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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der6 净空之域

Order6 净空之域

十月的天空,对于某些人来说,是灰色的。

秋天的气味渐渐地变得浓郁。

但是,对于异能者们来说,只是简单的四季轮回。

相比金秋,猎物,才能吊起他们的欲望。

一个白色世界内。

“你能确定是云梦欣送来的?”一个海藻头青年发问,不过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手中的PSP。

“错不了,还是封推荐信。”回应者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紫色的眸子显得分外诡秘。

“推荐信?真是奇怪呢,她竟然会弄这个……”扬起染成褐色的头发,海藻头青年那明显睡眠不足的双目透过诧异的神色。

“拆不?”

“最好不要。”眼镜男摇头否决,“她说了,这信只有昙宗能看。”

“这也太神秘了吧……”感觉自讨没趣的海藻头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PSP上。

“不过……我们可以推波助澜一下……”说着,眼镜男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还真是鬼畜啊……”对于这个搭档,海藻头表示无奈。

因为他听见扬声器开关被打开的声响。

“夜”里,荆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站在一扇黑色推拉门前,门上的盾形纹章显得格外醒目。

纹章底色为湛蓝,纹章的底部为一个椭圆的两仪太极图。太极图的上方竖着一根金色的权杖。权杖两侧各有一条青龙盘旋而上。

这个纹章,就是祭灵师的证明——帝神之盾。

“你再说一次?”

“云梦欣请了假。所以是由我来带你们去净空之域。”

“哎呀荆政,由她来带路也不是一样,既然都是祭灵师。”

“但云梦欣没有提过她啊……”

“总~而~言~之,”梁楷左臂一搭,搭在荆政的右肩上,“既然梦欣不来,一切就交给贞恩处理吧。”

“可是……”

荆政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梁楷生拉硬拽到一扇黑门里面。

站在门前的少女,身穿白色长袖外套,配上超短裙和白色长筒袜,腰间一条漆黑的腰带附上八卦形状的金属扣。外套左胸的位置,有一个帝神之盾纹章。

在梁楷和荆政进入黑门之后,眼中带着些许兴奋色彩的少女并没有跟着进去。

她轻声地问:“梦欣,你真的不回去?”

少女左胸的纹章中,传出了梦欣的道歉。

“很抱歉,现在我还不能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

“他们两个就这样进去吗?我怕……”以“再等一会儿”来应对梁楷的催促后,少女担忧的疑问中隐约多了一份着急。

“我选择相信他们。”纹章里传出这句话后,就没有了动静。

少女叹了一口气,走进了黑门。

门的内部与其外表一样,都是漆黑一片。

但是,位于门内的荆政和梁楷都可以清晰地看见彼此的模样,包括被称作贞恩的少女。

她踏在门后的一块蓝色踏板上,然后问道:“准备好了吗?”

“早在这里等你好久了。”坐在踏板上的梁楷那听似责怪的语调实际是调侃。而同坐的荆政,则是点头。

“那么,”少女转身关上了门,“出发。”

踏板听到贞恩的命令后,缓缓地开始加速。

(避免惯性影响吗)

荆政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内心已经佩服起设计者了。

当然,他这次外出,并不是参观。

这是他,成为祭灵师的第一步。

随着黑门的消失,“夜”,也得到了解除。

云梦欣带有留恋地看了看黑门原先的位置——徐阳商店街的中央花圃后,离开了。

其实,她与他们,也只有一百五十米的距离而已。

(荆政,就拜托给你们了)

云梦欣怀着这种想法,脚步明显加快。

而跟随着她的脚步的,是一道阴森的目光。

与此同时,黑门之内。蓝色的光影急速掠过漆黑的世界,留下些许湛蓝的碎屑。

“那么,”少女跪坐在踏板上,笑容诉说着友好,“就让我重新介绍自己一下。我的名字叫玄贞恩,是这次你们前往净空之域的引路人。”

“我叫梁楷,至于那边那个嘛……你叫他沉默羊就好了。”

“沉默……羊?”贞恩的双眉微微抖动一下。

“我可是有名字的,梁楷。”荆政斜眼盯着梁楷,声音也好像在压抑着什么,“我叫做荆政。”

“噢啦噢啦,荆政,分明是你不对在先。”梁楷也以斜眼回应,语气也故作认真地压沉。

“为什么这样说?”

