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鼹鼠酒吧的地下,生灵皆被埋葬在爆炸所产生的碎石之下,曾经极为吵闹的这酒吧也陷入了一片死寂。突然,在众多石块下冒出了一阵声息,某个男孩的声音在碎石间回响,他被身旁的石头紧紧包围,连动弹都极其困难。“竟然把我丢在这里,还好没死掉。”他试着翻了翻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块亮度很高的青色灯石,开始以爬行的方式对四周围探索起来。
几分钟前,挟持着特兰离开的士兵点燃了包围在白色灯石旁的火药桶,爆炸所产生的热度激发出白色灯石中蕴藏已久的热浪,一瞬间与链接整座建筑的灯石脉路互通在一起,把地下与出入酒吧的路径全部炸个粉碎,就连用于运送垃圾的小型出口都没有幸免。
爆炸中不知去向的士兵扔下了特兰一人,任由他被这堆石头死死压住,一想起这件事特兰便破口大骂起来,反正四下无人就算说出点什么也不怕惹来麻烦。
“该死的混蛋,扔下我一个人,还好包裹里的剑帮我挡住了脑袋,要不然刚才直接掉落下来的碎石就算砸不死我也会晕过去吧,再让我找到的话一定不会放过他!”特兰显然对这件事很在意,甚至发起火来。
与阿尔文分别的特兰,在酒吧下方被女将军所俘获后,就被当做宠物一样揽在身旁寸步不离,就算士兵们怎么劝解,女将军都对着男孩的来历和部下的话不以为然,大概她自认为有着强大无比的力量与兵器,就算是刺客或者敌人也不担心会落败,却没想到被人突袭打败后埋在了废墟之下。
“她大概没事吧。”很清楚女将军是自己敌人的特兰仍有些担心,至少在其他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吸血鬼面前,女将军曾经保护了自己,哪怕现如今已经无法在成为朋友,心里也认真的为她祈祷,愿她可以平安无事。
在他在这对碎石间缓缓前进时,附近某个地方传出了另一人的呻吟声,以为是阿尔文的特兰慢慢好了好一段时间才转好方向,逐步向那个方向爬了过去,声音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知道自己找对方想的特兰加快了速度,在巨大的石板下连痛楚都不顾地加速爬行,很快便达到了声音源头。
或许是他的求生心切,误认为那声音是来自阿尔文,怎知在碎石下压着的却是一名的“女孩”,说是女孩只是因为对方的长发与矮小身材,可当这个被巨石压住脚步而不能动弹的“女孩”抬起头时,特兰才发现这人正是之前一直挟持着自己的士兵,头盔之下的容颜也属实与可爱的女孩无异,但骨子里却让人能感受到“她”属实是一名男性。
“是你!”那“女孩”这样惊叫着,猛然伸出手来想要抓住特兰的喉咙,却忘记脚步被石块压住而不能动弹,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放弃。
“虽然之前没看到你的长发,但你这双长睫毛的眼睛我可是还记得的,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女孩会当兵,没想到竟然是个男的,男扮女装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你这女装变态。”刚才吃尽苦头的特兰现在占了优势,趁着对方不能动弹便借着这个机会尽可能的利用当前的情况来嘲讽对方。
“说我嘛?你要是看眼睛就可以分辨一个人是男是女的话,那你那双睫毛比我还长的大眼睛,是为了让你变成绝世美女而生的吗?”他因疼痛而苦笑着,却还不忘反讽特兰的嘲笑。
“我可没有留长发的恶趣味,比起这个,赶快告诉我玛丽峰到底被带到哪里去了,要不然我可不救你出来。”特兰往后推了少许,观摩起那个比他年龄还小的少年来。
“你在唬谁,现在你连自保都做不到,还想跟我谈条件吗?”对方丝毫不让步,像是认定自己会死在这里一样。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做个等价交换吧,至少互相把名字告诉对方。”本来保持着敌意的特兰看着对方的伤势心软下来,在这不大的废墟空间里若是只与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面对面的瞪着对方,那恐怕会让他疯掉,因此在那之前他只有强迫自己学着如何与他友好相处。
