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听萧源说过你有做什么事啊。”
……
因为我本来就什么事都没做——顾青真是委屈至极，她又想到自己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被“误会”的情形了。
“可能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吧。”
“啊？”
“你是记者却不对他们五个人进行直接的采访，也不拍照录影，这些都不得不让人疑惑，你在他们身边是怀着什么心思？”
“我……这么不像记者吗？”
“你倒是做些像是记者该做的事啊。”
“FIVE'S虽然是我文章中的主角，但是……他们不是我的重点取材对象。”
“诶？你在说什么？”
朱伟豪感觉顾青说得话更不像记者了。
“我看到的FIVE'S……是真的FIVE'S吗？”
“……毕竟是你亲眼看到的不是吗。”
“但是我不想用我一个人的主观来判断他们。”
“……你是要找代笔吗？”
因为听不明白顾青的意图，朱伟豪只能用调侃来蒙混。
换来的当然是顾青鄙视的眼神。
……
“在跟你们之前，我知道的FIVE'S，就是闪闪发光的大明星，就算是私生活，应该也是住着高级的公寓，品着昂贵的名酒，甚至连下酒菜都是顶级鱼子酱。”
“……那是谁？”
跟了FIVE'S几年，想到一直被差遣去买豆瓣酱的自己，朱伟豪不由得吐槽起来。
“所以啊，每个接触过FIVE'S的人，对FIVE'S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我眼中的，造型师眼中的，导演眼中的，摄影师眼中的……其实你们经纪人应该是比其他人更了解他们的，但有些事不能经你们之口说出去对吧？”
顾青窃笑道。
“我们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我想做的只是，让那些只知道他们一面的人，可以通过别人的眼……来了解FIVE'S的其他模样。”
“包括不好的地方？”
“包括不好的地方。”
顾青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比之前任何的笑容都要真实。
“……难怪萧源这么放任你。”
……
“可是我没有跟他说过这些……这是刚刚想到的。”
顾青自己都说得不好意思，朱伟豪却突然觉得这在她身上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那你之后也跟赫连这么说不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戒备你了。”
“对你可以说，对他好像就说不出口了。”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朱伟豪听出了一丝歧视的味道。
“你有听过站在地上仰望天空的人，对着在宇宙看地球的人说，我知道你眼中的银河很美吗？”
“简单来说……”
“我没有资格跟本人说那种听起来像是什么都了解，高人一等的话。”
“跟我说是为了让我帮你吗？”
“起码……不会帮着赫连翔一起防我。”
这是顾青可以说出口的疑虑，而她无法说出口的是——自己的文字能否撑得起他们的光芒？
能否如所说的那样承载起别人的期望？
无法传达出正确的声音，做到让人感同身受的话，一切都是乌托邦的虚伪之言。
顾青的表情突然沉寂下来，感觉到气氛不对的朱伟豪悄悄地探了过去，“又饿了？”
“萧源把我说成什么人了？”
“你手机响了。”
顾青看了眼来电显示，显然并不是很想接，但她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离开了位置。
“什么事？”
“怎么，被主编说了两句就罢工了？”
……
“谁罢工了，我现在在外面跟FIVE’S。”
“挺勤快的，想好怎么修改了？”
“……”
“其实你可以用你擅长的领域来写。”
“擅长的？”
“你这次得奖的作品是言情类的吧。”
……
“这个怎么写言情？”
“你不是有一个贯穿的虚构人物吗？”
“你是说经纪人？”
“叙事的男经纪人，不如换成女记者吧。”
“……你是在……挖苦我吗？”
“现在有这个时间吗？就算打着FIVE’S的招牌，纯粹的纪实文不一定能吸引人，不如——把幻想照进现实吧。”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让那个女记者……”