“你看看,”说着梁楷用手指着玄贞恩,“美少女都做完介绍了,你还是对她不冷不热的,不是你不对吗!”

梁楷倒也说对了一半。齐耳的短发在额前留下淡淡的刘海,五官犹如从雕刻师手下诞生一样的精致,尤其是那双凤眼,竟然没有一丝的违和感。身材曼妙,尤其是那纤细的小蛮腰和洁白的长腿。如果连这样的玄贞恩都不算美少女的话,恐怕很难让人信服。

“是是是……是我的错。”荆政没有心思与梁楷争辩,他也只好忍了。

不过跟梦欣还是差了一截。荆政自然而然地流露这样的想法。

“嘛……话说回来,梦欣跟你们讲过净空之域的事吗?”荆政这种表现,难免会让贞恩看出一些端倪。俏脸微红的她马上转移了话题。

梁楷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没有。”

“那就由我来跟你们讲一下。不过,剩下的时间也只允许我说一遍。你们要记住,下面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要记清楚。因为记不住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贞恩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

不过,荆政就没有注意到。

他在思考,这三天来发生的一切。

“净空之域?”荆政听到这个陌生名字的时候,眉头紧缩了一下。

而云梦欣,则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们要成为祭灵师,首先要到净空之域进行‘试炼’。”

试炼,通俗地说就是“培训”,是对灵脉正启者的战斗训练。

至于云梦欣口中的“你们”,就是指荆政和梁楷了。

没错,9月28日那件事后,梁楷也表露了自己是灵脉正启者的身份。

而且,在听了云梦欣对祭灵师和附罪魔之间的恩怨后,梁楷不加思索地答应成为祭灵师。

至于理由,他也是笑着说的:“反正,有比这更有趣的事吗?”

而对于他的手套和身手,梁楷仅仅以“四岁的时候就出现了,戴上了以后就脱不下来”和“父亲教的”作为解释。

姑且不论他对手套的诠释是否正确,对于他的身手,云梦欣还是表示怀疑。

作为祭灵师,她自然会对梁楷产生疑问。

要知道,他可是以人类的身份击杀一只附罪魔啊!

就算梁楷是灵脉正启者,对于灵脉的运用,他也未至于如此纯熟。

如果把这种“成果”归功于父亲的教育,也显得过于牵强。

(难道是教廷)

云梦欣心中出现了这可怕的猜想。

不过,荆政及时站了出来。

“梁楷的父亲是一个武术家。我曾承蒙他的教诲。所以,我可以证明梁楷没有撒谎。”

如果有其他人在此听到荆政的回答的话,一定会感到吃惊。

梁楷的父亲梁仲翔,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机械维修工。

但是,又有谁规定,机械维修工,就不能兼任武术家?

而且,荆政的医生父亲荆恒与梁仲翔是旧识,所以,在荆政六岁的时候,荆恒就让梁仲翔担任荆政的武术老师。

荆政和梁楷,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不过,荆政心里也是很迷惑。

他感觉,梁楷的父亲,与祭灵师,似乎有某种关联。

“10月1日早上九点,你们集中在商店街中心花圃。到时候会有人接你们的了。”

“你不去吗?”荆政顺口问道。

“我?”云梦欣笑了笑,“但愿吧。”

所以,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但总感觉,她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讲)

荆政一路上只是在考虑这个。所以,玄贞恩的说明,他一句都没有听。

(反正到那里再问也不迟)

就在这一念头从荆政脑海中闪过的一瞬间,玄贞恩指着前方的一个白点说:“快到了!”

白色光点在这漆黑的世界中显得无比刺眼。渐渐地,光点越来越大,大小从米粒,到足球,再到脸盆,最终,一个直径十米的白圈出现在三人面前。

蓝色踏板也开始减速,直至它刚刚碰到白圈的边缘。

“OK!到达目的地!”梁楷一个鲤鱼打挺,正要向白圈迈出脚步。玄贞恩右手横在了他的面前。

“先等一下。”玄贞恩说着向前走出一步,紧接着,左手食指往白圈上一点。

原本平静如镜的白圈在贞恩食指与其相碰的一瞬间,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伴随着涟漪的扩大,黑门再度出现。

“进出‘裂谷’都要打开‘异国之门’,这是基本准则哦!”如果贞恩是面向荆政他们的话,荆政一定会看到贞恩脸上调皮的表情。

裂谷是隔绝现实和净空之域的存在,而异国之门,是打开净空之域的空间墙,进入其中的唯一方式。

“那么,”贞恩右手摸着“异国之门”,侧脸,热情地说道:“欢迎来到净空之域!”

