没有被萨拉托加控制。一名已经被人类找到,他的运气很好,和其他人飘的方向都不一致。而另一名,萨拉托加惊讶于他的运气和顽强。从5000米高空坠落的飞机和大火居然没有要了他的命,让他成功的逃了出来。萨拉托加暂时掌握不了他的位置,也因此无从引导火力打击。
或许,他和企业一样,是被上帝眷顾的人。萨拉托加这样想。
而萨拉托加自己,运气很差。哪怕是现在也是如此。“如果不是三层掩体的话……这个炸弹或许就落到我身上了吧。” 萨拉托加看着外层掩体上被炸出来的洞这样想着。
掩体被炸出来的洞很大,修复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期间,萨拉托加的藏身处有暴露的危险,不过,这个位置处于整个吕宋岛防御体系的中心,敌人很难不被萨拉托加察觉的钻进来,只要有6个小时的时间,那个破洞就能修补到完全看不出来,只要现在没人注意就好了。
紧接着,萨拉托加就意识到,恐怕,已经有人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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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 am
巴林塘海峡 “陕西”号核动力航空母舰指挥室
章北海面前的大屏幕上显示的战场态势图上,标志控制区的红色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没有扩张了。
巴林塘海峡方向的登陆场清扫倒是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是受限于前三批登陆的总共两个陆战营和一个工程营的兵力规模,无力控制更大的登陆场面积,因此暂时停下了进一步扩张的脚步。更何况,第一批起飞的舰载机也都已经需要休整,空中支援暂时停顿的情况下,海军陆战队也无力进一步扩张登陆场。第二批登陆舰队已经在路上,北海舰队这边按时完成预定的24小时建立滩头阵地的要求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困难了。但是,南海舰队负责的苏比克湾北部区域的登陆场那边的情况就糟糕的多。
由于战略空军的意外损失,南海舰队的几乎所有空军支援力量都投入到了对飞行员的搜救工作中,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仅仅依赖海军舰炮清扫和控制登陆场。这带来了两个严重的后果,一个是虽然南海舰队有海自的战列舰榛名的支援,但是,由于空中侦查能力的大幅度减弱,大多数炮击其实浪费在了位于滩头的那些明显的堡垒,而对于那些隐蔽完善的堡垒照顾不足,结果就是,现在南海舰队陆战1旅2营和4营的两个陆战营陷入了城市巷战一般逐个工事争夺的战斗中。
而另一方面,由于空中支援的缺失,敌人内陆远离舰炮范围的那些大型堡垒的自我修复已经不可阻止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妨碍登陆的三个只能依赖霹雳-14炸弹摧毁的大型堡垒仍然处于榛名舰炮的压制之下,空军的牺牲没有完全白费。
然而,接下来的行动将会受到严重的阻碍。登陆舰正在返航,将会按照计划在未来的48小时内将总计一个团的陆军运输到南北两个登陆场,按照战前的规划,在完善的空军和海军支援下,这些兵力足够向内突击,占领腹地的若干个关键机场之后,拥有了战略支点,剩下的工作就是扫尾和清理了。这个计划需要海军和空军保持持续的对敌关键节点的压制,但是现在显然,两个舰队的空军都已经无力维持这个计划了。
毫无疑问,敌人更完善的防御网络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部队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目标,然而,登陆舰队运输补给的能力是非常有限的,在控制机场之前,总计三个团的补给规模已经是海军能够承受的上限了。这样,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需要更多的军队来完成目标,但是更多的军队意味着更多的补给,海军无力保障补给供应,补给不足导致推进减缓,而缓解推进减缓的最佳方式,是更多的军队。
当然,更多的补给也可行,但是这需要控制一个机场,以及完善的护航。运输机比轰炸机更脆弱,在没有绝对制空权的情况下强行空运补给只会带来更惨重的损失。对于需要一场完美的胜利的中国政府来说,这是很难接受的结果。
毕竟,以优势兵力和绝对优势的技术,突然袭击毫无防备的敌人,却打成了一滩泥沼战,这样的胜利一点都无法让人自豪。当然,直到目前为止,章北海的脑子里还从没有失败这个念头冒出来。
章北海经历过两年前在菲律宾的溃败,那一次惨痛的教训让解放军的所有军官都意识到了信息化的重要性:敌人用着落后于时代80年的技术,仅仅依赖两点优势就彻底击溃了以为敌人不过如此的解放军。一点是所有人都有所准备的,敌人惊人的修复能力,这给解放军带来了一些麻烦,但是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真正击溃解放军的,是敌人无孔不入的超强战场感知能力。那个时候的敌人清楚战场上每个角落发生的任何事情,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予最关键的打击。在那次溃败中,仅仅在战斗的第一天,阵亡的高级指挥官就多达22人。不得不频繁的更换指挥官最终导致了彻底的混乱与崩溃。
