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同意你的决定。”裹着狼皮大衣的长者紧皱着眉头,拾起一把枯枝扔进篝火中,“太冒险了。”
“不是冒险,而是完全不可能。”边上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大声道,“那完全就是去送死!‘送死’这个词语,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如果要去,那你自己去就!”
“欧尔,放尊重点。”长者稍微提高了声调,话语中带着作为领队所特有的不可撼动的气势。
“她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名叫‘欧尔’的年轻人试图继续辩驳,然后感受到了长者所投来的目光里不满,“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态,女士,可是……”
“父亲,我觉得欧尔的急躁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们绝对不能冒这个险。”在一旁沉默已久一直在擦拭自己长矛的女战士打断了年轻人,对长者说,“哪怕是再紧急的状况,我们都不能去做那种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说着的女战士把目光投向了这边:“抱歉了,我能明白你的心情。相信我们,出了这种意外情况,我们作为长久以来这一带的物资护送队,比你更加着急。”
“我们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戴眼镜的年轻人急忙附和女战士的话,“好不容易在这种可怕的雪崩下活下来,我们不能又一次让大家陷进绝境中!”
莉莉丝看了看急躁到似乎连呼吸都无法正常进行的眼镜男,然后又把目光从那个沉着的女战士身上扫过,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把玩起了手里的一块小石头,没有说更多的话,看上去似乎是同意了在场所有人关于“绝对不能从山那边唯一一条没有被大雪封死的路通过”的共识。
看见队里唯一一个会使用魔法的人点了头,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其实关于这群人所说的话,这个家伙完全就没有听进去,她刚才只是对眼镜男和女战士外貌与性格上的反差突然感到了一丝兴趣,然后看了他们俩个一眼,在不到1秒的时间内兴趣索然之后低头把头发上的雪花甩落而已。
是的,仅如此而已,她早就决定好了一切,说出来也仅仅是因为她自己想这样说明一下而已,并不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虽然她征求他人的意见也不算什么难得一见的事情,可是在这一次的事情里,她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莉莉丝踢开脚边的积雪,走到一箱货物前,用手拍了拍箱子,轻声说:“这个东西真是实在。”
“是的,这是雪犀的皮做的箱子,坚韧程度肯定是一流的。”一旁的看守兼皮匠话语里带着一丝自傲。
“啊,不,我是说,箱子里面的东西。”莉莉丝说,“这个箱子里面的是什么?”
“30人2个月份量的药物。”守卫这样回答。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黯淡了下来。
“对抗瘟疫的药物,对吧?”
“是的。”
“我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好像1个月前吧?”莉莉丝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病情的突然爆发——我们收到消息赶过来,都1个半月了吧?”
“是2个月……女士,我们也不想的。”身为领队的长者踱步而来,接过莉莉丝的话,“都是天意,我们无能为力。”
“根据您以往经验,老人家,他们还能撑多久?”
“冰霜女王会保佑他们的。”
“我是问你——他,们,还,能,撑,多,久?”莉莉丝明明是用着很平静的语调,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沸腾的怒意,就连最沉着的人都在这冰天雪地里冒出了满身大汗。
“父亲,小心……”女战士握着自己的武器走上前来。
长者摇了摇头,用一只手示意她不要过来,然后对莉莉丝说:“……1周。”
“从那条路通过只需要2天就能到达了。”莉莉丝盯着远处说。
“关于这件事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讨论的了。”长者说,“如果被……(这位年迈的领队头一次在自己脸上表现出了紧张与恐惧的神色,他降低了自己的声调)如果遇到了……不,没有如果,从那里经过是必死无疑的。在这十数年以来,那片地方就因为它彻底变成了一个有去无回的诅咒之地。”
可是长者眼前的这位名叫莉莉丝的魔法师似乎没有听见他后面所说的这些话,她盯着远处说:“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在这几天赶到,他们还有救。”
