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由于这个秘密对于阿斯顿三世实在是太过重要，所以他反而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束手束脚？”
“你说出了我的一部分猜测。”
虽然没有否定多莉娅的回答，但男爵显然还想要补充些什么。
“你当然可以说阿斯顿三世已经太老了，或者说他吃了太多不该吃的东西，脑袋出现了问题导致干事不利落，但在对垒之间，这样轻敌的将客观条件向对自己有利的一方拉扯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所以，我们不如将这位国王看做是是一名精明的对手——这样虽然有可能做无用功，可至少减少了我们踏入陷阱的可能性。”
“所以沿着这个思路来思考：如果阿斯顿三世足够果决，那他就应该直接派遣自己的间谍总管摸清我们的动向，让他用魔法在合适的时机把我们全部烧死；再将自己培养的暗杀者全部四散出去，一个接一个的将那些与你有过接触、或有过接触嫌疑的家伙全部杀死。”
“这并不是一个大工程，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具体行程，但我想你一定没经过多少周转就被老师保护了起来。”
“.......是的，我在离开黑塔后不久就在城镇附近遇上了凡德尼兰大师的车辇。”
被莫德特所描绘的血腥未来所震撼，多莉娅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虽然不愿意去相信，但她在听过莫德特的分析后也不得不相信了。
自己所掌握的秘密对于阿斯顿三世而言实在是太过珍贵且重要，以他那吃人的性子，若是能够保住这个秘密不让外人知晓，他一定会把所有和自己有过接触的人全都杀死。
一定。
“当然，若是阿斯顿三世真的这样做了，那他毫无疑问会在政治的对决场上落入劣势，甚至不得不向自己的对手让出一些利益，但如果能够保住这个秘密，那他就随时都可以再次东山再起。”
那敲击着炼金台的手指停顿了下来。
“若是这么思考的话，我们现在这样的对话就变得奇怪了起来——因为我们都还活着，来自阿斯顿三世和引路人的攻击并没有那么致命。”
“这就是我们所面对局面的关键点——至少是在我的猜测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灰衣男爵一直在强调这至少逻辑能够走通的推论只是自己的“猜测”。
“那你认为这个关键点是什么？”
既然暂时没有反驳或是补充的点，多莉娅便理所应当的选择了跟进男爵的思路。
“我认为，我们没有被毁灭的原因只有一个：若是我们被阿斯顿三世给杀死了，你所知道的这个秘密非但保不住，还很有可能会被泄露出去。”
莫德特说道。
“那要怎么才能做到？我敢肯定这件事情绝没有传出这间地下室。”
多莉娅反问道。
“目前，旧世界最活跃的间谍组织是？”
“是.......引路人？”
多莉娅可不太清楚间谍网这样的概念，她所知道的，只有些用于特殊作战的小股部队或是用来当做尖刀的魔法师团。
在她看来，这些被大人物圈养起来，接受了最好训练的士兵都是自己所见过最擅长暗杀的好手，若是真的要让她来分辨谁是最好的间谍组织，她还真没有那么专业的辨识能力。
但若要说最活跃，放眼全世界，恐怕非告解室引路人莫属。
“没错。”
莫德特肯定的点头。
“就像我最开头所说的那样，绝对洁净派也不是只知道一味宣扬自家强硬教义的蠢货集团，他们同样逐利；而阿斯顿三世头顶上的那个圣人头衔，在我看来很有可能就是两方私下交易后的产物，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麻痹阿斯顿三世；而他的那点小秘密，很有可能已经被引路人们察觉到了些端倪。”
莫德特扶着下巴，如此说道。
“你确定吗？虽然或许确如你所说，绝对洁净派并不是只认死理的人，但他们绝对是教会中最为保守的一群人组成的，若是没有足够好的条件和报酬，他们可不会轻易封一个人以「圣人」的头衔。”
这一次，换多莉娅的语气笃定、滔滔不绝了。
在第三次辉煌远程中，女神派拉进行了她千年以来的最后一次神降。
不同于往日里只有声音或是只是惊鸿一瞥的降临，在黑暗森林深处那遍布疫病、毒虫、沼泽以及魔物的人间地狱，女神以持有肉体的姿态降临了地上，并用她手中的「女神之刃」斩下了第二代魔王，「女地精」、「地狱的邪月女神」法芙娜·菲妮·齐拉韦恩·莫夫古隆德的头颅。
近400万人类帝国军目睹了那遮天蔽日、宛如垂天之云般的金色十二翼——据说，其代表着唯一能够与初代魔龙王抗衡的神力。
在魔王死后，第三次辉煌远征也很快以人类联合军的惨胜落幕，那些曾经不相信女神会拯救旧世界的人们在事实面前皈依，向女神献上了自己最虔诚的信仰，这也是为什么靠近黑暗森林的东帝国贵族以及贫民们普遍支持绝对洁净派。
因为他们机会全都是当年被遣散回乡的前帝国军军人的后代。
女神的金色十二翼如同传说般代代传唱，对于这些在战场上幸存的人而言，女神的箴言已经成了绝对的命令，是绝对不允许被篡改或是玷污的。
这就是绝对洁净派最初的原型，多莉娅或许可以相信他们为了政治目的而做出的妥协，但没法相信他们会真的放弃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属于女神的的一切。
“没办法反驳啊.......但我已经说过了，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在这场交锋之中，我们是绝对的劣势方，无论是实力还是情报都是如此。”
莫德特没有争辩，因为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真的只是在做出符合他个人风格以及现实情景的推测而已。
“不过，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想法吗？阿斯顿三世察觉到了引路人对自己的渗透，而引路人也发现自己缺乏决定性的证据。这时，你带着这些秘密从安特卫普逃了出来，阿斯顿三世对你紧追不舍，而这当然也逃不开引路人们的眼。”
“引路人想要你活着告诉他们真相，成为引路人要挟甚至是直接刺杀阿斯顿三世的证据；阿斯顿三世则想要你死，想让你带着他的秘密去往女神的身边。”
“矛盾，就这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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