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陷入了那个一直以来让他痛苦不堪的回忆。蝙蝠,他的哥哥,他亲手将他推下了核反应堆,他永远忘不了蝙蝠坠落之前最后的眼神:愤怒、失望、不甘......
但现在他却得知哥哥还活着,他现在在哪儿?会是什么样子?
渡鸦揪住了米杨的衣领质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米杨的双肩颤抖起来,阴森森地笑了两下,接着转化为抑止不住的狂笑,那笑声疯狂地让人胆寒,笑声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一个来自寒冰地狱的魔头。
一记老拳打在米杨的脸颊上,止住了他疯狂的笑声,米杨啐了一口,一颗牙齿混杂在他沾着血丝的唾液中。
渡鸦冷冷地问道:“笑完了吗?”
米杨干咳两声,身体又颤抖起来,止不住的狂笑再次迸发而出。渡鸦面露凶光,这次没有对着脸颊,而是直接冲着鼻梁直打了十几拳,待米杨抬去头来已经是满面桃花。但他那对竖瞳依然盯着渡鸦,一副看死人的表情。
“你已经输了,渡鸦。这场战争伯恩斯坦企业将会是唯一的赢家。注意到那个逃走的狼人少女了吗?她来自守夜人军团,守夜人军团已经沦陷了!已经没人能够阻止丧尸横行世界了,伊万的努力付诸东流了,你我的争斗都失去了意义。我们终将被尸潮吞没,唯一的区别是你的基因足够强大,能够覆盖丧尸的那部分,而我却无能为力。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哈哈哈哈......”
米杨再一次抑制不住地狂笑,那笑声愈发地疯癫,渡鸦放开他的衣领将他扔向一边,米杨却死死抱住了渡鸦的大腿,那双黄色的竖瞳中充斥着杀意与疯狂:“你们在场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与其让你们变成丧尸,还不如让我来给你们一个了断!”
米杨的全身转变成鲜艳的绿色,那份鲜艳逐渐褪去,黯淡,再黯淡,变成毫无生气的黑。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不好,他要引爆毒腺!”渡鸦大喝一声,一把抓起米杨将他扔了出去。
这一掷不比平常,渡鸦在危急之下瞬间做出反应,竟然激发了潜能,强大的神经反射使得肌肉力量的使用超出了正常水平——人在正常情况下只能使用肌肉力量的百分之二十,而渡鸦这次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五十,这造成的后果便是不可避免的肌肉拉伤,幸亏渡鸦体质超出常人,再加上强大的恢复能力,否则非得留下隐疾不可。
米杨抓住渡鸦的大腿的手来不及撒开,便被生生扯了下来,半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暗红色轨迹——那是鲜血。米杨的身体将钢化玻璃撞得粉碎,直直飞上半空,经过完整的斜抛运动后在一百五十米开外的地面上摔了个粉身碎骨,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就在米杨在半空中冲自己微笑的时候,渡鸦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那米杨不是一般的生物,他现在全身上下的组织都含有剧毒,就是一个加大号的糜烂性毒气炸.弹,而自己刚刚亲手将他投放到了莫斯科市区。
意识到错误的渡鸦打算采取补救措施,刚刚迈出两步就感到双腿一软,低头一看,两只布满鳞片的爪子深深嵌入了自己的大腿,黑色的血液汨汨地流淌下来,原来是米杨在生命最后一刻用剩余的能量活性化了双手的组织,给予了渡鸦致命一击。
即使是渡鸦也无法在米杨的毒液侵入血液的情况下保全性命。渡鸦不敢触碰那双发黑的残肢,他的鳞片也同样有着剧毒,这一点从它的颜色就可以看出来。
吾命休矣!哥哥,渡鸦先走一步了。
“渡鸦,快咬破手指!”,耳边昏昏沉沉地响起了天望的声音,他想要怎么办?对了,差点忘了那个家伙是生化专家,这是他的专业。
渡鸦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将拇指送入口中,咬牙,一股血腥味进入了口腔。忽然,奇迹发生了,一股热流从他拇指的伤口处涌了进来,最终终止于丹田,再从丹田出发流向全身,热流所经之处奇痒无比,但力量却在增加,正中感觉像是......组织生长?
