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个向老女巫袭来的物体快要接触到她的一瞬间，老女巫的身上发出了更加秽邪的魔力，她的头发突然变得如同活物一般——确凿地说是变得如同无数扭动的蛇一样——向那个物体密密麻麻地卷了过去。
一次毫无成效的攻击，一次失败的突袭。
一把钝斧被老女巫的头发牢牢地卷住了：“哎哟哟，小朋友，很不错啊，还留了这么一手。”
“不过——”老女巫的头发变就像她的手一样，一边说话一边用头发把玩着少年的武器，“这也是你最后一手了吧，库库库库库！”
“真可惜呀！老身原本以为你会在临死前开窍呢！这是你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
老女巫用她手中那把造型奇异的荆棘法杖粗暴的戳着少年身上的伤口。
可是除了疼痛而偶尔发出的闷哼，少年没有什么更大的反应，他的眼神已经变得颓丧起来，再一次的失败让他心灰意冷。
已经没有任何有效的对应方式了，刚才那一击，的确如老女巫说的那样——
这已经是自己的最后一手了——现在自身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了，而“冰漓”由于已经损坏，也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钝斧而已。
况且“冰漓”已经落在了对方的手上。
呼吸变得困难了，现在自己的身体在飞速溃烂，已经烂得连骨头和内脏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随着老女巫的动作，自己身上因溃烂而落到地面上的肉屑越来越多。
妈的，全身都在剧痛，生不如死。
这就是烂好人的下场吗？不要说什么拯救别人，原来到了最后就连自己都救不了，只能倒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烂成一滩臭泥。
拯救别人？真他妈好笑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还真把自己当做什么大角色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自己，到头来连个屁都不如。
呵呵，看来自己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顿耳光呢！
想起来真是幼稚到家了。
是啊！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除了一身无聊的偏执与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其实就只剩下了一条烂命，噢，不，现在就连这条烂命也要丢掉了。
即使少年因剧烈的疼痛与严重的溃烂已经变得意识模糊，可是他还是在心里拼命地自嘲着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能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认为这样谴责自己可以减轻自己内心强烈的负罪感。
也许这就像犯下了罪行的信徒们向神殿上的神像忏悔从而寻求心理安慰一个道理吧？
可是这终究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咚咚、咚咚、咚咚……
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了起来，心跳的声音把自己的耳膜都震得微微颤抖。
咚咚、咚咚、咚咚……
好了，别闹了，安静下来吧。少年对自己的心脏“说”。
咚咚、咚咚、咚咚……
吵死了，我现在好他妈疼啊，你就别闹了好吗？
咚咚、咚咚、咚咚……
到了最后，连你都要来折腾我吗，心脏先生？
“小朋友，舒服吧！库库库库库……唔？这是？”老女巫手上的动作变得慢了起来，从她的眉目表情中出现了某种疑惑，“怎么会有这样的魔力反应？”
惊讶过后，老巫婆嘴里很快就开始念念有词：“伟大的丹纳安啊，请降下您的气息，缠绕于不洁的世人之身吧！”
她用法杖向少年一指：“摧心之息！”
这个名为“摧心之息”的魔法就像一阵紫色的浓浓烟雾，紧紧地缠绕在了少年的身上，然后顺着少年身上的伤口钻进了少年的体内。
“呃——啊、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在黑魔法的折磨之下，少年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声。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少年的嚎叫声很快就平息下来，而老女巫施加在他身上的黑魔法之力一下子就如蒸发般全部荡然无存。
“看来这一次老身捡到了一个值钱的宝贝呢，库库库库库！”老女巫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值钱？不，这种虫豸一样的蠢货——”一把女声响起了，“贴上10000金币送我，我都不会要。”
“谁在说话？”老女巫一愣。
这个时候，倒在地上的少年身旁一个地方的景象开始如同漩涡一样扭曲，很快在虚空中形成了一个次元门。
一个人，不，准确地说，是一个头上长着类似鹿角的东西，身穿法袍，一手拿着符文匕首，一手拿着一本书的小女孩从次元门中走了出来。
一个怪物？
“想、想不到……这东西，还……”少年因身上的黑魔法力量被消除，脸色一下子好了很多。
“还真能用，是吧？给我闭嘴吧，白痴！这可是我的契约魔法，别拿你这种猪猡一样的脑子给它随便下定义。”从次元门里面走出来的家伙满脸不屑的表情，她对倒在地上的少年说，“这里冷死了，你就不能在个有壁炉的地方把我召唤过来吗？”
“扯蛋，亡灵也、也怕冷吗？”
……
两个人似乎无视了老女巫的存在，吵起了一些毫无意义的话题。
“看来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吧？”老女巫感到自己被羞辱了，她目露凶光，对从次元门里出来的不速之客说。
“过于相信常识的人往往会死于常识，我记得这是您当年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吧？奥莉·塞丽娜·卡瑞尔老师。”
“你——你居然知道我的真名？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女巫大惊，她握紧了自己的武器，然后用阴沉的语气说，“我可不记得有过那么一个学生。”
“我曾用过一个叫卡里安的假名。在摩卡奥恩学院的那个时候，大家曾经叫我‘勺子罗菲’，您所主讲的科目——魔法与精神层面的外在关联、魔法心理学——我是您唯一一个从来都没有合格过的学生，您记起来了吗，尊敬的老师？”
“原来是你小子啊，真是有趣呐。”老女巫用自己那可怖的打量着小女孩，“这副样子，亡灵之躯吗？看来那些小道消息都是真的呢，看来你要比老身更快一步触摸到深渊了，那么，小子，你现在是来干什么的？”
“本来您的课程我都想逃掉算了，可是出于朋友的‘好意呼唤’以及对您的‘尊敬’——”小女孩看着倒在地上的身受重伤的少年，露出了愤怒的眼神，“我回来补考了。”
一发极寒的冰花毫无前兆地在老女巫的身上爆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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