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瓦伦丁这个人吗?
被询问这个问题的人们仿佛早就达成了共识似的皱着眉歪着头:“瓦伦丁?那是谁啊?最近的网络潮人么?”
没错,提起瓦伦汀这个人如今的人们都已经没多大的印象,但事实上他的知名度却是与闻名中外的耶稣殿下不相伯仲。
没人会怀疑这个结论的真实性,毕竟单从他每年的忌日里全球鲜花和巧克力的销售量就足以证明他那强悍得不像样的人气以及火热得令人咂舌的商业价值。
“圣·瓦伦丁纪念日”其实还有一个比较通俗的名称——情人节。
时到今日,已经没多少人记得瓦伦丁是什么人做过什么,甚至对“圣·瓦伦丁纪念日”这个节日的意义也不明就里,这与人们只知道圣诞节是吃火鸡和交换礼物的日子,而不是哪位圣人的生日是同一个道理。
当然,对于生活在现今的人们来说,这些节日怎么都好,只要能从中得益,不管是商人还是普通群众都乐于接受节日的到来。
无论是金钱、休假或者是机会,只要方便于民的节日自然会受人欢迎,可有可无甚至不必要的节日只会随着时间的洪流而慢慢走向消亡。
综上所述,节日这东西也只不过是在特定时间拥有某种特定意义并能为人提供方便的人类社会的产物罢了。
2月14日清晨,时无度从醒来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右边的眉毛却像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一样抖个不停。
“帕金森症?”时无度撑起身不安地捂住那跳动的眉毛咕嘟,“见鬼了,我可是比还没上岸的海鲜还要鲜活水灵的十七岁耶!”
时无度摇摇晃晃地走出客厅,用惺忪的眼睛向墙上的挂钟瞄去,随后打开了电视。他并不是要关注今天的天气预报或新闻报道,而是收看最近收视率颇高的占星节目——《占星☆Alice》。
出现在荧屏上的是一位身上的布料覆盖率不到20%的超级性感大姐姐,占星女神Alice,其出色的占星手法以及婀娜多姿的身段赢得了时下众多年轻男女的热烈追捧,是近期最受欢迎的节目主持人,在时无度就读的学校里可能还有人不知道美国的奥巴马,但绝对没人不知道《占星☆Alice》里的Alice。
望着荧屏上的Alice,不安感越来越浓烈,时无度甚至对打开了电视这件事感到了后悔。
“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一切都会顺利,牛奶和面包到会有的。”时无度暗暗安慰自己的话语更像祈祷,但不巧的是,今天在值班的似乎是名为“不幸”的神灵。
“那么,我先抽出今天的幸运儿来信啦。”Alice从一个方形纸箱里掏出了一张粉红色的卡片,妩媚的笑着面对镜头,“哎呀,这次来信是一个男生呢。‘你好,Alice姐姐,我叫时无度,现就读尹翔高中二年七班,是个变态哦。’”
世界仿佛突然静了下来,时无度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二年七班的时无度?我们班有这号人么?”时无度低头沉思了好一会,然后突然惊醒,“那不就是我么!”
“哎呀呀,原来是个变态君呢。”Alice仿佛事不关己的捂着嘴呵呵直笑,继续念那张粉红色卡片上的文字,“我每天都有准时看Alice姐姐的节目哦,《占星☆Alice》这个节目真的十分精彩呢,尤其是Alice姐姐的胸部。我家还有Alice姐姐胸部大特写的海报哦……”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时无度猛然抬头瞪着电视发出了高达100分贝的尖叫,“我什么时候写过这样的信啊!而且还是自爆是个变态?”
时无度感觉世界已经乱了,而自己也快要疯了!他抱起电视拼命的喊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Alice姐姐,我求你别说了!”
