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之后某种气压从外边扑来,接着大门被轻轻的推开。
随后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举止充满了书生的气息。彷佛就是书中出来的那样。
「天智星吴用,见过陈氏家主及其女儿。」
什么,天智星吴用!?你是认真的吗?那个不是水浒传的人物……
看出我疑惑的表情,于是吴用笑着开口说:
「鄙人正是吴用,就是当初梁山泊上那些好汉中人称『智多星』的一人。」
「怎么可能你少来勿悠我了!!!不过就是一个同名同姓的家伙吧。」
我带着一点笑意吐槽道。
「美星!别这么没礼貌,吴先生他真的就是水浒传的那个人……」
「没关系,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更何况也确实没有方法证明。」
把爸爸劝止后,这个自称是吴用的男人对我说:
「关于鄙人的虚实,美星小姐并无须介怀。你只需要知道鄙人此行,目的是了解并且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就足够了。那事不延迟,让我们开始吧!」
这个自称是吴用的……算了,我直接将他称为「吴用」好了。
只见吴用拿出了一块奇怪的石头,其表面清澈无垢。从常理来说,那应该是一块宝石吧?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我对这些也不太懂就是了。
「北宋时期,那是修真理论百花齐开的时期。像是有关提高修行效率的方法,又或者法术的应用也是其中之一的课题。不过要数算其中最大的成就,那就是『灵根』的发现。」
吴用跟我这么解释说:
「灵根是什么美星小姐并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那是『与众不同』的标志就足够了。现在请你用手握着石头,其他的事情交给鄙人就行了。」
之后我从吴用手中接过石头,然后将它握在手中。过程嘛……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也没有石头发出奇妙的光芒之类的特效。
但当我再一次将手中的石头还给吴用时,它的表面却十分奇怪的变得暗淡了一点点。这是我的错觉吗?还是说它真的「改变」了吗?
只见吴用细心的观察了一番,接着我察觉到他的表情微微变色。
之后他又思考了一番,然后便对我说:「美星小姐,可以请你先出去吗?鄙人想要跟家主大人讨论一下。」
「不,你直接说吧!我的女儿到底怎么了?」
在陈氏的家主要求下,天智星吴用直接宣布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作修饰的直接说了。美星小姐,你是一个废物。」
眼前相貌平凡、充满书生气息的男子这么总结道。
「…咦?」我先是一征,然后有点激动的问:
「慢……不,这是什么意思啊!?」
美星!爸爸喝住了我,于是我再次坐下冷静的听着解释。
「如果美星小姐并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在几年前的醮会上你应该是见到了『亮光』!我没有说错吧?」
「你倒是讲重点啊!为什么我会是废物啊?」
「你是这么说的,当想要伸手触碰时亮光却消失了。也就是说,它并没有在你身上生效。然而一般来说,无论看见与否生效都是必然的。」
天智星吴用,他用那戏剧化的语气对我说:
「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你是『废灵根』!虽然可以目测到灵气的世界,但就是无法导气入体。用你的话来说就是你可以理解『与众不同』是怎么一回事,但你永远无法变得众与不同。」
之后,完成工作的天智星吴用离开了陈府。
途中他遇见正要前往陈府的高衍。
「咦?这孩子……竟然是天魁星星主!?」
这时候,数百年前一同奋战的回忆不禁从脑海中涌现。
「…不,现在就先不接触好了。」
让自己高昂的情绪冷却下来,这位曾经的「智多星」默默的离开了。
………
接下来的几个月,天智星的话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在家里还是街上,不管在做什么他对我说的话始终在不断缠绕着我。
『你可以理解与众不同是怎么一回事,但你永远无法变得众与不同。』
在这段期间家里围绕着我发生了许多事情,但真的有切身关系的只有两个。
第一件事就是高衍成为星主了。
「美星小姐,接下来我将会跟随金南道老祖修行几年。暂时无法待在你身边了,还请你多加保重………」
「喂,还不走的话我就走了哟!」(金南道)
第二件事情就是我的妈妈病倒,然后离世了。
「呜呜……为什么你就这么离开了我啊。」
「…………」
看见爸爸在病塌前哭泣的样子,我只能无力的呆站着。
放弃吧。心里不由得这么想。
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在漫长的人生之中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今后只会一直不断的发生,那么又何必强求呢?
「嗯,放弃吧……嗯,放弃吧……嗯,放弃吧……」
咦……?这时我发觉眼前变得一片模糊,温热的泪水从面上流过。
「既然……如此,那当初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直到我看见了前方的世界才斩断我的道路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跪在地上用手一刻不停擦着泪水,心里充满不甘、而脸上则是泣不成声。
之后经过各种手续后,我们为妈妈进行了丧礼。
「美星,这是妈妈的遗体啊!有什么话想要说,现在就快点讲完吧。」
我慢慢的走上前来,这是在病塌以来的第一次见到妈妈。相信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的见面了。
因为该发泄的情绪很早已经发泄完,所以我这次只是将手放到她的面上。触碰尸体的肌肤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那种失去温度的微凉和缺乏弹性的柔软让我感到莫名的不真实。彷佛是假的感觉。
然而妈妈的面却是那么的真实,闭上的眼睛彷佛下一刻就会睁开那样。
想到这里我连忙把手拿开,因为我觉得再想下去会变得怪怪的。
响器奏起了于现代人而言略为刺耳的丧曲,唤来的亲戚和朋友正在对折着元宝。当大家一同在街上游行回来后,只有死者家属才能参与的仪式开始了。
铿—在内室中道士吟着咒文,用手杖击碎了瓦片。
这个是名为「破地狱」的仪式,是道士利用神通「破开」地狱、让死者得以顺利往生的仪式。
对于这个仪式的功效,我是有所保留的。毕竟死后的世界离我们实在太过遥远了,作为现代人我会倾向这是为活人而做的观点。至于主持这些仪式的人都是为了钱财,那才符合逻辑。
而我「与众不同」的感官,则为我解答了这个疑问。
铿—拥有灵力的手杖将瓦片击碎,而每一下的「击碎」带来的都是内心的清明。也就是说仪式是为活人而做的,更是为了「人心」而做的。
每击碎一块瓦片,内心的阴暗就驱散了一分。最后带来的,就是一颗只有空洞、需要调养生息的心灵。
「真是麻烦你了。」仪式结束后,爸爸对道士说道。
「没关系,我们是什么交情啦!」道士笑着回答说:
「节哀顺变,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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