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多少次这么想了?
倘若当初,假设没有。
“辛好,幸好”的心情,到底是奢侈罕见的。
是能打开回避一切灾难的门之匙。
而鸟儿的性命是不值当的。
是用一百三十枚铜板买到的商品……
一只鸟,不值得,对,不值。
不值得自己有过“假如没有”的后悔。
……
位于女神教堂后院一角的房舍内。
看着地板上一团毛糊糊,掺杂着血丝,就像手掌上拍死的蚊子那般渺小、微不足道。特拉玛依攥紧着拳头,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重复着。
那团毛糊糊的东西十分可怕。
不知是否是能够名为勇气的感情,促使他蹲下去,将它用手扫到另一边手上。
起身前,他将另一只手盖上去,可看不见了,他也仍旧觉得十分可怕。
令他不由得想起晚上作的有火苗烧窜的梦。
双掌里包含的东西似乎拥有同样的热量。
烫得自己心脏发慌,发凉,不安稳得跳动着。
他伫立在那,在同一间的兄长们面前假装无关痛痒。
……得把这个东西扔掉了。
特拉玛依心想。
“……小特拉玛,没事吧?”一人在身旁问道。
“对不起啦,不过还好,你也才刚买回来一周,感情还没培养起来,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不幸中的大幸——”另一躺在双层床上铺的人说道。
同间的另外还有四人,有正在外面打井水露天洗浴的,有在床上挑灯夜读的,还有另外两人已然入睡。他们都是同一年纪的,是不久后就会一齐参加十五岁成人礼的同级生。
“米勒,你怎么这么讲话?”
“艾登,我还能怎么讲?特拉玛自己没将鸟关在笼子里,屋子又暗,我回来就那么不小心,才有这一遭,我能是成心的么?我不是也打算好要赔钱么,好特拉玛,你说吧,为那只倒霉的知更鸟,我要赔你多少钱?”他起身去翻钱袋。
“特拉玛,价目给他翻个十倍八倍的。”艾登对特拉玛依耳语道。
“算了吧,米勒哥哥。”特拉玛依对他说:“不用赔。”
听到这,正在翻找钱袋的米勒睁大一只眼睛,有种复而失得的喜悦。
“真的不用?”
“特拉玛,你别纵着他,这种小气家伙,叫他几声哥哥哪捞得到好。”艾登不平地说。
“谢啦,艾登哥哥,我本来就嫌养得麻烦才把鸟放在外头,米勒哥没什么错。”
“瞧瞧,是这么回事。那么这就结了吧,不过艾登,看来我得为我的名誉久违得跟你干一场架了,又能加深加深我们同窗间的友谊。”米勒在上面冲艾登扬了扬他的拳头。
“干就干!谁怕谁啊!”艾登这话说完,却跑到床上去掀被子一趟,呼呼大睡起来。
“哼,老样子,那么晚安吧,特拉玛。话说赶紧先去把死鸟埋了吧,瞅着真恶心。”
“晚安。我也正要去做呢。”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小歌,踏出门去,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正要放下手里的鸟儿,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重新站起来,朝大门外走去。
他想到了那个桥边。
倘若让他人看见,会纳闷自己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吧。
费心为一只鸟找埋葬处也会被人笑话吗?
理由仅仅是“想”不行么?
为什么……我偏偏要想这么多……
月光下, 路边的草丛间一直响着应该是蝉那连绵不绝的虫鸣,还有音色清脆,偶尔几下的蛙声和着。
在到桥边的路上,他一刻也不敢松开拢上的双掌。
站在桥下河边,松开盖在上面的右手,他尽量避开目光,不去看它。
徒手挖开湿润的土壤,本来一两下便够,不知怎的,想挖得足够深点。
一只手仍然抬着小歌,他不敢再一次抓起它。
他在这期间给自己的做法想到了确切的词。
这是为了“纪念”。
坟墓都是为此立的不是吗?
可纪念本身,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他右手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甘心。
好不甘心。
明明是无可奈何的事,已是什么都不能做,还是感到不甘心。
自己并不恨米勒。
没有想揍他,咒他不好的心思。
那么这份不甘心究竟是冲谁的?
是冲谁的?
我原来……连为一只鸟出头的勇气都没有吗……
脑海中浮现起了在图书馆看到的咒语。
靠记忆中的只言片语,口中念起了那串名为“治愈术”的咒文。
死者不可复生是世上铁则。
自己也早已经不会去期待奇迹的发生了。
这只是一次无用的心血来潮。
……
伴随着特拉玛依唇齿间的嘟囔,他的手中出现一粒微弱的绿光。
在萤火虫般的点绿下,理所当然,凌乱、沾血的羽毛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小歌的样子不再那么令他感到害怕了。
一旁,明朗的月光从天照下,他瞅见自己的影子也坐卧在那。
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
否极泰来是蠢透了的,单纯用来骗小鬼的话。
坏事总是接二连三到来的。
原来在大火来临的那一夜里命运早早就锁住了我。
但我,最终会扼住它。
作为作践我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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