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拯救他们。”
橘子抬起头看着我，认真地说道。
她的瞳孔中，三角形符号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如同小说中永不熄灭的黄金瞳般耀眼夺目。
我愣愣地看着她。
是错觉吗，我总感觉现在的她比之前多了什么。
与先前只是随波逐流的固定程序不同，此刻在我面前的橘子散发出更加符合人类外表的气息。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沉默了一会，还是允许了她的请求。
——虽然结果可能是她的人偶身份被彻底暴露。
但是面对那双澄清的眼睛，我实在没法说出“拒绝”二字。
“谢谢你，主人。”
橘子将我搂紧，用精致的面孔轻轻蹭着我的脸颊。
“......现在可不是你撒娇的时候啊。”
虽然肩膀碰触的地方十分柔软，但是我仍然忍不住说道。
狼嚎仍在继续。
车厢内一片狼藉，大半的人都失去了战斗力，有的瘫倒在地上，有的捂着伤口哀嚎，有的绝望地望着窗口外的狼群陷入崩溃。
“你们不要命了？！快动起来啊！”
耳边依稀能听见富兰克林的吼声。
“刺”
是子弹从枪膛射出，穿过野兽身体的声音。
“咔嚓”
是狼群翻越窗户，身体剐蹭边框的声音。
灰色的毛皮摩擦着冰冷的钢铁，裹挟着阴影从窗口涌入。
撕裂着撕裂着，
撕裂者用牙散发着恶臭的牙齿和利爪狠狠撕裂着乘客们的衣服和
——身体。
但是，
人偶仍然没有动弹。
哪怕狼群已经涌入车厢，哪怕众人已经如丧家之犬般奔逃向车尾，橘子仍然没有动弹。
下了车厢的人们毫无屏障，注定会被数百只狼扑杀，真是愚蠢的做法。
但是，留在车厢内的我们显然更无生机。
“请您，使用我。”
银发人偶用柔软的身体紧紧抱着我，这样说道。
“喂，你在说什么啊？”
我睁大眼睛。
狼群将我们围住，斑黄的嘴角流下垂涎。
“请您，使用我。”
人偶用樱色的嘴唇吐出这样的字句。
和那份澄清的、充满人类色彩的目光不同，人偶的行为充满着不合常理的矛盾。
“都说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挣扎着，想从人偶少女的怀抱中脱离。
头开始痛起来了，应该是刚刚耗费大量精神力的后遗症。
“该死。”
我用力捂住太阳穴。
——然而，这份疼痛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从比脑神经更远、更远的地方传来的疼痛。
如同充满着雪花的电视屏幕。
【画面开始闪现】
来自过往的碎片深深地刺进我的脑海。
狼群缓慢地靠近着。爪牙在车厢的地板上印刻下深深的痕迹。
“请您......”
人偶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我的脑袋几乎要炸开来。
灰棕色的狼向我们扑过来。
“所以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我焦急地大声喊道。
【不对】
——我是知道的。
我像只被掐住嗓子的鸭子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画面开始浮现】
脑海中，充满雪花的画面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桌子前站着一个人。
那是谁？这是在哪？
我尽力想看清脑海中的情景，但是无能为力。
人影晃动着，向我走来。
从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陌生记忆片段，站在那里的倒底是谁？
人影微笑着向我俯下身子，轻轻靠在我的耳边。
唯一变得清晰的，只有从人影口中传来的话语————
【不要死哦，活下去】
“不要死，活下去。”
我闭上眼睛，喃喃地说道。
“是，主人。”
人偶低下头轻声说道。
她的瞳孔中，金色的光芒渐渐收敛，蓝色的光辉开始闪耀。
“指令确认，进入战斗状态。”
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机械声音，从少女的唇间发出。
人偶少女站了起来，毫不费力地用小小的拳头击穿狼的身体。
血液从野兽的身体中流下，挥洒在车厢底板上。
我愣愣地抚摸着自己的眼角，那里已经湿润一片。
月色从窗外涌入车厢，将黑暗驱除。
野兽们伏在地上，嘶吼着，颤抖着，像是面对无可匹敌的雄狮一般夹着尾巴。
少女的黑白女仆长裙不断向上收拢，裙角一点点地被扯动收缩，然后化作蕾丝边短裙贴在少女身上。
从长裙中褪出来的面料则变成液体，在人偶洁白的肌肤上滑动，流向手臂，流向手掌，最后在左手凝聚，化作一把银白色的古朴长刀。
月光附着在刀身上，像为刀身蒙上一层淡淡的霜。
古朴长刀上依稀可以见着所刻的几个字。
熟悉的式样，被另一个世界当作珍宝的古物。
由认知产生的偏差再一次袭击着我的脑袋。我不由地发出呻吟。
“临 兵 斗 者 皆 阵 列 在 前”
啊啊，毫无疑问，是那把刀。
“赝品·九字兼定”
月光下，人偶少女平举着长刀，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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