“恩加多,那是我的名字,你叫塔利对吧?我可早就知道。”长得很是可爱的男孩这样用不情愿的口气回答说,看样子他也与特兰想着同样的事情,尤其是被压住的脚部让他根本无法调转脑袋。
“那明明是女人的名字!我可不是夏洛特那样的怪人,我叫特兰,是个男人!你这样子哪里算得上是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从你那个女将军的手里吗?”被人把名字说成这个样子,有生以来特兰还是头一次。
“别那么生气嘛,将军可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名字,她的记性可是很差的,都是我告诉她的。”即便刚才明显的记错了名字,恩加多对自己的记忆还是很自信,就好像说自己没有偷吃面包,嘴边却全是面包渣的孩子一样。
“好吧,恩加多!只有我可以动弹,而你则只能呆在这里,但你知道这里的地形以及白灯石埋藏的线路,哪里被炸的精光哪里又毫发无损你一定知道,让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特兰问。
“先别那么着急,我可不知道什么地形或者白灯石的埋藏线路。”恩加多的语气变得不再那么自然,嘴巴也笨拙起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打算继续隐瞒吗?明明才说过你记性很好,要不是你记性好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点燃火药桶,恐怕只要你跟她知道这些事情吧,一旦被人发现就点燃火药桶来同归于尽,避免这里的秘密流传出去,而且我怎么说也算对灯石有些了解,要是只利用火药来引爆白色灯石的话,一定要避开空气让火药顺着路线燃烧,设置好的路径也必须是隐藏在没有空气流通的地方,就连点火的地方也是,既然你没有参加到帮助其他人的战斗中,就说明只有你知道那个地方,所以才不能牵扯到麻烦的危险中。”一如既往细心的特兰很快就看出了恩加多话里的破绽,带着试探性的语气去说出了他认为的可能性。
恩加多听到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声哀叹后双手举起,示意自己完全被猜透,没好气地瞟了特兰一眼说:“够了!别说了,我承认我记性很好,可以找得到出口的大概方向,赶快帮我把石头搬开,再继续压着就真的要断了,一旦伤口被污染的话就跟被判了死刑没区别,。”
“还真让我感到意外呢,像你们这种亡命徒杀起人来不眨眼,把别人的生命当做野草般践踏,现在竟然怕死”特兰笑了起来,不过并没什么恶意,他虽然瞧不起那种行为,却是个只会专注于眼前事物的人,即便某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出现在他眼前,只要没有做出真正意义上的恶行,便不会视其为潜在的威胁。
对他的说法还不在意的恩加多开始扭动起来,试着腾开一片地方让特兰爬到自己的身后,瘦弱的身形让特兰轻易的穿越过碎石,用手臂打开了一条通道,颇为费力地把那块压在恩加多脚上的巨大石板推到一旁。
终于可以活动的恩加多发现被压伤的左脚并不灵活,即便疼痛减轻了许多也没有伤到骨头,却难以舒展开来,仍需特兰来在前面开路才可以离开这堆碎石,否则就算在这里解决掉没什么戒心的特兰,也无法在没有脚腕力量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推开一大片石块。
“在我前面开路,让我想想该怎么走。”他手掌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中。
“从你现在左面开始往偏向西南的方向挖去,那附近是后门的另一个出口,运送吸血鬼的食物时才会从那里走,而起那里的白色灯石很少,应该不会对脉岩造成太大的冲击。”恩加多考虑了以后,便拿定主意指挥起来。
前方的特兰行动速度也超出了恩加多的想象,在他刚说完没一会便已经挖出了一条半米长的路径,足够容纳半个在里面,甚至一旁的碎石也被完美的挡在了石板的上方,没有因为清楚出一条道路而崩溃,这多亏了特兰手足的铁棍,既可以用于敲打石块来分辨前方是否有松动迹象,也可以支起本来倒下的石板。
