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依旧是那片废墟,破败不堪,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一地杂草,偶尔会出现觅食的野狼。
“十年了,距离那一天过去,整整十年了,大家……我来看你们了。”
断壁残垣中,有一白衣长袍,头上梳着高马尾的年轻剑客,正席地而坐,目光中含着泪花,脸上却挂着笑容,清风拂过,长发飘飘,一副仙人模样。
在他的身前摆着点燃的檀香,蜡烛,以及一盘一盘的酒菜。剑客似是在回忆,又是在诉说。
“当年,我太过弱小,保护不了你们,如今便是我为你们报仇的时候,姬无夜,燕王喜,我们的账是该算算了。”此人正是前往韩国的姬云霜。
一别十年,再次回到百越故地,十年前的一幕幕再次涌上心头。不知不觉间,云霜对着废墟说这话,喝着闷酒,一晃,天就要黑了。
嘎吱,嘎吱。
隐约间听到树枝被踩踏的声音,云霜笑了笑,看来这酒真不能多喝,都出现幻觉了。
喝了一下午的酒,即便是因为酿酒工艺粗糙,使得酒的度数不高,可一下午过去,云霜还是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
“你是谁?!”身后传来一位姑娘的声音。
不是幻觉?
云霜转过晕乎乎的脑袋,隐约间,看到一位身着露肩黑色长裙,上面纹着橙色火焰图案的姑娘,一双玉腿,勾人心魄,绝艳的脸庞上正挂着些许疑惑与警惕,右手正拿着一个食盒,手腕上戴着一个已经包浆了的檀香木手镯。
手镯?
手镯!
这是……他亲手雕刻的手镯?!
瞬间,云霜酒醒了一半,立刻站起身,纯阳剑诀一运转,最后一丝酒劲也随风带走。
云霜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说!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那姑娘一脸戾气,左手一伸,一撮火苗出现在指尖。
“火儿姐姐,我……我回来了。”
云霜流着泪,脸上却带着微笑,静静地望着眼前那美丽的姑娘。
“火儿……姐姐?你……你是!”
尘封的记忆被剥开,那个幼小模糊的身影慢慢与眼前之人重叠。
“小……小霜?!”
云霜点了点头:“嗯,火儿姐姐,我,回来了。”
一个拥抱,狠狠的拥抱,差点抱得云霜喘不过气来,可云霜很开心,火儿落着泪,死死地抱住云霜,食盒掉落在地,酒菜洒得到处都是,却浑然不知。
“你……你……我……我没在做梦吧。”
说着,火儿傻乎乎地揉了揉眼睛,还狠狠地咬了云霜肩膀一口。
“丝……疼疼,火儿姐姐别咬了,疼。”
看着云霜滑稽的模样,火儿破涕为笑。
……
激动过后,情绪渐渐稳定,两人围着篝火,吃着祭拜用的饭菜聊了起来。
“那天之后,你到底去哪了?我找了你好多年都没找到。”
“我跟你说了,我很厉害的,我杀光了他们,当然去韩国报仇啦。”
“人小鬼大,说实话。”火儿用力捏了捏云霜的脸蛋。
“哎吆,疼,姐,别捏了,要肿啦……”云霜故意大惊小怪地哄着火儿开心。
火儿故意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鼓着嘴巴,瞪着云霜,弄得云霜小鹿乱跳。
“还不快说!”
“好啦,好啦,我说,我说,那天我杀完那群士兵之后,自己也身受重伤,本来必死无疑的,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我的叔叔,是他救了我,这几年我就一直跟着他。”云霜推开火儿的手,说道。
“叔叔?你……找到你的家人了?……”火儿有些神情低落地问道。
云霜站起身,上去抱着火儿,认认真真地说道:“火儿姐姐,你也是我的家人,以前你就是我的家人,以后也是我的家人。”
“小霜……”火儿双眼略微发红。
“当然啦,你当初答应我做我十八房姨太太的事情可不要忘了哈。”
“狗改不了吃屎。”迎接云霜的,便是一个大板栗:“谁答应你了!”