当然,时隔两年后的现在,章北海很清楚当初导致溃败的原因,也很清楚敌人超常的战场感知能力的源头:早在战斗爆发之前,整个菲律宾就在人类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全处于敌人的控制之下,在战场的各处都隐藏着敌人的侦查哨,而对此懵懂无知的解放军一脚踩进了这个陷阱里。而现在,解放军自认为已经破解了敌人的所有花招,却被技高一筹的敌人再一次玩弄于股掌之上。章北海越来越觉得,自己面对的敌人并不像一直以来公认的那么弱小。尽管它们仍然处于绝对的力量劣势,但是,面对它们,让章北海总想起来,在那个星星之火的年代里,那只将拥有绝对力量的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军队。
“司令,”林参谋长的声音中断了章北海的沉思,指挥室里吵杂的洪水重新涌进章北海的思绪中。“气象条件正在向不利于航母作战的方向发展。”
“西边的台风胞?”在战斗打响之前,菲律宾西方的洋面上就已经有两个台风胞正在发育,气象部门一直在监控和预测台风胞的移动和发育情况,之前的预测中,气象部门认为这两个台风胞不会严重的影响,不过,气象学的预测一向和跳大神的精确度有的一拼。
“两个台风胞的环流合并了,现在正式升级成了热带低压,在副热带高压的影响下正在向东移动。气象部门预计外围风圈将在48小时后影响到菲律宾海域,届时因为大风,航母的起降作业将会中断18-36小时。”林参谋长的嗓音努力压过指挥室里吵杂的背景音,忙于调度的指挥室内的噪音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会影响到作战计划。”航母上无法进行起降作业,意味着预订的作战计划在空军支援的缺失下已经必然无法按时完成,“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还有,”林参谋长把手上的纸翻了一面,“因为台风胞对环流的影响,预计今天晚上才会到来的降水提前了,从今天下午开始,吕宋岛会自南向北的经历一次降水过程,但是强度有限。”
“雨水对我们有利,”章北海沉吟着,“我们的搜救队走到哪里了?”
“除了执行任务的小队之外其他的都已经抵达任务区域,正在搜救。”林参谋长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小红点,“但是目前只发现了三具尸体,还在进一步的搜索中。”
“继续搜救。”章北海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只要敌人想杀死这些落在它们领地里的飞行员的话,他们存活的时间就基本上只依赖于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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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钱大康的头发,他现在并没有按照郑伟说的那样已经搭上了返回后方的直升机,而是和郑伟小队一起坐在一辆直升机运来的山猫全地形车上。
“中校,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玩命的,”郑伟坐在车长的位置上,打趣着后排的钱大康。一辆山猫全地形车只能坐六个人,多了一个钱大康的结果就是,侦查手现在把自己捆在炮管上观测着周围的情况。“40岁的人了居然还跟我们这些20岁的小伙子一块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
“你们不知道具体的方位,而且……”钱大康现在确实觉得自己刚才的大话有点过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很想反悔。“我总觉得我另外两名战友是我害死的。”
“嗯?”郑伟好像来了兴趣,“怎么讲?”
“我的座机被8枚导弹锁定,敌人是有备而来的,当时我不可能逃得掉,我该果断弃机的。”
“那么短的时间有错判很正常了。”
“不……”钱大康摇了摇头,“我被锁定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次跑不掉了。但是……”
“但是?”
“我想保住飞机。我知道这次如果能保住飞机的话,回去肯定是一等功。我已经40岁了,在这个战争的年代,从22岁参军,37岁的时候晋升中校,然后遇上战争。结果,战争打了三年,当初我带的学生都是中校了,我,还是中校。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年我就要退役了。”钱大康摇摇头,“我这么大年纪了,除了开飞机什么都不会,要是退役了,经济环境这么差,我去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拿什么养活我老婆孩子?”