“快!换一根手指!”
恢复了意识的渡鸦迅速地咬破了十根手指。他感到全身的血液开始振动,皮肤都因为充血变成了红色,双眼布满了血丝。他不得不撞击地面来缓解全身的瘙痒和燥热。这种感觉让渡鸦想起了从前不愉快的回忆,他想起来了,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是最后几次被哥哥咬的时候,可是却从来没有这么明显过。
地板在他的撞击下泛起了蛛网状的裂纹,免疫系统疯狂地运作着,将毒素消灭殆尽,身上的伤口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少年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看见他的灵魂火焰忽然开始剧烈燃烧,正是从他咬破拇指的那一刻开始的,这是怎么回事?少年也迷惑了,不论是魔法还是科学,任何现有的理论都无法解释眼前的现象,想到这里,少年将眼神投向了天望,也许只有这个男人才能解释一切吧。
然而天望没有注意到少年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渡鸦所吸引,尽管他已经预料过上百种可能的反应,而渡鸦的反应不出意外在那上百种可能之内,但亲眼所见的震撼依然是脑内的想象无法比拟的。
渡鸦这样的状况足足持续了五分钟,当他恢复正常的时候,整个人瘫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饥饿和疲倦涌向全身——他刚刚消耗了太多的能量,与之相对的,他对于水分的渴望却没有那么强烈,过于旺盛新陈代谢产生了太多的水分,导致他现在尿意十足。
在刚刚的极限状态下,渡鸦的大脑活跃程度是平常的数倍,他已经完完全全理清了近期收集到的线索,答案已经浮出水面。而同时他也意识到刚刚犯下的错误无力回天,他几乎是乞求的眼神望向了孙天望,仿佛看着神明,这样的眼神让天望浑身发毛。
渡鸦虚弱的声音中已经夹杂着低沉的喉音,天望忽然想到了,这不是因为渡鸦是俄国人的缘故,正常的斯拉夫人绝不可能有这么沉重的喉音,难道他有德国血统?
渡鸦说出的话却是:“能用我的血液制造出血清吗?”
天望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同时再一次对他肃然起敬。他看了看现有的装备,似乎都齐备了,除了......
“我需要一台离心机。”
“我明白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出发吧,去莫斯科大学的实验室。”,渡鸦站了起来,抓起一整块面包就往嘴里塞,那可是俄罗斯大列巴!
一旁的少年终于开口说话了:“Excuse me.”
“诶?他不是俄国人。哦,对了刚刚他好像一直在这的。请问你是?”,天望对着少年脱口而出一大堆俄语,少年无奈地挠了挠头,表达着他的困惑。
“(英语)天望,你一直说俄语人家听不懂的。”,一旁的羽雯出言提醒了他,对白终于进入了英文模式。
天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惹得羽雯“噗嗤”一声笑了,淑女形象(?)瞬间崩坏:“你们两个还真是很像呢!”
“(异口同声)诶?”
渡鸦对于逗比一样的三人再也无法容忍,冷冷地说了句“上车再说。”便快步走出了门。
几人分前后座坐上了车,依旧是渡鸦开车,克伦尼克坐副驾驶,孙天望和陆羽雯坐后座。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年缓缓开口道。
“在这之前能先问个问题吗?”,这次开口的是羽雯。
“请讲。”
“刚才经历的事情,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每个人都有过去,可怕的事经历地多了,就麻木了。你们不也是这样的吗?”,少年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中文)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羽雯独自低语道。短暂的失神之后她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你有兄弟吗?”
