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公园角落里,老旧的喷泉前。
因为一路上的各种突发状况,今天弥耶迟到了好久才到达这里。
而当他以为接下来就是和平时一样的画画放松时间时,却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位置旁边多出了一个人。
格子衬衫,灰色的贝雷帽,仿佛爬满了整张脸的浓密灰白胡子——毫无疑问就是昨天那个老爷子。
今天他在草地上铺上了一张野餐布,那架势显然不是随便散步然后顺路过来看一眼的。
“你等在这里干嘛,老爷子?”
弥耶走了过去,态度不善地问道。
但是老爷子并没有在意弥耶有点恶劣的态度,而是热情地招呼着弥耶,像是对待自己的晚辈一样,哪怕在绘画一道上,弥耶早就超了他不知多少距离。
“年轻人,今天来的似乎有些晚啊。”
“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情。”
弥耶很不客气地直接坐在野餐布上,反正他觉得老爷子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很漂亮的丝巾呢。”
老爷子注意到弥耶手臂上的丝巾后,笑着称赞道。
“不,很普通的吧。”
弥耶看了一眼,确实就只是条一点儿花纹都没有的普通白丝巾而已。
“所以说,你有什么事吗?”弥耶再次发问,这次的口气带上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来这个风景安宁的地方写生,顺便和后辈一起聊聊艺术。到了老人我这个年纪后,想做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了,不行吗?”
不知道是不是老爷子带着点悲情的声音起了效果,弥耶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嘛,如果这样的话那你就待着吧,不过别打扰我。”
“当然。”老爷子脱下贝雷帽,颇为绅士地点头致谢。
弥耶凭直觉认为他之前的悲情肯定是装的。
于是接下来弥耶没有再说话,而是拿出画册和笔,对着那座喷泉开始了一如既往的日常任务。
看到这一幕的老爷子,脸上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
“昨天,你说你在这里画了那座喷泉整整八年对吧?”他声音十分自然地说了起来。
“不是说了不会打扰我的嘛,老爷子。”
弥耶把刚举起来的手放了下去,一脸无奈地看了过去。
“嘛,老人我只是有点好奇,昨天回去想了一下后,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老爷子还是像之前那样和蔼可亲地笑着,但这次笑容中多了几分认真。
“八年前的画你还有留下的吗?”
“有是有……”
“我能看一下吗?”
“是可以啦,但是我觉得和你昨天看过的应该没什么不一样的。”
弥耶说着,在画册里翻找了一下,然后抽出了一张已经发黄的纸张。
“这是我八年前画的第一张,留下来也只是因为我觉得有点纪念意义而已。”
“一样的……”老爷子看到画后,像是梦呓一般念道。
“我都说过是一样的。”
“一样的就对了!”
老爷子突然大吼出来,神色又变得像昨天那样激动……不,似乎比昨天还激动。
“我搞错了。”他自言自语道。
没错,老爷子确实搞错了一件事情。
他一直以为弥耶昨天所说的“在这里画了整整八年”,是从入门的新人一步步坚持下来,最后几经磨炼才画出了那样完美的画作。
但现在他拿在手里的这幅八年前的画和他昨天看到的画没有任何区别。
也就是说,弥耶在八年前就已经有了现在的水平,他在八年前就已经步入极致。
现在的他应该是十五岁左右,这就意味着他在八年前,只有七岁的时候就画出了他手里的这幅画,在七岁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绘画一道的尽头。
“难以置信。”
老爷子现在的心情难以言表。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见识到了这个世界诞生以来最伟大的画家,也就是昨天的弥耶,但没想到今天的弥耶却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但反过来讲,也就是说弥耶在孤独的尽头被困住了整整八年,却仍旧固执地想要再前进一步。
老爷子满眼慈爱地朝着弥耶看过来,感觉自己的时代已经落幕,心头同时浮现出一股悲凉和温暖。
他一生培养出不知道多少名闻天下的艺术家,但直到此时黄昏暮年才遇到了最优秀的璞玉。
可惜的是这块玉石根本没有打磨的必要,本身就已经到达了完美,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都没资格对他进行指点。
真要说的话,应该是他来打磨自己才对。
许久没有动静的爱才之心此刻蠢动起来,但却没有用武之地,只能让老爷子不停地摇头,然后叹息。
但还有一样他能做的事情。
弥耶的才能早已开发完全,但却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导致只有部分能够显露出来,这一点甚至连他本人都无可奈何。
老爷子能从弥耶的画中感受出来,完美的画面成为了牢笼,将本应放飞的灵魂束缚在了笼中,像是诅咒一样缠缚着他的才能。
绘画的技巧和理念上自己没有什么可教的,但他或许能试着把那笼子打开。
准确的说,能打开笼子的另有其人。
他能为弥耶做的就只有引导。
但那也比这样在一座喷泉前继续浪费时间要好。
于是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画纸,浑浊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而明亮。
他像是要讲述一个故事一样,慢慢地说道:
“年轻人,你听说过「神弃双子」的传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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