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闹事了。”苍老削瘦的仆人向端坐在桌前的会长低声报告。
“这一天还是来了。”商会会长头也不抬,继续整理着自己手头的文件,“交给你处理吧。”
“是。”仆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会长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绿色的皮肤上满是岁月刻下的皱纹,比起一般哥布林商人那种精明的眼神,他的眼里所流露出来的更多的是沉稳。
“那个蠢货。”
城里早已沸腾,随着温沃迪斯所率领的部队的前行,街道两边挤满了各色人群,喝彩的、起哄的、单纯围观的……
这样的场景很快演变成一场动乱,四处都是疯狂的景象,在某些人的带头煽动下,哥布林们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刁难——店铺被砸、商品被哄抢、甚至遭到了人们的殴打。
对外来者的仇恨一下子爆发,一场前所未有的骚乱在统治者的许可下蔓延,城内陷入了混乱之中。
曾经,哥布林们通过自己的能力在这片土地上掌握了巨大的财富,而这些财富也在当地人的心里种下了嫉恨的种子。
而今天,这颗种子发芽了,它以不可阻挡的趋势生长着。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向商会本部进发,不光是领主所率领的部队,更多的是各怀想法的居民。暴乱的喧闹声中夹杂着绿皮商人们的惨叫,不少来不及逃走的哥布林被打得头破血流。
这阵势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温沃迪斯得意地笑了。
眼前就是商会那规模巨大的建筑物,比起自己的城堡,这个木制的建筑看上去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他甚至有了“不需要那个魔法师的帮助自己也能赢”这样的想法。
闹事的人群密密麻麻地堵住了商会的大门口,他们大声叫喊着、声讨着哥布林在这片土地上犯下的各种“罪恶”,群情激奋的样子甚至让人相信他们下一秒就会立刻冲击商会的大门。
就在领主得意洋洋地观赏着这一切的时候,一直紧闭的商会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人们惊讶地看着从门里走出来的削瘦老哥布林,喧闹声逐渐小了下来。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叫雅伯克,是这里的负责人,相信在场也有不少朋友认识我。那么,请问各位朋友,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肮脏的骗子,去死!”“绿皮蛆虫!”“垃圾!”“贪婪的家伙!”“杀人犯!”……并没有人回答雅伯克的问题,反而群情再次汹涌起来,各种对哥布林的咒骂不绝于耳。
“诸位!请安静一下。”温沃迪斯走向前去,语气中带着作为一名“领主”的威严。
场面逐渐平静了下来,全部人都注视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在他们眼里,一个是他们世代赋予信赖的领主大人,一个是“掠夺财富”的绿皮们的代表。
他们在好奇地观望着这两个人下一步的行动。
其实大多数在场的追随者根本不知道领主为何带领队伍来此,他们只是抱着“跟着大多数人”的想法来到此地,正是这样的心态让煽动者们得逞——无论在哪个时代,“大多数”都代表着盲目。
“我,温沃迪斯四世,在此向商会请求交出数日前在商贸西街酒馆犯下血案、杀掉本地数位公民的凶手!”
“领主大人,你知道我们是从来不会得罪任何客户的——包括潜在的客户,难道你觉得我们会庇护一名杀人犯吗?要知道这会影响我们生意人的信誉。”
“那请问有何证据证明你们没有这样做?”
“证据吗?如果你要我出示什么证据的话,那也没有问题。不过……”老哥布林嘴角上扬,“我怕领主大人下不了台。”
难道那个家伙出卖了我?看着这家伙的表情,温沃迪斯一惊!
不,这不可能,该死——绿皮们从来都不可靠——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在温沃迪斯雇佣那名伪装成商人的哥布林刺客时,他曾经与刺客白纸黑字地签下了文书,当时他过于相信刺客们的职业道德了,不泄露雇主的任何信息是刺客行业的铁则:可是他忘记了被雇的对象同时也是个哥布林,哥布林这东西只要有钱,就根本没有什么“道德、铁则”可言。
“怎么样,领主大人,考虑清楚了吗?要不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下个季度的生意吧!”
可恶,这该死的绿皮。温沃迪斯决定豁出去了!
“把证据拿出来吧!”温沃迪斯说。
只要还有那张王牌在,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真的,我真的不想和您撕破脸皮,不过,既然是您的要求……”老哥布林掏出了一份契约。
果然在他手上!
“在场的朋友们,这份契约就是真相!”老哥布林举起手中的文书,“这就是你们敬爱的领主大人,一个买凶杀人的家伙!”
全场哗然。
“诸位,看到没有?绿皮的阴谋!”温沃迪斯挥舞着拳头,“他们居然伪造如此不知廉耻的文书,是时候把他们赶出去了!”
可是声援他的人寥寥无几——除了普拉格等几个部下,他所面对的更多是质疑的眼神,就连他的卫队们也出现了动摇的表情。
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油然而生。
事情前后的落差让温沃迪斯恼羞成怒,众目睽睽之下,他猛然一脚踹向了哥布林削瘦的身躯。
然后他打开了一个魔法卷轴,一道绚丽的焰火冲天而起——这就是事前与莉莉丝约好的信号。
来吧,漂泊之火,杀光这群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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