“……”郑伟不知道该说什么。年轻的他从来没想过这么长远的问题。
“我这把老骨头,这次不拼一把的话,恐怕就真的到退役都没机会了。”钱大康叹了口气,“国内现在什么情况,大家又不是不清楚。”
“……”战争打了三年,郑伟也很清楚,原本欣欣向荣的经济状况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崩溃的边缘的。在这么耗他个三年五年,中国的经济就真的完了。
“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让他们弃机。我是机长和驾驶员,他们在紧急时刻得听我的。结果……你知道了。”钱大康的表情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波动,但是毫无疑问他在后悔,“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得做点什么,不能让他俩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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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兰静静的潜在220米深的水下。这个深度已经低于温跃层,所以她可以很轻易的避开绝大多数舰船的搜索。尽管一直有舰船试探性的抛下炸弹来寻找可能存在的潜艇痕迹,但是,那些炸弹离马里兰实在是太过遥远,声波经过反复折射之后已经不可能被敌人接收到了。
按照指令,马里兰静静的跟在敌人返航的登陆舰后面,她很想抓住一个机会击沉点什么,但是没有人同意她这么做。
况且,保持静音航行的马里兰根本追不上以15节速度航行的登陆舰,她只能用6节的速度在水底下慢慢爬。
“瑞鹤,翔鹤,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我要闲死了。”马里兰问远在太平洋深处的主力舰队,“林肯不是跟着你们嘛,需要这么久?”
“伪装工作需要时间。尤其是萨拉托加的要求很变态,我们要一点一点的调整。”反常的是,回答的并不是翔鹤,而是林肯。
“哈?啊,老大,怎么是你啊。”马里兰别人都不怕,唯独和林肯说话的时候,她总是本能的感觉到恐惧。
“不是我还能是谁。”
“我还以为这次还是翔鹤瑞鹤她们来着。”马里兰想赶紧中断这次意外的交流,她已经被林肯训过太多次了,不想再因为什么岔子又被揪着骂一顿。
“马里兰,好好侦查,不要乱搞。这次作战萨拉托加策划的非常精密,她说不能有岔子。”
“是是是老大。”
马里兰讪讪的打消了打一架的念头。
而几乎是同时,遥远的西太平洋深处,深海舰队的主力舰队分散在这里,按照萨拉托加给出的路线躲避人类的侦查卫星的同时,完成伪装工作。
“瑞鹤,甲板不够长,还要再延长一点。”在沙利文的雷达的指引下,瑞鹤,翔鹤,赤城和林肯四个人正在进行伪装工作。简单来讲,按照萨拉托加的要求,这次参战的所有航空兵都要把自己在雷达下的细节调整的和林肯一模一样,并且,所有的护航舰船也都要保证自己在雷达下看起来就像是沙利文,哈尔西,普林斯顿或者维克斯堡。所以,自从三天之前萨拉托加启程前往马尼拉之后,此次参加战斗的所有人就开始执行这项任务。
“OK,这样瑞鹤应该就没有问题了。”沙利文活泼的声音,“接下来……赤城,到你了。”
海面上四艘航母的剪影在烈日下格外的清晰,而其中的三艘已经分辨不出什么区别了。
“翔鹤姐,”按照既定的路线规避着卫星的侦查,瑞鹤和翔鹤现在应该离开这片海域了。伪装完毕之前她们还不需要担心卫星的问题,但是伪装完毕之后,她们就得在大洋深处游荡,避免被低轨道的侦察卫星拍到自身的细节。
“瑞鹤,怎么了?”
“……你那有靴子吗?”
“哈?”翔鹤没听明白自己这个妹妹想干什么。“靴子?”
