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里巴斯特区,帕拉蒂城。
此时正值午夜,日期变更之时,安带着索菲亚来到了帕拉蒂城。这是魔国之都,位于魔国南部的一座城市。
夜间的城市依旧灯火辉煌,索菲亚的头痛终于有所缓解,飞在空中,俯视下面的景象缓缓掠过,索菲亚稍微有了些实感。
“这里是哪里,离洛斯有多远啊?”索菲亚问道。
“这是魔国的首都帕拉蒂啦,也就是你的地盘。”安回答道,“这边离洛斯直线距离大概有三千公里,我们刚才飞得比较慢,所以花了三个小时。”
“这么远吗?为什么不找个离洛斯近一点的地方。”
“已经很近了,这边已经是魔国的南方了,再往北还有非常广阔的领土,这个之后再说。”说着,安已经缓缓降落在了一座建筑物的阳台上。
“先进去吧,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安拉开房间的阳台门。
这一切实在是犹如梦幻,让索菲亚难以相信,她试着问道:
“我以后也可以飞吗?”
“飞这种小事,当然是没问题的。你现在应该不头痛了吧?”
“啊,好像是的,也不觉得冷了。”
“嗯,那就好。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慢慢和你解释。”
“为什么我是魔王啊?我真的是魔王吗?为什么会选上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没关系吗?还有安,原来你之前都是在骗我,其实你根本就不是修女对不对?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以后应该怎么办?魔王应该干些什么啊,要管理人民吗?还有……好多好多……”索菲亚一股脑儿叫起来。“对了,那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那我应该叫什么?”
“好了好了慢慢来,别急。”安还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轻轻摸了摸索菲亚的头:“我一件一件和你说。”
“首先说一下关于我自己吧。我确实叫安,这个绝对没有骗你,我被叫做轮回魔女,是因为我的时间是逆向的,正常情况下,我会不断地变年轻,然后变成小孩子,之后又变成老人,总之是个很无聊的过程,我已经厌倦了,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那安为什么要去人类的城镇呢?”
“因为很无聊,就想到处走走,不奇怪吧?我之前当了十年的修女,不过是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其实修女也挺好的,生活非常清静,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如果真的能把一切事情都交给神,我也是求之不得,虽然可能并没有什么神,不过看着大家都很快乐,我也觉得快乐。之所以换地方是因为大家会发现我没有变老,就没那么有意思了,啊,刚才那个是因为我用了点小手段,让自己在一定时间内看起来不会变小,然后一下子看起来小了十岁,就是那样了。”
“为什么你是魔女呢?魔女又是什么呢?”
安笑了起来:“其实我们都是过去的魔王啦,只不过老了,不想干了,或者说,就是单纯觉得应该让给别人了,就退隐自称魔女了。啊,说起来的话,你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呢。”
“啊,怪不得,安有种妈妈的感觉!是不是不当魔王了就很轻松啊!”
“这个其实差不多,看你想干什么。有的魔王愿意多干个几百年,有的很快就逃了,也要看情况的。”
“啊,那你之前说的什么每一百年会出一个魔王,什么什么的,都是骗我的啦!”
“不,没有骗你哦,人类世界确实是这么说的,他们的传言确实如此,我只是忠实地告知你而已。”
“那,魔王出生的时候都和我这样吗?是不是有什么公主的传说?”
安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这个的话,你的确是个特例。按照通常的情况,魔王是降生在人类的城镇里的,由一个普通人变成,据说有的魔王出现的时候,会带走附近的公主,没见过像你这样出生在山里的。”
“就这样?”
“嗯?是啊,我在想你之前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一个小孩子会跑来山里。”
“呃……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区别呢。”索菲亚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那安呢?安那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啊……”安的眼睛开始闪烁,“我那时候……就很普通啦,普通地醒来,然后发现自己是魔王,然后慢慢地明白应该怎么办,之后做了一段时间,就不干啦。很普通,嗯。”
安的话怎么听都是在糊弄人,索菲亚有点生气,不过或许安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你到底干了多久呢?”
“三十年,就只有三十年,那时我变成了小孩子,之后就跑了,嗯……后来就有新的魔王诞生啦!”
“那新的魔王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要诞生呢?这到底是由什么决定的呢?”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啦。”
“但是……你刚才还说什么都可以问你的!而且,刚才还有好几个问题没有回答我吧!”
“有吗?什么问题啊?你再说一遍。”
“啊……我记不起来了!安真讨厌!”