话音刚落,“哗啦”一声,柔和的光线从敞开的门中鱼贯而入。

尽管刚才荆政和梁楷不是身处于暗处,但是,他们的双眼还是本能地缩小睁开面积。

随着脚步真正踏上泥土和眼睛的恢复,荆政发现,他们,已经到达了净空之域。

可惜,这里的情况与他所想的大相径庭。

除了脚下荒芜的黄土和眼前不远处那高大的城墙以外,荆政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尽管如此,荆政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稳定。

(旅程,要开始了)

正当他前进了五六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贞恩奇怪的提问。

“你在干什么啊?”

“走路啊。”荆政下意识地回头应答。

但玄贞恩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就像之前荆政说完“灵脉正启者”五个字后云梦欣的反应一样。

接下来发生的事,荆政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

“哈哈哈哈哈……”不仅贞恩,就连坐在一张白毯上的梁楷也笑得弯下了腰。

“你们笑什么?”这次,荆政表现出了正常人的反应。

“走路……哈哈哈……走路……你要走路……荆政,”梁楷勉强挺直身子,一脸正经,“你没发烧吧?”

而玄贞恩止住了笑声,抹了抹眼缝间的泪花:“荆政……看来你刚才没有听我说啊。”说着她的凤眼睁开,不过依旧有似笑非笑的神色在其中,“从这里到城墙那边有四十公里远,就算是我们祭灵师,最快都要走三十多分钟的哦。”

“可是,这里不是……”荆政正要说“离城墙很近”的时候,贞恩的说明把他打断了:“‘异国之门’在净空之域只能来到它的边缘,所以……”她故意中断了说明的同时,轻轻一跃,曼妙的身姿就在梁楷所在的白毯上坐稳了。

“如果你不想坐更先进的交通工具的话,也可以好好锻炼一线脚力哦!”

(别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

荆政内心边吐槽,边踏上离地二十厘米左右的白毯后部坐好。

“坐稳了的话就……”贞恩两眼突然放出兴奋的光芒,“出发!”

“嗖——”“咦!”

白毯的突然加速让荆政差点摔了下来。

(好快)

荆政觉得,这张白毯的速度,绝对是之前狼首怪的数倍之上。

“来封先生吗?现在有两个新人加入哦。打开城门吧。”玄贞恩没有看在一边“呀呼”欢呼的梁楷,只是对左胸的帝神之盾进行通话。

极速飞行的白毯在荒芜的原野上划过一串黄烟,但荆政眼中的城门,并没有变大多少。

(看来是很巨型的大门啊)

荆政开始佩服这个净空之域的创立者了。

奔跑。

奔跑。

少女仍在奔跑。

浅灰的外套和棕色的短裙,在她奔跑的轨迹上留下了一串串倩影。

至于奔跑时那急促的喘气声,就算是那串倩影的调剂好了。

但这一切,被一个巨大的虫形身躯踩得粉碎。

“呼——”少女,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已经无路可逃。

(死胡同吗)

面对高墙的少女感到后背传来的阵阵寒意,本能地转身,任由视线与虫形躯体相撞。

紫黑色的表皮上竟密密麻麻地分布着长短粗细不同的粉紫色吸管,唯有头部没有被这些吸管所侵袭。但是,那尚算清晰的紫色水晶牢牢地镶嵌在头部,恶心地流着紫色的唾液。

“圣职者哦!真是难得的猎物呢!”从那仅有五块水晶的头部传来的贪婪声调,着实让少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的术式都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吧,接下来,”那让人作呕的声调之中突然多了几分兴奋,“该我了吧?”

少女一动不动。

“怎么了?害怕了吗?”