可惜他的呐喊未能传递到Alice的耳中,令他羞愧致死的告白信被堂堂正正地读了出来,里面毫不忌讳的变态用词几乎在这张小小的卡片之上全力施展。
“我最喜欢Alice姐姐的身体了,每天晚上都要搂着Alice姐姐一比一等身抱枕才能睡得着。”Alice甚至还乐在其中,毫不介意这如同变态宣言的告白,高收视率的节目恐怕在这一瞬间已经引起了轰动。
“诶?不能再读下去了么?”在场的工作人员似乎终于制止了Alice脱轨的行为,Alice露出很遗憾的表情然后在紫色水晶球的旁边随便抽出了两张塔罗牌。
“喔……是逆转的正义和逆转的恶魔。”Alice神色一凛进入了职业模式,“时无度同学,最近你要做出一个重要的抉择,这恐怕是左右你人生的一大转折点,要好好用你的眼睛去判断正邪守护你该守护的东西。还有,最近最好不要去告——”
“完蛋了……这回真的完蛋了。”时无度无力地放下了因为粗暴过度而导致电源插头松脱的电视机,他瘫坐在地板上呆滞的目光只能茫然地注视着窗外透亮的蓝天并没留意到Alice最后的预言。
这是最糟透的一天,而且,对时无度来说这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开端。
孕育了两年的暗恋之花可不能任由它自生自灭,就算不能开花结果也得让它像烟花一样开得璀璨!这是时无度昨天高呼的口号。因此,时无度在昨天终于鼓起了勇气向暗恋了两年的女孩表白。
一切都很顺利,场景和告白词都无可挑剔,重要的是对方也早已对自己产生了好感。如无意外,今天就是时无度苦苦期盼了十七个春秋的情人节!
然而,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不知是哪个黑心朋友跟他开了个如此顽劣的玩笑。
一时之间,数个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时无度的脑海,但他一下子又否决了全部。
“不,这不是玩笑,是敌袭!”时无度飞速解决了日常,随即抓起书包冲出了家门。
越过路口绿化带的围栏,趁红灯转绿的那一刹那冲过斑马线,在公交车关门的一瞬间挤了进去,时无度迫切的想早点回到学校。
必须抢在这个糟糕的话题还没传到她的耳中之前解释一切。
没关系的,她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女孩,只要好好解释的话她一定能理解的。时无度暗暗安慰着自己。
清晨的尹翔中学由于靠山的缘故依然四处轻雾袅绕,虽然暖和的阳光已经遍布这座城市,但空气当中还是残留着少许春季所特有的清凉。尹翔高中罕有地没有实施早读课程,在这个时间段上学的人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寥寥几人。
但她一定会在的,时无度如此确信,他加紧脚步赶往那个一起相处了两年的班级。
在二年七班之前,时无度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打开了教室的前门。
教室内一片通明,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散落在桌椅之间,映照其中的还有一个孤单的身影。
看见时无度突然闯进,她稍稍吃了一惊,旋即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浅浅的酒窝,雪白的肌肤,还有那缕柔顺的秀发,在朝气蓬勃的晨曦当中都显得格外动人。
陈雾琳,是二年七班的才女,是文学少女,更是这个班的班花。
在开学报到的第一天,穿着白裙的陈雾琳所散发的清纯气息就吸引了不少男生的注目。在美女本来就不多的尹翔高中里面,温婉美丽的陈雾琳就像乱石堆上的白兰一样受无数人的爱慕与爱护。
到目前为止,这个班除时无度外的全体男同胞凭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理念而都已经向这位漂亮可爱动人的班花大人告白过两次以上,只是都以失败告终。
尽管如此,不肯死心的男生们还是将她那过年时群发过来的祝贺短信跟她的个人照像宝物一样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自己的手机深处。
陈雾琳拒绝了所有向她告白的男生,无论对方多优秀多执着都无法打动她那颗仿佛铁一样硬的心。
然而,正当众人思考着陈雾琳究竟是否百合女这个严肃的问题时,一直不发表意见的时无度竟突然向陈雾琳提出了表白。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时无度没有遭到即时的拒绝,反而获得了‘我会好好考虑’的暧昧答案!
