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望着天上的繁星,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脱离世间的那些庸俗之物,只留下一个愉快的心情和永动机一样不断胡思乱想的大脑,那将是一件十分让我放松的事,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如果草下面的泥土不是湿的,没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虫子,天空中也没那么多云的话,确实如此。
而此时此刻,我的目光被牢牢的吸引到旁边树干上的一只超级肥的毛毛虫身上,它屁股上的两根尖刺让我的脑海里时不时的蹦出一些大胆的想法,这使我的心脏砰砰直跳,心中却一片恶寒,却又偶尔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可是,一想到那肥嘟嘟的肉体里流出的是那绿色的犹如糖浆一样的脓液,我便感觉像吃了十斤这样的肥毛虫一样,寒毛炸起,各种念头在这一瞬间也就烟消云散了。
脑子是一个神奇的器官,在我试图让自己从毛毛虫的漩涡里爬出来的时候,它又将我带入另一个记忆,那是一个充满寒意的冬天,一位穿着大红裤衩的男孩和我一起迈着恋恋不舍得步伐走出宿舍,朝向那地狱一般的公共厕所,一路上他都面露笑容,闲庭信步的走进了厕所,一路上更是有说有笑。那时穿着保暖内衣的我,直到现在都无法想象他笑容背后所承受的痛苦,或许,这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吧。不过话说他当时好像肚子着凉了,我却无法在他脸上看出一丝急意,如此毅力,对得起我心目中的真男人一词。
思念一转,顺着这道记忆走下去,又想起这位男人腿上那一道伤疤,一根根看起来又黑又粗的腿毛扎在上面,那时我误以为是他的腿发酵了,并下意识的说出了口,然后被他下床一阵动手动脚,完事后,他对我说了一句:发霉,更贴切。
想到这里,我笑出了声,人生一世,能有一位骚气蓬勃,“雷霆万丈”的朋友,也是一件幸事,可是一想到某次我对他说了一句“你发型像蘑菇”后,被他从五楼追到操场,然后绕着跑道跑了一段从六感上无限接近于马拉松的距离后又被追回到五楼的经历,便一点也不觉得幸运了。
记忆转到这里,想继续走下去时,我的脑袋终于感觉到一丝困意袭来,整个大脑都在这一刻慢了半拍,脑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响起:不早了,脑细胞们都累了,该结束这一天的工作了。于是我脑子一定,回忆戛然而止,意识从精神世界回归现实。重新掌控身体后,我腰部一用力,从草地上坐了起来,然后用手指感受后背上传来的一阵潮湿的气息,心道:很好,我今天又成功的干了一件漂亮的傻事,为什么我只考虑到自己躺到草地上的目的,却不重视草下面的泥土是湿的这件事呢?
我从草地上站起来,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一个银环斜着挂在手腕上,在幽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一丝白光。这是我母亲几年前为我买的银镯,记得当时我再三推脱,认为男人带镯子显得不够阳刚帅气,坚持不带,但我妈以“银可以杀毒、对身体好”为由对我死磨硬泡,说什么也要让我带一个,我耐不住攻势,只好妥协,好在那是一个冬天,大家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我将袖子往下一拉就看不见了,之后带的时间一久,自然而然的就习惯了随身带镯子的感觉。
银镯在周围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点点光泽,借着反射出的光,可以隐隐看到镯子上一些细小的划痕,那是时间在它身上留下的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当然也可能是我无聊时用指甲扣出来的。
这个银镯,估摸着也戴了有个四五年了,每次看见它,总能勾起自己过去的一些记忆。几年前,自己还只有十三四岁,我还是一个稚嫩的男孩,那时每天回家都会听到母亲在哭泣,或是在阳台那里打电话,懵懂的我对当时的情况并不了解,直到十六岁那年母亲逝去,我才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搞清楚那时的情况。我的父亲——竟然半年不回家,瞒着家里在外买房买车,做一些违背伦理的事,在那之前,我只是以为他太忙,没时间回来,根本没多想。
那时,知道真相的我一脸惊讶的表情,脑海中萌生出一个想法,我要成为这世上最经得起红尘诱惑的人,无论这世界再怎么花俏艳丽,再怎么妖娆动人,我自雷打不动,不去沉沦,却静心欣赏,因为这种桥段只有在电视剧中才能让人觉得有意思,我不喜欢亲身经历。但我又自知,唯有经历过红尘世事,才能磨练出这样的意志,积累出这样的智慧,若想活的洒脱,也是需要不小的代价的。所以洒脱就算了,我退而求次,只求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攀大树,也不踩小草,做个理想中的普通人……估计也很难吧。
我面朝夜空,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步子,回到了宿舍。
一进门,我就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准备洗个手,就在这时,洗手间外传来声音。
“老叶停手!水龙头不能用!”