“嗯,靴子,人类穿在脚上的那种。”瑞鹤很确定自己没有发疯。
“……你要穿?”翔鹤这里确实有那种东西,但是翔鹤自己都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留在船上的了。
“不……”瑞鹤的声音犹犹豫豫的。
“想干什么?”翔鹤没见过瑞鹤这个样子,突然对一个破靴子感兴趣。
“……拿来踩头。”最后,瑞鹤喏喏的从嘴里挤出来这句话。而翔鹤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踩……头?”翔鹤清楚自己没有听错字,但是她完全没理解瑞鹤想要表达什么。
“嗯,就是踩头,之前萨拉托加不是说过什么……‘被人拿靴子踩着脑袋学的’什么的。她带来的那些知识我学的很慢,所以……”
“……从常识来看,瑞鹤,这不是学习的方式吧。”
“萨拉托加到来之后已经打破了我们多少常识了,姐姐。我……不想输给她。”
“好吧,我给你找找。”
翔鹤从堆杂物的舱室里——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专门用来堆杂物的舱室——找出来一个破破烂烂,似乎被海水浸泡了很长时间的皮靴。靴子已经破破烂烂,也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不过还是完整的,如果仔细一点的话,或许还能套在脚上。但是,走路肯定是没戏了。
翔鹤小心的拎起皮靴,不去碰坏皮靴脆弱的帮面和外翻的鞋领,稍微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为什么要打量这玩意?”翔鹤突然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不过,并不是每件事情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翔鹤很快就忘掉了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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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pm
持之以恒的打孔工作终于有了一点点进展。而这时候,冲击钻已经磨坏了两个了。
“……老子肯定是选了困难模式。”满头大汗的高迎祥摸着碉堡上钻出来的那个小坑,“不行了,腾跃强,换你来。”
瘦小的腾跃强接过了冲击钻,然后三下两下的把剩下的三十公分的墙打了个对穿。
“……WTF……?”高迎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发生了什么?”
“我想,”腾跃强仔细斟酌着语言,面对一个肌肉体积可能是他的三倍的壮汉,任何一个人在开口之前都会本能的思考一下,“我们打孔的目的应该达到了。”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高迎祥满腹狐疑的凑到新打出来的孔之前,打算用手电照一下,看看这个碉堡里面究竟是什么鬼。
然后一串子弹从碉堡里飞了出来,打飞了他手上的手电,碎片擦过腾跃强的头顶,刮掉了他一缕头皮。
“艹……”高迎祥的话还没说完,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打出来的那个孔正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缩小,就在高迎祥再次从试图给流血不止的脑袋止血的腾跃强手里抢过冲击钻的时候,他们花了四个小时打出来的那个孔已经弥合起来,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如果不是地上的手电筒碎片和流着血的腾跃强的脑袋,高迎祥真的要以为自己一直在做梦了。
“……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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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托加的注意力一直在战场的各处游弋,关注着各处的局势。
巴林塘海峡方向的敌人军事行动已经无法阻止了——也阻止不了,北部地区的守备工事受材料的限制,无法修的更加坚固,也因此,整个菲律宾的防御体系本身就是有漏洞的。只要人类有意向,他们就一定能够把菲律宾打下来。更何况,实际上不管防御体系有没有漏洞,只要他们想,他们总能打下来任何一个地方。
不这么做的原因更多的是占领之后的成本。任何一个远离大陆的海岛在占领后都有物资交流安全的问题,而在苏族无穷无尽的袭扰面前,这种贸易产生的价值将会被其巨大的成本彻底覆盖,受利益驱动的人类不应该有动力做这种事情。但是,萨拉托加也知道,随着人类对苏族的研究的深入,这个趋势正在逆转。
他们已经清楚如何俘获和改造她们了,如果再让他们了解了更多的真相,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萨拉托加并不清楚。她只知道,人类有一种力量能够让他们了解和掌控一切,也就是所谓的“科学”。萨拉托加只知道一些“科学结论”,比如说牛顿三定律,这是她必须要知道的知识。但是除此之外,她对“科学”本身是如何运作的一无所知。没有人教过她,也没有人告诉过她任何有关“科学”本身的细节。
