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无法逃离的死都
一个朋友因为黑化而背叛了。
一个朋友生死未卜。
唯一可以自由行动的上司却无法伤及光影。
这便是我现在所面对的绝望至极的现状，如果当初不是出于“赤红”命令强行夺取三科，也许接下来所见识到的一切惨状都不会发生了。
如果大家真的在我之前一个有一个地死去，即便是进入地狱，我也不会感到好受。
活着，和至今为止面对危难时的一切愿望一样，活着便是我唯一的奢求。迄今为止受过的伤痛，即便堆积成山，也远比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级市惨淡地死去要好。
如果我们都死去了，艾善和母亲大人会怎样想？天堂的茵可又会怎样看我？
这一刻我似乎想到了很多，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够使我摆脱窘境。
“战斗，战斗，武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战斗，你这个没用的蛆虫，给我去战斗——”
在不远处狂暴的江洋的一顿叫骂之下，我逐渐清醒过来，。身为监督官即便是此刻他也不容我安心片刻，别无选择的我只有接受他的一切无端命令。
“辅助机动装置——”我的手触摸到了别在腰间的一个连接着一捆特制绳索的管状物体，这才回想起那时秋本单为了弥补我运动上的劣势而特地制作的立体化行动的辅助工具。对于现在脚伤严重的我来说，这无疑不是一捆救命稻草。
扑哧——
辅助机动装置射出的刺钉连接着十几米长德绳索射向轿车的车顶，随后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飞速滑行，朝着刺钉命中的方向高速逼近。
梅花A显然没有意识到原本行动基本已经受到抑制的我会使出这样的花招，等到她回过神时我的刀刃已经划开了她的披风，朝着她的脖子斜斩下去。
咣——
耳边突然想起一阵刹车一般的杂音，梅花A的身体凭空消失在了我的刀口之下，并且重新闪现在距离我不过2米的位置上，手执短刀朝我刺了过来。
嘭——
必要之时江洋的枪击简直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乘着梅花A需要不断地用刀刃挡开高速射过的子弹时，我迅速退回轿车旁将倒在车门边不省人事的秋本单塞进了后座。她的胸口已经被刀划出一道黑洞洞的血口，多亏了武姬特殊的体质，只要能在短期内止住出血，这种刀伤便不足以致命。
“江洋监督官，我们该走了——”
听见我的呼唤，江洋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震撼弹，甩向了步步逼近的梅花A。
片刻的闪光与噪音干扰之后，除了居然之外全部的逃亡人员最终都登上了轿车。因为在此之前我并没有驾驶过汽车，所以这一次我只是顾着猛踩油门，直到轿车怒号着窜离了那座广场接近半公里远的距离，我才稍稍降低了车速，让车能够在空旷的路面上平稳行驶。
“从最短路线出城，这个结界只蔓延到了城市边缘，只要出城我们就安全了。”江洋神经兮兮地探头给我指明方向，这种神经大条的动作不免让我有些反感。
“从这里走省道会比较快。”
“那就赶紧找做——”
在江洋的指手画脚下，逃亡的步序总算显出一丝希望。但是当轿车驶上通往省道的主干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嗵嗵嗵——
四周的柏油路面突然被自上而下的直射狙击炸得土石飞溅，针刺一般的碎屑不断撞击着车窗玻璃，印出长长地刮痕。透过天窗的视野，我清楚地看见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正在空中盘旋。
“是那个男人——”
“是‘扑克牌’的追兵？”
“算是吧，江洋监督官‘，方向盘由你控制了。”
能够战斗的武姬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为了全车人的性命，我必须做出表态。
我所畏惧的那个人，现在我却必须只身面对他的挑衅。
我从车窗爬到了轿车的顶部，下方的江洋努力地把持着方向盘以便于让我重心平稳。此时黑桃k也注意到了我这个有价值的目标，疯狂地朝着我身处的位置俯冲下来。
“身体在飞出去地瞬间必须立刻寻找下一个落脚点……”我心中暗暗默念着辅助机动装置的要领，当黑桃k的脸已经清楚映入我的视线中时，我将辅助激动装置的绳标射向了路旁的一副巨大的交通指示牌上。绳标灵巧地在钢铁的支柱上缠住几道，随即将我的身体拉向目标地。
高速飞行的黑桃k似乎并未料到这样一出，在与我身体交汇的瞬间他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惊异。随即两人手中的刀刃在一阵火花中撞击到了一起。
辅助机动装置的牵引使我快速地脱离了黑桃k的纠缠，借助着后劲，我荡着绳索在半空中进行了一次360度的圆周运动，平稳地站在了相邻的路灯架的顶端。
“小花招——”
机械运动的速度显然不及对方的羽翼，等到我找到落脚点时黑桃k已经再度挥刀追了过来，因为反应不及，他的刀刃径直顺着我的外衣划入了辅助机动装置主体后部的气动装置接口。遭到损坏的辅助机动装置努力支撑着收回了射出的缆绳，随即两人再度交锋。
原以为黑桃k与我一样只是敏捷型的行动方式，但是几次对峙之后我开始招架不住他的斩击，以至于我的身体因为重心不稳跌出了路灯架。情急之下，辅助机动装置再度发挥作用，射出的绳标在缠绕在几十米之外的电线杆上之后，拖拽着我的身体几乎紧贴着地面飞离了战场，所幸的是此时轿车已经驶出了数百米远，逼近了迷惘城的边界，因此黑桃k放弃了继续追击，非常不甘地站着远处的路灯架上望着利用辅助机动高速逃离的我以及渐行渐远的轿车。
咚——
我的身体摔在了轿车的车顶上，而辅助机动装置在完成了它的使命之后，无奈地停止了运作。利用传统机械能够与生物化的敌人势均力敌，我不得不佩服秋本单的技术。
“你的脚没事了？”
看见我安全返回，江洋却连头也不回，只是用假装关心的语气地附和地问了一句话。
“我这个样子像是没事么？”看着破裂的辅助机动装置，我似乎从生死线上穿过，现在只会大口地喘息着，庆幸自己没有丢掉性命。
反观我自己，除了严重脚伤，浑身上下遍布了大大小小的瘀伤和刮伤，穿着的秋装更是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
“你应该能做得更好的……不过对方既然是‘扑克牌’的干部，你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我没有继续搭理他，既然这种性格只要在他拿着枪时才会遇到，那么至少现在就由着他去吧!