“……”
莉莉丝向领队摇了摇头:“我困了。”
这样说着的莉莉丝爬进了自己的简易帐篷里,不久后里面就传来了熟睡的轻微的鼾声。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这里是安凯洛斯山麓的晴雪通道,曾经的它并不像现在这样,过去的这个地方,寒冷却并非不近人情。
特殊的地形让它积雪甚少,作为联系着逆境之川与永雪平原的近道,这条通道是两地居住之人在凛冬降临时相互帮助与支撑的重要桥梁。
正因为这条通道,生活在这一带的人们从来都没有向严冬低下自己沧桑的头颅。
如今这一片曾生机勃勃的地方却成了绝对的禁区,成了无人生还的诅咒之地,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禁语。
而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十数年前它从山脉深处的苏醒。
它,一个比漫长的寒冬更为恐怖的存在。
它,一头只应该出现在人们噩梦中的野兽。
这一带俨然成为了它的领域——任何踏进这一带的人或动物,都会在它的魔力影响下慢慢被冻结,慢慢被抽干活力与生命,最后成为一具横陈在冻土上的遗骸,连飞鸟都无一幸免。
它,死灵巨龙萨洛莫尔,历史文献上又名冥冬大君萨默尔,寒冷与死亡的绝对统治者。
它,此刻君临安凯洛斯。
它趴在山巅上,空洞的眼眶里散发着死寒之光——这里曾经是一双巨大而清晰的眼珠,可是早已像无数这双眼睛所见证过的消亡的文明一样化作了历史的尘埃——注视着自己治下的寒冷大地。
自从从长眠之地觉醒,如今被迫舍弃了大部分肉身的它发现自己比以往更加强大,也更加饥渴。像几乎所有的亡灵一样,它渴求着来自生者的活力。这十数年以来,它一直通过吸取生者的活力积攒自己的力量——它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足以打破它生前被施下的禁锢魔法,这个古老的又强大的魔法将这条曾经不可一世的巨龙活生生地囚禁至死。
它的恨意在它死去之后依旧没有停息,在这股怨念之下,附近的山脉终年被寒冷与大雪所覆盖——除了地形特殊的晴雪通道。
可是现在晴雪通道也成为了它的领地。
它一动不动,就像一尊被冰雪覆盖的恶毒的石雕。
可是终究它还是动了,它感觉到了来自天空的一阵异常—— 一颗一闪而过的红色流星?
不,不是一颗,是接二连三的“流星”,全部准确地轰击在了萨洛莫尔的身上,它身上覆盖的冰雪在爆炸的高温下瞬间被融化。
袭击?袭击?有什么东西袭击我?
它仰天张开巨口,如果不是它的发声器官早就腐败成了冻土的一部分,它肯定会发出一阵狂野又恐怖的大笑——这种可笑的东西根本对自己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爆炸的轰鸣声中,有一阵清脆的声音让它更为在意,那是某种脚步声,它无视身上源源不断的爆炸,试图用自己空洞的眼睛去搜索声音的来源,可是冰雪在高温下融化的烟雾彻底遮住了它的视野。
利用烟雾发动接下来的袭击?萨洛莫尔鄙夷地闪烁着自己的眼睛——蝼蚁和虫子的小把戏!人类的行事风格!
它缓缓地张开了自己巨大的双翼,让自己更容易被对方的袭击所命中。
“来吧,小老鼠!尽管来吧!”虽然无法发声,可是萨洛莫尔发动了一个强大的传音术,“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敢主动挑衅我了!让我好好享受享受吧!”
它从来不认为对方可笑的魔法能对它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它觉得自己在撕碎对方前可以好好和对方玩玩,就像猫会玩弄自己的猎物一样。
自信如它。
轰——轰——轰!
它的翅膀被什么高温的东西穿透,上面出现了数个大洞。
萨洛莫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它的翅膀上又挨了一发—— 一发温度高得不可思议的大火球。
“谁?!谁!”突如其来的挫败让它感到了一股慢慢上涨的羞辱,它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什么人?唔?就连冰霜女王菲莱丝也要对我退避三舍,你竟敢……来,让我看看你这只可悲的小老鼠。”
“丑东西,已经语无伦次了吗?”烟雾散去,一个女人出现在它的面前,她直勾勾地瞪着它,面对死灵巨龙,她没有表现出一丝惧怕的神情,反而满脸鄙夷与带着戏谑的同情。
“有点意思,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和我说话的人类,报上你的名字,我会让你死个痛快!”
女人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哦?第一个吗?那我也是最后一个了。”
至于我的名字,你下地狱去问那些被我宰掉的家伙吧。
火光闪起,穿破了黑夜,穿破了漫山的寒气,穿破了凛冽的冬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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