萨拉托加只知道一点:如果苏族想要争取一个更为光明的未来,就绝对不能让人类接触更多的真相。然而,讽刺的是,为了达到萨拉托加自己的目的,她现在必须让人类接触更多苏族的情报。
让绝大多数排水量只有两万吨的人模仿林肯那个排水量十万吨的家伙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实际上她们在伪装状态下根本没办法战斗。两万吨和十万吨之间巨大的差距给这种粗劣的伪装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麻烦,比如说飞行甲板其实就只剩一层薄薄的铁皮,恐怕一颗冰雹就能砸穿,延长龙骨也让大多数人根本没办法抵抗哪怕是最微弱的风浪,为了保证安全,所有人的航行速度都在12节甚至更低。
但是这是唯一的方法。只有这样才能骗过人类的侦察卫星和雷达,让敌人做出错误的判断,然后,真正的杀手锏才有机会登场。
当然,除了这种水平的暴露之外,更多的信息绝对不能再被人类发现了。萨拉托加刚刚发现有人试图在不摧毁堡垒的情况下观察堡垒的内部结构,于是用一个很简单的计策挫败了对手——不过,萨拉托加觉得对手未必会就这么放弃,接下来她或需要多注意一点这方面的事情了。但是,最大的麻烦,还是来自于那个似乎发现了什么的队伍。萨拉托加绝大多数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一直巧妙的游离在她监视范围内外的小队身上,和其他的侦查队不同,这支队伍尽管身处监视最密集的地方,却总是能逃脱萨拉托加的追踪,而他们几次出现的地点连线之后,萨拉托加越来越觉得,这批人似乎试图寻找一条能够进入马尼拉废墟内的路线。
“冲我来的吗……?”萨拉托加推测着这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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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八轮小车谨慎的行驶在一条公路残迹边的排水沟里,车上是7个披着雨衣的身影。
“我说,为什么我们不到路上去开?”钱大康穿着救生包里的防水衣,密实的裹住他的全身,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单薄的小车勉强克服着崎岖泥泞的地形,几次驶过水坑都差点把钱大康从车里颠出去。“看起来路好一点。”
“你想死的快一点的话我没意见。”郑伟也披上了雨衣,细密的雨点打在他的红外线热成像仪上,“就算下雨了,敌人没办法利用红外线判断我们的位置,但是敌人也会有很多其他手段。但是我们唯一判断敌人位置的手段,也是依赖红外线的。”
“呃……”钱大康重新闭上了嘴,“那我们现在在往哪走?”
“友军发现了个坠机残骸,我们过去侦查一下。”
“之前我们不是要去马尼拉废墟里……”
“中校,现在我们不是在天上,不能想去哪就去哪。而且,那边报告似乎说有生还者,救人比任务重要。”
“好吧。”钱大康也说不了什么。
八轮小车拐了个弯,重新找了条路钻进雨林里。密实的热带季雨林遮挡了大多数雨水,但是,代替雨水的是时不时从树上掉下来的蚂蟥。钱大康暗自庆幸自己身上的防水服很厚实,因为车里的其他战士多少在跟从树上扑下来的山蚂蟥纠缠不清。
雨势突然变大,钱大康抬头看到了遮蔽天空的林木缺了一块,一大片天空从层层叠叠的枝叶中透过。紧接着,透过前方倒伏的树木,一架坠毁的H6-K撞倒了一片树木,停在地面上。
问题是,那个飞机残骸的表面上涂着一片东西。钱大康认识那是什么,那是飞行员救生包里的海水染色剂。这个东西肯定不可能自己跑到飞机上去。“有人活着?”钱大康问。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过来的原因。”郑伟指挥驾驶员把山猫车隐蔽好,避免暴露在可能存在的碉堡射界内,“中校,后面这一百米可能比较危险,你可以留在车上。”
“……不,我跟你们一块去。”钱大康觉得这架飞机有点眼熟,尤其是,那个只有一个座舱盖不见了的驾驶舱。
“好吧,跟紧我。”
侦查小队绕了一大个圈才从另一侧接近了坠毁的飞机残骸,雨天双方的红外线探测都几乎失去了作用,郑伟完全依赖自己的经验来判断敌人可能的堡垒射界。不过,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接近了飞机残骸。当然,代价就是每个人的腿上多多少少都趴着蚂蟥。
“这是我驾驶的飞机。”接近了残骸之后,钱大康确定这架飞机就是自己驾驶的那一架,“编号81208。”
“看来你的战友命很硬。”郑伟指着肚皮朝天的飞机上那片亮黄色的颜料,“你至少有一个战友活了下来,把这玩意泼到了飞机上。”然后,郑伟深吸了一口气,“飞机里有活人吗?”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震的钱大康浑身发麻。
“有……”一个声音隐隐约约的从飞机里传了出来,“但是快死了。”钱大康听不出来这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到底属于王敏睿还是彭飞。
“坚持住,我们来救你了。”紧接着侦查小队开始着手救援。而最终,他们从飞机里抬出来的那个浑身血污的脸,钱大康非常熟悉。
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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