我跳到车子的后座上，因为失血过度已经虚脱的秋本单无力的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而我唯一能做的，却只是抚摸着她的额头，安抚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她。
直到刚刚为止，靠在我肩上的还是同样身负重伤的居然，然而现在我非但没有拯救她，还将另一个朋友拖入泥潭。
现实真是太过于残酷了。
在这个没有任何简单止血措施的环境下，每一分钟秋本单都有可能死亡。也许是因为那把刀刃上自身具有毒性的因素，秋本单的伤口完全没有愈合的趋势，反倒是持续流血不止。
“江洋监督官，快点去医院——”
“切。麻烦——”江洋不满地啧啧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因为落海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三线城市，沿着环绕老城区外围的公路很快便能够驶上省道离开市内，但是我们显然低估了迷惘城的覆盖范围，连同市郊在内的地区也已经陷入了血腥的赤红色之中。“这边结界浓度已经很淡了，估计再过几分钟便可以逃出去。”
“那就去离这里最近的八尺乡医疗中心。”我脑袋一热报出了这样一个地名，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在第一时间内想到的大型医院了。
不同于其它小城市，落海的城市分布相当特殊，除了跨越江流这一自然特性之外，唯独能够进出落海便只有跨江大桥和交际高速公路，后者是直接绕开落海市区的公路，即使最近的交叉口距离市区也有数十公里。所以在恐怖袭击开始后的几个小时里，政府方面很可能还没有意料到情况的危急性。
但是八尺乡距离落海市只有7公里的距离，当地医疗中心的工作人员也大多数是落海市内的市民，也许只要到了那里，我们便可以探查到外界的风声。
“哼，你就对那种小医院那么放心么？”
“那你说要怎么办才好啊！”
见到我真的生气，江洋没有再嘀嘀咕咕地抱怨，而是不自觉地加快了车速，在没有生气的公路上飞驰着。
砰——
撞开医院的大门，浑身是血的我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医院大厅里，随后抱着早已不省人事的秋本单的江洋也快步迈了进来。
医院里的值班人员显然被这一幕惊吓到了，如果不是我们当中有两人是看上去十分较弱的女孩，保安定然会冲上来制止我们。
“医生——”
我拖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险些大意地将手上的血抹到了他的衣服上。不知为何，再次看见身着白大褂和戴着身份牌的人员，我都会联想到我的母亲大人，自从我记事起她的非正式装扮外总会套着这样的白大褂。
“怎么了，小姐——”
“我们遭遇打劫的匪徒，因为车开得太急出车祸了。”
我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毕竟对方不是守密者，我没有告知其真相的义务，但是救秋本单确实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哟，这是刀伤啊，怎么伤的真么重？”
“别问了你快点救她呀！”
“好，好——”医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一摆手吩咐助手和护士推来担架车。“小姐你运气真好，幸亏我就是外科医生，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你这个朋友还有希望。”
砰——
随着手术室大门的合上，早已身心俱疲的我颤抖着瘫软在走廊的长椅上。
“茵夏小姐，你不用找个医生看看崴到的脚么？”进入医院的时候江洋习惯性将枪留在了车上，因此现在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性格。虽然中二的他意外地使人感到可靠，但是温和一些的男人应该更受欢迎一些才对。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热乎乎的袋装牛奶，捧在手心里轻轻地呵着气。
“不用了，这种伤睡一觉就全愈合了。”这种时候，即便嘴里这样说，可我内心却依然想到了艾善。如果她能够陪在我的身边，我便不会遭受这么多痛苦了。
“那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毕竟谁也不知道迷惘城的效果会不会蔓延到这里。”
“秋本单还没有脱离危险你让我怎么睡得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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