众人似乎找到了陈雾琳拒绝所有人的问题根源了,而时无度本人亦如此认为。
“我就想你就快来到了。”陈雾琳合上了桌面上墨蓝色皮名为《傲慢与偏见》的精装书,那是英国爱情小说始祖简?奥斯汀的著名作品。
注意到这一点的时无度顿时感觉一切的烦恼瞬间就烟消云散,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足以让他感到无上的幸福。
“早安,时无度。”陈雾琳甜美的问候将时无度拉回了现实,感觉失态了的时无度连忙干咳两声遮掩过去。
“早啊,陈雾琳。”时无度傻乎乎的笑着搔头,“今天也很早呢。”
“嗯,因为有想早点见的人……”陈雾琳稍稍低下头去声音细若蚊呐,通红的血气已经涌上了那可爱的耳尖,似乎十分害羞。
这种若有若无的暗示让时无度的心跳猛然加速,毕竟这种待遇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就只有他一个人能够享受。
“对了,陈雾琳。”时无度左右环顾教室,发现这里就只有他和陈雾琳后就安心地呼了口气,“你今天没听说过什么奇怪的传闻吧?”
“奇怪的传闻?”陈雾琳满脸迷惑地眨眨眼,然后摇头,“我来的时候学校里还除了看门的老伯外就没有其他人。”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啊?时无度很想吐槽,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他在这里多作解释了。
外面的走廊隐隐约约传来了学生的嘈杂声,学生的主群体已经来到学校。时无度心里不由得咯瘩一下,连忙抓起陈雾琳的手。
“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时无度硬拖着陈雾琳跑出了教室,来到了体育馆的后方。
尹翔中学依山而建,整个学院被一座弯月形的山岭所环抱,周围都是阴郁葱葱的灌木林。坐落于西北角的体育馆后是用来分隔校舍与山林的绿化带,受邻近的山林影响,如今的绿化带也都长成了一片茂密的丛林。
这里能够轻易逃过老师们的视线,幽静且绝对无人打扰,校内百分之九十的告白都会在这块神圣的土地上举行。
相传在这块土地上告白的人占八成的人都不会成功,但剩下那的人两成的情侣却会绝对得到幸福。
昨天,时无度就是在这里向陈雾琳提出告白,他赌的就是那百分之二十的绝对幸福。
时无度确认周围没人后,神色凝重的对陈雾琳说:“等会你要是听见什么关于我的奇怪传闻,你一定不能相信,因为那一切都是骗人的。”
“关于你的奇怪传闻?”陈雾琳困惑地歪着头,沉吟半响后突然又开朗的笑了起来,“哦……难道是因为给Alice的那封信?我认为喜欢身材好的女性没什么不好啦,但是挑对象的话还是先要看对方的心地。”
时无度忽然觉得大脑传来一阵剧痛,就像嘴里正含着一口鲜浓橙汁突然整个身体凌空翻了个三百六十度,橙汁灌进了鼻腔一样糟糕的令人难以言喻的感觉,大脑皮层仿佛在沸腾一般难受,时无度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虽然难以置信,难道你也……”时无度捂着脸问。
“嗯,我也有看那个节目哦。”陈雾琳干脆点头承认,她一脸得意的向时无度晃了晃手中的iPhone4,“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喜欢占卜这类节目的啦。”
“听我说,那封信其实不是我写的,是有人想陷害我。”时无度局促的解释说,“我才不是那么变态的人!”
