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淡青色的小鸟从城里的某个角落冲天而起,直上云端,它的身姿在耶萨利的天空下划了一个弧形,然后一个在盘旋了数圈之后,它一折翼,一个俯冲,朝着耶萨利城内一处极高的建筑——圣露西亚大钟楼——的顶层飞去。
似乎是出于某些未知的原因,这只鸟下降的姿势突然看上去异常笨拙,它就这样直愣愣地一直下落,眼看就要撞到钟楼的顶上时,它“叽叽”地鸣叫了起来,慌乱地扑腾起了翅膀。
就在要撞上的那一刻,这只鸟儿的身形扭曲起来,在一瞬间变大了数十甚至上百倍。
砰……咚!——咣当咣当……
如意料中一样,这只“鸟儿”与钟楼楼顶的“亲密接触”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下落的身影直接撞穿了钟楼的楼顶,摔进了钟楼内。
“什、什么事?!”正在底下一层打盹的看守人被头顶上突如其来撞击的声响惊动,他从狭窄的地铺上跳起来,立刻点亮了身边的提灯,然后沿着昏暗的楼道往上层走去。很快,他就站在了顶层钟楼的门外。他一边手小心翼翼地掏出钥匙,在提灯昏暗的光芒下**了锁孔中,然后转动了几下,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映入他眼中的是天花板上的一个大洞,外界的光从这个大洞中照了进来,遍地的瓦砾在光线下微微地扬着尘埃。
看守人的第一个反应是有什么东西砸穿了钟楼的天花板!
石头?不过从天上掉下石头也太扯了吧?
入侵者?是入侵者干的?
想到这里,看守人一阵紧张,他立刻举起手中的提灯往四处探照,另一只手同时伸向了别在腰带上的短棍。
背后突然一阵细碎的异动,接着这位看守人的后脑挨了一记带着强烈震荡感的猛击,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呼。”一个灰头土脸的黑胖子在看守人身后的暗处出现,“普通人?我下手好像有点重。”
“不过不是普通人的话就不好办了,要是碰上那种打不晕然后追着我到天涯海角让我赔医药费的家伙才叫倒霉。”黑胖子挠了挠头,“那种家伙一辈子碰上一个已经够要命了,接多少单子都供不起。”
“不过现在不是去头疼这些问题的时候,更大的问题摆在前面。”黑胖子摇了摇头,想起了“女武神”奇尔格里大妈那张可怕的脸以及她所对自己交代过的那句话——
“小狗熊,给我好好看着那小子,这么好的苗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很好,你的毛皮就会立刻成为我马车上的装饰了。”
黑胖子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一阵脊背发凉。
“至于吗……”黑胖子青着脸小声嘀咕着,仿佛奇尔格里大妈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握着那把她在佣兵时代让无数人胆寒的锯齿大剑。
惹不起、惹不起……黑胖子在心里碎碎念:我还是赶紧办事吧!
要做这种事,还真是非高处不行呢,唉。
他跨过了倒在地上的看守者,走到了窗边,然后张开了双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盈的风一下子灌满了他的体内,黑胖子朝着窗外广袤无垠的天地深深地局了一个躬:
“我即自然,自然即我,万象之力,降于我身!”
随着他的第一句话,他的精神力扩散了开来,融入了万千自然当中。
“我是生命的挚友,我是循环的忠实守卫者,伟大的自然之力啊,请与我共享您的眼睛,您的耳朵,您的舌头,您的鼻子,以及您的一切感知之力吧!”
他感觉到了自己逐渐与耶萨利里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的精神融合在了一起,它们全都毫不吝啬地回应了他的祈求,这些小生灵所听到的、所看到的、所嗅到的所有信息源源不绝地灌注进了他的脑海中。此刻他的所有感官被无限地扩大了,他的精神力就行一幅巨大的蜘蛛网,无数细小的“蜘蛛丝”几乎覆盖到了城里的任何角落,信息沿着这些“蜘蛛丝”传回了他的脑海中。
海量的信息让他感到一阵又一阵眩晕,可是这种眩晕感他早已习以为常,他努力地在庞大而又细微的信息海中搜索着他所想要的东西。
“到底你在哪里?在哪里?小子,快点给我现身!”
可是无论他怎样找寻,都没有在这些信息里寻找到他想要找的人——甘——的下落。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隐匿在了某个连一只虫子都没有的角落里了?
怎么可能有那种地方,自己的“感知”从来都不会出错……等等!那是什么?
强烈的不安从某片区域的那些小生灵的意识里传来,越是靠近那片区域,这种不安就越强烈,在那片区域的中心,这种不安到达了一个顶点,这些不安感全部都是来自那个地方的植物们,而那些有活动能力的动物,无论黑胖子怎么样请求它们,它们都不愿意靠近那里一步。
植物没有眼睛,根本无法看到那片区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这种来自它们身上的不安感,深深地渗入了黑胖子的每一个毛孔当中,让他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种感觉……这种超级不自然的感觉……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违背了自然的法则的可怕事情!
此刻他立刻在脑子里给那片区域的危险度给了一个评分:A+。
城里的其他地方都没有……那么,那小子不会就在那里面吧?
糟了!要真的是这样,无论是自己,还是他,都凶多吉少啊!
黑胖子心头一紧,立刻把神识收了回来。
几乎要虚脱,使用这种力量太费力气了。
黑胖子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
看这一次来要硬着头皮上了。
飞鸟形态不好控制……他想:还是这样吧。
在短暂的姿态调整后,他俯下身体像一只野兽一样低吼了一声,然后四肢着地。
片刻后,一个全身黝黑的猫从钟楼的楼道中一跃而下。
看它那疾奔的动作,仿佛是有某个人追赶着它并威胁着说:“你敢再慢一点,我就剥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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