说是有意也可以说是无意,在前方的特兰总是会用自己的布鞋底子踢到在后方的恩加多,不偏也不歪,正中恩加多的鼻子,即便力度不大也让他吃了好一阵苦,比起不舒服对恩加多来说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屈辱,被人在无法抵抗的情况下用鞋底不断地在面部摩擦,哪怕他生来也是第一次,或许以后都绝对不会再想提起。
越来越恼火的恩加多开始琢磨起来,什么时候使用藏在胸前的锥子杀死特兰,对他来说只要一挖掘出可以离开这里的道路,特兰便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为此他只有忍耐下去,哪怕特兰在不经意间踢到的东西再重要也好,都默不作声跟在后方,只是偶尔不得不发出“唔噢”的惨叫声。
“我说啊,就不能别发出那种怪声吗?踢到你是我的不对,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等一下出去后我会给你认真道歉的。”特兰知道自己一系列无法避免的行为一定会惹恼对方,甚至让他再次燃起杀意,所以提前说明了问题所在,并且给恩加多道了歉。
听到了解释的恩加多杀意未减,可怒气却消掉许多,本来已经攥紧锥子的手也把武器放回了胸前内衬的袋子里,继续一声不吭的跟随者特兰的脚步爬了起来。
“出去让你道歉后再杀了你,这样才赚的最多。”恩加多是这样盘算着的,却不知道特兰比他算计的步骤更多。
虽然特兰是个容易轻易相信别人的男孩,可却一点也不傻,或者可以说他某些地方精明到极点,对于细节产生的变化也很注意,一旦遇到了他认定的事情,便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演算可能发生的问题,这一做法就连经历过风雨的夏洛特与黑斯特瑞也佩服不已,而当下特兰正计算着如何在离开后摆脱恩加多的纠缠。
“这家伙不能算是无可救药的人渣,但也是个坏到骨子里的混蛋了,明明刚刚救过他还说好了,现在却从怀里拿武器来,要不是我保持着镇定,恐怕慌乱的一瞬间就会被认为是要逃跑而**掉了。”特兰不太敢相信,但在这种时候,恩加多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哪怕再细小的呼吸声都不会被特兰的耳朵漏掉。
身为佣兵,长期专注于战斗与杀戮,让恩加多养成了投入某样事物中便会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样事物上的习惯,当他从打开皮夹的木扣时,没拿稳的锥子在石头上撞出了“叮咚”的声响,即便是隔着胸前的布衣所发出的,在这安静的地方却足以让特兰灵敏的耳朵所察觉。
甚至他的呼吸也变得少许急促,心脏的跳动声也加剧了不少,而所有的这些迹象都被特兰留意到,被当做随时都会杀了自己的证据。
“碰到墙壁了!你到底在指什么路?竟然带我来墙壁。”特兰的铁棍前方碰到了什么东西,贴近一看才知道那是人工焊接的脉岩,是建造酒吧的人在后来用火所镶烤上去的。哪怕那么大的爆炸就在附近出现,这些墙壁也因为设计时的理念与地理位置而得以幸免,这个时候却成了挡住他去路的障碍。
特兰没有丰塞卡一样的铁拳与耐心,没等恩加多开口便带着极度的不满问了起来:“你在耍我吗?恩加多?这是在浪费我的体力,想要一边用铁棍打开道路,还要想着怎么不让碎石落下来把谁砸死可是很困难的,我可快要累死了,而你还躲在后面做这种事。”
只可以听到声音的恩加多很满意特兰的抱怨,但引领特兰来到墙壁的目的却并不是为了听着特兰的悲叹声。他在猜想着,若是可以翻过身去,特兰现在一定气的咬着嘴唇留着眼泪,恨不得撞死在墙边。
“虽然我记性很好,但我也只记得爆炸发生时的大概位置,这场爆炸比我想象的要强烈的很多,不少我以前记得的地方现在大概也面目前非了,后来我还被冲击波出了很远,只勉强记得大概的位置,不先找到墙壁的话,就不知道自己想要验证的事情是否正确,至少在我看来墙壁为主体的门口跟一些天花板还是安然无恙的,就跟探路一样,你是挖矿的也是探子啊。”恩加多的话很少有这样多话的时候,但这一次他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现在需要更多信任的是他自己,而不是特兰。
生怕恩加多突然翻脸在这里杀死自己的特兰在仅有的抱怨过后便没再多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现在该往哪?”
