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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请少喝水

第十七章 请少喝水

之前的人格交换中,仟骅就体会过莫笙身体带来的不便,竭力避免行动。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坐着的状态。

但是,目前的状况,已经不允许他继续逃避。

好不容易下了楼,他还要面对新的挑战:

第一个挑战,是面对莫笙的妈妈热情的招呼;

第二个挑战,是和她严肃的爸爸在同一张桌子上,吃尝不出油盐味道的早餐。

他一直用微笑代替话语来应答,又尽力将所有的早餐都咽了下去……仅仅十分钟,他就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人生的极限。

好不容易捱了过去,仟骅起身准备逃离,却又被莫笙的妈妈叫住了。他转头,还看到了莫笙爸爸欲言又止的神情。

仟骅心理顿时感觉不妙,战战兢兢的身体一时间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莫笙的妈妈靠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急。”莫笙的妈妈埋怨了一句,伸手将仟骅夹在连裤袜上的裙摆拉了,随后又将“莫笙”的服装整理了一遍。

仟骅对于她的贴心也是不由得感到一丝暖意,僵笑着点头代为致谢,抬脚准备离开。

然而,心惊肉跳的他再次被叫住了。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粗心?”莫笙的妈妈无奈地叹气,转身上楼:“你先去穿鞋吧,我去帮你把书包拿过来。”

“额……嗯。”仟骅这才想起来上学是需要带书包的。

他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已经不知道书包是什么一种东西了。在大学的时候,他们都是把书放在宿舍,只有在需要的才会用手拿着去上课,根本用不到书包这么一个物件。

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放弃逃跑的想法,先行一步到玄关穿鞋。这样做,他也可以避开莫笙的爸爸,减轻了一部分的心理压力。

他在鞋柜里找属于莫笙的平头鞋的时候,想起来零露的背包还在他家里,连忙发送短信提醒莫笙将其带到公司。作为回报的话,他允许莫笙挑里面喜欢的零食吃,用此来改善她对于食物在精神上的感受。

零露昨晚把整个背包都塞给了他,想必意思是要把背包内的零食都当做谢礼。不过,他不怎么喜欢吃零食,也就没去动。

他原本计划,在今天上班的时候把这个背包连同零食还给她。不过,让莫笙就算吃掉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吃掉零食的是他的身体,也算是他吃的。

莫笙一开始有些不情愿,得知了仟骅的身体对于食物百无禁忌之后,被成功收买了。

做完这件事,仟骅往屋内瞥了一眼,眼见莫笙的妈妈还没下楼,就又发送了一条短信,询问自己昨晚就想问的问题:人格交换期间,莫笙和零露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莫笙的回答是:没有。她和零露之间只有一块巧克力的交集。

仟骅对于零露怪异的行为,一时间没有了任何线索,只能先将其放到一边。

不等他多做思考,莫笙的妈妈就回到了玄关。

仟骅连忙接过棕色的手提书包,逃逸般地走出门,对于身后莫笙妈妈的叮嘱从充耳不闻。

面对条条大路,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也就在电子导航的帮助下,外加问了五个人,就找到了千米开外的地铁站的入口。

直到好不容易上了地铁,他一路上都忍受着莫笙这副身体带来的不适,以及路人不断地窥视而来的诡异目光。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此刻已经是气喘吁吁,感觉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似乎,上学的这一小段路程的徒步,就已经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荷。

仟骅万万没想到,莫笙的身体竟然孱弱到这个地步。要是换成他自己的身体,再走上两个小时也没什么问题。

地铁上,也时不时有各色男女在偷偷瞟着,如芒在背,让仟骅更加感到烦闷:

看你妹的看,没见过这么大的胸吗?

看你个头看,黑丝白大腿是没见过怎么着了?

你们这群家伙上辈子是没见过女人吗?

你也是女人,也跟着瞎起哄,过分了啊。

等你们也变成了女孩子,胸还这么大一坨,就知道其中的心酸和苦痛了。

……

站在男性的角度,仟骅其实还是能够理解他们的行为的。因为,他在路上要是看到这么一个长得可爱、胸还大、身材也不错的妹子,肯定也会做出一样的行为。

这份认同感,也是最让他难受的地方。

仟骅第一次以女性的身份出现在公共场所,各方面的不适就让他越发讨厌“人格交换”这件事了。

另一方面,他也不由得感叹莫笙的不容易。他第一天当妹子就这么难受了,莫笙可是足足忍受了十六年。

哎,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仟骅叹息着,不由自主地学着记忆中的女性自我保护的做法:低着头逃避周围的目光,下意识地并腿,将书包放在腿上遮挡胸前……

