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钟，两个人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苏文的衣服万年不变，永远都是阿迪达斯的运动衫，而且永远都是一身黑。南菓经常吐槽这一点，说苏文是不是要出演《黑衣人4》。
“不只是4，56789我也要演，行了吧。”
苏文也不甘示弱，嘴仗就是这么打起来的。
今天南菓倒是没有吐槽。她的话，衣服依旧是牛仔裤格子衫，格子衫里面穿一件衬衫。对此刻的盛夏时节而言，这身打扮有点太折磨自己了。
往常苏文也会吐槽，但他想到那天的打赌，想到南菓可能被吐槽了以后唰唰地脱衣服，他就忍住了。再说人家也没吐槽自己嘛，和平共处不是也挺好的吗？
下楼，上车，苏文问南菓打算去哪里，得到的回答是D市最大的商场。
“真去那儿？”
“当然啊，那里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
苏文只是觉得，商场有什么好逛的呢？女人才喜欢逛商场，男人的话，去网吧打游戏不好吗？
南菓卷起车里的一本杂志，咣咣咣地连敲了苏文三下。
“你是不是在想，只有女人才喜欢逛街，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如去网吧打游戏来得痛快？”
“你怎么知道……”
“啧啧啧，你肚子里有几条蛔虫我都一清二楚，这点小心思可瞒不了我。”
“好……好吧……”
苏文把头扭到一边，略微脸红起来。
“今天必须听我的，我说去商场就去商场。”
“是是是，我听你的总行了吧？”
苏文嘴上敷衍道，心里实则在碎碎念：才变女人一个星期，简直和真的女孩子一样任性了。
咣咣咣，又是三连爆头。
“干嘛啦！”
“不许嘲笑我，变成女孩子也不是我自己的意愿，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我哪……哪儿嘲笑你了……”
“心里。”
“呃……”
“我一看就知道了，你肯定在想：南菓这家伙怎么和女孩子一样使小性子，对不对？”
“……”
苏文沉默不语，这次真的相信南菓把他的心思全看穿了。是女孩子的第六感吗？是的话，女孩子的身体还真是神奇。
“说话啊，钢铁直男。”
“直男怎么啦，不是挺好的吗，倒是南菓你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开始像女孩子了……”
难以被察觉，但南菓确实脸红了。
“说……说什么呐……我才不像女孩子了，我也是直男，不过没小文你这么不可救药。”
“嗯，当然……”
“……”
“……”
两人都沉默了，并且都扭头看向窗外，气氛于是有点微妙了。南菓是怎么想的，苏文完全没有概念。他可没有第六感。
不过他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孩子的香气。那不仅仅是化学性质的香气，比如来自沐浴露、香水、护肤乳霜等香气，更是心理层面的，仿佛仅仅是她坐在副驾驶席，整个车子里就一下子变得芬芳了。
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毋宁说刚好相反，他很喜欢这样。问题就在这里：南菓尽管身体是女孩子了，她的内心依旧是那个直男。
嗯……
希望如此。
为了改变话题，苏文打开了车内广播。
两人一边听音乐，一边开车上路。从公寓去商场只要十五分钟，一路上刚开始他们没有说话，后来渐渐地恢复了交流。苏文问南菓：
“变成女孩子后，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南菓显得有点惊讶，随之坏坏地一笑，表明她又要开始捉弄苏文了。
“哎呀，难道小文指的是生理期？”
身为钢铁直男的苏文，一辈子都没被女生如此直截了当地提到“生理期”这三个字。于是他的脸真就一秒红透了，慌忙辩解道：
“才……才……才不是那个呢……我是问别的，比如感冒发烧什么的啦！”
“嘻嘻嘻～”
“笑什么！真的是那样！”
“小文太好捉弄了，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呀，我又不是傻瓜。”
“切……天天被你捉弄的我是傻瓜行了吧？”
“嗯嗯，知道就好～”
“可恶。”
好心关心南菓却被怼了的苏文心里不爽，于是趁着前面道路空旷狠踩油门，再往前不远就是目的地的商场了。
这时南菓忽然语气轻柔地说：
“话说回来，女孩子来生理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
“听说会很痛，甚至下不了床，我不会也变成那个样子吧？”
“……”
苏文继续加装没听见，不过接下来南菓的话让他无法如若罔闻了。
“要不然今天就做好准备，待会儿一起去买卫生巾吧？”
要是苏文正在喝水，准会一口全喷出来。
“适可而止吧！不要再捉弄我了！”
“哎呀，这是怎么一说呢？我哪里有在捉弄小文了？”
“明明就是捉弄……”苏文脸红着说。“能聊的东西那么多，干嘛非得聊……聊那个东西啊？”
“哪个？”
“就是那个……”
“所以是哪个嘛？”
苏文寻思，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好意思说出口“卫生巾”这三个字？好，我就说给你看看。
“就是卫……卫……卫生……”
嘴巴像是打了个结，那三个字还真就说不出口。
南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想不到小文是这么纯情的男生啊，卫生巾而已，有必要这么害羞吗？”
“你倒是真坦然……”
“那当然了，我现在是女孩子嘛？”
“少来了，”苏文不服气。“你一会儿说自己是女孩子，一会儿说自己是男孩子，两头的好处都被你占了，到我这里就是钢铁直男，太不公平了吧？”
“小文想要公平？”
“对。”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小文你穿女装吧～”
“哈？”
苏文差点踩下刹车。
“你脑子没病吧？我一个大男人穿什么女装？”
“穿女装的话，就是女孩子了吧？到时候小文也可以两头好处都占了哦。”
“神经病。”
“是神经病啊～”
“……”
苏文无语了。和这种人互怼，还真是没可能怼得过。至于女装什么的，他肯定不会穿。连变成女孩子的南菓都没有穿女装，何况他这个直男呢？
不过苏文对南菓的判断有误，因为今天南菓让苏文陪她来商场，就是为了买女装的。这一点，他待会儿就要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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