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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中)

归途(中)

7月12日,小雨。

合宿大军离开后,我在川岛家中度过了平静的数天,完全不去理会电视和网络上疯传的各种消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剑道的训练中。

就和北泽龙司隐瞒自己的过往一样,三位老人刻意对我隐瞒关于我父亲“义之教师”头衔的往事,我没有选择追问求索,在我能力所及之外的事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妙。

紫原和也、川岛龙之介、水树多闻三人又组成了一个团体,这几天他们总是早出晚归,一开始还保持着同出同进的节奏,但是两天之后就变成了三人各司其职,三辆租来的小轿车成了他们的代步工具,水树多闻手下的船工成了他们的专属司机。

到了中午,硕大的家中只剩下三个人,我、水树亚亚子和川岛尚美,我已经习惯称呼川岛婆婆为尚美婆婆,在这些日子中若没有她的关照,我和水树亚亚子多半会衣食无着。

又是午饭时间,今天依旧只有我们三人在家中吃饭,当我在餐桌前坐定,尚美婆婆将装满白米饭的大碗递到了我的手上。

“不用担心,他们看起来做事毫无章法,其实已经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了。”

尚美婆婆的话是说给我听的,说的当然是那三个整天不见踪影的老人。

我满怀感谢之情点了点头,不用过多言语表达,我当然知道这老一辈的三人组都不是等闲之人,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让我们离开,自然有他们的考量。

长崎的风雨远比这小山村中更加猛烈,此时我只有安心缩在这屋檐下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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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按照平时的作息,这时的水树亚亚子应该独占了一间空置的客房进行瑜伽训练,这是她每日的必修课。

但今天她却没有丢下碗筷就走,而是耐心的等着尚美婆婆收拾好桌子,并用眼神提醒着我她有话要说。

“有话快说吧,水树大小姐。”

“今天下午有你们学校棒球队县大会八进四比赛的现场直播哦!”

“八进四的现场直播,一般是前四强的比赛才有这样的待遇吧。”

“这应该多亏了一个好学生,让你所在的学校成了焦点中的焦点。”

“媒体那群家伙压根不打算遵守未成年人保护法吧……”

“哼!要一起看吗?”水树亚亚子拿着电视遥控器发起了邀请。

“离直播开始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出去走走。”

“直播两点半开始,可不要在村里迷路哦。”

我走到玄关穿上运动鞋,向村口的大道走去,我不是去闲逛而是去送行,今天灰田小姐所在的剧组也要拔营起寨了,本来我还想借她之手将“勒索信”递交给北泽龙司,但在时局纷乱的当下我也只能顺应时势。

“叮叮叮!叮……”

我的脚步因为一串铃声停了下来,能够眺望剧组所在场地的土丘就在我面前,我的双脚却像被打了钉子一般寸步难行。扭转目光,一袭僧侣打扮的道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的的背后。

“终于让我等到了,没想到那个整天钻山爬树的鬼童子也会有足不出户的日子。”

“你……”

道常,这个人我并不陌生,但是今天我第一次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在我童年时他是经常造访神社的一个僧人,神主过世后他接替了神社的管理工作,直到万贯将神社烧毁。

“你……不是人类……”

这是我第一次怀疑他的身份,对于混迹在山野的我来说,妖魔鬼怪并不罕见,但是到刚才为止,我都没有怀疑过道常的身份。数年来不变的容貌,神出鬼没的行踪,还有刚才的发言……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个家伙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没错,而且这里是我的主场。”

道常收起手中的佛铃,我的视线从他的肩膀上方穿过看到了正在被细雨洗刷屋檐的神社,身体猛然一震。

“你的戒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我从没想过伤害你,就算是我的主场,我也不是随性胡来的家伙。”

“那你究竟是?”

看不清楚,完全无法洞察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况且这座神社的氛围也很是古怪,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始终处于飘散不定的状态。

“如果想解开你心中疑问的话,今天晚上就来我的神社吧。”

“你知道什么?”

“关于泽山龙司的所有事。”

“所有?”

“结心失去双亲的那晚,她就是在长禄寺中度过的,包括一直陪护在她身边的池正女士,她们所经历的所有事,包括泽山龙司的牵扯在内的所有事,我都一清二楚。”

道常的声音开始变得空洞,他的身影也在雨雾中逐渐淡去,一只白色的九尾狐狸出现在我面前,与混迹于市井的九尾不同,他是一只雄性。

“我和我那个喜欢胡闹的妹妹不同,我已遁入空门,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的名字究竟叫什么?”

“这个百年内,我的名字就是我的法号,叫我道常就可以了。”

雨雾中,那抹白色消失无踪,我追着那股踪迹来到神社前,却发现这神社中空无一物。

“要等到晚上啊……”

和喜欢装神弄鬼的九夫人不同,这只狐狸并不希望被我察觉到,它掩藏的非常完美,看来非要等到夜深人静没有旁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不知不觉,细雨已经将我的衣服完全打湿,村口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由一辆导演车带头,四辆面包车组成的车队在雨中离开了这座乡村。雨中突然起了一阵凉风,现在整个村庄中只有两个外人,等到我和水树亚亚子离开之后,这个村庄会更加安静,就像那年暑假的白井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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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东大寺。

上衫一矢没有卷入愈演愈烈的纷争中,他已经拟定了回仙台的行程,今天带着妻子的骨灰来东大寺祭拜,是上衫由麻的提议。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父女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黑色商务车正在全速赶来的路上。

“快一点!再快一点!”

车内的男子十分焦躁,他无暇去欣赏沿途的风景,一味的催促司机加快速度。他完全没有料到就在下一个弯道,一个陷阱已经悄然布好。

猛烈的撞击声源自一场车祸,一辆用车身卡死山路的白色轿车被疾驰而来的商务车撞了个底朝天,索性白色轿车车内没有司机和乘客,商务车也被护栏阻挡没有翻下山崖。

“谁停的车!!!”

气急败坏的中年人踹开了商务车变形的后座车门,不等他用自己的双脚下车,一双有力的手就揪住了他的衣领,直接把他从后座上拖了下来。

“大渥会长,你不是应该在京都召开董事会吗?”

“青川……你这个混蛋……”

“你才是一个混蛋,我应该明确告诉过你不要去逼上衫了。”

青川望将大渥界人按在了车道的山壁上,他眼中翻腾着怒火,恨不得将这个坏事的家伙大卸八块。

“所以你们打算背叛星琦、馆林了吗?”

“闭上你的嘴,就是你们这样的小人整天玩弄是非,生意才会越做越小。”

“你才是搞不清楚状况的人,青川小儿!”一把推开青川望,大渥界人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迅速恢复到一个商界名流该有的姿态说:“我去挽留上衫是给他机会,否则等他回来的时候,整个奈良都没有上衫的立足之地了。”

“你在白日做梦!”

“你要还想安安稳稳的坐你的青山家当家的位置,就少来管我的事,否则安达不动产就是你们的下场。”

话不投机半句多,大渥界人扭过头去,从汽车上找到手机拨通了电话,他紧急联系着备用车辆,企图在更远的地方拦截下上衫一矢。

青川望失望的摇了摇头,默默的在山道拐角处放下了路障标志。

大渥打完电话,转身走向青川望,用食指指着他的脸说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但是如果这次拦不住上衫,你必须向大家做出一个交代。现在管好你自己的事,继续回你的学校去玩过家家游戏吧,你们学校的棒球队今年打得挺不错,你这个董事应该和他们一样加把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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