少女没有做出回答。她的右手缓缓地举起,直至食指指向天际。

“我可不客——”

“爆。”

伴着少女一声沉重的低吟,那条丑陋的毛虫,在一瞬间被从周围建筑物爆裂出的火焰所吞没。而它话里的最后一个字,也消失在因为高温而膨胀的热气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不要忘记,这是‘夜’。所以,就算在建筑物中埋下‘爆’术式也不会对人间有影响。”

少女留下诀别的语句后,右手伸到后脑,想整理整理被热风吹乱的披肩发。

但是,身后传来的话语让少女下意识地转身仰望。

“但是,这也太痛下杀手了吧。”

说着,有一个少女从高墙上轻巧地跳下,落地时几乎无半点声响。

新来的少女身穿白色金边长袖风衣,配上白色长裤,腰间一条黑色八卦扣腰带。左胸是祭灵师的帝神之盾胸章,但与贞恩不同的是,她的右胸比贞恩多了一个纯银镂空翠菊徽章。一身整洁的衣着为这位有着绝色美貌的单马尾少女增添了几分英气。

“这种话不应该出自祭灵师之口啊,云梦欣。”似乎眼前的人并没有让少女感到一丝欣慰,相反,她说话口吻中的警惕性浓重了不少,尤其是在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

但少女并没有停止质询的意思:“或者说,我应该称呼你,第七神极祭灵师,云梦欣?”

相比起第一句,这句话的挑衅气息更浓。

但云梦欣优雅地笑了笑,当然,在少女看来,这是虚伪的表现。

“有兴趣吗?跟我谈一谈。”

少女好像被这份邀请激怒一般,语气变得激动:“谈?有什么好谈的!你把荆政拖进去都不够,还要把梁楷拉下水。而现在,你要拉拢我?”

云梦欣脸上的和善并没有被这斥责所打破,平静的语调中却蕴含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如果,我要谈的话题,是关于荆政的呢?”

“荆政”二字进入听觉中枢的一瞬间,少女的整个身子都怔住了,而口中的话语,也因为惊愕而变得断断续续。

“你说……什么?”

“我跟你谈的话题,事关荆政的生命。”云梦欣也不明白,自己的气势,为什么会因为“荆政”二字而加强。

“荆政”这个名字似乎对少女发热的头脑很有效。稍稍冷静的她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原先因惊愕而放大的瞳孔,也恢复了正常。

一阵简短的静默之后,少女说出了她的疑惑。

“真的是关乎荆政的生命吗?”

“不仅仅是生命,”云梦欣觉得,自己离劝服她,就仅有一步之遥了,“还有他的未来和最珍视的人。”

“是这样啊……”少女长呼一口气,脸色回归平和,“抱歉,梦欣,刚才我说得太过分了。”

“没关系。”云梦欣走近少女,脸上的微笑与空中的白日一样耀眼,“这也是教廷对你施加的压力的影响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谢谢你。”少女的感谢中多了几分歆羡。

“那出发吧,华樱红衣主教。”

“快到了哦!”

玄贞恩兴奋地指向前方微微打开的城门,但也只得到梁楷欢呼的回应而已。

荆政在白毯飞行的全部时间——大概四五分钟吧——几乎一言不发。

“我说啊,梁楷。”玄贞恩悄悄拉过梁楷,红唇贴在他的右耳上细细问道:“荆政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一直保持沉默啊?”

“大概是云梦欣没有来吧。”梁楷也是轻声回应,生怕荆政听到一个字。

“欸?他跟云梦欣……是什么关系?”玄贞恩脸上奇怪地闪过一丝失望。

“不知道。”梁楷无奈地摆摆手。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才是那种关系……”玄贞恩小声嘀咕,不过没有进入梁楷耳中。

“贞恩?”“诶诶?”荆政的突然说话差点把玄贞恩吓下白毯。

“你没事吧?”荆政关切的脸色让贞恩有点转不过来,倒是梁楷接上了话。

“这句话明显是说你吧,荆政。”

“哈啊?”要是这是漫画的话,荆政头边一定会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刚刚一句话都不说,很让人担心啊。”玄贞恩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就是啊。”梁楷的脸上,也少见地出现关切的表情。

“抱歉,要你们担心。”荆政道歉的时候感觉心中有一丝暖意。

梁楷自不必说,玄贞恩是第一次与他见面,也这么关心他。看来,净空之域,并不是一个只谈任务的无人情味的死板地方。

“啊,要进去了!”贞恩话音刚落,荆政和梁楷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扫描过。

“刚刚……是怎么回事?”荆政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双眉再次紧锁。

“唉……”梁楷与玄贞恩同步发出叹息。

“荆政,刚刚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吗?那是‘女神清翼’,是净空之域的防护盾兼检查站。”玄贞恩的表情分明在说“天啊!难道他真的什么都听不到吗”。

