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残忆
阒寂的花园亭落。
“吾谨以此呼唤不存于世的幻想，似存于世的悲歌，若有一丝不屈，若有半点幻梦，便予吾唤醒的钥匙，唤汝重现此端！”
脸色苍白的灰发男子，凝视复杂晦涩阵式的中央，脸色严肃异常，如同凝视深渊！
终于，在午夜的钟声敲响之刻，阵式中央悄然浮现一把接近四英尺的十字型长剑 ，除剑柄是罗马内斯库式剑的样式外，其余与苏格兰笼手剑的风格无异，剑槽上透露着紫红色的幽光。
"果然，还是对世界抱有不甘，回应了么。"灰发男子脸上拂过一丝轻笑，"这样的话，便有着双重的筹码了啊，布局开始了啊，呵呵哈哈。”随即男子的身影消散在暗影之中，杳无痕迹。
幽暗的禁忌回廊。
“残酷的血，孤高的骨，虚妄的息。”疯狂决绝的身影在此呢喃。
“死亡与枯萎得以保留，狂放与伟力在此聚集，谨以此献于无名的最终之战，争夺真正意义的万能之杯。
已经很久了，遏抑这难以把控的痛苦，只为保留不会被厌弃的皮囊。
已经很久了，以记忆换取生命的轮转，只为曾经的自己不会被遗忘。
无人可阻止吾通往留存生命之途。
昔日的诺言可以违背，曾有的信念皆可抛弃！”
黑袍下的身影前方，一方散发紫色光芒的菱形晶体漂浮于其胸前，周围环绕着诡异的紫黑色颗粒，不住地旋转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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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典雅煤油灯照亮的灰暗地下室内，伽虚放下手中的无形之剑，缓慢地向那块泥板走去，将其托起，尽管本身是泥土所作，但令伽虚惊异的是，在其他物价表面都积了一层极厚灰尘的情况下，这泥板表面竟无比光滑。
“不，没有，不存在，毫无记忆！”伽虚的眼神突然陷入迷茫，他对这地下室内所有的东西都有或多或少的印象，但这泥板他却是毫无印象。
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关于泥板的记忆被更高位的存在单独删除了，比如圣杯，但这种可能性不大或者说是极低。
而第二种，则是泥板出现在地下室的时间，便处于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之中，这种情况更为合理。
下一刻，伽虚看向泥板的眼神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既然自己不知道这泥板是什么，那证明这泥板绝非等闲之物，要不要赌一下，拿这块泥板当作自己的圣遗物?
伽虚又翻来覆去地观察了一下，发现泥板上没有任何具有意义的文字与符文，连一丝划痕都不存在。
“这不会真的只是一块泥吧？”伽虚突然感觉一阵压力，潜意识告诉他这泥板可能并不靠谱，但他又想起风险越大，收获越大的原则。
他拿起泥板跑回一楼，径直走向地下室所在房间对面的书房。在书架上疯狂找了一阵，最后看向杂乱的书籍无奈地饶了饶头。
“没有《易经》，看来没法通过占卜来判断用泥板召唤结果的好坏，嗯，塔罗牌的话，先不提能不能在家里找到这东西，自己也不会啊，至于星盘，魔镜，梦境占卜……额，梦境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等等……我在想什么？！”伽虚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对自己刚刚的中二想法哭笑不得，但心中却下了决定。
他将使用这块泥板作为自己的圣遗物，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块泥板并不存于自身记忆，即脱离命运掌握之物，或许通过这块这泥板可以找回自己失去的意义！
他将泥板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其放置在房间的角落，此时天色已经灰暗，房间中的灯也尚未打开，突然间伽虚感觉什么东西让自己感觉有些刺眼，他抬起头，看见月光透过了阳台窗帘的轻纱照进房间，如同水光倾注，在地板上凝结了一层月白色的寒霜。
他走近阳台，推开窗帘，将双手轻放在阳台上，抬头凝望。
天空之上是一轮璀璨的满月，周边毫无乌云围绕，因此光亮异常。
“很久了，没有看过这样的月光；
很久了，未曾感受如此的宁静；
也很久，未去凝视这样的夜空；
如同白夜般的恢宏之夜，如同骄阳般的璀璨之月。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我曾在很多地方看过这样的夜空，这样的明月，在静谧的西双版纳，在高耸的云贵高原，在夜半的故乡庭院。
可很少去多看几眼，总是匆匆别过，便忙于使人生易逝的细碎琐事与违背内心的伪愿。
第一次这样注视夜空，凝望满月，是在幼时的童年光景，在一个夜凉如水的仲夏，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蒲公英，一阵风吹过，便有无数繁花起舞，自己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凝视了满月很久……很久。”
突然，无可抑制的悲伤在伽虚的心中扩散，无言的泪水划过脸颊。
“我记不得那夜空之中的同行者之名，我忘却了那带给心灵宁静的美好之地，我失去那那份宁静……或许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后一滴泪水滴至染上一层月色的地上，伴随一滴从指缝中滴出的鲜血。“我忘却了我的故乡！”
“前方是何处，我为何而来？
飘散了多少岁月的亡魂啊，为何回归之时已失去家乡。
是这个世界值得我去拯救，还是我需要世界的拯救。
不……不该是这样，我的家庭漂泊到了这个城市，他们带来了所谓的重要之物，或是金钱，或是名誉，可我或许曾经抵抗过，可是什么使我放弃了抵抗?
失去的记忆究竟是必然，还是人为?
我的存在的巧合，还是命运?
或许这场战争会给我带来答案”
夜深，伽虚已躺在地板上陷入沉睡，月光如注。
放置在角落的泥板，此时似有特殊的符文浮现，从光滑的板壁上一闪而过。
梦中的伽虚不会明白，原定的齿轮已经开始离开原轨，悄然旋转。
注定的布局被打破，通往未来的，将会有更多未知的可能。
这，便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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