“贴着墙壁的纹路,往左侧应该可以找得到出口,那里没埋藏多少白灯石,散落的天花板碎片一定越来越少,外面通行用的隧道上方使用的石材不算太多,就算全垮了也不怕无法通行。”恩加多回应着特兰的疑问。
接着又是十几分钟的沉默,两人之间哪怕一丁点交流都没一个,特兰也意识到继续下去的确会有很危险的事情发生,便把背后的剑拿了出来,跟螃蟹的钳子一样当做挖掘的工具,实际上却死死握住,准备好与恩加多展开战斗,还特意在身前腾出了一块区域,以便于随时都可以快速向前或者向后来踢开跟着自己的恩加多。
散落下来的碎片果然与恩加多所说的一模一样,已经少到他们可以蹲坐起来,头顶的石块也减少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有顺序的彼此叠加在上方,压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可就算是这样,特兰还是喘不过气来,在他身后还有着一个危险的家伙,原本帮助自己的家伙成了最大的威胁。即便遵照恩加多指示后就算不需要他也可以找到出口,但现在特兰仍无法摆脱恩加多的追踪,就算依靠半蹲着的速度与因脚伤而爬行的恩加多拉开距离,对方也迟早会追上前来,而比起战斗的经验,特兰自认连恩加多的零头都不到,就算侥幸战胜他,自己也不会完整无缺的生存下来。
“真头疼,要想个办法摆脱他。”这样的话也只有在内心中才会被完整的默读出来,而且是数十次乃至上百次,几乎成了特兰这一路来的唯一观念。
“喂喂,就不能等等我吗?”恩加多的手又放回了胸前的口袋里,在爬行中如果不注意便可能无法察觉到。
“因为前面就快要到出口了,我听得到什么声音,空气感觉也很新鲜。”紧张的特兰随口说了一句后立刻转过身来,右手握紧剑柄,左手则因混乱而戳入了后方的碎石堆中,一个洞口便渐渐在倒下的石渣中露了出来。
恩加多因为视线的缘故并没有看到那个洞口,但特兰却可以从手边的的空间突然扩大感受得到已经找到了出口,而且挡住这里的碎石极为松散,只要撞过去便可以冲散石头堆,并没有什么重物压在上方。
看到特兰转身持剑对着自己的恩加多已经知道特兰起了警戒心,继续等待下去特兰迟早都会接着灵活的身体占上风,不愿再等下去的他先发制人从,一如既往地抛出锥子,只是速度慢了太多,连特兰都可以抵挡得住。
对准了特兰脑袋的锥子在这仅仅一米的距离里被特兰的剑砸到了一旁,却没有留意到恩加多趁着这段时间,利用那可以引发幻觉的奇迹之力制造出了自己向前杀来的幻觉,特兰反射性的用剑在面前挥舞了一下,等短暂的幻觉结束后却发现恩加多在自己前方没有防御的空档杀了过来,两把锥子再次瞄准特兰,这次的目的则是双眼。
恩加多如愿以偿的撞了过去,但单脚所制造的力量也仅仅能帮助他飞身扑起而已,在握着锥子的双手伸直了以后依然不能达到目标,更因为体重的缘故开始在半空中便大幅度下滑,等到停下时锥子已经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可言,自己的身体却砸在特兰身上,以扑上去的姿势把特兰从出口处撞了出去,两把锥子也掉落到一旁,双手反而分别插在特兰腰部两侧,脸部对着特兰**的翻滚了出去。
两人乱作一团,这个时候恩加多才注意到特兰早就已经发现了出口,甚至还用铁棒在后面捅了个不小的窟窿来,可他的脸仍无法移动,因为姿势的问题被牢牢锁在特兰的**。
“这是我从黑斯特瑞那里学来的。”特兰意想不到的占了上风,此刻正用双手控制住了恩加多的手腕,微微向内弯曲便给恩加多造成了巨大的痛楚,再加上被压在**的脖子与脑袋,让他几乎发狂。
“放开我!我一定要他妈的杀了你!”恩加多终于能说出一句话来,但已经无力回天,脖子完全被顶在特兰身后,背部和腰间的力气也使不上,只能任由特兰处置。