少年楞了一下,双手握拳微微颤抖起来,半晌才强作镇静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刚刚的动作被羽雯看得真切,当下了然于心,“果然。”
果然都是因为兄弟的问题,渡鸦也是,还有......羽雯不可察觉地瞄了天望一眼,那家伙果然心神不宁。嗯,以后还是生女孩好,要么就只生一个。“羁绊”什么的都让它去死好了!
“没什么,如果觉得为难的话就不要回答了。”
少年透过后视镜望着羽雯的眼睛,想要找出些什么,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她和此刻坐在自己身旁的渡鸦一样,都属于难以看透的类型,那么车内剩下的那个人呢?
他好像是个科学家,他在想......拯救?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吗?
“先生,可以为我解释一下疑惑吗?”,少年没有回答羽雯的问题,直接将目标对准了天望。
“你要保证不会吧接下来听到的事情泄露出去。”,天望停顿了几秒,发觉没有人阻止他,便接着讲述他的发现:
“一切都源于一个看似疯狂的猜想。彼得帕克被一只蜘蛛咬过后获得了蜘蛛的能力......”
“伊万·琴托维奇,无产阶级学术先驱者......”
“一切事物都有它的对立面,物质与能量、显性和隐性......它们在一定条件下能够相互转化。如果伊万的发现是无产阶级生物学中的牛顿定律,那么我刚刚的发现就是无产阶级生物学中的相对论。”
“我原本也不清楚这一发现具体意味着什么,知道米杨咬破了他的手指,激发了他血脉中蛇的基因,让它过分表达。”
“而渡鸦由于本身仅仅具备一种生物的基因,所以不会出现米杨那样的情况。但他在咬破手指的时候,体内的基因会重新组合,而这个过程会造成微妙的基因损耗,这种损耗与细胞分裂时造成的基因损耗——衰老过程性质相同,而这种损耗不可避免地会加速渡鸦的生命活动。对于正常人而言这种损耗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而偏偏渡鸦的基因量是常人的亿万倍,虽然这种损耗对于他自身而言微乎其微,但总量却是可观的。你可以把这种状态视为潜能爆发,就像一位母亲在危急时刻能举起一辆卡车一样,它们的性质极其相似,两者都会造成基因损耗,从而降低寿命,不过寿命对于渡鸦而言......当初我得知他已经七十多岁的时候也很惊讶,事实上他人生的后三十年就没有任何衰老迹象,而且没有借助深休眠舱。”
听到此处,少年提出了自己的困惑:“这种解释好像似曾相识?”
“这根本就是基因锁和链式反应的混合体嘛!”,羽雯无情地吐槽道。
“这很正常好嘛!物理上的电阻定律不也是借鉴傅里叶定律得来的嘛!”,天望据理力争,以欧姆自比,就这气势便让在座的人无话可说。
少年两眼呆滞地望着虚空,他感到自己的世界观被无产阶级的学术撕得粉碎,难道因为自己是资产阶级?所以才无法掌握世界的真理?秒针走了七格,少年才缓缓吐出三个单词:
“What the fuck!”
这都是什么人才想得出来呐!这既不科学也不魔法,这简直就是疯魔!好吧,貌似还有那么一点点科学。
天望并不准备给少年消化的时间,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那么接下来轮到你了,少年。对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克伦尼克·斯坦因,获英女皇授予斯坦因勋爵衔。”
“真正的绅士不会反复强调自己获得的爵位。”,渡鸦自从上车以来第一次开口,语气仿佛在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不知道这个名号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以为我在乎那种华丽的名头吗?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绅士,我一直违抗家族的意志,在平民面前从不注意修养。不,那不是我,那个爱德华家的小子已经死了,我是斯坦因勋爵,只有这一个名字。女王承认了斯坦因的名号,斯坦因得到了世人的认可,斯坦因和那些迂腐的老家伙们再也没有联系,斯坦因击败了爱德华的家主,斯坦因拥有属于自己的荣耀。我是斯坦因勋爵!”