小小的安,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不过相比起索菲亚,却是如同大姐姐一般了。
而且,安究竟活了多久呢?索菲亚不会知道。
“差不多时候了。”安平静下来,抚摸索菲亚的头:“你有没有记起来什么?或者觉得有什么力量好像在涌进你的身体里?”
索菲亚摇摇头:“我只觉得头晕晕的,有点疼。我想睡觉了。”
“是啊,你还小,还是早点休息吧。”
“但是……但是我还没有洗澡呢。”
“没关系啦,我帮你洗。”安的语气重新变得温柔起来,她从房间的抽屉里拿出一根魔杖,脱下索菲亚的衣服,于是魔杖的前端便喷出温暖的水来,冲刷在索菲亚清瘦的身体上。
而这个时候,疲惫的索菲亚已经在温暖的水的触感中徐徐入眠了。
索菲亚做了梦,在修道院的那几天,她并没有做梦,或者说,没有记起来自己做了梦,但是,这一夜的梦让她印象深刻,至少是记住了。
这个梦里的场景索菲亚似乎见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梦里她变成了一个公主,和一群人在一起,看样子似乎在逃难。
即使是在逃难的过程中,她也尽量想要打扮好自己,穿着轻飘飘的蓬松纱裙,小心翼翼地跟在前面的姐姐的后面。
周围不断有人形的敌人前来,后来甚至出现了野兽和妖魔鬼怪,几个随从受伤了,他们被抛弃在原地,公主很害怕,害怕自己也会被抛弃。自己虽然是公主,但是在敌人面前并没有什么用。他们最终变得连自保都困难,没有余暇来顾及公主。
他们的食物一点点减少,那似乎是很长的时间,但是又似乎没有过去多久。他们试图狩猎野兔,但是获得的成果根本不够他们充饥。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索菲亚已经记不起来了。在她醒来的那一刻,梦的结尾,和一部分的记忆,都如云雾般消散了。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盖着的被子很温暖。她慢慢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还有昨天发生的一切,修女的狂欢、怪物、自己原来是魔王,还有变得奇怪的安。
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真实感,她无法相信那些怪物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它们居然还是自己的子民。那么普普通通的安,居然是什么了不起的魔女?还有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成了什么魔王。她不禁怀疑这一切都是安在骗她,现在她只是躺在某一间旅馆里,或者某一个普通的房间里,更好的是这几天的经历其实都是不存在的,自己还在自己的家中,过着平凡、平淡、重复但快乐的每一天。
索菲亚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身上完全没有任何衣服,在过去的几天里,她早就完全适应了这个身体。原本白雪会认为,女孩子的身体是很有诱惑力的,但是来到这里以后,她就变得完全无法对自己兴奋,也许是因为人通常根本不会对自己**,也许是因为她身体里根本没有这样的荷尔蒙去影响自己的情感,而且她也并不想去讨好和诱惑别人——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安的身影,她赶紧把这个念头压下去。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
总之,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部分而已,一旦习惯了,就没有任何吸引力,或者说,给自己带来的印象不同了。
索菲亚爬起床,感到有点冷。现在虽然已经快到夏天了,但是这里的气温似乎和洛斯不太一样。她试图披上被子,但是被子实在是太大太重,无奈之下她只好光着身体,忍着微微的寒意走到房间的衣柜处。虽然里面不是自己的衣服,但是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总不能等安来看自己了再向她要衣服吧?她好歹也是从前的魔王,而不是自己的侍女,自己的事情还是应该自己做。
柜子里挂满了衣服,那正是索菲亚所期望的,可爱的蓬松的连衣裙。索菲亚赶紧拿起一件,套在自己身上,上半身确实稍微暖和了些,不过下面还是凉飕飕的,两条腿有点打颤。不过这样至少起到了一点保暖效果,索菲亚继续在柜子里翻找。
柜子里都是这样轻飘飘的纱裙,而且都不长,身上的这件紫裙似乎已经是比较长的了,很奇怪的是它们都恰好比较适合自己的身材。索菲亚有点奇怪,因为孩子的身高实在长得太快,以至于一般的家庭都不会在这个阶段准备太多的衣服,而这里有那么多的衣服,又都刚好适合自己,这实在是有点太巧了。
“内衣……内衣……”索菲亚念叨着,想要找到内衣和袜子,不然的话实在是觉得不是很好。从前被认为是“放福利”的行为,现在索菲亚已经觉得毫无诱惑力了,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会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就自己而言,露出来本身并不是不能接受的,只是觉得显得自己素质很差,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从前白雪特别喜欢女孩子不小心露出来以后害羞的样子,但是现在索菲亚几乎觉得可憎起来,害羞?谁跟你害羞啊,虽然没有试过,不过如果真的这样搞的话或许还有一丝害羞的可能。
房间里只有这一个衣柜,下面的抽屉里什么也没有。索菲亚又翻了翻床头柜,里面也同样没有。不过现在的状况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身上穿着衣服。索菲亚决定去外面看一看,之前穿着的内衣和修女袍子不知道在哪儿,说不定还能用,不过昨天好像出了一点汗,而且还把袍子弄脏了,那么看来是不能用了。
这么想着,索菲亚打开房门,突然一阵风窜了进来,索菲亚的裙摆一下子被吹了起来,她呆呆地看向自己对面的人,意识到被看见了。索菲亚赶紧按住裙子。
对面走过来的是安,脸上笑盈盈的:“你都醒啦,我还想来叫你起床呢。不要害羞嘛,昨天还是我给你洗的澡呢。”
害羞?自己刚刚还在心里批判了一番什么害羞什么的。想到这里索菲亚的嘴就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我才没有害羞呢!”