“这是在那间房里你拿来帮助我的麻布镣带,我一直当做装饰挂在剑柄上,现在该轮到你尝尝这个了。”说完,特兰便从插在碎石里的剑上取下了镣带,套进了恩加多的双手中,紧紧将他双手绑在了后方。
“我诅咒你永远别想安然死去!抓到你以后我一定会把你吊死在城外最明显的地方,然后唔......”恩多加的声音越喊越大,如同咆哮一般,听不下去的特兰拿出了自己平时放在身上却从不用的手帕塞住了他的嘴巴。
“放心,这个很干净,只不过我平时上完厕所偶尔拿来清洁某些地方而已。”开着这种玩笑的特兰乐在其中,尤其是在编造后半句给恩加多听的时候,看那激动地都快流泪的眼睛四处乱瞪,配合着受伤的腿晃来晃去,没什么比这个更能让特兰开心的了。
捉弄人不是特兰常有的行为,只是眼前的恩加多的确是个很适合捉弄的对象,就连特兰这样总是喜欢一本正经做事的男孩也恢复了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心态,全然忘了刚才恩加多还背信弃义想要杀死自己。
“发生了那么大规模的爆炸可是最近半年来的第二次,不知道上面的人怎样呢,虽说巡逻军一定会发现出事,但我还是先上去看一看最好,还要找人回来把被埋在下面的阿尔文跟另外几个人从石块下面救出来。”特兰拍了拍手,东西重新装好,单独留下铁棍在外便左胸前挂着背囊口袋,右手持剑,另一面则将倒在地面的恩加多搀扶起来,尽量减少他那受伤的脚腕因行走时而产生的痛苦。
“唔哦哦吼哩噢!”恩加多想说些什么但特兰就是不肯摘下他嘴巴里的手巾。
“我说你还是消停一下吧,上去以后老实交代出玛丽峰小姐到底去了哪里,否则可别想什么事都没发生就离开这里。”特兰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至少他是打算狠狠地揍恩加多一顿。
在修理恩加多之前,特兰忽然想起恩加多脚上的伤口,便心软下来,将不能动弹的恩加多架在肩膀上,开始往前行走。
前方的道路多数都铺满了碎石残渣,就连来时用于躲避的洞穴也盖上一大层土灰,被特兰打晕放在那里的家伙与他所搬运的尸体依然还在那里,看到这一幕后特兰放心的继续前行,在这有些崎岖的道路间移动着实花了些时间,等走到楼梯上方时已经过了五六分钟。
未免引起注意,他轻轻推开了摆放在出入口的木门,将恩加多摆放在自己身后的楼梯上,用那双大眼睛偷偷探视起中庭的情况来,经历过爆炸后的中庭并没有如他所预计一样被天花板覆盖,反而干净如常,只有那些看起来很贵重的华丽桌子凌乱的被推在房间四角。
“怎么会没人,阿尔文可是被埋在下面,玛丽峰小姐也不知道是否安全,不快点可不行。”特兰对前方过于安宁而又古怪的景象感到了不安,却还是带着被绑住了的恩加多走了出来。
站在大厅中央的吧台前,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让特兰感到威胁,只有一些古怪的气味在房间内弥漫,他环视了四周围两圈后才冷静下来,安抚自己不要吓自己,还绕过吧台里的架子,用木杯装起摆放在酒桶中的茉莉酒,装出悠闲地样子喝了起来。
“人都跑哪里去了,难不成都到了外面去?可就算匆忙离开也好,为什么连油灯跟灯石都要熄灭?”思索中的特兰越想越觉得奇怪,直到他被恩加多的叫喊声吸引住。
“怎么了?”特兰又从吧台跳了过去,看着躺在地面的恩加多。
之前还算冷静的恩加多突然变了个样子,被什么东西吓到哇哇大叫,失去了以往的理智,好奇的特兰以为恩加多发了疯,特意又拿出青色灯石对准恩加多照了过去,却发现在恩加多惨白的脸后还有着更令人惊讶的东西。
“这是什么鬼东西!”特兰也被吓到了,不由得大叫出来。
