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中考结束的那天,观山学校预科班的消息不胫而走,就连南面观海区也人尽皆知了。整个初中的三年,辛洁都在埋头苦读中度过,甚至忘记了天空的样子,有些时候她的妈妈心疼地让女儿玩一会放松一下也被她拒绝了——观山高中是观山观海观山海之地所有学子的第一梦想。
现在,辛洁终于可以塌下心,把自己从紧张的学习生活中抽离出来几个月的时间来弥补这三年来失掉的阳光——至少重温一下天空的颜色。
风吹过宽敞的马路,两旁的树丛似乎在这炎炎烈日下燃烧着,她把车子锁好,步履轻盈地走上楼梯,但是在这酷热中爬楼,轻盈是持续不了太久的,很快,楼道里便传来她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沉重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脚步声停了下来,大概是走到了。接着,随着一阵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然后嘎吱一下打开了门。
“我回来了!”她朝屋里喊了一句。
“回来啦?考的咋样?”一个更加稳重的女声问道。
“挺好挺好。”她有些自欺欺人地说,其实考得确实不差,至少考上是没问题,但是到最后是公助还是自费还不敢确定。
“考完就好。”躺在沙发上的爸爸把视线转回电视屏幕上,一桌子美味正在安静地飘着香气。
“我听说那个观山学校有个什么预科班。”妈妈随口道。
一听这话,辛洁不由得心中一沉,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自己也看到了,有几个穿着白色短袖衫的人在校门口,旁边立着个易拉宝,上面很显眼地写着什么预科班之类的,下边还有较小的字标注“解决初高中知识衔接问题”。
“难不成还要像写小说一样在中间夹个楔子?”辛洁轻蔑地看了一眼那几个人,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可没想到这消息竟然比自己的电动车都快,在家炒菜的妈妈都已经知道了。
“好像是有。”辛洁胡乱答道,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情不似刚到家时候那般清爽了。
“人家刚轻松下来,瞎整什么预科班!”爸爸嗔怪地瞪了妈妈一眼。
“他那预科班又不是现在就开课,还得等成绩下来了才开。”妈妈略显不耐烦地解释道。
“没关系,不就是预科班嘛,我去就是了,反正这么热的天,在家呆着也没啥意思。”辛洁苦笑着,看着妈妈脸上的愠色在听到之后迅速褪去了。
然而令辛洁没有想到的是,才只隔了一个礼拜,预科班就开课了。
“就这么急着捞钱吗?”辛洁默默地背上了书包,坐上同行的校车,第一次踏入观山学校的大门。面对看似崭新的一切,辛洁并没有高兴起来,三年初中学习的压力才刚刚淡退,如今又让自己重新紧张了起来,而祸不单行地,还没坐到教室里,就听到学校各处的喇叭都在一遍遍地重复“校园八禁”以及“火炭效应”之类的东西,当然,辛洁在最开始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后来开了一次预科班大会,学校的教务处主任把这一切从头到尾地解释了一遍,这些刚刚挣脱初中樊笼的同学们哪听得进去,台上说的时候,下面就吁声一片,足足掩盖了城墙外苍松翠柏中如这热潮一般的蝉鸣。
终于,一切需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同学们在各班主任的带领下回到了教室里,上课铃还没有响,教室里虽然各个都是新面孔,却丝毫不影响交流,大家在以自己为中心,与前后左右的同学沸腾地讨论起截止目前所发生的一切。
这样大概过了一周左右,班主任似乎意识到教室里的气氛不利于同学们之间相互了解,虽然在班主任心里理想状态是所有同学的眼睛天生是用来看黑板的,嘴是天生用来回答课堂问题的,但是那不是一个正常人类小孩的习性,必须培养同学们之间的沟通能力,于是班主任果断把座位调换开了。
班主任在讲台上静静地站着,方才由于换位时声音太吵而爆发的怒吼仿佛还在耳畔萦绕,辛洁安静地看着桌面发呆,身后每过几分钟就会传来一阵凌乱的翻书声。
“报告!”一个男生出现在门口,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把身子直起来,目光死死地锁在这男生的脸上——原来是成天笑。全班最活跃分子,没有之一,才一周就已经被全班同学认识了。
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面对天翻地覆的座位布局,他有些茫然,这时候,她听到左后方有个女生在招呼成天笑。辛洁回过头来,身后的座位空着,看来这个成天笑注定是坐在这里了。
班主任歪着身子一脸痞相地点了点头之后,成天笑迅速坐到了自己身后的位置。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成天笑极其切合意料地和周围的另外女同学打成一片,而辛洁自己也不得不合群地配合一下。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正式开学,新班主任小金老师也没能把他的活跃度削弱丝毫,反而是成天笑似乎要把小金老师也“纳入麾下”。
…………
在一个周四的下午,晴朗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第二节的地理课,太阳直射时间、地表温度带等等在老师口中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翻炒着还没有褪去的晌午的余温,坐在下面的同学们偶尔拿起一本不太厚的书或本扇两下妄图驱散这周身的热气。
