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及岁日，黄巾中却没有丝毫喜庆的气氛，雪虽然停了，冬日还没过去，更多是待在家里保暖。
粮食基本告罄，余粮不会超过一个月，几十万黄巾，能剩下的最终不知道能有多少。
议事厅中，少有的，几十个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商议事务。
这些人大多都是管亥手下的小渠帅，各自大概都带领八千到一万黄巾，实力都是炼气成罡。
看着总数数量很多，但每个渠帅手下要是真正算起来青壮年也就一两千。
楚曦是这里少有的不是渠帅的，现在他是作为管亥的亲兵，填补原本宁浅凌父亲的空缺，这里虽说有照顾楚曦的意思，不过楚曦没有拒绝。
还有个亲兵也在一边，一身彪悍的肌肉和楚曦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渠帅，我们现在粮食不够，不知该怎么解决？”司马俱问道，其余人也停下自己的嘴，看向管亥。
管亥沉默着，从开始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情况已经很明朗了，现如今黄巾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一条路。
“等到开春，向北海出兵。”管亥不复平日的豪气，他这一生打过不知多少战，每一次都是被迫拿起钢枪，为生存而战。
这一次又是如此，管亥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当他们开始跟随大贤良师的脚步走向造反的那条路时，或许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只有不断在沙场厮杀，用自己手掌间的刀剑把最后那微弱的生机扩大。
是饿死，还是战死，在最后的舞台绽放最后的光，管亥早就下定决心了。
“果然是这样吗？”司马俱喃喃着，其余人也是垂头丧气。
他们是一群粗人，不能提出什么治国良策，能依靠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一身蛮力。
“诸位都打起精神来。”周仓大声说道，“一直以来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到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当他们放弃百姓身份成为黄巾贼的那一天就没有回头路了。
看着下方低迷的渠帅们，管亥开口了“各位回去做好准备，把大家都带上吧，单单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于毒抬起头，道“大渠帅，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不害怕战死，或许这对他反而是一种荣耀，他更担心的是黄巾其他人的生命。
大家都没有回答，他们都知道，可能……永远都没有尽头了。
“大家都散了吧，早点做好准备，和我们之前做的一样。”
渠帅都沉默着回去了，说是商议，其实也没什么好议论的，出兵一事几乎是板上钉钉，大家都心知肚明，毕竟黄巾的粮食，几乎都是抢来的。
“管大哥，这样好吗？不用激励一下来提升士气吗？”楚曦有些不解，这种时候不应该慷慨陈词鼓舞士气，看着他们疲惫又寂寞的身影他有些担心。
“不用，随他们去吧。”管亥拍了拍楚曦的肩膀，这一次楚曦没有丝毫晃动，经过一段时间他的身体壮实不少，虽然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瘦削，但受过内息淬炼后力气、骨骼、肌肉都强了不少。
楚曦估计现在他的力气如果加持内息应该能达到八十斤左右，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数字了，至少是原来的两倍以上。
“我们也走吧，可能没什么好准备的，不过还是尽可能调整好心态吧。”管亥向门外走去。
楚曦连忙跟上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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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啊。”伸出左手，屋檐外的光没了遮挡落在上面，原本莹润的小手磨了一层薄茧，还带着几个通红的水泡。
“是啊，雪停了啊……”管亥长叹道，“真的下了太久了。”
一场雪，葬送几万黄巾，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送走了那么多的兄弟。
气氛凝固了，悄悄的只能听到三人在雪地行走的莎莎声。
“楚曦，你明天想去城里看看吗？”突然的，管亥回头问道。
“诶？”楚曦意外地看着他，“我们还能去城里吗？管大哥你不是通缉犯吗？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不用担心，在这一带的官军没有修炼到内气离体的家伙，我想走他们可拦不住。”管亥笑着说道。
“这样啊。”楚曦皱眉思索着，“能带着浅凌一起吗？她听到一定会很开心吧。”
“没问题。李季，你来不来？”
“我就算了吧，我还是在家里陪陪老婆孩子，时间也不多了。”站在一旁的李季道，再过两三个月出兵的时候就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摇了摇头，管亥摆手道，“那你现在先走吧，反正也没什么事了。”
点下头，李季匆忙地走了，他早就想回去了，在这里浪费时间也是难为他了。
天地又重新归于平静，两人都不懂该说些什么好。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你本来可以不和我们一起送死的。”不知过了多久，管亥开口打破沉寂。
为什么……吗？楚曦买着脚步，恍惚间好像回到快被冻死的那个时刻。
都是一样，一片纯白，只剩零星几颗光秃秃的大树，也还是那个人。
回答很简单，一直很简单。
楚曦轻笑着，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你救了我啊，只是这样而已。”
“真是个笨蛋，平白过来送死。”虽是骂着，管亥的脸也浮现出笑意。
到了那间木屋，管亥推门而入，宁浅凌欣喜的声音传来。
“你们终于回来啦。”
留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好的，有吃有住，更重要的，还有关心照顾自己的家人。
这里，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地方了，除此之外，他也确实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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