“你当初没反对,不就是默认了嘛。”云霜略带委屈地说道。
紧接着又是一个板栗。
小时候那么温柔的一个人,长大了,变漂亮了,可怎么也变凶了……云霜心里嘀咕道。
“小麟,他咋样,没事吧?”揉了揉脑袋,云霜也不敢运起真气抵抗,怕弄伤了火儿。
“小麟,他没事,他现在正在被百越遗族里的长老训练呢,长老说他很有天赋,等以后修炼好了,便是一等一的刺客,天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他去不了的。哦,对了,他还说,等以后练成了,要杀光韩兵给你报仇呢,还大言不惭地自己给自己封了个称号,叫什么墨玉黑麒麟。”一说到小麟,火儿就笑了。
“不错呀,墨玉黑麒麟,很霸气的名字,那你呢?有没有自封什么外号?”虽然觉得墨玉黑麒麟这个外号挺耳熟,不过,云霜也没细想。
“我哪那么无聊自封外号啊,不过当初我和小麟被百越皇室收留的时候,发现我能控火,便给我取了个代号,叫焰灵姬。”
“很好听的代号啊,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火儿姐姐。”云霜忍不住在焰灵姬脸上亲了一口。
“嗯,你也永远是我的小霜弟弟。”焰灵姬红着脸,说道。
“不,不,不,我是你相公啊……哎吆!”摸着头上肿起来的大包,云霜欲哭无泪,那么温柔的姑娘,咋就不学好,安安心心相夫教子不行嘛,非要学的这么暴力……
“那么多年没回来,怎么突然说回来就回来了?”
“我这次是回来报仇的,姬无夜,白亦非,燕王喜,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云霜恶狠狠地说道。
“别傻了,哎,就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们呢。”焰灵姬一脸愁绪地望着火堆。
“百越这边一直想着报仇,可是如今也是一片散沙,主人在十年前被抓之后,我们已经找了他十年,虽然知道一定在韩国某个地牢里,可找了那么多年还没找到。”
“主人?”听到这两个字,云霜有点不悦。
“当初韩军屠杀村子之后,我和小麟在山洞里躲了两天两夜,最后被路过的主人救了,哦,主人便是百越太子,天泽大人,他收留我做了他的丫鬟,所以我叫他主人。”焰灵姬解释道。
“不行,不行,以后你不许这么叫他,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再叫他主人,我就宰了他。”
“呵呵呵呵……”焰灵姬掩着嘴角,笑道“你才多大啊,天泽大人可是百越百年一遇的天才,别到时候被他打得哭鼻子了,呵呵呵呵。”
“别把我当小孩子了,我现在可是真的很强的。”云霜一脸认真地说道。
“好吧,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先去韩国看看,不能直接杀了他们几个,兴亡都是百姓苦,我们的恩怨跟百姓无关,我不希望到时候杀了他们几个,弄得民不聊生。”
“哎,乱世,这种事谁能说得好呢……”焰灵姬也一脸愁容地点了点头。
“总要试试,走一步算一步,直接刺杀是下下策,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云霜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自信和坚毅的笑容,微风拂过,长发飘飘,意气风发,焰灵姬抬头望着云霜的脸,不由得看痴了。
……
“哎,你听说了吗,九公子学成回来了,韩国有救了!”一处酒楼上,人声鼎沸,云霜独自坐在角落打探消息。
自从那日一别,知道两位故人的消息,云霜开心了很多。
“可惜啊,九公子一回来就天天待在紫兰轩不出来,夜夜笙歌,看来韩国是不指望他了。”
“小声点,这种事,是我们可以非议的吗?小心人头不保!”
“怕什么,难道日子还会比现在还差吗,他们达官贵人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老百姓呢,还有活路吗?都怪那个大将军姬……”那人话没说完,就被同伴死死捂住嘴巴。
“你不要命了,我们还不想死呢!吵什么!给我吃菜吧你,好不容易出来撮一顿,别乱嚷嚷!”
……
紫兰轩?九公子?韩非吗?
整天花天酒地?云霜摇了摇头,虽然对这个韩非并不熟,可云霜也是知道,能在名字后面加一个,子,的,都是牛人,比如孔子,老子,荀子,而韩非可是被称为韩非子的人。夜夜笙歌?是为了麻痹敌人吗?麻痹谁?大将军姬无夜?!
略一思索,云霜便觉得有必要去见见这个传说中的九公子了,虽然自己想灭了韩国,可罪魁祸首就是这大将军姬无夜,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
可惜了,当初看电视的时候断断续续没看完不说,看也只看到了机关城跪了就没看了,据说后面还出了个姊妹篇,讲的就是韩非。
云霜感觉头大啊,当初要是看了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两眼一抹黑了。
“你们听说了吗,农家潜龙堂正在举办一场以物换物,结交朋友的活动,燕国和韩国的很多名人都回去。”
“关心这个干嘛,咱们这群穷人又没什么宝贝可以换的。
……
农家潜龙堂?
云霜弯起了嘴角,燕国高层在韩国被杀,结果会如何?云霜可是很愿意看到韩安王和姬无夜便秘的表情。
话说,秦始皇灭六国应该也快了吧,阴阳家跟秦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到时候可以帮帮嬴政。
望着窗外那座高耸的阁楼,云霜不由得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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