在恩加多身后的地板上,某种如粘液般的液体在地面留的四处都是,当特兰看清楚时才发现那是人体内的血液,流遍了四周的每个角落,这时特兰才发觉到刚才那异样的气味正是来自于地板上的血液。仔细回想,才意识到过度的惊慌失措,让他连脚上黏黏的质感都没有留意,反而是被绑住而不能做其他事情的恩加多先发现了这一点。
特兰取下了恩加多的堵嘴布,想要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们的人吗?其他人都去了哪。”
“你这愚蠢之人,竟然弄脏了我的头发!你知道我保养的有多辛苦吗?”恩加多的第一句话并没有回答特兰,就连他慌张的原因也是因为头发碰到了污血。
“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紧张到极点的特兰打了恩加多一拳,尽管力度不算太大却足以让他整个脸都往地板上撞去。
恩加多一句话没说,抬起头时半张沾满血液的脸上只有不屑的神情,连眼神都冷淡下来,似乎正盘算着什么,本打算与特兰对视一会,却被后方走过来的男人所吸引住。
“让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吧。”对特兰来说有些熟悉的一把声音在他身后传了过来。
特兰回头望去,一个木头面具蒙着脸的男人正站在那里,身后还站着几个提着油灯的家伙。蒙面的男人左肩披着褐色的皮甲,内里穿着黑色的牛皮风衣,长袖前的领口外翻了一拳,是再明显不过的北方风格,风衣之下则是灰色的夹克,硬挺的褶领笔直向上,让人看到第一眼就联想到游览会上常见的北方绅士。
胸前挎着的蓝色背带里却装着与他衣着风格相悖的短刀,那背带一直垂落到长裤的边缘,被锁在腰间的腰带所提起,看上去很夸张又很严谨,可在向前走动时一旦从风衣下露出两把长剑,那种给人礼貌而又优雅的感觉便荡然无存,更别提那如同王冠调转来戴在头上一样的面具了。
“恩加多,你还有够惨的,有着奇迹之力和一身本领却被一个刚学剑术没多久的人给抓住。”他用有些无奈的口气说,把其中一把长剑取了出来,当做拐杖一样戳在地上微微向前倾斜。
“这里没人想要跟你交谈。”特兰几乎不敢动弹,紧张得连要做什么都忘记,其中一只手还捂在恩加多的脸上,对方的话却让他不知为何安心下来,毫不犹豫就回答了对方的话。
“事实上,你旁边的那个人认得我。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名佣兵,人人都叫我黑皇冠,如果你喜欢也可以这样称呼我,因为那是我的标志和荣誉。而你身后的恩加多,则是我最好的学生和部下,他被派来在这潜伏一段时间,现在是他回到我们身边的时候了。”黑皇冠伸出了一只手,向特兰索取着什么。
“他是吸血鬼!你们跟他一样是吸血鬼吗?”特兰蹲了下来,把在恩加多身后持剑与黑皇冠对峙起来。
“我想已经没有活着的吸血鬼了,我的意思是指这里没有任何人是吸血鬼,他只是我埋伏在这里的一个人类棋子,完成了任务就该回到我的身边。”黑皇冠抬起长剑,对准恩加多的方向点了点。
正当他们在交谈的时候,某个男人从黑皇冠身后窜了出来,带着一顶棉帽,左肩披着一条银色的貂皮,一副不可一世的贵族模样一摇一摆站到了黑皇冠的身后,不光眼睛盯着特兰,就连嘴巴也动了起来:“赶快杀掉那那小鬼,已经做到这一步就不能再拖延,巡逻军已经往这面赶来了。”
“抱歉,米提尔先生。这孩子还不能死,内墨说过谁都可以杀掉,唯有这孩子不能。”黑皇冠抬起了长剑,挡住了持剑向前的米提尔。
“你确定?”米提尔不以为然,但当黑皇冠提到了内墨的名字时,他便开始动摇,连剑都有些抓不稳。
“当然!难道艾兰思家的长子会怀疑救了他父亲一命的人吗?”黑皇冠的剑放了下来,用他那在面具里的眼睛望着米提尔。
