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孩子有着忍者的牙啊。”一个身形魁梧的老头拄着膝盖站起来，对着身着便装的教士说到。
这里是东洋群岛的北国。
“忍者的牙？”教士问向刚检查过男孩口齿的老人。
“就是指上排牙齿最靠后的一枚畸形生长，比起同排牙来更短，内部深凹，平时吃饭咀嚼不会用到这枚牙。这种牙里适合填放毒药，当忍者被抓到并且可能会对主上产生有害的影响时，忍者就会用舌头顶破盖住毒药的小木片，将原先卡在牙槽中的毒药吞服下去，以保证主上信息的绝对安全。怎么样，要让这个孩子当个忍者吗？他现在还不大，骨头还没长实，还来得及。”老人把搁置在一旁空武器架上的烟枪拿起，放在嘴中嘬了一口。
“在这样的密林里你也不怕火灾。”
“嘛嘛嘛，正是因为在密林中，细小的火星才不会无缘无故烧起来啊。怎么样，想好了吗？我看这孩子有着舍弃一切的忍心啊，若是经过一番教导肯定能成为不错的忍者。我还是认识几个老家伙的，可以教他，我也能教导他东洋的语言，顺便给他打一些忍具。”
“……还是算了吧。我想把他培养得像帝国那些职业者冒险者一样。”教士看向老人的眼神变得冰冷，一本灰色的教典从他的袖口中滑出，其上印有被锁链禁锢的铁质十字。
“……啊，这孩子是‘棱’啊，可惜了，明明是个好苗子。”老人愣了一下，声调低沉，右手食指轻敲烟枪，把其中燃成灰烬的烟草磕掉。
“实话告诉我，你应该明白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错误的吧。”老人低着头摩挲烟枪的木制杆。
教士没有回话，袖口露出一角的灰色教典重新滑回袖中。
“好吧，明白了。我会以我当年修习的方式教导他，也会找别的人教他。他会是一名全面的忍士。”老人端着烟枪从竹屋中走了出去。
“我要变强，直到有用为止，是吗？”男孩发声了。这是他被带出战场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是的。我要你变强，而后为教廷所用。我会不定期地向你下达必须达成的命令。不满于我的话，就想尽一切办法杀死我。只要我死去，你就会得到完全的自由。”教士向男孩下达了最后一句指令，转身走出了木屋。
“这孩子是谁？教廷对他很上心。”教士在屋后找到了老人，老人倚靠在木屋后的巨石上端着烟枪，看着面前开辟出的空地。
“教廷正在筹备大陆规模的战争，专门将一个无关的孩子送到远离战火的地方来培养成暗手，太耗费精力了，教廷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甚至抽调了一位刚立战功即将成为主教的人亲自来办这件事……”老人转过头盯着教士的眼睛，“他是谁？”
“他的魔法术式被教廷确认为「破魔」。”教士的语调平滑冰冷。
“你还想让他兼修阴阳术？我不觉得他适合，但我会去找人教他。”老人移开视线，端起烟枪凑到嘴边，“教廷对于这次的战争这么没有自信吗？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后手了。”
“毕竟敌人是为大陆带来过永夜时代的魔女。”
“你不会信了吧，信那种一听就知道是瞎编出来抹黑污蔑的传言？”
“民众都会信，于是这就变成了事实。”
“……愚蠢，荒谬。这就是新教推崇的‘必要之恶’？真是令人作呕。明知道民众视野狭窄，不加以指正反而封锁甚至捏造消息使这种愚蠢愈演愈烈，这与教廷的《教义》早就大相径庭了。”
“但民众的愚昧会带来和平与稳定。民众不需要知道太多，无知和简单才会使他们更好管理。只要有一个足够强大的，足够邪恶的敌人为他们带来努力和奋斗的动力就够了。如果没有，那就由教廷来提供。”
“算了吧。”老人闭上眼，扬了扬手中的烟枪，“我说不过你，我也不会认可你。你走吧，教廷已经完全烂掉了。我不会再对教廷抱有期望。从此，东洋的赤羽北国不会再欢迎教廷。”
教士深深的望了眼老人，转身缓缓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他明白的，他早就做过准备和觉悟了。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代价是一定要付出的。
无论是违背自己本心也好，无论是与老友诀别也罢。
“棱”计划本就是教士提出的，意在培养专门针对“魔女”的人形兵器。
正是这个计划使他得到了新教三位红衣主教的支持。
他需要更大的权力来达到自己变革世界的野望。
为了得到更大的权力，他就必须得到更高的地位，比如一位在大陆规模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新任主教。
反正教会已经腐朽了，那干脆整个毁掉再重建就可以了。
不会有人认可自己，不会有人理解自己，这是早就意料到的事。
那三位主教的支持也不过就是为了让新教派多一位大主教罢了。
“我会被杀死，对么。是你么。”在教士将要走出老人视线时，低声的呢喃传入教士的耳中。
不是问句，不是感叹。
教士的身影没有出现停顿，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天渐渐黑了下去，教士的身影隐没于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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