顾青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这种事——她感想不敢做，更不敢写。
“加条感情线而已，而且FIVE’S的粉丝以女性居多。”
“……然后呢？”
“你的书就是用来满足人的幻想的，不是吗？当读者把自己代入，以一个当事人的身份进入书中的世界，你的目的也更容易达到。”
……
就责编而言，卫涵的确给了顾青一个很好的建议。
但作为粉丝的顾青，实在是下不去手——因为私心会暴露。
“你那本书的感情不是表达得淋漓尽致的吗，这对你来说应该是手到擒来啊，有什么困难吗？”
……
“因为是粉丝，所以不好意思写吗？”
“才不是粉丝，有什么难写的！”
卫涵一击即中，倒让顾青立马改了口。
“很好，因为是开头，放你宽松一点，下星期再看稿。”
“知道了。”
顾青看着挂断了的手机，感觉自己完全被卫涵牵着鼻子走了。
不过他的提案也让她柳暗花明——代入感MAX！
跟女记者之间无法轻易言明的感情，当然是跟别冶智了！
光是想想，顾青的嘴就咧到耳朵上了。
“怎么这么开心？”
不远处的朱伟豪见到顾青一脸傻笑的模样，只是又摇了摇头。
这丫头的情绪起伏变化也太大了，都能跟大牌女演员相媲美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人的拍摄镜头刚结束，赫连翔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走到了顾青刚刚在的位置。
“没什么，就是顾记者刚才接电话前明明还一脸阴郁的，接完电话又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了，觉得很好玩而已。”
“电话……”
“你快去把衣服换了吧，小心感冒，或者在别冶拍摄的时候，去泡个温泉放松一下吧。”
“也好。”
……
顾青听了卫涵的建议后，回去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别冶智。
“遇到什么好事了？”
“只是……可以顺利的进行下去了。”
“不过，你要在他们工作的时候一直陪着吗？他们五个人还有休息的时间，可你就没有了。”
“没关系，我现在精神很好！”顾青看了看周围，“赫连翔回去了吗？”
“你这么怕他吗？”
“不可怕吗？我之前还以为，道骏松会是最可怕的。”
“其实他们都挺好相处的。”
“我知道，只是相对而言，但是赫连翔对我的可怕已经超过相对而言了吧！”
顾青忍不住申述道。
“……这么说……也是有点，其实入行以来，我还没有见过赫连生气的样子。”
在炫耀吗？
经纪人都这么会气人吗？
当摄影师确认照片的时候，顾青悄悄移到了他身后。
……
“这么多好看的照片，从这几百张里选出能上杂志的那十几张好难啊……”
心里的声音传了出来，摄影师看了眼身后的顾青，“所以选出最好的照片，是我的工作。”
摄影师没有因顾青的失礼而生气，反而友好地回应了她，正是这个空隙，让顾青觉得有机可趁，“那剩下的照片呢，会被删除吗？”
“这个嘛……我可是不会给你的。”
被戳穿了心思的顾青只能以尴尬的笑来应对。
“对了，你是工作人员？我怎么没有印象。”
“我是……”
“她是新来的实习生。”
“实习生？你们G事务所不是从来不招收女性经纪人的吗？”
“所以现在还在试验阶段，没有公开。”
朱伟豪笑着拉开了顾青。
“你怎么能问别人要照片？”
“那你又为什么要说我是经纪人实习生？”
“不然你跟别的杂志摄影说你是记者，还要他们的照片吗？”
我只是……想要照片……
行业之间，并不友好啊。
“你要照片的话，刚才干吗不自己拍，你现在跟他们五个人相处的时间可比一般同行都多，你能拍的比别人更独家……”
“你以为我是狗仔吗？”
顾青的表情又变得阴沉。
不是因为朱伟豪说得话，而是她后悔了当初跟《知秋》老板的那个约定。
——不能私自拍摄与FIVE’S有关的照片。
他那时的说辞是，顾青不是《知秋》正式的记者，拍摄的照片日后可能会出现版权问题，所以从开始就不能留底。
这是他唯一一个要求。
顾青也答应了这唯一一个要求。
马明美还在第一天介绍的时候特意提醒了她。
……
不留就不留……我用眼睛看就好了！
但是……现在看到的画面会不会有点太超过心理承受范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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