“我知道啦,时无度同学是好人,所以那种信肯定不会是你写的。”陈雾琳低头把玩着手指头,带点确信的意味。“总有一天其他人也会注意到这一点的。”
“哦……哦……”听见陈雾琳如此体谅的话语,时无度安心地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于是他鼓足了勇气问,“那么,关于昨天那件事。”
决定性的一刻要来临了。时无度如今心情澎湃,眼看着陈雾琳那张依然温柔的笑脸,他觉得有个**的小屁孩在跟他招手,那是爱神丘比特。
“我刚才也说了吧?时无度同学,你是个好人……”陈雾琳仍然那是张温柔的笑脸,不,那是比平日温柔十倍的笑容,“……那个,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出色的女性的。”
似乎又有什么不对劲,没错,很不对劲。时无度无法理解陈雾琳话里的含义,只知道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混乱感在这一瞬间支配了他的大脑。
“什、什么?你说什么?我貌似被发卡了?”时无度试图放松脸部表情,但却不能如愿。
“我是说,我不能接受你对我所抱有的情感。”陈雾琳的表情依然很柔和,但语气却显然有点落寞。
隆冬仿佛从西伯利亚再次袭来一样,冷飕飕的寒气直接将时无度胃部以下的十二指肠都冻得抽筋。那不详的眉毛又再次弹跳起来,就像踩踏着滑稽舞步的小丑从眉间一直蹦跳到时无度的内心,为他的心脏带来了一阵不协调的鼓动。
全身冷而僵硬,但喉咙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干竭、火辣,时无度艰难的张开嘴,挤出了嘶哑的声音:“……你昨天明明说过会好好考虑的!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难道就因为那封信?”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会好好考虑一个不会伤害到你的答复。”陈雾琳微微摇头,然后展开微笑宣布,“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从陈雾琳口中说出的这个词给时无度一个荒诞的感觉。
“开、开玩笑的吧?”时无度无力的倒退了两步,他摇摇头用仅剩的理智去反驳,“昨天为止,我从未听说过你有男朋友。”
“就在昨天中午,他来跟我表白,我接受了。”陈雾琳用充满愧疚的眼神注视着时无度。
“就因为他比我早那么一点点?”
时无度脱口而出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陈雾琳不是百合的话就一定有了喜欢的人,不然在那之前就不会持那么坚决的态度去拒绝别人。时无度其实早有预料,只不过他误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人罢了。
“早就喜欢上他了吧?”仿佛对自己说的一样,时无度自嘲的笑着。
“嗯,我从半年前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尖细的下巴轻轻下摆,陈雾琳展开了幸福的微笑。
面对如此毫无防备的笑容,时无度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小琳,原来你在这里。”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突然掠过时无度的身旁,双手十分亲昵地搭在陈雾琳的肩膀上,“不是说好了在教室里等我的吗?”
“抱歉,稍微有点事呢。”陈雾琳瞟了时无度一眼,然后用十分温顺的态度对那名男生说,“他是我班上的同学,叫时无度。”
那名男生仿佛这才发现时无度的存在似的稍稍惊讶的转过身来,他毫不客气地将时无度上下打量了一番,旋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我听说过你的事,二年七班的三巨头之一——时无度同学是吧?”那名男生伸出了手,“你好,我是二年一班的班长,张北阳。”
时无度糊里糊涂地去握住了那只手。时无度感觉全世界都套乱了,只剩下这个不变的惯性等着他去完成,然后,就再没有他的戏份。
“三巨头?”陈雾琳问。
“你不知道?”张北阳惊讶得瞪大了眼,见陈雾琳摆摆头,他又说,“不是吧?你们班的三大巨头:历勿语、托里?雷蒙还有时无度在校内可是相当有名的哦。”
“真的?我都不知道呢。”陈雾琳像是对时无度改观似的望着他,但身为话题的时无度却像丢了魂似的耸拉着脑袋茫然若失。
“没什么真的假的,你随便找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张北阳微微一笑,“不过,经过今天早上那封信的事,恐怕连校外的人都认识他了吧。”
听见这个敏感字眼时无度随即浑身一震,他抬起头来刚好捕捉到了张北阳那抹充斥着挑衅意味的微笑,霎时间,时无度终于知道了,那封信的幕后黑手。
“走啦。小琳,趁还有一点时间,我们讨论一下昨晚没讨论完的问题。”张北阳牵起陈雾琳的手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转过墙角时,时无度与他的视线对上了,那是嘲笑小丑的眼神。
被耍了,被他当傻瓜一样耍了。
时无度想冲上去揍他一顿,但结果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陈雾琳会斥责他,张北阳则继续嘲笑他的愚蠢,而他的行为只会为他们的恋情徒劳地增添催化剂。
唉,人生的初次告白就这么失败告终么?