“哼,就算不杀他,也要把他带走,我可不想泄露任何情报。”米提尔转身后退,带着自己的几名侍卫打算离开。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黑皇冠说完后看了看迷茫的特兰,便消失在原地。
常人见到了一定会以为看到了可以隐形的奇迹,可对于已经有些战斗经验的特兰来讲,那毫无疑问只是快到离谱的速度造成的假象而有,即便心里清楚却也无济于事,没等特兰反应过来,便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黑皇冠打晕在地,碰到地面的血液前被他有脚尖轻轻踮起,随后将恩加多解绑,再将特兰背在身上,挥手示意部下们离开。
“恩加多,吸血鬼和那些拉苏的军人怎么样了?”黑皇冠让勉强可以站立起来的恩加多回答他。
“实验了几个星期,没有一个可以成为食尸鬼,无论是尸体还是活人都一样。至于拉苏的士兵,玛格诺丽娅跟万能投手与丰塞卡的战斗中被一个不知名的家伙给突袭,结果临死前被钉在了墙壁上,到最后都没有发现是我把其他人引来这里的。”恩加多说。
“那女人被人拿来跟米勒都司的女武神相提并论,从军十年内就当上了中将,虽说靠着在帝国内的祖父才有这个官职,可她本身也属实强的离谱。虽然利用万能投手削弱了她的体力,但为了以防万一,等回来的时候把下面的废墟再炸几次,要是她没有死的话一定会发现我们已经背叛了拉苏。”黑皇冠对名为玛格诺丽娅的女中将的事情始终无法放心,
“就这样离开?目标不是巡逻军的家伙吗?灯塔的钥匙也不知去向,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米提尔的嘴巴总是闲不住,这一次干脆发起火来,唾沫都飞溅到其他人的脸上。
“我亲爱的米提尔先生,你要是能闭嘴一会我会很高兴,虽然我不知道福克西纳想要找玛丽峰跟灯塔的钥匙做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知道钥匙去向的玛丽峰已经在我们手上,而且也只有我们知道灯塔钥匙的秘密,更何况我可从来没说过要由我们来对付巡逻军。”黑皇冠面具下的表情没人知道,但米提尔很清楚他正在发笑,莫名其妙的由愤怒转为兴奋,就像有什么杀手锏一样。
“所以?”米提尔看着恩加多的笑容,终于确信了黑皇冠还有什么没说出来的秘密。
“你知道吗?吸血鬼的血液进入人类的身体里几乎都会引发是致死性的排斥反应,能活下来也是废人,只有这废人当中的极少数有可能成为食尸鬼。可人类的血液进入吸血鬼的体内当中,这个概率就完全调转过来,之前从密道中带来的那名吸血鬼体内被注入了人血,现在闻到了这里酒客的鲜血味道,一定正在变化当中。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跟我们一起离开最后,剩下的事情只要等巡逻军一打开挡住大门的石块,便可以全交给发狂的食尸鬼了。”黑皇冠显然不想多说,走在前面往特兰走上来的那条楼梯移动,身后的佣兵们也跟着一起过去。
听到这些话的米提尔第一个跑到了前面,连跟着他的侍卫都不顾便窜到楼梯下方,丝毫没有贵族应有的矜持,就像是田边投机取巧的野狗一样。
当最后一名佣兵走下了楼梯时,拖着受伤脚腕的恩加多走到了楼梯的木门旁,摔烂了手中的油灯,把木门关了起来,一阵“呜呜”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渐渐变成了嚎叫,伴随着恩加多前进的每一步加大,等恩加多达到了在走廊尽头的隧道时,上方终于传来了食尸鬼那阔别人世间多年的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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