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入住西然山
那声音由远及近，莫寻真循声看去，见到的却是一名身着西然山弟子道袍的小道士。
那小道士看上去比莫寻真矮上一个头，脸上沾着些许不知是锅灰还是泥土的污渍，一身道袍松松垮垮，模样有些狼狈。从之前那声音来判断，他应该是还没过变声期，声音听起来有些高。若不是那小道士那一身松松垮垮的道袍莫寻真依稀可以看出是西然山男性弟子款式的道袍，单听那声音他还真会以为这是一名英气的女孩子发出来的。
莫寻真本待仔细再看，却见那小道士身后出现了另一名少女的身影。
那少女同样穿着西然山道袍，只不过相比起那小道士来，一身衣服几乎不见一丝褶皱，一头秀发被黄丝带一丝不苟地束起，腰间悬挂的金质弟子牌昭示着这又是一名真传弟子。
她此刻正寒着一张脸，对那小道士紧追不舍，肃声喊道：“蓝若，乖乖停下，随我回戒律堂受戒。”
“才不要咧！”
听见少女的话，被叫做蓝若小道士回身朝少女做了个鬼脸，再回头时，却发现莫寻真几人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眼看着他就要撞上去，不禁急了。
“都说了江湖救急，让个道了！你们怎么还杵在这啊……”
话才刚说完，他便感觉自己的道袍后领被人拎住，像提小鸡一样一把提了起来，愣了几秒，机械般地转过头，看见那拎起自己的儒雅男子，沾满泥污的脸上讪讪一笑。
“师……师父……”
“唉……”
南宗主盯着那蓝若看了半晌，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责备什么，仿佛已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那名追着小道士的少女却是赶了上来，看见南宗主的时候似乎愣了一下，旋即立即躬身拱手行礼道：“宗主。”
“梦尘不必多礼。说吧，他又犯什么事了……”
南宗主苦着一张脸问到。
被南宗主唤作梦尘的少女低头，禀告：“清晨早课，蓝若偷摘后山药园玄阳草菇，在课堂上用那摘来的玄阳草菇公然……涮火锅。”
兴许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梦尘在说到“涮火锅”这三个字的时候，居然出现了短暂的迟疑。
听着梦尘的禀告，南宗主脸上的表情更苦了，他无视了手中提着的蓝若那“换你你也饿啊！”的反驳声，继续说到：“还有么？若只是这些，余弦长老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不遗余力地纠集山上剩下的所有弟子搜捕他。”
“这……禀宗主，蓝若在逃跑时将火锅掀翻，那锅下燃着的明火……”
梦尘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接着答道；“那明火引燃了余弦长老的胡子。”
“噗。”
莫寻真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心道这叫蓝若的小道士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至于南宗主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像一只苦瓜了，他“唉”一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将手中提着的蓝若交给了梦尘。
“让他长点记性。”
“是。”
梦尘抱拳应了一声，接着便直接拽住了蓝若道袍的后领，伴随着蓝若那一声声“不~要~啊~”，“救~命~啊~”的哀嚎声渐渐远去。
还别说，这蓝若虽然外表上看着不修边幅，那女孩子似的嗓音嚎起来居然有着一股小调的味道，莫名有些好听，跟唱山歌似的，引起群山中此起彼伏的猿啸声响应。
南宗主回过身来，看向莫寻真，满脸歉然。
“让贤侄见笑了，这便是我那不争气的徒儿。”
“哪里哪里，宗主这徒弟……很有个性……”
莫寻真觉得自己的笑憋的有点困难，随即忽然想起，“那蓝若便是宗主要我结义的兄弟？”
“正是……”
南宗主脸上的表情纠结的仿佛一只快要腐烂的老苦瓜，眼神飘飘忽忽，却是不敢与莫寻真对视。
“非是老夫有意要隐瞒贤侄，只是小徒性子顽劣，若是之后相处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望莫贤侄……”
“没事没事，这些都是洒洒水，小意思啦！”
莫寻真摆摆手，显然没将这蓝若放在眼里。
就算这蓝若整人的功力再强，还能强过自家师姐不成？
唯独在这点上，莫寻真除了自家师姐谁都不服。
听到莫寻真的回答，南宗主却是松了一口气，一张苦瓜脸彻底舒展开来，连声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白魉却是开口了：“南宗主，方才我听那叫梦尘的弟子提起，西然山后山药园种植有玄阳草菇。”
南问心一愣，随即点头，抚须道：“确实如此，这世间也唯有我西然山方有此物。”
白魉听见南问心如此回答，眼珠一转，似是心下了然，接着道：“那不知，白魉斗胆，想代独孤前辈向南宗主讨取一物，宗主可否答应？”
一听白魉这话，莫寻真便转头向独孤仙儿所在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她正假装数蚂蚁，实际早已略微侧起身子，仔细听着这边的动静，一点都不坦率。
只不过忽然被白魉这么一问，南问心却是一愣，接着便露出了了然的神情，道：“既是为小……为独孤姑娘，白师侄所求之物莫不是那万年玄阳草菇？”
“宗主清楚便好。”
“这……”
南问心的面上显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白师侄，这玄阳至宝既然是为了小师妹的寒毒所求，那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实际上，那万年玄阳草菇，确实在我西然后山，但其所处之地乃我西然山先人赤炎真人之墓。”
“南宗主不必担心，白魉自然知晓这其中详细。”
见南问心那副为难的神色，白魉却是轻笑一声，接下话茬，“赤炎真人在进入墓葬前曾留下遗嘱。其一，乃是这九九重阳之日，墓穴便会有一次开启的机会；这其二，便是有缘之人，墓中宝物可任意取之。也正因为这样，每年九月初九，才会有各种宵小之辈宁愿做那撩虎须的举动，也想要冲破西然山层层守备，强行进入这西然山的后山。”
“师侄知晓便好。所以此事，实在不是老夫小气啊。不过……”
南宗主说着，话锋却是忽然一转：“这九月初九距今不过一月有余，若两位师侄不嫌弃，不妨劝劝我那小……劝劝那独孤姑娘，在我西然山盘桓一段时日，如何？”
“那便多谢南宗主了。”
白魉自然是笑着应承了下来。
“如此便好。”
见白魉应承，南问心那张苦瓜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干脆亲自引着几人上山。
独孤仙儿虽然一开始还很抵触，但不知白魉对他说了什么，几句话的功夫便也跟了上来。
只不过，南问心领着白魉与独孤仙儿到了半山腰的厢房安排下之后，却带着莫寻真沿着上山的栈道往山峰更高处行去。
莫寻真不解，忍不住问到：“南宗主，我们这是要去哪？”
“莫贤侄放心，你的住处，老夫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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