回过神来的时无度郁闷的叹了口气,虽然有听说过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想尽办法争取的说法,但现在的他却无论如何都升不起这个意欲。
“比想象中的更受打击啊。”时无度自言自语,肩膀也随之无力地垂下。
明知道我没有获胜的可能还用那么下三流的手段在背后整我?难不成我对他来说是很有威胁性?时无度心里一阵胡思乱想。
“怎么可能。”时无度耸耸肩苦笑了起来。
成绩一般,除了数学之外的科目基本上都是以合格线为轴心上下波动,运动神经也算不上很好,相貌也不算上十分帅气,在人群中常常会有陌生人跑过来套近乎,然后才发现是认错人……
更严重的是,与班里的男生干的蠢事早已人所皆知,声名狼藉的他除了品性善良的陈雾琳恐怕就没有女生肯跟自己交往了。
如今连唯一的可能性都被无情的夺去,时无度顿时萎蔫得像根枯草。
今天还是到哪里玩好了。时无度正筹谋着今天临时的行程,旁边的灌木丛忽然传来了一阵异动。
三十多名现役高中男生从茂密的丛林中探出了身来,每个人都带着如同鬼神一样阴森可怖的狞笑。
“我需要那小子的资料。”一个站在中间,戴着黑胶框眼镜的男生淡淡的说,“竟敢染指我们的圣洁的女神,今晚做了他。”
他身后的所有的男生突然冒出了一股用肉眼看不见的阴暗气息,随即仿若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般齐齐点了点头,诡异指数连续爆升几十个百分点。
二年七班的总司令——历勿语,是校内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这纯属谣言。
历勿语十分喜欢黑色,黑框眼镜、黑手表、黑长裤、黑衬衣、黑鞋、黑袜子,前两个月寒流来袭时他穿得像个FIB特工。就算是在炎炎夏日全身被烤得七成熟,他还是死守着这身装扮,据说那是他的浪漫。
“无度,不要哭。这种程度挫折在座的诸君少说都尝过四五次,你要以我们为榜样,越挫越勇快速重新振作起来!”历勿语跨过低矮的草丛走到时无度的身边,像一个邪教教父一样发表着大言不惭的教谕。
“我才没有哭。”时无度翻了翻白眼,“只是鼻子有点酸罢了。”
“我们的无度还是太纯真了,这种事经历多了就好了。”历勿语翘起嘴角轻蔑的一笑,若无其事的说,“别担心,今晚我们会好好地帮你出口气。”
“这不太好吧?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们的第一天啊。”时无度皱着眉头,“你们看他们多恩爱?日本有句谚语叫阻碍别人谈恋爱会被马踢哦。”
“区区一匹马算得上什么?就算是骆驼都不可能阻止我们!”历勿语激动地抓住时无度的肩膀,“无度!这种愚弱的态度还算得上二年七班的三巨头么?”
“稍安勿躁,墨鱼。”一个面带温和微笑的金发青年从人群中走出,分开了历勿语和时无度两人,“无度的意思是,日本谚语什么的就让它去吧,这里是中国大陆。但是如果那小子在无度被甩的当天就遇袭,这恐怕会怀疑到无度的身上。因此还是过一段时间趁他不注意盖他布袋然后拖到安静无人的小巷里痛殴个十顿八顿,让他学聪明点不要再随随便便就挑衅我们二年七班的权威。对吧,无度?”