“对不起,来的时候我一句都……”荆政的脸已经被歉意迅速地占领了。

“哟呵!荆政快看!”梁楷拍了拍略显消沉的荆政,指着城门。

“城门而已,也不要这么惊…..”荆政顺着梁楷所指的方向望去的那一刻,却一样被巨大的惊愕所击倒。

这还是城门吗?先不论银白色的墙体和湛蓝色的门面,单是那高度,就已经让人难以置信。

尽管是目测,但荆政认为,这城门的高度已经超过八百米,周围那些约摸四五百米的银色巨墙与它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在荆政眼中,这不是城门,分明是一座湛蓝色的山。湛蓝的门瓦和门面与银白的门柱搭配,就连一块砖都透露着肃然威严的气势。

白毯飞近大门的时候,荆政才看见门面上一排排金色的门钉。只是,那些门钉的形状,让荆政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随着大门自动渐渐关闭,白毯的速度也开始减慢。白毯停下的那一刻,大门也同时关上。

奇怪的是,大门关上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贞恩,现在我们在哪?”荆政跃下白毯后,提及了一个关键要素。

“唔,大概是南门吧。”看到梁楷从毯上下来后,贞恩右手一招,原先长五米,宽两米的白毯化做一张白色符咒,飘回贞恩手心。

荆政发现,这张符咒大小与自己的符咒相同。只是荆政符咒的符文是黑色,而贞恩的是紫色。

“贞恩,我们要去那里吗?”梁楷指向西北方向的山影问道。

“就是那儿了。走吧,直到我们找到‘救赎者之窗’。”

所谓救赎者之窗,是净空之域出于战力调配的域内转移通道,不过现在反倒成为祭灵师们节省脚力的道具。

荆政三人刚要动身,从贞恩身旁传出了一阵娇美的声音。

“贞恩,他们就是新人吗?”伴随着这股声音,一个可爱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典型的金发萝莉)

荆政看到她的时候,暗自作出了评价。

那道身影比梁楷——甚至是玄贞恩,都至少矮一个头。可爱的圆脸上如同两颗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中透着似乎在极力隐藏的稚气,加上天然卷的柔顺及腰金发所梳成的公主头,可爱得就像出自大师之手的瓷器人偶。尽管她和云梦欣都是祭灵师服,但这位少女的风衣是无袖版本,穿的也不是长裤而是像贞恩一样的短裙和白色长筒袜。风衣上倒也有一个银质吊兰徽章。但是,在她微微发育的胸脯前,多了一个金质怀表。金色的表链轻巧地系在少女颈上,几乎要与她的金发融为一体。

怎么说呢……如果云梦欣是美丽的同义词的话,那么,眼前的少女就分明是可爱的代言人了。

“是哦!爱丽丝,说不定你会是他们之中某一个人的‘leder’哦!”

“那种事……随便让昙宗安排吧……我也说不清。”爱丽丝转过身来,头也不回地补充:“加油吧,新人。希望你们有个好的‘leader’。”

贞恩自然是一脸感激。至于贞恩身旁的梁楷,看到这位萝莉的时候,似乎在想什么。

终于,在爱丽丝面前,他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被净空之域视为禁句的,某句话。

“我说,贞恩。”梁楷略有深意地看了看稍微走远的爱丽丝,一脸平静地问玄贞恩:“为什么净空之域里面会有小女孩啊?”

名叫爱丽丝的少女,突然定住了身体。

“咦!”贞恩突然像触电一样,立刻转身,想用右手捂住梁楷的嘴巴的同时,左手食指放在自己嘴边打出了一个“不要说”的手势。

但是,梁楷对贞恩的行动显得无法理会,他身体往左方略侧,然后,继续他那惊人理论。

“我说错了吗?爱丽丝不是小女孩吗?”