“嗯?没有吗?脸都红了诶。昨晚睡得怎么样?看你好像很疲惫的样子,明明我带你飞了这么久都没有觉得累。”
“我……我还是小孩子呢。”顾不上自己的羞耻心,索菲亚这样说,她原本是想要不被当作小孩对待的,但是在这样的事情上,也只好采用这样的借口了。
“但是你也不是小孩子对吧?”安说。
糟了,被看出来了!索菲亚灵机一动:“安看起来也是小孩子,但是实际上是大人了。”
“是啊,‘大——人——’”安笑了起来:“对你来说我已经是大姐姐了,你要叫我姐姐。”
“我就不。”虽然知道安肯定比自己大很多,但是眼前这副年轻的样子,索菲亚才不乐意叫姐姐呢,虽然之前也叫过,但是在这里可不能退让。
“不叫姐姐的话,就不照顾你了。”安笑着说,不过看起来没什么恶意。
索菲亚看起来有点发慌,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怎么办?她睁大了眼:“那我叫你妈妈,妈妈!”
“我又不是你妈妈。”
“但是安就像妈妈一样啊!而且安是修女吧,所以可以叫你妈妈。”
“我又不是修道院长,怎么能叫我妈妈呢?我只是个姐姐而已。而且,我以前是修女,现在已经不是修女啦。”
“那好吧。”索菲亚很快就服输了。
“对啦,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我感觉你给我的感觉和前几天不一样了。”
“是吗?可能是怕生吧,修道院里比较严肃。”索菲亚也试图回避安的问题。
“那你想起了什么没有?”
“没有吧,不过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是个公主,在和其他人一起逃难。”
“是嘛,那看来不是很重要。公主什么的都无所谓啦。”
“啊,对了!内衣,安,我要内衣!还有,有没有别的衣服,我感觉有点冷。”索菲亚这才认真地留意安身上穿的衣服,她之前穿着的一直是普通的修女袍,看起来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不过今天她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加上美丽的金发和呆萌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天使一般。
“好吧,我去给你拿。”安站起身,表情还是很让人安心,索菲亚觉得真是捉摸不透她了。
很快安就回来了,手里拿着连着几根带子的小布片一样的内裤和一双黑色的长袜。
“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奇怪!”索菲亚叫了起来。
“你要的内衣呀,快穿上。”
“但是……这个真的是内衣吗?有没有我以前穿的那种?”
“没有了,只有这个。”
索菲亚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安,不过安一副非常诚实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就算质疑也是没有效果的。
“但是感觉好糟糕……”
“你也不想像刚才那样被别人看到吧?那就穿上。”
索菲亚很不情愿地把安拿来的内衣穿上,穿上以后轻飘飘的,还是这么冷,就是带子勒到了腿和屁股的沟里,感觉反而变得兴奋了。
不过还能适应。安又把袜子递给索菲亚:“你不是说冷吗?这个也穿上。”
“这个好长啊。”
“对啊,所以可以保暖。”
说着安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一只袜子套上了索菲亚的腿,索菲亚自己套上了另一只。确实,直到大腿中段为止的部分变得稍微暖一点了。索菲亚站起身,觉得腿上确实是暖了,但是裙底下还是凉飕飕的,还是在漏风。
不过这个时候安显得有些兴奋得不能自已了,她又蹦又跳,还坐在地上抱住了索菲亚的腿,用脸在索菲亚的黑色棉袜上蹭来蹭去。
索菲亚站在那里,看着安的一举一动。是的,安在做什么她完全明白。她只不过是在装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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