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和韩娟“好”了。
这个消息是第二天传开的。
因为昨晚有个很多事很多嘴的姑娘看见苏巧送韩娟回家，看见两个人在小区口“含情脉脉”地对视。她很惊讶，因为韩娟受欢迎，追她又高又帅的男生不少，谁知选了苏巧这么个“妖孽”的男人。
女人的嘴很少能藏得住东西。所以第二天，班里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像秃子头顶的毛一样稀有了。
第一个来问的是跟班。
如果是别人问苏巧肯定打死了不应，只用让人发毛的眼神瞪。可跟班吴宇不一样。从开学他就跟自己“征战沙场”，虽然从来没什么战斗力，不过其心可嘉，属于苏巧心底“兄弟”的位置。
苏巧是个讲义气的人，讲义气的人，毕竟不能瞒着兄弟的。
“对，昨晚我确实送她回家，现在她确实是我女朋友，怎么了？”目光笼罩跟班，苏巧手里转着笔，表情微妙。
提到“女朋友”三个字，跟班面如土色，整个人濒临崩溃。
一切很明朗。
“你喜欢他？”苏巧语气荒唐。
跟班脸青点头。
转动的笔失手坠地，哒，哒，在地板上跳着。苏巧别过头，手微抖，但还是嘴硬说：
“好巧我也是。”
唉。
这个兄弟，大概做不下去了吧？
苏巧弯腰去捡笔，藏起脸上苦涩。其实他蛮舍不得这个跟班的，那回他第一次来月经，又无助，又迷茫，是跟班陪他去的医院。可韩姐毕竟对他也好，好到他心亏，他不想搞李寻欢那一套“把女人让给兄弟”的无聊戏码。
一个人是得多看不起女人、多傻、多自私，才会把恋人让给兄弟来报恩？
他抓起笔，继续转，做好了被跟班骂的准备。
可他想岔了。
“老大……韩姐，韩姐人很好很好的，”他苦涩，“你以后，不能辜负她啊……”
“你还愿意认我这个老大？”苏巧意外。
他话很漂亮，“我尊重她选择。也尊重老大你。”虽然说完他就开始掉眼泪了。
苏巧忽然觉得跟班好傻，可又傻得可爱，他忍不住问：“那……假如我以后和韩姐打架，你帮谁呢？”话落，他微微眯起眼睛，像只狡猾吃人心的小狐狸。
跟班傻：“老大你这是为难我。”
“说嘛说嘛~”苏巧语气下意识地柔软引诱。
跟班又看傻。半天脸红炸，才吐出句。
“我……我帮你……”
苏巧哈哈大笑起来。莫名感到很满足。也不知这种奇怪的问题究竟满足了他心底哪块地方。正巧韩姐羞涩扭捏来叫他去吃饭，他十分坦荡大方地上去抓起韩姐手。
那只手惊讶地抖了一下，但很快反扣住他。
“别人都看着呢。”韩姐脸红，“你个坏人。”
“怕什么，我都不心虚。”
苏巧心说我一个假男人都不方。
“你就脸皮厚吧……”
韩姐用力捏苏巧手一下，看到苏巧眉毛微跳，才反映过来可能捏疼他了。和别的男生不一样，苏巧手很小，手指细长，摸起来比她的手还要柔软。刚刚她没捏多大力，但已留下红印，惹人心疼。
男孩子的身体，长成这样真的好吗？连女朋友都不舍得掐。韩姐心底忽然冒出个这么奇怪想法。但稍纵即逝，很快兴趣就到其他地方了。
苏巧则是在偷偷看跟班。
跟班和他并肩。
低着头。
面色十分怪，像在憋笑。
吃过饭苏巧专门问了这个表情，跟班犹豫良久，才坦白——主要苏巧和韩姐牵着手根本不像去吃饭的情侣，反而十分像手拉手上厕所的好闺蜜。于是他产生了一个大胆又荒唐的想法。
“什么想法？”
苏巧很疑惑。
“假如把老大泡你到手，那不就……全都有了么？”
弱受跟班猥琐地嘿嘿笑着，终于学会点男人的禽兽样儿。
“……”
苏巧深深吸口气。
——看在你狗头军师的功劳上，就不把你喂鱼了。
——喂猪！
此事后没多久。
周末苏巧组织高一整个帮派的人去农村举行敬老活动。其他成员都陪伴孤寡老人，帮老人做饭、捶腿、顺便收收红包、拍拍照发朋友圈儿装X。
只有跟班……喂了整天的猪。
赤果果的报复啊！
无星无月夜，脏臭的猪圈，孤独的跟班含泪长叹。
学校日子渐渐平静下来。
一切如白驹过隙。
那年冬天，雪下很早。
期末考试刚结束，班里便十分躁动。最后决定搞一次“冬日聚会”。韩姐是组织者之一，苏巧被迫帮忙。
两个人在这点分歧其实很大。韩姐喜欢热闹，喜欢人多，喜欢去唱歌、聚会、认识新朋友。但苏巧更喜欢安静。他最大的放松就是去网吧的角落里打游戏。
不过苏巧能忍。他不爱吵。只要韩姐别逼他唱歌，他也乐意多陪陪韩姐，偶尔帮她挡几杯酒。也蛮安心的。
慢慢，韩姐的朋友圈子，都知道她找了这么个漂亮的“男友”。
但韩姐有一个地方始终不满意。
很微妙的不满意。
……
“苏巧，晚上要聚会了，你打扮打扮，去剪下头发呗。”周日下午，韩姐抓住苏巧，撒娇求道。
“打扮干什么？”苏巧抓了抓乱成一团的过耳短发，“又不是面试。”
“弄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不好吗？”
“不好，会显得我很娘。”
“没事你不娘。”韩姐表情有点复杂，语气微微心虚。这段时间来苏巧气质变化越来越大了，慵懒，高冷，还异常地……狐媚……她已经无法坦然说出这句安慰的话。
总不能坦白，你不娘，但是……很女人？
苏巧也没把这句安慰的话放在心上。
他自己最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
如今的身材，已经必须用绷带紧紧裹住胸部，穿宽大的外衣才能遮掩。幸好是冬天，否则如果是夏天的话，穿着这么大这么宽的外衣会像个阿拉伯来的傻批。
“反正没必要打扮。”苏巧想走。
可韩姐拉住他，“唉呀就一会儿~”
“……”
“我帮你弄~就一小会儿~”
她哀求地望着，苏巧最受不了被人撒娇，低头沉默半天。
“那……要不……就剪个头发……？”
他轻声试探。
“好！就剪个头发！”
韩姐揉了揉手底乱蓬蓬的小脑袋，心满意足道。
……
剪完头发。
“别走，再买件衣服。”
……
买完衣服。
“别走，一起去美容院做个护理。”
……
做完护理。
“干脆，再画个妆？”
“拒绝我才不要！”
“来都来了，你就让我开心下么~”
“。。。”
“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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