爱丽丝听到后,突然挡在了梁楷面前。

说实话,就连在一边担任看客的荆政,也没有看清楚爱丽丝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如果说,她是瞬间转移到这里来的,荆政绝对赞成。

玄贞恩看到爱丽丝后,心头凉了半截。

(糟糕)

“你——这——”低着头的爱丽丝,在说话的时候,全身都在因为愤怒而颤抖,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哟呵,你没事吧?干嘛发着抖?小——爱丽丝。”梁楷在念“小”的时候,拖长了声调。

荆政和玄贞恩脑内同时响起了同一句话。

(原来你是故意的啊)

爱丽丝再也忍受不了了,她右手从腰间一抹,一把巨型的长柄镰刀瞬间出现在她右手上。

镰刀银白的刀身和长近两米的刀柄,以及那凛然的气势,让荆政想起了两个字。

死神。

不过,老实说,如果这长柄镰刀的主人真的是身材如此娇小的爱丽丝的话,凛然的气势只能被搞笑效果所取代了。

“——混——蛋!”爱丽丝挥刀的同时,几乎是哭着喊出这两个字的。

长柄镰刀的刀刃从梁楷的上方径直劈下,对准的自然是梁楷的头盖骨。

刀劈下的速度之快,加上刀柄的长度,已经无法用退后来躲避了。

但是,梁楷只是向上挥出了双手,同时,身体向后退了半步。

(硬挡吗)

尽管看出爱丽丝刀刃中并无杀意,但玄贞恩迈开步子,以免不测。

可惜,她猜错了。

“啪!”

爱丽丝的刀刃,被截停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

因为,梁楷,用了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就化解了这次攻击。

(空手入白刃……他是怪物吗)

尽管已经知道梁仲翔是武术家,但是,就连空手入白刃这种实战技巧都传授,这恐怕已经不是强身健体这么简单的范畴了。

(梁叔,你想把梁楷变成又一个武术家,还是……)

不过,尽管梁楷已经后退了半步,但是,刀尖离他的胸膛,也不过一两公分的距离罢了。

要不是爱丽丝劈下时有些许迟疑,而自己黑色手套上的火焰又及时燃烧,恐怕,这空手入白刃,就是他一生中最后展示的技能了。

“放开……”爱丽丝的圆脸泛起了激动的红晕,纯蓝色的双眼两侧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就连说话的口气都软了一些。

“嗨哦,你说放我就放,我不就很没有面子?”梁楷不顾额头上滑过的冷汗,依旧在若无其事地打趣。

“流氓!”

荆政与玄贞恩意见出奇的一致。

“放手!”爱丽丝的双手用力地压着镰刀刀柄,可是,梁楷双手的力量加上火焰的帮助,想把刀刃压下去,恐怕不是易事。

“绝对拒绝!”梁楷内心突然想戏弄一下这位少女祭灵师。

因为,那张因为生气鼓起的圆脸,现在看起来真的是非常可爱,真的让人有一种上去捏捏的冲动。

“那么……”爱丽丝突然低下了头,手中的镰刀也变得虚幻起来。

“我先放手……”

话音刚落,梁楷突然觉得夹住镰刀的双手没有了受力物的存在。而爱丽丝的镰刀,已经收回她的腰间,化为一个八卦镜。

“呼——”梁楷拍了拍胸脯,长吁了一口气。

“你这个讨厌的家伙!”突然间,爱丽丝气鼓鼓地走近梁楷,一副审判犯人的模样。

只是,这个犯人,要她抬头审判。

“呵,怎么了?技不如人还嘴硬?”

(嘴硬的分明是你吧)

荆政和玄贞恩已经没心思看这家伙了。

至于爱丽丝,小脸已经鼓得像个成熟的西红柿,不过依旧嘴上不饶人:“烦死了!要不是你用一些奇怪招数,我就……”

“哈啊?空手入白刃可是最基——本的招数,这么基——本的东西怎么奇怪了?”

“嗖——”爱丽丝的脸已经红得要变紫色了:“吵死了!给我滚到地球的另一边去!笨蛋!”说着,爱丽丝狠狠撞倒了毫无防备的梁楷,向他“哼”地吐了吐舌头,依照原路离开。

“诶呀呀,真的很有趣咧,爱丽丝。”梁楷站直了身子——实际上刚才他有点放水的意思——回头望向荆政和贞恩,脸上一副乐天知命的表情,同时振臂高呼:“出发吧!”

