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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互相咬合的齿轮

第二章 互相咬合的齿轮

十月三日。

“我说,圣痕,芙兰达都死了难道你没一点伤感?”千明千秋拉开他那件红色外套的链子,用中指扶上那副无框眼镜。但他身旁的那个穿着带连衣帽的黑色休闲服的少年却依旧自顾自地走着。

“人已经死了,现在干什么都没用。确认完尸体就赶快走吧。”圣痕快步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即使是秋天,大量人群呼出的二氧化碳还是让周边显得十分燥热。

不知了为了恢复下心情还是为了从这热地狱中逃脱,圣痕随便进入一家带冷气的快餐厅。

“两杯黑咖啡。”圣痕用纸巾轻轻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整理一下那头乱掉的黑色短发。

“我说,别擅自替我决定啊。”千明千秋干脆脱下那件外套,露出白色的衬衫。他直接坐在空调前享受那份舒适。

“你觉得这是巧合?”圣痕的一句话将他们的气氛变得严肃。

“我说,如果这是巧合,我不介意用所有财产买彩票。”千明千秋收起那种带着抱怨的说话语气。即使有反光,其他人也不难看出那眼镜下的眼神是何等的严肃。

“十月一日,我们收到了别的魔法师来到这里的消息。同日,监控设备遭到毁坏。次日,芙兰达有着莫名其妙的耳鸣,当晚遭遇车祸。而且同样是十月二日的晚上,有可能是魔法师们战斗的目击情报。”圣痕喝了一口咖啡,“这也太巧了点吧。”

魔法在这个世界是极为隐秘的存在,但正所谓灯下黑,那些匆匆忙忙食客们根本不会知道,他们的邻座是在讨论多么危险的话题。

“我说。你觉得,这是故意的?不像啊。”千明千秋用中指扶起眼镜。

“应该说还是意外,但那是被那群外来者牵连的。”圣痕左手抱腹,右手轻捏下巴。“但还是得调查下,芙兰达的耳鸣总觉得不自然。”

“我也是这么想的。”芙兰达大口吃着一杯超大的刨冰,发出了“啊~”的幸福的叹息。

“我说,从哪里入手调查比较好?”千明千秋用勺子快速搅拌着咖啡,可能是速度有点快,咖啡撒了点出来。

……

圣痕和千明千秋陷入了沉默。

……

“你们两个怎么了?”芙兰达端着刨冰走到了圣痕的桌子旁。

“我说,出现幻觉有什么好一点的解决方法?”千明千秋愣在那里,他那杯咖啡已经有一半撒了出来。

“我想,我们可能休息下就好。”圣痕一动不动盯着芙兰达。

“喂!你们别闹了!”芙兰达把刨冰的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

“没。你应该体谅一下刚刚看完你那惨不忍睹的尸体的人。”圣痕端起自己的咖啡。

“我说,别对着幻觉说话啊,哈哈哈哈好痛!”千明千秋的肩膀被芙兰达捶了一拳。

千明千秋胡乱抽几张纸巾来擦干桌子。

由于刚才他们的动作太突出,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回去再说吧”圣痕伸手意示服务生过来结账。

住宅区不同商业区,路上的人并不是很多。在洁白的街道两侧,一栋栋房子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圣痕和千明千秋就在这里租了一层房子暂时住在紫苑市内。

他们所租的是三楼。一打开门,不难发现左侧有一个鞋柜;右侧上方有一张长方形茶几,茶几左右两侧各有一张沙发;茶几前方则是嵌入墙壁的电视机。

“我说,回家的感觉真好。”满头大汗的千明千秋随手把外套扔衣架上,直奔冰箱。

“继续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圣痕合上门后,转身倚在门上。

“我说,一定是那个啦!魔法啊!”千明千秋大口大口喝着冰镇橙汁,“关键时刻用了什么的来保命啊。”

“这不可能。”芙兰达坐在沙发上耸拉着脑袋。他神色黯然,仿佛不愿想起昨晚那场车祸。“因为,我根本动不了……”

芙兰达双手抱头,较小的身躯正微微发颤。

“我根本动不了啊!”芙兰达顿了一下,“抱歉。就算能展开防御术式,恐怕我也得碎上几根骨头。”

“那那条尸体了?停尸间的那条你的尸体怎么算?还有那个空的快递盒子。”圣痕习惯性地左手抱腹,右手轻捏下巴。

“不知道。但应该和这个有关系。”芙兰达意示圣痕和千明千秋走近,他递出自己的手机。“你们看这里,很奇怪对吧。”

那台直板手机的背面,多了一个魔法阵。鲜红色的圆形之中,线条勾勒出一个八个角的图案。

“出问题的手机吗?”圣痕朝千明千秋使个眼色,他的好友就会心一笑。

“我说,芙兰达,很快就能结束的。”千明千秋送了下十指的关节。

“诶?喂!停下!”芙兰达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都被扒得精光。“白痴啊!变态!”

“检查下身体。”圣痕目不转睛地观察那台手机。

整个检查过程持续不到五分钟。虽然圣痕是为了保险起见,但没问本人意见确实会让芙兰达感到不悦。

“变态!”光溜溜的芙兰达狼狈地穿起衣服,白皙的脸蛋现在因害羞而变得发烫,“离我远点!”