“你似乎很激动,看样子你经历过很多事。请你讲讲你的故事,斯坦因勋爵。”,渡鸦说道。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少年诘问道,他清楚地注意到了刚刚渡鸦用的是祈使句。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可以瞎编,但是我们能看出来,除非你有超过200的智商。根据智商富集理论,一群智商只有60的家伙聚集在一起讨论问题可以达到智商110的效果,而你周围的三个人智商普遍超过170。不过就算我们发现你在胡说八道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孙天望说的振振有词,少年通过后视镜看到天望的表情,不禁一阵恶寒,他分明看见了这个家伙两眼变成了星星眼。
“关于爱德华家族的事我就不说了,每个人都有秘密,况且这也不是你们要关注的事,他们和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的资料在谷歌上可以查到,我是一名魔术师,以制造奇迹而闻名。就在一个星期前,我订了去东京的机票,去见一位朋友。可是就在这架客机上发生了那种事情,那好像是电影里的丧尸,是从尾翼爆发的,它们到处游走、尖叫、袭击乘客。我以前从没见过那样的东西,我不清楚怎样对付它们,它们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就算缺少一些器官也依旧能够肆虐,力量大得惊人,它们不会晕厥或窒息,总是成群结队。”
说到这里,少年顿了一下:“它们看上去似乎没有意识,但可能并不是这样。它们在空旷的地方会挤在一起,在黑暗中会寻找光源,就像是《我,机器人》中描述的一样。它们的脑中已经残留着一丝作为人的意识。”,他没有说明的是,他能看见它们的灵魂,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那一丝火焰忽明忽灭,所以丧尸的灵魂火焰会下意识地聚集在一起,也许尸群会以这种方式拥有自己的意识,而单个个体身上却看不出端倪,用科学的话来说,这是一种——盖亚?
“这个情况我以前也注意过,它们似乎有某个无形的领袖在指挥一样,只不过这个领袖的指挥能力很拙劣。”,渡鸦的话中还有一句潜台词——它们真的有领袖,刚刚还被伊万干掉了一个。
“你们以前见过它们!?它们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客机上?”,少年被渡鸦看似寻常的话震惊到了。
“其实它们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了,它的起源已经无从得知,一直以来它们都生活在荒无人烟的地区,像是沙漠和冰原,它们只能感染哺乳动物,因此和自然界依旧保持着平衡。直到有人改造了它,将它带进了人类社会。我不知道是谁打破了平衡,但我知道,那个人在伯恩斯坦企业,他们利用我哥哥强化了几个重要人物的人类基因,将他们和丧尸相结合,以此来控制尸群,完成他们邪恶的野心。我不知道他们的核心人物是谁,但我知道顺藤摸瓜,它的源头已经指向了客机出发的地方——伯恩斯坦的斯德哥尔摩总部。”
“那那个少女是怎么回事?米杨临死前说她和伯恩斯坦有关系,还有守夜人军团。”,天望问道。
“她是个基因狼人——守夜人军团的成员,她的出现说明了守夜人军团已经不太平了,有人唤醒了沉睡在深休眠舱中的守夜人军团,而她的身份恰巧是联邦安全局特工。问题就出在联邦安全局根本不知道她是个狼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守夜人军团已经沦陷了,那个时候谢尔盖·库图佐夫还向我逼问守夜人军团的下落。这就说明唤醒守夜人军团的另有其人,而索菲亚的出现正好与丧尸开始频繁活动的时间是一致的,这是不是太巧了点?他们有什么把握现在开始行动?”
“你是说伯恩斯坦企业唤醒了守夜人军团?并且潜入了联邦安全局内部?”,天望立刻理解了渡鸦的意思。
渡鸦接着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但至少还有一个好消息,从索菲亚的状态来看,他们还没有将守夜人军团丧尸化。”
“您舌头终于捋直啦。”,少年插口道。
“说习惯了就好了。”,渡鸦道。
“哦,这样啊。”,少年思索了片刻又道:“要我看,丧尸在俄罗斯成不了气候。”
“此话怎讲?”,渡鸦追问道。
“因为只要十个俄罗斯丧尸站成一排就会凭空消失。”
“(齐声)噗!”,好冷。
渡鸦忍无可忍,一个手刀劈在少年脑袋上。
“你干什么噢,好痛诶!”,少年揉了揉脑袋,戴上了帽子。哼!这样你就打不到我了。少年两腮鼓起,望向了窗外,以前是谁跟我说俄罗斯人少的?这堵车比伦敦严重多了好吧!
