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在上，永生！一位居住在地上的国王被权利蒙蔽了眼睛，追寻起虚无缥缈的永恒生命！”
黄沙抚摸着自己手指上的铁制戒指，嘴里颂祷起秩序女神的警示短诗。
「一位居住在地上的国王被趴在他脚下的臣民蒙蔽了眼睛，想要筑起世上最高的塔到天，去啜饮女神为他的造物所流下的眼泪。」
除了女神以外，这世上无人能获得永生的权利，即使是如初代魔王「片翼的魔龙」坎顿那样片翼遮天的恐怖祸根，也没有在时间长河的洗刷中存活下来。
国王自以为权势滔天，便想要筑起最高的塔以抵达女神的庭院，向派拉索取传说中的女神泪以获得永生的资格，这就是黄沙所言的典故。
永生......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没有向老师提及这个事情。
莫德特看着那语气愈发低沉的多莉娅，眨了下有些酸痛的眼皮。
糟糕......致幻剂的后遗症......
“女神泪对于阿斯顿三世而言可没有难度——若是让女神大人见到了他那丑陋流脓的内心，恐怕她立刻就会落泪吧。”
并没有发现莫德特的走神，多莉娅讥讽着自己的祖父。
“但他可没有那种资格，即使他修起再高的塔也绝对无法一窥女神的花园，所以，当他找到了这样一条邪恶的道路之后，便拼尽了全力的想要保全这个秘密、不断使用这个秘密。”
“我是在1年多之前发现这个秘密的——那些已经厌烦了阿斯顿三世统治的，我的叔父叔母、哥哥姐姐们故意将一个地点透露给我，让我去帮助他们获取困扰了他们数十年的迷题——为什么阿斯顿三世还活着？”
“说来可笑，只有到了那个地方，我才知道：那个对于我而言无比陌生的暴脾气祖父是个食人者，而我的亲戚、我的父母们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却最终选择了缄默不言。”
说到这里，多莉娅的表情变得痛苦了起来。
这不难理解：她在过去的20年人生中从未料想到，那对于她而言最亲切、最值得相信的父母居然是会对吃人这样罪大恶极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无良之人吧。
“（不，何止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程度；恐怕，所有的皇亲国戚们都在动用自己一切的能量去挖掘找寻国王食人的确凿证据，以达到推翻这个恼人的「长寿王」夺得王位的目的。）”
用手指捏住鼻根以缓解那涨潮般在体内蔓延开来的疼痛，莫德特尝试着去了解多莉娅的所想。
这是下意识的行动，几乎不加任何思索的，男爵就这么去做了。
因为，莫德特在3年前也看到过极为相似的表情。
裹挟着不解、失望、恐惧、悲伤、愤怒的，难以言明的复杂表情。
【那是在折磨你自己！】
那个表情，曾经彻底的摧毁了一个叫做莫德特·哈尔根的年轻人。
就像是在腹部被钉入铁盆大小的铆钉，而后又有人将其向上拖拽一样，可怕的剧痛让莫德特那几乎万年不变的面容开始扭曲，因疼痛而朦胧起来的感知之中，莫德特一度以为自己的肌肉与内脏活了过来，此刻正不听自己命令的四处改变着位置。
不行，得想些别的东西。
致幻剂的药效正在退去，莫德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后续的疼痛之中昏厥过去。
他必须让自己忘掉那些会激起自己生理痛苦的记忆。
“你所说的那个地方，有什么？在哪里？”
于是，莫德特表面上面色如常的提出了问题。
“我被怂恿前往的地方，是属于阿斯顿三世的私人屠宰场，就位于阿斯顿三世的寝宫之下。”
闻言，黄沙皱起了眉头，而莫德特则尝试着迫使自己那被记忆占据的大脑去幻想那所谓的「屠宰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但很快，他就发现那样的场景根本就不需要想象。
毕竟，这个为阿斯顿三世提供着上好肉食的屠宰场所宰杀的生物，是在外表上与人类别无二致的新世界精灵们，那些切肉刀、剁骨刀、剥皮机、凿子、蒸炉、火炉的使用对象，是那些在身体构造上与人类没有太大区别的精灵们。
在旧世界被混沌魔物们占据的黑暗年代，曾经有混沌恶魔会将人类烹煮成佳肴的坊间传说。
那些比人类要高大许多的野兽人奴隶们在可怕的混沌恶魔的命令下架起巨大的火炉，筑起屠宰的平台，将那些失去了军队庇护的可怜人活生生的宰杀、切片，煮熟后供给给数十只恶魔品尝。
那是对于人类而言毛骨悚然的地狱景象。
同理，阿斯顿三世的屠宰场，对于精灵们而言也定是可怖的扭曲、煎熬之地。
最为可怕的是，这在帝国内并非非法之举。
「新世界异族们对于旧世界的女神至高造物而言是绝对的不可接触者，所有女神的子民都应该得而诛之、见而诛之。」这是帝国律法所规定的人类准则。
而吃掉他们，也同样是处决的一种。
当然，食用与混沌魔物同格的新世界异族终究是不光彩的事情，「永生」的秘密也是会令整个旧世界产生震动的大机密，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思考，阿斯顿三世都绝不会希望这秘密泄露出去。
若是这消息真的泄露了出去，那么第一个找上门来的肯定是绝不容忍新世界异族存在的引路人们；第二个找上门来的，就一定是他的那些“好后代”们。
而且，莫德特并不觉得食用精灵只是会让人「永生」这么简单。
因为，多莉娅刚刚提及了魔法位这个概念。
“你们或许会认为那是个单纯的屠宰场——精灵们被捕捉而来，而后等待着宰杀。”
但是，多莉娅的话语很快就更新了二人对那片人间炼狱的认知。
“精灵们是非常非常稀有的生物，具体的细节我并不清楚，但他们的王国位于新世界的深处，帝国殖民军队尚且碰触不到的防御纵深内，单是捕捉一只精灵便已经足够棘手，而将其运到旧世界就更加困难了。”
“的确如此，精灵们并没有适应旧世界受污染空气的能力，她们有极大可能会越过浩瀚洋中线后，死于航海的颠簸以及极差的旧世界环境——像这位小姑娘一样进入保护性深眠已经是非常幸运的状态了”
黄沙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所以即使是北海的永世守望也不可能得到足以果腹数量的精灵。”
“所以，得有替代品。”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莫德特已经大概的猜到了那个阿斯顿三世的所作所为。
等待着多莉娅的肯定，男爵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是的，得有替代品。”
“所以，在那个屠宰场里，还有着一个用于生产「污染之子」的养殖场。”
人类，是所有生物之中最接近混沌魔物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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