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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之后我一直过着吃完睡,睡完吃的死宅生活。母亲每次都会给我准备大量的营养丰富的海洋生物,我从一开始的吃流食肉泥,到现在可以生吞活鱼了。一开始我一直搞不懂,这些看上去像金枪鱼,鲸鱼的生物为什么这么小,最大的鲸鱼就像吃法棍一样;直到有海鸟这类生物落在我的餐桌上吃我的残羹剩饭,我才明白,不是它们太小了,而是我太大了!那种好像蓝鲸的生物只有我体长的五分之一!而我母亲的长度……抱歉,我实在是没看全过。

这一天,我像往常那样从睡梦中醒来,母亲不在身边;照母亲的说法,我一次睡眠没有规律可循,一闭眼睡三天都算少的。

扭动着日渐习惯的身体,穿过被母亲划开的岩石沟壑,渐渐的视野里出现了雾气,还能闻到海腥味(用舌头),直到我来到海边。这里没有沙滩,只有礁石,我体表的鳞片还不够坚硬,冒然下海只会遍体鳞伤。

来到一处环湾,这里的海水十分平静,时有轻柔的海浪拍打在岸上,冲击产生的泡沫也比较少;这里就是我的“镜子”,清澈的海水映照出一条白色的大蛇,也有着猩红色的竖瞳,时不时吐着令人战栗的信子,不过'由于伙食太好,身上的鳞片都被撑开,露出粉嫩的下皮,威猛的气质荡然无存;起初很难接受这就是我,我想要成为最强大的生物只是想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无人干预

的生活,可现在我连手都没有,就算是相当灵活的尾巴,在这巨大的身体加持下,一切都是那么渺小而无从下手。

回首看向这片我出生的地方,岩石,到处都是岩石,树木也是只有在这个岛的中心外围才有生长。岛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形似烟囱的环形山,它很高,应该比母亲的全长还高,听母亲说山口里是深渊——深不见底的大洞,这里通向我们的【故乡】,母亲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生下了我。这座岛周围是汹涌的洋流,海面上散布着永不消散的海雾,这片区域被世人成为【世界的尽头】;其实这里只是我们一族的育儿所,不巧的是这段时间里只有我出生了,所以这里只有我和母亲在,但是岛上数不清的“褪皮”证明着这座岛的意义。

熟悉的地鸣又来了,“咕噜噜~”我的午餐铃也响了,回去吧(* ̄m ̄)又是肥宅的快乐一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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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普通的睡眠后,我迎来了人生(划去)蛇生(再划去)龙生的第一次褪皮,当时只感觉视野朦胧,身体被什么限制住了,活动身体变得困难,好想翻滚摆脱它。脱掉一层皮可比从蛋里出来容易多了,当我凭一己之力完成褪皮后,眼前是母亲高兴的脸庞。

随后母亲为我取了名字,叫煌月;(第一次褪皮意味着生命真正走上了龙生)母亲说我很白,睡觉时盘得很圆像一轮明月,今后又必然如太阳般火热、耀眼,然后睥睨天下!同时我也知道了母亲的名字:煌兰。

“我的宝贝这么乖巧可爱,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到时候会便宜了哪个雄性小鬼呢?”

“!雄性?”等等,我不是吗?

“煌月怎么会是那些好吃好睡好打洞的垃圾雄性呢?你和妈妈一样是肩负种族繁衍重任的高贵雌性哦,将来煌月也会成为妈妈的哦。”

我……

经过母亲的长篇大论后,我总算明白了;我们一族是是自太古时代起就存在的种族,先祖们分割陆地、夷平山脉、开垦河流、调节地脉,使荒芜的大地生机盎然;身为万鳞之长的我们处在万物之巅,超脱于自然法则,广泛流传于各族传说中。(果然是最强大的生物)

我们一生的起点便是这里,在此完成三次褪皮之后就会进入海洋,再经过六次褪皮体型就能接近成体,然后登上陆地,在峡谷山地间硬化鳞片、长出刃鳞,在火山地带锻炼出耐热性,最后在完成第十八次褪皮后返回地下,回到故乡,完成成人礼才能成为真正的【蛇王龙】;之后的龙生就是钻地挖洞、调节地脉能量、维持生态平衡;再有就是寻找配偶,返回地表完成传宗接代的大事。至于我父亲在哪?母亲的回答是不知道跑哪去浪了。呵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扶养后代的重任全落在我们雌性身上了。他要是敢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一定阉了他!