忽然少年感到有什么纤细的物体顶到了自己的脸颊。回头一看,只见羽雯的脑袋趴在自己座椅靠背顶上,正一下下戳着自己的脸。
不理她......喂!不要捏啊!
“真的好软诶。”,洋娃娃果然不一样。
少年想要躲避,却让另一边的脸也被捏住了。天望在心中默默为少年默哀,谁让你恶意卖萌呢?
“你们三个都给我严肃一点啊!”,渡鸦吼道,“按照现在的路况,就是明天凌晨都到不了,你们说怎么办?”
“如果非要说的话,现在是晚上应该会有飞车党出没。”,羽雯一边说话一边揉着少年的脸,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只能这样了。”,渡鸦打开车门大步走向路中央,“在这里等着!”
几辆机车飞驰而过,渡鸦看准时机,一把将其中一辆机车横举起来,原地转了几圈化去冲击,只可怜那飙车的青年没有抓牢,被硬生生地从车上甩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辆卡车的车厢上,如果没有带头盔的话非要颅骨断裂不可。
渡鸦冲着青年的方向大喊一声:“你的车被征用了!”便骑上机车扬长而去。
渡鸦一个急刹停在卡车旁边冲着车里的人说了一句:“天望跟我上车。”
孙天望匆匆对羽雯说了句:“去那个天文台等我们。”便打开车门,坐上了机车的后座。二人乘着机车在夜幕中飞驰而去。
羽雯坐上了驾驶位,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无奈地一声叹息。
“果然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呢。”,羽雯望着夜幕怔怔出神,雨,还在下。
“你们刚才一直都没有自我介绍吧。”,少年说道。
“可是你已经知道我们的名字了呀。我们叫名字的时候用的都是中文,别告诉我你没听出来哦。你的智商真的有200也说不定,是吧,少年?”
“怎么发现的?”
“一般人在做完自我介绍后就会询问对方的名字吧,可是你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是渡鸦打断了你的话。事实上你是早就知道了吧。不要挠头,那是强迫反应,你的动作细节会暴露你的想法。”
少年放在脑后的手顿时僵住了,再一次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的服装是男款的,发型也是偏向男性的短碎,可是她的生理特征确实是女性无疑。往往只有同性恋者才会做异性打扮——这在腐国尤其多见,但她明明是再明显不过的异性恋者,而且她左手无名指上还有婚戒,貌似和那个叫孙天望的家伙是同款的。眼睛像是两片风平浪静的海洋,深处仿佛有暗流涌动,越看越是迷惑,表面上却给人一种波澜不惊的感觉。那是另一种深邃,和那个科学家完全不一样。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少年问出了好奇已久的事情,其中夹杂着些许对她性向的疑问。
“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呢。说起来我也不记得具体的时间,自从我记事起他就一种住在我家隔壁。他家人一直都不太管他,任他野蛮生长。在他父亲看来,只要长子能继承家业就可以了,至于弟弟嘛......只要不吸毒,不赌博就随它去了。令孙先生意想不到的是,他这个儿子不仅没有长歪,而且从小就对自然科学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自学完了数学系四年级的高等数学课程,那时他才十五岁。”
说到这里,羽雯嘴角溢出了一丝笑容:“当时我问他为什么选择生化专业。他说《生化危机》里的安布雷拉企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公司,《X战警》里的埃塞克斯公司也很厉害,《虐杀原形》中的A哥是生化学博士。这简直胡闹嘛......”