“我说,芙兰达你为什么会是个男的呢?我根本看不出啊。”千明千秋一脸坏笑,“等等,这可能会让某部分男人更兴奋吧哈哈哈哈。”

“闭嘴!变态!”芙兰达的话带了几分愤怒。

“我说,不要随便更改变态的定义啊。!大家都是男人,看个身体而已!”千明千秋走到他安放在电视机右侧靠近墙壁的桌子旁,把手机放在那一大堆工具之中。“看不出来有什么和正常人不同,这只是身体的初步判定,详细的还要去一次医院全面检查一次才能看出,至于精神部分就不清楚了,手机嘛,我亲自来调查看看。”语毕,千明千秋进入了全神贯注的工作状态,用尽工具去捣鼓那台手机。

“你还没答我另一个问题,那个空的快递盒子又是什么?”指了指茶几上的那个大袋子,里面是警察送过来的芙兰达的“遗物”。

“那里面应该是我订购的魔法石,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见了?”芙兰达拿起那个沾血的盒子看了看。盒子破了一个大洞,应该是被车撞到时不知被什么撕裂开来的。

“如果不是警察私吞或者被一般人捡了,那么魔法石最大的可能是被消耗了。”圣痕说。

原则上,把魔力注入准备好的魔法阵内,魔法就能越过咏唱阶段而启动。

“难道是,我手机上的奇怪的魔法消耗了全部的魔法石?”芙兰达指了指埋头苦干的千明千秋。

“如果是,那还真是一个大得可怕的魔法。”圣痕走回自己的房间拿了点东西,“现在毫无头绪,根本什么都想不出来。我出去下,芙兰达去买足够我们吃两周的食物。”圣痕把几张钞票扔给芙兰达,自己就自顾自地走了。

芙兰达不忍打扰专心致志在拆着手机的千明千秋,随手拿件外套就跑出去。

三十分钟后,商场内。

“橙汁、可乐、水…这个还是自己煮吧,面包、方便面、压缩饼干……还有什么呢?”芙兰达无奈地看着着手推车里堆得像一座小山一样的食物,“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强迫自己吃下大量的防腐剂啊……”他一边碎碎念一边走向柜台。

(有谁在。)

芙兰达注意到,周边的气氛有些不同。

这不是一种可以说出口的感觉,十分微妙。芙兰达觉得,在人来人往的潮流之中,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这次,可不算神经敏感了吧。)

芙兰达稍稍观察下周围,一切正常。

精打细算的大妈也好,微笑着收钱的快递员也好,哭着要母亲买零食的小孩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正常。

但就是太正常了,所以才显得违和。

仿佛被蛇在身后凝视的青蛙,芙兰达全身上下的感官都在告诉他不对劲。与车祸时不同,芙兰达感觉到的是自己内心的寒意,背后不断冒出冷汗。

(在哪里呢?)

芙兰达坚信,一定有没被他注意到的。

(我该怎么呢。)

由于手机被千明千秋拿去调查,芙兰达现在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谢谢惠顾。下一位客人,请。”站台的服务员一件一件清点着芙兰达所买的东西。

(怎么办呢。)心不在焉的芙兰达拿出圣痕所给的钱。

“这么多商品,请问你是否需要送货上门呢?客人?怎么了?”服务员对芙兰达的沉默显得有点不耐烦。

“……啊,不好意思,我这就写地址。”芙兰达勉强把思绪转回来,填上了租房的地址。

那股不自然就好像怨灵一样,紧紧跟着芙兰达。仿佛他一不注意,无数只手就会从芙兰达身后将他拉扯进深渊。

“混蛋,有种出来啊……”嘟囔着的芙兰达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的。他后来干脆任由人流把自己带动算了。

(被跟踪就不能直接回去,这种常识我还是有的。)

十分钟,二十分钟,四十分钟,一个半小时。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芙兰达已经汗流浃背。透过浸湿的衬衫,其他人能隐隐约约看到他洁白的皮肤。

两小时之后,圣痕家。

“回来了……”芙兰达进门就直接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千明千秋还在捣鼓那台手机。

“……”

“……”

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我一直走了几小时……”

“……”

“好累……”

“……”

“说句话啊……”

“……”

千明千秋还是不搭理芙兰达,但这种情况只持续了片刻。

“啊啊啊啊!魔法什么的都消失啦!我说这都什么玩意!搞半天就一个图案?我可是在一个一个零件测试啊!”千明千秋自暴自弃地抱着头大吼大叫。

“分析出来了?”芙兰达有气无力地问他。

“什!么!都!没!有!我说,让我一个信仰科技的调查这个本来就是个失误啊!”千明千秋把手机组装好,扔给芙兰达。

“圣痕呢?”芙兰达依旧趴在沙发上。

“还没回。”千明千秋坐他身旁。

(为什么我必须得这样呢。)

芙兰达心中有着一股无名的怨气。(我都已经死了一次了,今天又被跟踪,但却什么都还不知道。)他感受到了恐惧,名为无知的恐惧。芙兰达觉得,对方已经把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但他还一无所知。

芙兰达甚至不知道,千明千秋之所以把手机还给他,是因为圣痕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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