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身穿制服的少女来到了荒无人烟的小村庄的入口处。少女的年龄大概十五岁左右,她的身形娇小而精致,脸上却冰冷得让人窒息。
她抚了抚湖绿色的短发,走进了这被无数人恐惧的地方。
这个世界是得到神明祝福的世界。
在几十年前,永恒的神明曾派出过信使,她们穿过了浩瀚无垠的暮色之海,到达了这片美丽的大地之上。而魔女则是神明选中的代言人,自出生的那一天其,魔女们就有着保护世界免受魔物侵害的职责。
这是玛丽奈特母亲曾对她说过的话,不过那些东西早就被玛丽奈特本人遗忘了。从小就被当做工具而不是女孩培养的她根本不会去记这种无聊的事情。
蓝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将玛丽奈特面前的扭曲度人形魔物斩成两节。当面前的敌人清除完毕后,玛丽奈特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地残肢断臂。
今天是逢魔日,属于魔物们的日子,传闻中,伟大的永恒神将在今天闭上双眼,这意味着她无法庇护此岸与彼岸的人民。因此,魔物们会在今天进行狂欢。
但即使在今天,魔物也并不常见。此岸的那些仅仅是长相有些狰狞,却无法使用魔法的魔物们早就成为了猎场中的野兔,它们存在的意义也只剩下满足魔女们狩猎的喜悦。不过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魔女们还能找到魔物的身影,就比如玛丽奈特所处的这个小村庄。
她并不是来这里清除魔物的,即使她什么也不做,在逢魔日过后,这些魔物也会自动销声匿迹。她此行的目的是回收“骸”的碎片,那是父亲大人的命令。
轻微的刺痛感从眼中传来,这意味着玛丽奈特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玛丽奈特的眼睛有着感知碎片的能力,这是父亲大人亲口对她说的。
既然目标已经找到了,那么接下的工作就是前进了。但少女的步伐还没迈开,就被一股寒冷的气流拦住了脚步。
两双深蓝色的眼睛同时看到了对方。倒映在玛丽奈特眼中的是一名与她年龄差不多大的蓝发少女,她头上带着一个有着漂亮涂装的大号耳机,那精致的五官与面无表情的脸让玛丽奈特觉得自己在看一面镜子,指尖萦绕的冰霜之力将她魔女的身份彰显无疑。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她身上的服装,并不是因为它们有多么美丽,而是因为它们实在是太过破旧了,上面不但有许多露出雪白肌肤的裂口,还染上了许多褐色的污渍,按照玛丽奈特的经验来看,那应该是鲜血干涸后留下的印记。
“回去,这里很危险。”
“不可能。”
湖蓝色的火焰从玛丽奈特的掌心燃起,映出了她同样没有表情的面庞,父亲大人的命令不容违背,如果对方执意要阻拦,她并不介意与对方战斗。
在对视了几分钟后,蓝发少女率先收回手中的冰霜, 主动让开了道路。玛丽奈特快步从她身边走过,走上了一条崎岖的小路。
更多的魔物扑了上来,但它们仍没有活过一分钟。火焰在魔物群中不断燃烧着,玛丽奈特从容不迫地在魔物的海洋里穿行着,在她走过的道路上留下了一地即将被焚烧殆尽的尸体。
看到自己的战果的玛丽奈特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喜悦,这些魔物虽然多,但是在是太过弱小了,连一只勉强算得上强大的存在都没有。
这不正常,十分不正常,弱小的魔物习惯于集结在强大的魔物周围,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因此每个魔物族群中都会存在一个较强的魔物。
而魔物斗没有脑子,只要它们闻到魔女的气息,就会一窝蜂地跑去袭击她们。玛丽奈特消灭了无数的魔物,却没有在它们之中发现首领一般的存在。
这些魔物是炮灰,全部都是。
可惜,即便察觉到这一点,玛丽奈特也没有办法做什么。这些魔物就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蓝绿色的火焰烧了又烧,魔物们的数量却没有丝毫减少。
一名魔物扑了上来,随后被冰霜击中,化为一地冰晶。
玛丽奈特转过头去,发现蓝发少女正悬浮在空中,正用手中的冰霜将一只只魔物打成碎片。原来并没有离开,而是跟了上来。
她会飞?这让玛丽奈特小小地惊讶了一瞬。
玛丽奈特将头偏了偏,仿佛在问对方为什么要跟来。
“我说过,真的很危险。”
蓝发少女飞到玛丽奈特面前,将手递给了她。
“把手给我,你指路,快去快回。”
玛丽奈特指了个方向,握住了蓝发少女伸出的手。或许是因为使用冰属性元素的副作用,她的手异常冰冷,就好像是没有生命的玩偶。
蓝发少女用双手拉住玛丽奈特的一只右臂,带着她飞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魔法的缘故,她们的飞行并没有受到气流的阻隔,但这不意味着玛丽奈特喜欢这次飞行。