做完这些动作后,他稍稍安了下心,只盼着早点到青衿女子高中。只有在那里,他才可以真正地躲避这些令人不适的视线。

车至半道,莫笙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仟骅从校服裙子的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是来自自己的手机的消息。也就是说,是莫笙发过来的……她迷路了。

仟骅原本还想抱怨。但是,他想到自己来地铁站也是几经波折之后,就没有了底气,只能耐心地对莫笙不断地进行引导。

好不容易帮助莫笙找到了公交站,他也到了该下地铁的时间。

从地铁出口到青衿女子高中,要寻找路线倒是方便多了。

这个时间点,有许多穿着“莫笙”同款校服的女生,陆陆续续地从地铁站中走出。仟骅只要跟着她们,就能够很方便地到达学校。

路上,仟骅一边走路一边给莫笙重新申明了上班的路线。然后,他借机提出了自己的小建议:束胸吧,少女。

很快,他就收到了莫笙的拒绝短信:我查过了,这样做对身体不好,还影响发育。

对身体不好可以理解。影响发育你担心个什么鬼?你难道还嫌现在不够大……哦,原来也试过啊。

仟骅收起手机忍不住腹诽,却又看到一条似乎是近路的小巷,有几个女生围在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仟骅走进一看,发现小巷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箱子堵住了,只剩下了一道狭窄的入口。他的面前,几个女生正在排队,一个一个地从那个狭窄的入口侧身勉强穿过。

仟骅不假思索,也排上了队。

终于轮到他通过的时候,他却发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严重的问题:他被卡住了,原因是——胸太大。他其他地方都过得去,唯有不肯屈服的胸被牢牢地卡在了外面,无法挪动半分。

仟骅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一个大男人会因为胸太大被卡住。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因为这个挫折,承受了周围环绕着的女生们嫉妒和幽怨的目光。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悻悻然让出了道路后逃之夭夭(指快步走开)。

一边逃跑,他还不忘一边暗暗抱怨:你们嫉妒个毛线。等你们长到这么大的时候,就知道其中的苦楚了。一群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哼!

旋即,他又意识到不对:等等,为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要抱怨这件事情?我也只不过是偶尔……大概是,经历一次而已。说不定哪天人格交换就结束了……希望吧。

带着这莫名的惶恐,他终究是找到了青衿女子高中,进入到了莫笙所在的一年二班中。

在门口属于莫笙的座位坐下后,仟骅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7:40,距离第一节课上课还20分钟。

百无聊赖之下,他一边帮莫笙应付先后到来的唯我、郭一心、言可等人的招呼,一边思索起昨晚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这时候,他才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关键性的误会没有解释:他昨晚忘记对零露解释引发误会的根源——“老婆们”。

担心这个误会可能导致莫笙和零露之间再起波澜,仟骅火急火燎地给莫笙发送了短信,让她帮自己对零露解释。

莫笙原本是拒绝的。但是,仟骅在说出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又明白了前后因果之后,也只能答应帮忙。

然后,仟骅再次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也是他的小九九:为什么莫笙不让父母接送上学呢?他家是有车的。

等了许久,莫笙才回复:爸爸妈妈上班时间也很紧,如果要接送我肯定是来不及的。之前他们也提过,不过被我拒绝了。上学这种小事,我不想再麻烦他们。

仟骅的小九九破碎,只能祈祷下次人格交换,不再会是上学这种麻烦的事情了。

不知道“人格交换”持续时间还有多久,仟骅只能做好自己的伪装,代替莫笙好好上课,看心情帮她做笔记。他更多的时间是在思考关于新项目的剧情。

正可谓身在“青衿”,心系“云梢”。

就在他以为今天会平安无事地度过的时候,唯我用欢快的笑容打破了幻想。

“莫笙,我们一起去上厕所吧。”一下课,唯我就转过身,挥了挥手中的纸巾,发出了邀请。

你神经病啊?上厕所还成群结队的吗?我要真是和你去女厕所,我就不是仟骅。

他顿时就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由于之前的事件,他被人真的当成了“死变态色情狂”,现在对女厕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就算是以莫笙的身份,他也是宁死不去。

他也不能把这些摆在脸上,只能陪笑着拒绝:“我暂时不需要啦,你自己去吧。不好意思哦。”

在唯我协同其他女生离开后,他立马掏出了手机,给莫笙下达了死命令: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在人格交换之前,请你绝对绝对不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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