少年忍不住插口道:“你好像一直都在说他的事。”
“啊,抱歉!一时没忍住就......其实也没什么啦!他家人都不管他,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扮演着监护他成长的角色,一开始我只当他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等后来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种关系了。其实说起来奇怪的,他明明比我大两岁,我却一直把他当做弟弟。”
咦?这种反应是......害羞了?真是难以理解的家伙。
“那个......我还有一个问题。假如对方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失踪了好一段时间,比如说要乘飞机去见某个朋友,结果飞机失事了......唔......”
少年话还没说完,就被羽雯捂住了嘴:“瞎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遇上这种事!等等,‘乘飞机去见某个朋友,结果飞机失事’?你直接说是你不就得了!”
少年挣脱了羽雯的钳制:“行啦!就是我啦。说说看你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吧!”
“这个嘛......唔!”,羽雯眉头紧锁,痛苦地捂住了脑袋:“不行,我不敢去想!”
“果然!你的手机能打国际长途吗?”
“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吗?”
“就跟你们的关系一样。”,少年接过手机,双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标准的伦敦音:“你好,风行者侦探事务所......”
“莉莉,是我。”
“克林?你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啊,周围怎么这么吵,你好像在马路上,这里是哪儿?”,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大堆问题。
“飞机失事了......”
“啊!那你......”,少年的话被打断了。
“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和你说话嘛!帮我关注一下斯德哥尔摩的情况,那里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还有如果在街上或者新闻里发现‘类似狂犬病初期症状’之类的事情,一定要小心!”
“喂!你说慢一点,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开始喘息起来。
“莫斯科。这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了,这件事不是你能处理的,如果真的发生状况的话就不要逞英雄了,保护好自己。”
“这句话应该回敬给你才对,你这混蛋!”
少年刚要说话,却被羽雯一把抢过电话,她以标准的美式波音语调对着电话连续说了一长串的话:“如果你听到了,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多起丧尸袭击事件可能由来自斯德哥尔摩的伯恩斯坦企业某地下研究机构策划。多方势力已介入调查。目前尚未发现丧尸疫情扩散的明确迹象。被丧尸袭击的TQ812航班上仅有一人生还,此人名曰克伦尼克·斯坦因,该消息将在五秒内自行销毁。”
话音刚落,羽雯迅速掀开手机盖板,取出电话卡捏成齑粉。
“喂!你搞什么啊!”,少年立刻炸毛了,礼帽被头发顶起飞上半空。两耳中喷出白色的气体。
“不想让她担心的话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反正她总归会知道的,别告诉我你真的能保密,小子。”,羽雯对准少年的额头弹了一下。少年立刻耷拉下脑袋,自己......好像还真架不住逼问。
“不要一个个的都叫我sonny,人家已经十二岁了。还有这么早玩《虐杀原形》真的没问题吗?那可是二十一禁的游戏。”
“十二岁就有未婚妻的人好意思说?”
“那不一样,腐国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了。”,少年反驳道。
“所以不要拿腐国的年龄观念和华夏作比较啦!”
少年默然,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占不到半点便宜。
“过了这么久,毒素早就扩散了吧。那一点血清真的管用吗?”,少年提出了疑问。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行。那个家伙认真起来很可怕的,曾经他的一位朋友芥子气中毒,你知道的,芥子气根本就没有解药。那个时候他跟医生说‘让我试试’。”
“结果他做出了芥子气的解药!?可是新闻上从来没有报道过啊。”,少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确实做到了,不过事后却说不出药物的原理,只是说‘我当时觉得就应该是那样子的’,这应该是直觉吧。这种事情也经常发生在阿兰·图灵身上。不是有一句希伯来谚语这么说吗:‘如果有一件事,九个人都认同他们,那第十个人的职责就是竭尽全力反驳他们。’,他就是那第十个人。”
“就算你这么说,那也不只是你个人的看法吗?他难道还会魔术不成。”
“少年,你对科学一无所知!”,羽雯冷冷地看着少年,那两片海洋深处的波涛仿佛要将少年吞没,镶嵌在少年两个眼眶中的火焰在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就已被滔天的海浪吞没。
你对科学一无所知!