“哎,辛洁。”同桌童绍唯用胳膊肘轻轻撞了自己一下,然后偷偷地传过来一张纸条。
辛洁先是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就注意到了越过桌面的纸球,她瞥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然后从胳膊肘下面把纸球碾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极其节省地写着一行小字:“我看成天笑好像喜欢你”。
辛洁苦笑了一下,把纸团扔掉,然后从笔记本上豪爽地撕下一张,大大方方地写下三个字:“不可能”。
童绍唯把书立稳了稳,瞥了一眼老师,然后低头写道:“我看他平时虽然和你说话不多,但是无论和谁说话的时候都会看你,就连回答老师的问题也要看你”。
辛洁仍旧小心地接过来,这时候她才意识到童绍唯的节省是多么重要,自己这般豪爽的大纸简直暴露目标。
“别开玩笑了,这才认识几天,别胡思乱想。”辛洁写完,又传给了童绍唯。
童绍唯似乎又写了什么,但是没有传回来,她把身子侧过一个很大的角度,以至于不得不用手扶住童羽的桌角。然后极力朝黑板最左侧望,看来是要认真听课了。辛洁也把注意力从童绍唯身上拉回来,可是思绪却飘到了成天笑的身上。
“他能喜欢我?这么多人为啥偏偏是我,真是笑话。”辛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默默翻看着手里的课本。
童羽愣愣地看着黑板,不知何时前面的童绍唯已经把手搭在了自己的桌角上,由于用力,她的指甲被压得红白分明,指甲前端被修得整整齐齐,从一些细微的毛边看得出来是刚刚剪过,手指上的纹路清晰可辨,食指两侧覆盖着微黄的一层,想必这十来年在家里没少做家务。半晌,她的手拿开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白色纸球出现在她刚刚手扶的位置,童羽仔细观察着纸球的“脉络”,有些曲折的角落露出了一些黑色的墨迹,应该是写了些什么在里面。童羽这样想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纸球,忽然,她恍然大悟般看了一眼老师,见老师没有朝这边看,便迅速把纸球收了起来。
“这不是传给我的纸条吗!”童羽反应了过来,她把纸团缓缓地展开。
“啥玩意儿?”成天笑好奇地把脸凑过来。童羽没有理他,继续把纸团展开,而当她把纸团完全展开之后,另一个纸球出现在眼前,而包在外面的那张,力透纸背地写着四个大字——“给成天笑”。
“给你!”童羽鼓着腮帮子把纸团扔给旁边的成天笑。
成天笑笑嘻嘻地接住,然后眼珠沿着上眼皮翻了一下,确定老师没有朝这边看,然后把纸球缓缓地打开。
“你可以找辛洁表白了”——这么白纸黑字的一句话,让成天笑心跳加快了数十倍,而幸亏有这样一张纸条,才让成天笑下定了表白的决心。
傍晚时分,像其他同学一样,辛洁一个人走到校门口,大门紧关着,却关不住外面家长们急切的心,隔着栅栏仿佛能看到一颗颗火热的心,跳动着飞向校园里,许多家长们把手伸过栏杆,把余温尚存的包子馒头用塑料袋或者饭盒装着递过来,这边的孩子也同样伸着手够下来,同学们享受着这别扭的温馨,与外面等候多时却只能偷看一眼的父母道别,而有一些索性隔着栏杆大嚼特嚼起来,直到吃得一干二净,然后把塑料袋扔到不远的垃圾桶里,再转回身来道别。好在辛洁的父母没那么别扭,东西递进来,随便叮嘱两句就走了。她看看周围的同学,不禁笑了起来——“好像下次见到就要等到天荒地老似的。”
“辛洁!”
她正往回走着,一个声音突然把她叫住,只见成天笑正从一旁走过来。
“干嘛?”辛洁看着他的脸,表情很明显的有些不自然,似乎做错了什么事,或者即将要做什么坏事似的。
“那个——”成天笑走到她旁边,辛洁下意识地躲了半步,“那个——呃——”
成天笑本想一气呵成说完拉倒,可是见辛洁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想要说什么的样子,犹豫了起来,他有些不敢说了。不知为什么,成天笑忽然觉得就这样挺好的,为什么非要表白呢,或许这话一说出来,只会适得其反呢。
“我正要找你有事呢,突然想不起来了……”成天笑话锋一转,把刚才想要说的噎了回去。
“傻!”辛洁笑了一下,继续朝前走。成天笑愣愣地站在原地,尽管没有说出来,但还是长出了一口气。
“你不回去吗?”他听到辛洁的声音在前面问自己,瞬间回过神来,可是自己本来是想着表白之后去买饭,现在完全扰乱了计划,而辛洁这么一问,更是让他乱上添乱,面对难得的二人独处的机会,虽然只是一起回去,但也一定要抓住。
“噢,当然,一起回去吧。”成天笑说着,把没吃晚饭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跟着辛洁回到了教室。
然而事情还没完,接下来的晚自习,成天笑的肚子便开始一阵叽里呱啦的怪叫。
“该死,哪天饿着都没事,今天这肚子怎么这么没出息!”成天笑心里暗暗骂道。这时候,一只白嫩嫩的手托着一枚青中透红的大苹果伸了过来,他呆呆地顺着这只胳膊向上看,只见童羽正挂着一脸难以名状的表情看着自己。
“有那么大声吗?”成天笑小声地问道。
童羽没有回答,但是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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