正相反,这是玛丽奈特感受最不好的一次飞行,蓝发少女很明显没有带人飞行的经历。她飞得不但不稳,还特别快,这让玛丽奈特想起了自己好友对她说过的云霄飞车,真不懂她们为什么会觉得这种活动十分刺激。而且蓝发少女载人的姿势也有问题,玛丽奈特感觉自己的手臂好像要断了一样。如果有下次的话,她一定不会让对方带着她飞。
当然,这次例外,玛丽奈特的魔力并非无穷无尽,只要刚才的情况再持续下去,那她倒下也是迟早的事。她可以以一敌百,甚至能杀死数以千计的魔物,但那没有意义,即使猎人枪法再准,在打空了弹夹之后也只能任人宰割。
魔物们没有翅膀,即使偶尔有不长眼的魔物跳起来,也触摸不到飞在高空的二人。
在这少有的闲暇时刻,玛丽奈特获得了少有的观察那些魔物的机会。
在地面上挤满了各种各样的魔物,即使她刚才已经干掉了那么多,它们还是铺满了这个村落,包括她之前用火焰打开的那条道路。它们的数量有多少?玛丽奈特不会去统计,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玛丽奈特清晰地看到,之前被她烧死的魔物都化成了一缕缕黑色的烟雾,这些烟雾正不断地从空气之中汲取着什么,在它们吃饱之后就开始凝聚成实体,很快,一个新的魔物就诞生了。
玛丽奈特拿出身上藏着的相机,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地拍了下来。她保证,父亲大人一定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穿过那条小路,玛丽奈特来到了村庄的内部。
与路上魔物们挤来挤去的情况相反,村庄内部反而没有任何魔物。小路上的魔物也并没有追过来,它们仅仅是在边缘嘶吼着,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
玛丽奈特没有丝毫的放松,魔物们虽然没有智慧,但更上级的魔物却能通过某些方式控制它们。而之前的魔物没有追上来也一定是更上级的魔物发出的命令。也就是说,这座村庄里藏着更多难缠的家伙。
与外界不同的是,村庄内部已经落满了洁白的雪花。看上去很美,但问题是,现在是夏天。
“加速。”
玛丽奈特轻拉了一下蓝发少女的手臂说到。
蓝发少女没有说话,她只是拼命低催动自己的魔法,想要非得更快一些。
眼睛上越来越剧烈的感觉提醒着玛丽奈特,她们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绿头发的姐姐,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在飞行的途中,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玛丽奈特脑海中响起了,大概是某种心灵魔法。
玛丽奈特没有任何回应,她的眼睛依然盯着碎片所在的方向。
父亲大人说过,这种用魔法做交易的十有九骗,剩下的那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然后偷袭你。
【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把你上面的那个人杀掉,我把你想要都东西给你,是不是很划算?】
【真是的,明明你不认识她不是吗?比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的任务明明更加重要不是吗?】
【你问我怎么知道那么多,因为我能读到你的思想哦,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你觉得我在欺骗你?不会的啦,我向来信守承诺,而且无论是骸的碎片还是你的生命,它们在我看来都没有那么重要。】
【你问我想要什么?这是个秘密,不过你要那个肯定是没用的啦!】
【什么?我是谁?即使我说出我的名字你也不认识。】
【好吧好吧,不同意就不同意,反正选择权在你手里,你去跟玩具熊玩吧,拜拜。】
从始至终,那个声音都只是在唱独角戏,玛丽奈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玛丽奈特却感觉她已经暴露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和信息,这很不好。
当玛丽奈特从那个声音的干扰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一栋城堡的大门前。
“到了。”
蓝发少女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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