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老师已经为了让新生们更好理解、把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进行了单一化的析因，但依旧是让同学们感觉很头痛。
尤其是泰蕾莎，早上本来就会有些头痛；老师这么一讲之后，头更痛了。
……
……
三个多小时的课程无比漫长。
好不容易上完了上午的课，一路挨到了中午，泰蕾莎顶着一团混乱的脑袋走进食堂，发现这里似乎在举办什么活动。
看这架势，看这热闹的氛围，应该是青年节的免费蛋糕抽奖。
刚刚她还没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抽完了一轮。获胜者站在桌子上，手里举着蛋糕，好像非常开心。泰蕾莎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海伦娜嘛！
……
“运气这么好啊！”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了的时候，泰蕾莎看着那个蛋糕，不由地感叹道。
“是啊，刚才那一轮是一千三百分之一的概率呢。”海伦娜很少笑得那么开心，“话说平时食堂里也没那么多人，就是因为今天有蛋糕抽奖，所以这帮人全都来了……”
泰蕾莎满脸羡慕。“你知道吗，我在堕落街上抽那个三分之一中奖概率的抵价票都没抽中过。一次都没有。”
“我还抽中过那个最新款的‘陆地冲浪板’呢。”海伦娜说，“五千份抽一份的。”
泰蕾莎这才想起来……她曾经在校园里和码头上看到过那种东西，前阵子就很想买一个，但是每次睡了一觉之后就又忘了。
她刚来古特兰的时候，那个和她一起到达码头的那个吟游诗人就曾经用过“陆地冲浪板”。人踩在上面，可以控制整块板的前进、后退或者左右拐弯，而动力则靠板子底部的魔导回路和魔法水晶提供。
“那你用过那东西了吗？好不好用？”
海伦娜摇摇头。“太难操纵了，而且不允许上路，只能在校内稍微用一用。”
“不过……你刚才说这块板子是你从五千分之一的概率里抽中的？”
“是啊。”
“那我以后能不能……抽奖的时候都请你来帮忙？不管有没有抽中，我都请你一杯圣托里尼日落。”
海伦娜噗地一声，嘴里的奶油都差点喷了出来。“好啊。以后你要在堕落街上抽奖的话，带我一起去。”
两人谈笑之间，第二个蛋糕被抽出来了。人群又爆发一阵欢呼。头上戴着随机魔法光环的那个同学兴奋地走上前去，把蛋糕搬了下来，却冷不丁被他身边的好友捏了一团奶油抹在他脸上。人群又一阵爆笑。
海伦娜看了抽奖盛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还好我是刚才抽的。你看，现在人又多了。”
“……嗯，其实，我倒觉得今天这么多人在这边，不全是因为抽奖而来的。”泰蕾莎的目光望向了食堂旁边的一个小办公室，“你看，很多人在那边排队，好像是报名志愿军……那个叫什么来着？国际纵队？”
“哦，你说那个啊。我们学校会推举几个名额。”海伦娜说，“我也报名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但泰蕾莎的反应很不平静。
泰蕾莎几乎是猛虎扑食一般迅速地站了起来，双手摁在桌子上，上身前倾，眼睛如同猎豹一样看着海伦娜。
“你说什么？”泰蕾莎感觉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报名了国际纵队啊。暑假去参加两个月左右。竞争可激烈呢，我还不一定能选上。等等……您为什么这么激动？您压到奶油蛋糕了……”
泰蕾莎这才意识到自己胸前全都是奶油。于是她尴尬地用手帕擦掉了那些白色的东西，然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里。
“你是认真的？”
“当然认真啊。”海伦娜说。“低年级学生参加志愿者可以有跳级机会，我主要就是奔着这个去的。”
“你完全想清楚了？不要只看到有什么好处……”
“我当然想清楚了。”
泰蕾莎颓然地靠在椅子上。“我在古特兰的朋友，一共也没几个……你一说要去参加战争，我有点慌。”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担心。”海伦娜温和地笑了笑，“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上一次我们不是切磋过了吗？我的魔法水平，您应该也有看到。我的战斗水平可以独当一面的。况且我们只是做战地记者，又不是直接去打仗砍人……真的不用担心，我不是没有见过战争的小孩。米登堡保卫战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上前线了。我几次都差点被炸死，不还是活下来了吗？”
海伦娜挽起袖子，露出了上臂巨大的刀疤。“我的肩膀上、腿上都还有伤痕。但我的那些敌人都死了，我还活着。真的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死。在没有完成我的理想之前，我没那么容易死。”
“好吧……”泰蕾莎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是个看似温驯、实际上相当固执的人，恐怕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于是泰蕾莎取下了自己胸前的一块铭牌，套在了海伦娜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海伦娜问。
“也许没有什么用……但也或许有大用的东西。你就挂着吧。”泰蕾莎意兴阑珊地说。
海伦娜看着这块纯银制造的铭牌，上面有一个名字的缩写——E.G.
仔细摸一摸，那上面还有泰蕾莎胸脯的温度，像个微型暖炉。
她没有问这是谁的名字的缩写，即使问了，泰蕾莎也不会回答。
因为这块铭牌，是她从冰原上带回来的几件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原先属于恩里克·古斯塔夫元帅，也就是赤焰远征军的总军事领袖。在米登堡战役之前，他就已经战死；后来，他的铭牌就一直被泰蕾莎挂在胸前。
这东西里面，仍然还埋藏着一些类似于魔法水晶的力量。在佩戴者遇到危险的时候，它能勉强抵挡一发致命伤害——只有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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