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已是深夜，一进门便看到莫清风面露急色地来回踱步，刚想说句话，便被他一把搂在怀里，力气大到令人透不过气来。
“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我有些发证，是了，他还是如此温柔，我傻傻地看着他那柔情四溢的眸子中，无不透露着对我的宠爱，想说的话突然哽到了喉咙中，发不出声。
就这样一直看着，想要从莫清风那双眸子中看出一些什么来，可在那双真诚的眼眸中，我看到的只有“爱你”二字，刻骨又铭心。
我低下头，拼命将自己的不安情绪隐藏起来，过了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我只不过是想要获得一个真相。
随即便拉着莫清风的手前去凉亭，一路上他既没有问也没有反抗，回头看向他才发现，浓浓的夜色笼罩着他的面容，神秘又诡异，只有那一句“天黑，小心路。”却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在他的注视下，我亲手打开了凉亭的密道，带他来到了冰棺前。我依旧低着头，我害怕一抬头便深深撞进了他的眼眸，更害怕那双眼眸中是一片令人心寒的冰山般的淡漠，我做不到，更受不了。
但当我鼓起勇气抬头望着他时，心却咯噔一下，心脏好像被人用力踹了一脚，踢错了位。许是我太高估自己在他莫清风心中的分量，也可能是我根本不了解他，此时，他那深情又夹杂着痛苦的眼神彻底无视了我的存在，自始至终都在凝视着那个冰棺里的女子，他爱那个女子，而我可能只是一个替身。
我冷静得有些可怕，我在等，等他给我一个解释，突然脑海中闪现出一句话，不由得声音一沉：“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他缓缓的抬头看着我，“我知道，你是一只牡丹精，我需要你的内丹来救顾秋。”莫清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仿佛开口要的只不过是我的一根头发，我惊讶地看着他。
“是青烟告诉你的。”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因为只有青烟才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原来莫清风图的只不过是一只妖孽的那内丹。一瞬间，我心如死灰，至于莫清风与顾秋之间的前尘往事，我并不想要去了解，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自从我被青烟救起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与她提前计划好的，包括让我爱上你，对吗？”
“是。”他回答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我却像被人扼住脖子般窒息了一瞬，那个类似于“你是否爱过我”的问题也问不出口，因为我相信莫清风，更相信那个一定会令我绝望的答案。
在我眼中，那个依旧温润如玉的莫清风，不知为何开始变得渐渐陌生，这是多么的讽刺，又是多么的悲哀，因为我竟然爱莫清风，爱到想要成全他；爱到想要倾尽所有，只为他余生欢喜，感情也许就是这样无理取闹，又不讲道理。
我冷笑一声，笑那个曾经发誓要陪伴青烟一辈子的朱丹，更笑那个一心一意却将痴心错付的朱丹。我恨，但不悔，不悔我所经历的一切，这一次，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我平淡地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将内丹取出递给他。疼，疼得要命，疼到我瞬间就想到了生离死别，蚀心之痛，也不过如此，终究是比不上莫清风那如冰刀般的话语。
莫清风走到我面前，温柔地抚摸着我，眼中盛满了心疼，如初见的白月光般一身霜华，“傻姑娘，你怎么这么傻。”那语气仿佛像在轻喝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温柔又体贴，可我却再也忍不住那即将崩溃的情愫，任由它恣意蔓延，发狠似的扑向了他的怀中。
他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拍着我的头，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指尖的轻颤，我仿佛变成了他手中精致的易碎品，不敢拿起，又不忍放下。
莫清风，你终究还是爱上我了，不是吗？
我一把推开他，颤抖着取下了手腕上的镯子，既然他愿意牺牲我来换取顾秋的命，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容忍莫清风所说的一切谎言。
恨？恨吗，我在恨些什么，我恨他骗了我，我恨他爱的是顾秋。不，其实我明白的，莫清风爱的是我，要不然有那么多的妖孽，他为何偏偏选中了我的？为何明知那双镯子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戴上了？
就在不久的将来，我即将消失，我将会和我最爱的人消失，而他曾经无法释怀的人将会继续活着，这是我给莫清风带来的惩罚。
在人妖之恋中有这样一个传说，若人类愿将自己的心头血亲手滴在心上人的内丹上，那妖孽便可看清楚此人的前尘与后世。
我看着莫清风突然取下我头上的玉簪，狠狠的戳进了他自己的胸膛，剜出了一腔最真的血。玫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包裹着我的内丹，我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刹那间，仿佛失去了所有，我声嘶力竭地抱紧怀中的男子，闭上眼，脑海中仍是赤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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