话说回来,母亲刚才说三次褪皮后就要进入海洋开始第二阶段的成长了,那我就要和母亲分开了吗?身为【蛇王龙】,其大半生都在睡觉,光是让山一般的身体动起来就要消耗巨大的能量,更别说在育儿期频繁的捕食了,母亲她其实很辛苦的吧?妈妈,我好想触碰你,和你头贴头亲在一起……

然而奈何我们再强大,也阻止不了名为时间的车轮前进;我迎来了第二次褪皮,接着是第三次,记得那时我哭了。

经过三次褪皮,我的四肢变大变长了,生长成鳍可以下海了。母亲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教会我游泳、潜水和捕食,虽然我有认真的学,可是更多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最终,分别的时候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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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快过来啊。”母亲刚下海,看见我还在陆地上不想下来。

“妈妈,一定要赶我走吗?是我吃得太多又不听话吗?如果是这样我会改的,不要赶我走,我不想离开你。”我向着母亲做着最后抵抗。

“孩子,不是妈妈赶你走,而是你要继续长大,这是你今后能否自由活着的保障,这世间万物中,孩子总会离开父母,去寻找自己的路。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世界吗?现在时机到了。”煌兰她也很苦恼,但是她知道现在必须下狠心,因为自己当年也是被赶出来的。

“快跟上。”

“哦~”再不情愿我也不可能追上母亲(她离开)或是逃过被追(我躲起来)的命运,只好乖乖的跟在母亲身后。

渐渐的海水没过了我的后肢,仅剩尾巴贴在海底已经不足以支持移动了,只好游动起来,而母亲还游刃有余的爬行。

母亲突然停下了,突出舌头感知着周围,好像在等什么,于是我游到她面前。

“我在等一个熟人。”母亲为我解惑。

“今后她会陪着你 直到你登上陆地,到了褪皮的时候就爬到她身上去,平时你需要给她提供食物,保护她的安全,她也会告诉你很多知识…”煌兰欲言又止,重新组织了语言接着说道。

“很抱歉,她接下来做的事妈妈不能亲自来做,把你照顾到现在已经是妈妈的极限了,这也是我们一族的悲哀啊,年幼时没有多少长辈的关爱,导致成年后个个性格孤僻暴躁……(叹气)”煌兰对此很无奈也很心痛,支撑自己长时间的活动更多的是在透支“内核”,送走她以后估计要沉睡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是这样的,妈妈是在很用心的扶养我,给予我最大的关爱,您是个好母亲,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还是很感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不会忘记的,将来也一定会来看您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煌兰眼睛都湿了,虽然龙对感情比较迟钝,但是她心里清楚自己此刻是多么幸福。

“一定会再见的,妈妈会在【故乡】等你。”

“那可不可以…”看着女儿奋力的伸长脖子,昂起头。煌兰很清楚,这是她自出生起就一直想要的;煌兰低下头,用自己尖刺最少的吻部,轻轻地贴在煌月的头顶。

“啾~”

之后煌月心满意足的在原地摇摆,受限于水中姿态的局限性,否则已经开始旋转了。

“记住不要主动招惹你一口吞不下的生物,它不犯你你也别动它。游动时注意保存体力,你要是沉下去就很难上来了。遇到其他龙族时记得和气点,尽量不要闯入他们的领地……算了,说太多也不一定记得住,那个奶奶会教你的。”

“奶奶?”

“已经来了。”煌兰抬头望向远方。

顺着母亲的视角看去,阴沉的海雾中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越来越近了,这是一座岛吗?

我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它是一只巨大的海龟,龟壳上还有红树林,它头的尺寸和母亲一般大!难怪母亲说在它身上褪皮,这么大的龟,头藏在水中就是一座岛啊!

母亲来到巨龟面前,她们用头相互刮蹭,脖子簇拥,一副很亲昵的样子。

“煌月,这是你的岛汐奶奶,妈妈小时候也是她照顾的。”母亲向我介绍着眼前的这位“长辈”。

“岛汐奶奶您好,我是煌月。”

“嗯,真乖,是个好孩子。我记得当初你死活不想走,还是被你妈卷起大浪把你拍过来的。”

“呀,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您还记得。”母亲被提及黑历史显得十分尴尬。

“一千年啊,对老身而言,就好比从壮年走到了暮年,也确实如此。”这位老奶奶好像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老身会用最后的时间看着她长大…”

“嗯,麻烦您了…您多保重。”母亲看上去很难过,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生老病死乃是天理,老身也活的够久的了,在这最后还能做一件大事,足矣。”

“走吧,孩子,分别不是分离,在这大千世界之中,总有再见之时。”在场的人都清楚,此刻不能拖时间。

“妈妈再见。”我又注视着她许久,才说出分别的话。

“去仔细看看这世界吧!认清它也认清自己;我在【故乡】等你。”在最后的道别后,煌兰看着她的孩子和她一起慢慢消失在迷雾里。疲惫的身心已是强弩之末,需要休息了。向岛而去,也消失在了迷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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