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时还没有认清吗?你和她们一样,都只是被所谓的“信念”所蛊惑,徘徊迷失在这棋盘上的孤子罢了............”光复次木看着自己儿子自负轻蔑的神态,不免失望地讽刺道。
“但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能逐渐揣摩到你的心思,虽然只有一点点,却很像年轻时候的你不是吗?”八苦死海试图展开话题。
“可纵然他想到了这一步,却也只是“想到”罢了..........”
“那么面对自己儿子的公然挑衅,人类的皇帝不会就这样束以待毙吧?”八苦死海明知光复次木早有打算却还是故意追问道。
“当然~~就像他说的那样,“倒戈的棋子”是这场胜负的关键,而现在朕就要再送他几枚这样的棋子,让他能更顺利的通过诺亚族的防线...........”
“陛下!”此时剑我半藏现身半跪道。
“这次有重要的任务需要半藏你亲自前去完成。”
“半藏听候陛下的调遣!”
.............
“去吧..........”在简短的说明后,光复次木示意道。
“是!半藏即刻动身!”伴随着几片落叶,剑我半藏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就让朕看看,面对这注定的宿命,你是如何挣扎反抗的吧~~我那不肖的孩子啊~~”光复次木顺势端起茶碗,一边品尝着一边惬意地自语道。
此时在【米西诺克·朵岚芙】的国会议正厅里,坦戈尔和雪菲儿等人正商讨着如何对抗洛塔萨芙的进攻。
“凭她一人就妄图阻挡洛塔萨芙的泱泱大军,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了呢?”
“虽然是新晋的净水者长老,但是她体内却是寄宿着恒古之神———血蛛女皇奥莉雅·幼,再加上【水流之涌】这道天然的屏障,仅凭蛮力欲图从海上突破的洛塔萨芙军队无异于是自取灭亡。”
“能够分开【水流之涌】的“海格努莱尔的号角”,随着忒纳法·水之音长老的离去已遗失多年,洛塔萨芙想要避人耳目的搜寻恐怕并不是件易事。”艾莎瓦尔合情合理地分析道。
“即便如此,仍不能够排除光复一心已经得到“海格努莱尔的号角”的可能。”相对于尚为年轻的艾莎瓦尔,久经沙场的拉文霍斯则显得十分慎重。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曾经辉煌璀璨的诺亚族会落魄到如此惨落的地步............”然而身处一旁的菲纳兹却是完全一副悲叹的口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潮汐圣殿】沦陷只是时间问题,与其到时候出现大量无辜的伤亡,优先让子民避难至索波露·月隐,并由艾莎瓦尔组织好第二道防线才是眼下的头等大事。”谁曾想菲纳兹竟是过于悲观的定下结论。
“菲纳兹长老如此确定潮汐圣殿定会被攻陷,莫不成是您私下与洛塔萨芙有所勾结?”试图点燃导火索的持刀泽矢顺势追问道。
“注意你说话的言辞人类...........虽然是盟友,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般的侮辱...........”本是神情平缓的菲纳兹突露出了杀意。
“菲纳兹!”拉文霍斯声色俱厉地制止道。
“菲纳兹长老还请你对此作出解释,毕竟...........”出于大局考虑,本是性格率真的艾莎瓦尔也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真的要我说出来吗?我尊贵的王上?”菲纳兹特意看向了坦戈尔。
“你直言便是,无需多虑...........”坦戈尔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件事情,但毕竟纸包不住火,真相迟早有一天会被曝露于阳光之下。
“既然连您都同意了,那菲纳兹就失礼了............”
“雪菲莱儿·缪斯蕾白娅·忒纳法,当年刺杀王上未果后,便隐匿踪迹,不再出现在世人眼中,这一点我想雪菲儿公主也应残存着模糊的记忆才是..............”
“..............”尽管不愿承认,但菲纳兹并未妄言。在自己记忆的深处,是有着这么一段模糊的印象,那还是在自己幼年时,忒纳法姨母和自己的父皇争吵的画面。
“恐怕水之音长老早已恨透了诺亚族,但凭借她一己之力想要报复纯属无稽之谈,所以只能选择等待,而被她一同带走能够分开【水流之涌】的“海努格莱尔的号角”便是令洛塔萨芙能够触碰到诺亚族那不朽天壁的“云梯”。”
“难道说!”拉文霍斯瞬间便参悟到了菲纳兹言中所指。
“对于早已被“仇恨”蒙蔽心眼的洛塔萨芙,只要将此物献上,自然可以赢得光复一心的信任。而拥有了“海努格莱尔号角”的复仇大军必定势如破竹,就算是拥有恒古之神力量的月咏长老来把守,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经历过战争,不懂得计谋心机的孩子罢了~~怎么可能是经历过数次背叛与死亡,早已舍弃人心的光复一心敌手?”菲纳兹略显无奈地摆了摆手。
“故而我才说【潮汐圣殿】沦陷只是时间问题,尽量地避免平民的伤亡才是首要任务,毕竟要想通过【呼啸之息】就必须打倒此刻站在这里的艾莎瓦尔。”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放弃【潮汐圣殿】?”同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艾莎瓦尔不解地问道。
“如果一开始就选择放弃【潮汐圣殿】便等于是告知敌人,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动态,这只会让它们变得更加警惕,对之后的战局非常不利,与其如此倒不如让敌人认为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在争取时间的同时做好对其能够致命一击的准备。”持刀泽矢神态严肃地解释道。
“真不愧是跟随人类皇帝久经战场的男人~~这一点倒是不得不称赞你呢,人类~~”菲纳兹表示认同的称赞道。
“那么..........潮汐圣殿的一部分族人是要被当做弃子,白白的牺牲吗?”雪菲儿的一句话让本是说谈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
“我也不赞同这种方法,牺牲一部分人而让另一部分的人存活下去...........”自幼被教导骑士精神的艾莎瓦尔同样不能认同这样的作战方案。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要是战争就注定了牺牲,倒不如说这已经是将牺牲降到最低,也是目前最为合适的方案...........”久经战场,见惯了心机谋略的持刀泽矢,秉承武道之魂的他对此也同样抱有质疑,但如果只需要死一百人就可以使一万人获救的话,即便是无法认同,理性仍会驱使着他选择后者。
“难道您也同意这样的方案吗?父皇!!”雪菲儿眼睛直直地看着坦戈尔,她期盼着自己的父皇能够有更好的提案,能够站在她的身边。
“就像泽矢阁下所言战争是残酷的,弱小的我们别无选择.............”然而,雪菲儿听到的却是令她最为失望的回答。
“............以前的您,以前的鲁夫特·伦普瑞斯·坦戈尔我的父皇是绝不会这样做的,他会不留余力的保护任何一名诺亚族子民..............”雪菲儿还想要说什么,但却像是有所顾忌的突然止语。
“我............”年迈沧桑的坦戈尔欲图解释。
“禀告王上!”就在这时侦查部队的队长前来汇报。
“怎么样奇玛琦?洛塔萨芙的部队到哪里了?”