“吐槽点实在太多了,搞到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时无度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话说话来,柠檬,你能不能不要一边保持微笑一边说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你的脸实在太吓人了。”
“不愧是无度,两句话就将自己的嫌疑洗脱并试图转移话题了。”雷蒙像是很佩服似的自顾自地点着头。
“柠檬,不愧是我们的学习委员,翻译果然精准。”躲在暗处的同学们纷纷都唏嘘不已,另一方面对时无度投来了敬佩的目光,“假装人畜无害的时无度也果然浪得虚名。”
时无度无言地擦去额头上的虚汗,他瞪了瞪眼前这位眯着眼不停在微笑的金发青年,却没有不再反驳。
时无度生怕一旦说了什么,这位外表看起去温和善良的法国青年很可能会为他翻译出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话来,无穷无尽的翻译后,最后筋疲力尽的总会是吐槽过盛的时无度。
为了学习中国博大精深的语文而远渡重洋的法国留学生——托里?雷蒙,他就是二年七班剩下的三巨头之一,因为雷蒙的英文发音与柠檬相同,所以同学们都戏称他为柠檬。
刚入读尹翔高中的雷蒙,由于他的脸型较好,身材高昂,而且对人温柔有礼,在女生团体当中有着不俗的人气。
总是眯着眼微笑的人通常就是深藏不露的狠角色,这种人露出真面目之时必定是他睁开眼时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早已根深蒂固地认同着这定理的时无度为了捕捉那一瞬间而生起了对雷蒙进行无止境观察的决心,然而,托里?雷蒙暴露真相的时间却让时无度始料不及。
雷蒙入学第二天的课间,当穿着泳衣身材火辣的游泳课老师从他的面前走过时,他终于微微睁开了那双神秘的眼睛。在眼碧绿眼瞳的衬托下,雷蒙居然露出了一抹可耻的阴笑……
“你这家伙笑得太贱了!”时无度忍不住当场就吐出了心声。
“哦……偷看时果然还是要不露声色的吗?”雷蒙又再次眯上了眼,一脸佩服的说,“原来如此,我学到了。”
从那一刻起,时无度就无时无刻都在担心雷蒙的法国亲友将来会对中国高中生产生多大的误解。
“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以二年七班这群不学无术的家伙来说,这么早出现在学校里绝对是不同寻常的事。时无度感觉终于想到最可疑的点上了。
“额……”
时无度发现自己那帮亲爱的同学个个都沉默不语、目光漂移,最后还是历勿语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大家相处这么久了,你明白的。
“你妹的!要是我告白成功今晚被人盖布袋的就是我了吧?”时无度顿时生起了翻桌的冲动。
“你放心,我们去死去死团的教义是绝对公正严明,竟然我们知道你是清白就绝对不会错杀良民。”历勿语温情地注视着时无度,安慰说,“而且,我们一直都相信你是绝对不会告白成功的。”
“你——”时无度被历勿语呛得几乎吐血,随后又变回了颓废的样子叹息着说,“你们喜欢怎样就怎样吧,我今天就不掺合了。”
说着,时无度懒洋洋的挥挥手转身离去,背影蔫巴得像个走投无路的失业中年。
“柠檬,无度他那是……”
不仅是历勿语,就连其余的同学们都纷纷向雷蒙投来疑惑的目光。
“无度的意思是说,今天就去盖那天杀的布袋,尽管往死里整,帮他出一口恶气。到什么时候等他有心情再亲自去了结那不长眼的东西。”雷蒙若有所思的解释,“看来无度这次真的很受打击啊。”
“我怎么倒觉得无度他是气疯了?”历勿语猛地打了个冷颤,深深的感叹道,“说话刚才Alice节目的那封信……咳,这个话题还是暂时封印吧。”
同学们看着那远去的背影都不约而同地点头赞同历勿语的说法,时无度还是少惹为妙,尤其是在他失恋的时候。
远去的时无度自然不可能知道同学们的那乱七八糟的感想,他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打发时间。但时无度不知道,人一旦不幸起来倒霉的事就会接踵而至。
“二年七班的时无度同学,二年七班的时无度同学,请尽速至教务处报到。”遍布整个校园的广播器同时传出了这几句话,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呀——!是色情狂!”当女学生看见时无度的一刹那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尖叫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时无度连死的心情都有了,他眼里噙着泪水在诸多蔑视与惊恐的目光中朝着教务处飞奔而去。
