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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无法抉择

四十六、无法抉择

海风渐凉,坐在小摊旁的老人一直在关注着海滩上的两人,洛然已经在那里蹲了很久,埋着头看起来非常无助,王安安也陪着她蹲在一旁,担忧的神色全写在了脸上。

在这个青春期才刚萌芽的年龄,女孩子的心思会逐渐敏感起来吧,偶尔泄起气或者发发脾气都是难免会出现,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地方的话,是会憋坏的。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洛然的时候,她刚失去了自己的母亲,而孤苦无依的自己,便起了收养这孩子的想法,老人何曾会想到,这一养就已经十多年了。

到了现在,老人还依稀记得那天去洛然家的理由,只不过那已经过去了,见到那孩子憋着难过和担惊受怕时的眼神,总忍不住让她想去怜爱。

没有过孩子,没有体验过一次身为人母的感受,对于身为女人的自己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啊,为了能让洛然健康的成长,她还得去请教隔壁年轻的妈妈,直到某一天,终于看到了总绷紧着脸,一直闷闷不乐的小女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就像天使带着希望降临了一般。

洛然一直以为是奶奶拯救了她,其实被拯救的人,是奶奶才对。

看着孩子一步一步逐渐成长起来,她不禁感到欣慰和自豪,洛然对她很好,虽然不是亲的,两人却比任何一对母女还要更加的相依为命。只是,洛然并不像自己的期盼那样,阳光快乐的成长,她藏起自己的心事,一个人躲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蜷缩在黑暗中,当她发现这孩子已经沉浸其中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她们之间产生了代沟。

她生怕某一天洛然的内心世界会突然崩溃,但是,另一个人出现了,代替了自己,走进了她的世界,在洛然抬起头看见王安安的那一刻,眼里一定充满了漫天星辰吧,现在的她,应该能够鼓起勇气面对一切,只要给她一点点的时间,一步一步前进就好。

“感觉好一些了吗?”王安安小心翼翼地安抚着洛然,很多不安的想法在脑海中徘徊,让她开始小心谨慎起来。

洛然已经蹲了很长时间,夕阳在海边垂落,直到天空被暮色遮掩,潮汐随着明月汹涌卷没了裤腿,洛然才回过神来。

已经是晚上了啊。侧过脸,王安安还在自己的身旁安静的蹲着,就像一只生怕随时会惹怒主人的小狗一样,看见自己转过脸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极力在讨好一般。

“我们回去吧。”迎着那莹莹的笑眼,洛然做出了回应。

“嗯。”见洛然心情忽然好转起来,王安安笑得更加浓郁了,她迫不及待的作出回答,完全没经过细想。

“我们回学校吧。”

“……”洛然再次落下话音,王安安却忽然沉默了起来,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我都知道了。”

原来,她知道了啊,明明自己已经很小心了,没收了洛然的手机,屏蔽了林衣发来的消息,带着她出来散心,可她还是知道了。

她不是故意要隐瞒洛然,也没有想要伤洛然的心,她只是害怕会因此而失去她,对这样的结局,一直都很害怕。她也想相信洛然,只要一起面对就能解决所有,但她知道,现实是残酷的。

“原谅我。”要怎么做才不会失去她,这样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了,她害怕每一个清晨,醒来的时候她就会消失不见。

王安安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她无法正视洛然,生怕下一刻她就会转身离去。

只听见洛然一声似是有些无奈的叹息,忍不住发颤的手,便被轻轻牵起了,只听得海风划过耳畔,那宛如春风无比温柔的微笑绽起,即便是在那个没有了未来的以后,她仍会偶然想起那几句话,那是永远镶刻在心脏上的话语。

“你一定很不安吧。”

“我啊,一直都很胆小,很害怕外面的世界,我从小就在不安的情绪里慢慢长大,直到现在我还是,那么的懦弱。”

“但我想明白了,安安。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一切,哪怕我们会分开;我会努力去追寻我们的未来,哪怕那并不美好。失去对我来说就是噩梦,我只会想象美好的世界,连拥有我都不敢奢望。”

“但是我变了,因为我爱你。”

‘我愿意在停留在深渊,永远看着你,但是那还远远不够,我会带你出去,去看你喜欢的风景’

这是表白吗?王安安呆滞了一会儿,她曾经在现实里看过很多,那是一片荒芜和空虚,从未有人真正在那里停留,可是,现在站在那里的不正是洛然吗?

她正站在那里向自己伸出手。

‘如果可以的话请带我离开这里’

‘我们离不开这里’

‘那我该怎么办’

‘我会留在这里,陪着你’

无数次的希冀,也无数次的覆灭过,无数次的追寻,也无数次的放弃过。

即便永不见光芒,有一人陪在身侧就足以。

泪水从脸上滑落,是多久没有感受过了,还会哭泣的自己,是因为拥有了爱吧。

王安安抱了上去,趁着海风还正凛冽,赶紧将眼泪吹干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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