声音传到我耳中时,水龙头已经打开,我只感觉双手一沉,感觉有一股油腻腻的东西占满了双手双臂,我低头一看,手上一片漆黑,从手一直延到手腕,套在左臂的银镯也被彻底染成黑色,水龙头里竟然喷出一堆黑色的液体。
“我去,什么鬼!”
我大叫一声,将手收回,用力一拍,把水龙头的开关拍了回去,正在喷涌的黑色液体嘎然而止。
“哎呀Ծ^Ծ,迟了一步!”
一个瘦瘦的男子走进洗手间,看着我一片漆黑的手,摇头说道
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脸不悦的道:“这怎么回事?”
他摆了摆手,道:
“嗨!也不知道这学校又抽什么风,前几天一直断水,今天刚说恢复,回来一试,好家伙流出来的全变成黑油了,我还差点拿这玩意儿泡了面……那几个牲口……是当我眼瞎了么。学校说这个问题过一段时间就会好,唉!忍一忍吧,不过我听说隔壁有钱人今天拿矿泉水洗脚,真是……啧啧……”
“矿泉水洗脚?是隔壁经常个性炫富的那个货?”我抓住了舍友的最后一句问道。
“对,就那新来的,跟个暴发户似的,随便拿出个东西就说这个怎么怎么贵,表情就跟便秘了十年一样,看的人直有种想揍他的冲动。”他说道。
“这样啊…”我搓了搓黑黑的双手,笑道:“正好,他那里水多不多?”
“啊?”男子一愣,道:“你想干嘛?”
我道:“干嘛?当然是讨点水来,便利店离咱们至少隔了一个操场的距离,还要加一个上下楼的路程,这么个大晚上,来回一趟也挺累,既然隔壁有水,那就舍远求近,省的麻烦。”
“额……”
男子有些犹豫
“怎么,你去要过了?”我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那水又不是自来水……” 他摸了摸后脑勺道。
我盯着他看了两眼,转过头,道:“那总不能没水,你看看我这手,又黑又滑……还有啊,老张,你这几天缺水,估计也上火了吧,口唇都快干成塑料了。”
“嘿嘿(º﹃º),忍一忍就过去了。”老张嘿嘿一笑
“为了个电影儿你也是够拼的,硬吃了半个月的馒头就榨菜,要不是有舍友救济,你现在估计只能吃土了。”我摇头道。
老张闻言,突然神色一凝,头抬高到四十五度角,一字一顿,大义凛然的道:“天大地大,电影最大!饭?”说到这里,他大手一挥:“身外之物!”
“呵呵……”我干笑一声,迈出宿舍门,转了个身,走进了隔壁宿舍。
过了莫约半分钟,我又从隔壁宿舍回来,手里多了几瓶矿泉水。
老张见我这么快回来,问道:“花钱了?”
“没有。”说着,我将两瓶水丢给了老张,接着道:“隔壁有钱人不差钱,白送!”
“哦~”老张倒也没客气,接住水瓶,拧开瓶盖就是猛灌两口,瓶中水位一下子降了一大半,“爽!”老张喊了一句,然后又将剩余的水两口焖掉,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这瓶留着明天喝。”老张笑着把玩着另一瓶水道。
我撇了他一眼,笑了笑,将一瓶矿泉水拧开,倒在自己黑乎乎的手上清洗了起来。
黑油看似油滑,却很容易就被洗掉,基本上就是用水冲了冲手就完事了。
“咦?”
就在我打算将剩余的水放到宿舍桌上时,我发现左手臂原本银白色的镯子竟然变成了纯黑色,细看之下,竟然有一些花纹出现在镯子上。
“怎么回事?”
我摸了摸手臂上的镯子,竟发现镯子表面光滑,一点油腻的感觉都没有,明明刚才还占了一堆黑乎乎的像油一样的东西,怎么现在只剩下颜色,油怎么都没了?
“真是活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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