斜阳西落,茜色的光晕将西方的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黄,就连远在东面的白云都被这道金光所覆盖而呈现出剔透的金芒。
街道上痴缠的情侣不断地散发着甜得令人发腻的气息,嗅到这股甜腻气味的卖花少女像采蜜的蜜蜂一样勤快地来往于这些情侣之间,并且屡试不爽。
然而,对十七年来依然单身的时无度来说,这并不是值得庆贺的日子。倒不如说,这天是时无度漫长的人生当中最倒霉的日子。
虽不知未来如何,但时无度感觉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就像一个身无分文的失业青年好不容易在华尔街找到一份工作却刚好遭逢美国经济史上最惨烈的黑色星期五,上班没到半天又再次流落街头,在茫茫人海中漫无目的的游荡最后还被冲向债券市场的人海淹没……
对不幸的人来说,灰暗的时间总好像在无限延长,距离半个小时前的放学钟声都恍如隔世。
早上虽然被叫到了教务处,但并没有受到任何责骂,教务主任似乎也明白这是一宗恶作剧,而且也想找出犯人,但时无度只是草草地敷衍了过去。
时无度知道,教务主任想找犯人的动机不是因为自己的学生被恶作剧了,而是犯人间接损毁学校的声誉。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机会,要是抓住犯人的话,教务主任的功绩录也会被添上小小的一笔吧。
时无度没心思为教务主任的功绩效劳,他只想马上找个地方睡个大觉然后回归日常罢了。
教务主任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只是向时无度问了几个问题并吩咐他不要到处惹是生非就放他回了教室。
但之后才是最痛苦的,因为时无度就坐在陈雾琳的后面。为了逃避现实,时无度只好把自己的头埋入臂中昏睡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在放学铃响起的一瞬间,二年七班全班三十多名男学生同时失去了踪影,连同藏在杂物柜里的带钉的木棍、麻布袋以及已开封的肥皂。
时无度没有搀和进去的打算他趁陈雾琳正收拾复习资料的时候,悄然从后面走了出去。
“咚、咚咚……”熟悉的短信铃声响起,时无度习惯性地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短信。
“为答谢广大顾客的支持——”
是垃圾短信。
回过神来时,时无度已经跨入了黑白相间的斑马线。
“诶?”
马路对面的交通灯正放射着不详的红光,尖锐的呼啸盖过了周围嘈杂的声音,但在时无度耳中却全都是心脏剧烈鼓动的震音,他扭过头去,一辆6吨重的白色中型货车眼看着要压过来了。
时无度不是超人也不具备特殊的装备或能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得只能眼睁睁地任由货车撞来的人。
甚至连恐惧都来不及感受,他就是如此普通的人。
人死前就会看见走马车灯?时无度空荡荡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问题,就在这一瞬间,十七年漫长的岁月被浓缩成了一句简短的话语:那都是放狗屁!
面对死神的黑镰,人就会变得十分的单纯,单纯到连脱口而出的话语往往都是千篇一律:“谁来……”
救救我……
究竟是自己的话传递了出去,还是有人早已察觉到危机的来临。
货车正要撞上时无度的那一瞬间,他被一道强劲的牵扯力拉了回来。
货车呼啸而过,司机似乎没有停下来看看倒在路边的时无度的意思,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车影。
因为牵扯力太大的缘故,失去了平衡的时无度就这样躺在人行道中央。
由于太过突然,吃了一惊的路人都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
有带着孩子的妇女、有牵着手的情侣、有刚下班的白领也有穿着跟自己不一样校服的学生,他们都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什么,也有人在询问时无度的的身体如何,但始终没有一个肯跨出一步走到身边来帮他一把的人。
时无度没有去在意他们,他甚至没时间去惊叹刚才的险情,因为在他的眼前正发生着一件让他哑口无言的事情。
离他约一米的空中,竟有一名少女漂浮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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