少年讨厌这种感觉,这种面对科学家时的无力,在他们面前,魔法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而他们却真正掌握着翻天覆的力量,将来参透宇宙奥秘的是科学家,而不是魔法师,改变世界的是科学家,而不是魔法师,推动历史的是科学家,而不是魔法师。魔法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科学却照耀了全人类。
梅林和法老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火.药将骑士阶级炸得粉碎,机器将魔法师的力量碾压,声呐与红外线让他们无处遁形,他们对法则的理解日益精进,而魔法师们依然止步不前。
那些魔法师们,他们对科学一无所知!
“其实我大概能猜出来他想干什么。”,羽雯又道,“他想要利用天文台的炮弹将血清发射到大气中,让它随着雨水降下来。但是这对于血清浓度的控制和对气象的把握要求都很高,关键是怎么搞定天文台的炮台,不得不说很有冒险精神。”
少年刚准备开口,羽雯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麻烦的人来了。”
后方的一辆黑色轿车中走出几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特工,为首的正是索菲亚。
“看见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大姐姐了吗?她的帽子被什么东西顶高了一些,如果对着那块多出来的地方攻击,她肯定会措手不及。”,羽雯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仿佛是特意说给索菲亚听的。
“(俄语)你这个家伙!不要太嚣张了,这次我可不会再中你的套了。”,特工已经包围了卡车,特工少女两眼血红地盯着驾驶座上的羽雯。
羽雯不动声色,忽然发难,抬手攻向她的一对招子。眼看双目就要失明,索菲亚急急后仰,同时抬手去护,哪知羽雯目标一变,两指轻轻捏住了她的帽檐,一把将帽子扯了下来,那帽子下面赫然是一对狼耳!
“(英语)记住,永远不要跟着对方的节奏。”,羽雯随时将帽子丢给了克林。
索菲亚大惊,伸手摸向枪带,却忽然发现它已经空空如也。一抬头,却发现羽雯正在把玩着一把手枪,不是她腰间的那把又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
“(英语)第二点,永远不要只看眼前。”,羽雯快速将手.枪上膛,这次她没有忘记拉开保险。
一众特工已经齐刷刷地拔枪出鞘对准了羽雯。就在这时羽雯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她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周围的特工一时间不知所措,就连一旁的少年也傻了眼,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羽雯扣下了扳机,与此同时侧身向旁边一避,一声枪火的爆鸣声响起。
少年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的画面,他听见了一众特工的惊呼声,接着是短暂的寂静。
他壮着胆子睁开了眼睛,下一刻,他也如同那些特工一般张大了嘴巴。一瞬间的错愕之后想明白了一切,又在心中暗暗称奇。
想象中羽雯脑浆迸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只见羽雯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稳稳地将子弹夹在了中间,弹头的中部被夹得微微凹陷下去。
“(中文)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这句话用上了中气传音之法,声若洪钟,响彻天宇,整条街的人都听见了。
羽雯双眼凌冽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特工,两片深海般的黑色瞳孔中迸发出滔天海啸,看得人无不胆颤心惊。她松开手指,子弹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
少年在一旁看得真切——好一出偷天换日!
原来羽雯早已将弹头卸下夹在手中,暗暗运劲将它捏扁,没有弹头的子弹在枪膛中就相当于拍电影时用的道具枪,枪火和声效都可以以假乱真,而就在她扣动扳机的时候却将早已夹在手中的子弹举至面前,由于这个动作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子弹本身的速度又极快,是以造成了空手接子弹的假象。若不是自己魔术师的职业在身,说不定就被她蒙混过去。
“(英语)少年,看姐是怎么调.教抖M的。”,羽雯将手.枪丢给了少年,双手抱拳,指关节发出爆豆般的响声。
一旁的特工少女脸色煞白,双手攥紧了拳头,两只狼耳支玲玲地立起,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一滴冷汗从鬓角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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