可是。

“不干!”“拒绝!”

“为什么啊?”

“流氓病毒会传染的。”荆政已经是面无表情地对待自己的挚友了。

“哦!调戏萝莉的怪蜀黍什么的,离我远点!”玄贞恩却是直接摆出一副看见苍蝇的表情。然后。

“荆政,我们走,把他扔掉。”

得到荆政的点头同意后,贞恩和荆政同时迈开脚步,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背后,则是梁楷“等等我”的呼唤。

至于爱丽丝,在听见“荆政”两字的瞬间,离去的脚步稍微迟滞了半拍。

“荆政?难道是……云梦欣信里说的那个人?”

不过爱丽丝不知道,她竟然是这个信息真正的后知后觉者。

徐阳商店街的一间星巴克内。

少女与少女,要展开一次特别的交谈。

“荆政是自愿成为祭灵师的?”华樱依旧纠结于此,她总是觉得,荆政所谓的“决意”,是在云梦欣教唆下草草订立的。

“嗯,这是9月28日那天的结果。”云梦欣左手中的咖啡匙缓缓而静默地搅动着杯中的卡布奇诺,回答的语气一样平淡。

“这是我的错……”华樱的头埋得更低了,“如果我早些感应到魔物的存在……”

“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吧。”云梦欣把咖啡匙从液体中解放了出来,放在杯下的白瓷碟上。

“怎么会……”华樱的头因为惊讶而抬了起来,“这样他会死的啊!”

“那也不能保证你可以保护他一辈子啊。”云梦欣立即反驳,“包括我。”

云梦欣看着华樱,又补充道:“8月的那件事,你应该知道吧……它们在这四年里不是白过的,尽管你已经尝试让自己的‘朝觐’时间变得不确定,可它们都会放手一搏……恐怕,荆政他也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

“但是,”华樱的右手,紧握住了胸前的纽扣,神色显得特别着急,“我很希望保护到他,尽我的所能。哪怕我要牺牲自己的生命,只要他还能活下去,就足够了。他未知的力量被埋没,总比他被拉上战场去送死要强啊!至少他还能有更多的机会活下去……这虽然很自私,但是,我不希望他死去。那件事以后,就很少看见他能够释怀地笑了……”华樱越说,头埋得就越低,到最后好像沉浸在某种回忆中去了。

“华樱,”云梦欣听完后,双手握着咖啡杯,平静却又认真地说道:“你喜欢荆政,吗?”

其实,她明白,这是明知故问。

华樱的脸霎时变得通红——是那种被看穿心事的青涩少女的特有的通红,原本埋得很深的头微点了几下。

“所以,他应该自己去选择自己的道路。”云梦欣脸上浮现了和善的笑容,“荆政的事,你比我知道的更多,我无权说三道四。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荆政始终是荆政,他不是木偶。既然他渴望变强,不希望你受伤,那就让他一直为此而战斗下去。不要抹杀他战斗的理由。至少,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是可以保护重要的人的。”

“所以,他才要成为祭灵师……”华樱的语气开始软化了。

“嗯。”云梦欣仍是点了点头。

“然后,就让我成为Real Test的见证人吗……”华樱想起了,在星巴克刚坐下时,云梦欣的请求。

“我想,他很希望让你看到他变得有多强了吧。大概,他可能知道你的身份了。”

“我答应你。”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云梦欣不免感到欣喜,但她竭力忍住,不让它表露出来,“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梦欣,你不会仅是跟我谈荆政的问题吧?”华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云梦欣露出了一个“我输了”的表情,从身边的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华樱。

华樱仅是看了几行,就一脸惊愕之色,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那个是……”

“‘昔拉之右翼’和‘帛曳之右足’。”云梦欣的微笑表露出一丝豁达,“这是‘上帝的重生’的必要条件吧。我只能搜集到这两个的大概位置的资料……”

“真的很谢谢你,梦欣。”华樱的双眼中,猜疑已经完全消失,剩下的,就只有感激和歆羡。

“别这么说,净空之域和罗马教廷怎么说是盟友,我可不希望因为一些老鼠而令人类遭遇灾祸。”

说到这,云梦欣斜眼看着这星巴克的某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独立派的老鼠……”

“由我来吧,我不会伤害他们。”云梦欣的双眼转了过来。

“他的目标,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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