“回禀王上,现在洛塔萨芙的部队已经到达滨田海港,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到达第一道屏障【水流之涌】了。”
“比想象的还要快............知道敌军人数吗?”菲纳兹在一旁追问道。
“非常抱歉菲纳兹长老,因为无法近距离侦查确认准确人数,但至少在二十万人以上............”
“看起来洛塔萨芙是倾巢出动了............”面对这个数量,拉文霍斯的神情不免有些严峻。
“暂且就按照菲纳兹所言,艾莎瓦尔你先回到自己防守的区域提前做好第二道防线的准备。”
“是!”
“还请泽矢阁下回去禀告光复次木,洛塔萨芙的军队已经准备发动攻击,希望他能尽快出兵支援诺亚族。”
“请王上您放心!持刀泽矢即刻便动身折返!”
菲纳兹也在点头示意后,与他们两人一同离开了“国会议正厅”。
此时只剩下雪菲儿、拉文霍斯、坦戈尔、大巫女天之眼四人。
“王上..........恕臣直言,难道您没有察觉到光复次木的阴谋吗?”面对过于信任对方的坦格尔,拉文霍斯不禁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只是现在的局势还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不是吗?”坦戈尔走到拉文霍斯的身旁拍着他的肩膀,神态安然地示意道。
“但这赌注的风险太大了,稍有闪失便是满盘皆输..............”拉文霍斯却并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抉择,他再三地劝谏道。
“正因如此,我才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你的身上...........与其一点点被蚕食殆尽倒不如奋力一搏...........你应该也察觉到了,现在的诺亚族已今非昔比,就像那秋末摇摇欲坠的枯叶............”相比方才,流露出更多的是恳求的神色。
并非是坦格尔夸大,在阿达铭死后又遭到前任净水者长老的背叛,且要去信任刚从地牢里释放出来的菲纳兹如同异想天开,他现在能够依靠且只能依靠的人,只有辅佐他多年的拉文霍斯,这不光是对他,对诺亚族而言乃是仅存的寄托与希望。
“只要老朽纵炎者·拉文霍斯·炎之祸尚有一息,定力阻敌军,【熔岩之墙】的圣焰仍旧会像数百前那样的燃放下去............”拉文霍斯这才理解到坦戈尔的本意,作为臣子他不应让自己的王处于如此狼狈的忧虑之中。
“为了确保最后的防线,老朽先行告退了,只是老朽还是要劝谏王上,对于菲纳兹您断不可全然信任,他和您的哥哥不一样,我能感受到一股邪恶的意念埋藏在他内心深处,如果任凭其成长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在临别之际,拉文霍斯仍忠心地劝谏道,随后便离开了【圣树之心】。
现在议政厅里只剩下坦戈尔父女以及大巫女天之眼。
“这样就没有外人了,把你刚才想说的说出来吧............”
“您察觉到了吗?”雪菲儿并不诧异地反问道。
“啊...........或多或少的能够感受到你隐瞒了什么.............”
“真正隐瞒了什么的人是您才对吧父皇?从我懂事起............”
“?”被突然这般追问道的坦戈尔,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然而就在他要张口之时,仿佛已经得到答案的雪菲儿却转身离去。
“雪菲儿........我............”
“这样就够了...........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了...........我会继承您的意志,守护好我本就应保护的族人.............”雪菲儿打断道。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坦戈尔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离开。
他并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女儿在转过身去的那一刻,炽热的泪水便已从她那美丽迷人的双眸中落下。
“她是已经知道了吗?”望着自己女儿渐渐模糊地背影,坦戈尔轻声问道。
“恐怕是这样的...............”
“她真的很像她的母亲,无论怎样的不公都默默地选择背负,即便是遭受世人诟病的罪责也是无怨的承担............”天之眼异常惋惜地哀叹道。
“啊.........可正因如此,才更让我觉得自己所做之事是多么的卑劣,多么的不可原谅............”坦戈尔更是极度内疚地自责道。
“最外层的水流已经消失,看起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在由水流、芸风、圣炎、磐石保护起来,【圣树之心】“心脏”的最外围,原本前几秒还流淌着的水流已全然消散,这只意味着一件事———第一道屏障【水流之涌】被突破了。
“愿伟大的自然之母朵岚芙庇佑您的子嗣能够渡过这场浩劫..............”鲁夫特·伦普瑞斯·坦戈尔不禁闭上了眼睛,神态哀愁地祈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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