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陈川披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双手插着裤袋，抬着头，望着夜空，望着那片已经没有一颗明亮星辰的星空。
他知道星辰从未隐去它的踪影，只是人们的自作自受，蒙蔽了人们的双眼。
说起来，陈川也不是什么君子。他也抽过烟，喝过酒，也在灯红酒绿的接口逗留，也会因为女孩不经意的微笑愣住，也有着色心，也偷偷的嗅过女孩的衣服。
嗯，淡淡的奶香味。或许正因为那次不经意的刻意，他才喜欢上了喝纯牛奶吧。
嘛，谁知道呢？
陈川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脸上挂着笑容。
他想起了一个民间传说，说人死前出现回马灯，看见人活着时的那些喜怒哀乐，酸甜苦辣。
陈川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随后便俯下身子，弓着腰咳嗽了起来了。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声，陈川也渐渐低下了身子，最后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
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病狗。
……
嘟……嘟……嘟，滴！
“找爸爸何事？爸爸忙着呢，这把打完爹爹就青铜了。别挡了爸爸的上分路，我跟你说啊，我这把天秀亚索……”
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阵中性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嘟喃着，还不时传过来莫名其妙的音效。
“唰，唰，唰，hasai！唰，huasai！唰，唰，hasaiki！痛哩吔gay痛！”
“You have been slayed。”
“喹哩哄……”
陈川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只是面色越发苍白。
“出来喝酒。”
陈川平静着说道，似乎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所作所为，仿佛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的涟漪一样，掀起的波澜，一圈圈的消散。
电话那边的絮叨忽的断了，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
“你现在在宏街对吧？我现在过去。”
陈川还是带着一样的笑容，坐在街头的木椅上，身后霓虹灯的光拉长他的影子，延伸到马路上。马路上方悬着一个路牌。
宏街。
“别乱跑，等我过去再说！”
“嗯。”
陈川淡淡的答道，挂了电话。
……
陈川本来在街上不知所为的乱晃着，时不时停下来坐在地上歇气。
分针却没有随着他的脚步而停下，反而在他的眼前死板的，毫无感情的走了一圈。
现在是凌晨三点。现在他走到了宏街。
他迷迷糊糊的又走到了这个街头，他还记得他在这里遇到他的好儿子，他的好兄弟——郑利。
郑利叫他陈三撇，他叫郑利小丽子。
郑利是他的儿子，郑利自称是他爹。
他们的故事，在这里开始，或许将在这里结束吧。
陈川想着。
……
“狗嗨！喝你○的酒！”
郑利套着一件和陈川一模一样的军绿色外套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陈川的身旁。
郑利的头发比陈川还要长上不少，遮去了大半张脸，带着兜帽。
陈川抬起了头，看着郑利，笑着。
郑利看着陈川，咽了口水，愣着。
“你该不会得病了吧？”
陈川忽的笑了起来，搂着郑利的肩膀。
“嗯，几个小时后估计就死了。”
郑利愣了神，声音有些发抖着。
“你？你说真的？”
“你是知道我的，我不骗你。”
陈川把手从郑利的肩膀下收回来，倚着椅背，双手交叉在后脑，望着天空。
郑利看着陈川的侧脸，他的脸上苍白，强装着不在乎，眼神里却透着伤悲。
空气忽然沉寂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清楚，昨天兴起去检查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话题突然又凝固了下来。
“她知道吗？”
郑利也和陈川一样靠着椅背，望着天空，天空还是没有任何星光，只是一轮残月，在云雾里。仿佛静止了一般。
“不知道……吧？我不确定。”
“你不确定？我，算了……走吧。”
“去哪？”
“你说的喝酒啊。”
“不去了。”
“你答应过她的对吧？我知道的。”
“嗯哼。”
郑利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些湿润，心里很乱。
“喂！没法治么？”
“在我的裤袋里，自己拿。”
郑利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别说摸大腿了，其他更过界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
只是，这个木头。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流了下来。
……
“很难受，对吧？”
“还好吧。”
“没必要死撑着的。”
郑利张了张口，还是说了出来。
“我们是兄弟，不是？”
陈川笑了，由衷的笑了。
“我该走了。”
陈川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又一次看了看天。转过了身，刚刚迈开步伐，就被一只小手拉住了。
他知道是谁，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不舍得爸爸？”
“如果…”
“如果？”
“没什么，滚吧，别让老子看见你没死！艹！什么鸡○玩意！淦你○的蛇皮！我™……我™！淦……”
郑利忽的跳起，纤细的手紧握着，闭着眼睛，眼泪顺着白净的脸庞流下来，滴在军绿色的外套，那件在情人节，他和陈川一起出去买的衣服上。
陈川搂住了郑利，郑利的脸抵在陈川的胸口上，抽噎着。
“别走。”
“嗯？”
“我说……”
郑利埋在陈川胸口的脸忽然抬了起来，兜帽也从头发上滑了下去，头发往两边散开，露出了水灵灵的眼睛。只是眼眶眼睛红了，泪痕挂在红润的脸颊上，两三根头发沾在上面。
“别走，陪我。”
郑利这么说着。
“叫爸爸我就不走。”
陈川这么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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