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预约……劳烦你告诉青川先生，这是定期联络。……有劳了……”
短暂的等待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是青川，你就尽量简短的报告一下吧。”
“我这里毫无进展。”
“还真是简短的报告。”
“我会努力的……再见……”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
“你干的蠢事我已经知道了，倒不如说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
“……”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多谢您的关心，下次定期联络在七天之后，我会准时打给您的。”
“五天。”
“我知道了，五天之后。”
听筒那端传来了盲音，我用颤抖的手挂上了公用电话的听筒，背靠电话亭的玻璃墙长长舒了一口气。
青川先生，我只知道他的姓氏，他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董、理事长、股权人，如谜一般存在的人物，整个学校里大概只有长谷校长见过他。
他的声音中没有强势的压迫感，也没有不可一世的气度，相反他的谈吐都非常亲和，恰恰是和这样一个人通话，我的神经却异样的紧张。
过了好久我紧绷的神经才得以舒缓，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我的面前还是一片迷茫。
我踱着懒散的脚步，走进了一家速食餐厅，点了一个汉堡和一杯橙汁坐在靠窗的吧台座椅上，隔着窗户欣赏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
你问我在干什么？我在放空自己，以便寻找接下来该走的路。
昨天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添乱的杂志，添乱的妙姐，添乱的拖欠高利贷的小店老板。昨天晚上在英雄那里沾染的晦涩气氛甚至影响到了我的睡眠，连夜里的梦也是奇奇怪怪的。
“……如果是记者的话……收集情报会不会容易一点呢……”
其实从启程之初，我就考虑过各种各样的合作对象，但是最后发现都不如自己孤身上阵来得方便。
木舟弛谷，一个变态记者，和其他唯利是图追踪热门新闻的狂热形记者相比，他的采访内容趋于“愉快向”，五十篇报道五十个不同的内容，有约稿杂志也有随性投稿，从高中体育到大学文学，我可没有自信能掌握这样一个随性而为的家伙。
“实在不行……就执行二号计划吧。”
我拿过汉堡，正要享受第一口早餐的时候，眼前的街道上，三个令人不悦的身影一晃而过，本来悠闲的早餐要改为行军餐了。
昨天逃走的三个不良，出现在一条学生人流量很多的街道上，正常人都会做出这样的联想，胁迫、敲诈、勒索总是有一大票坏事等着他们。
我一路尾随着他们，现在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我的面具和竹剑在距此五百米的车站储物柜里，就算要动手也要挑个隐蔽的地方。
小巷之类的偏僻角落正好也是这些不良的栖息地，没走多远他们三人就拐进了一条小街，真是天助我也，我快步追了上去。
刚进入人迹罕至的街道，就听到有人声从小街深处传来，即便已经有了正面冲突的觉悟，我还是放缓了脚步，因为从听到的声音判断，这里大概有五到七人。
“哈哈哈，照片拍的真不错！你们很能干，这是奖励。”
“谢谢少爷，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个星期天我想玩大一点，再来一次灰姑娘的魔法游戏吧，按照惯例随时等我电话。”
“那是当然，少爷又看上了谁，哪个学校的？”
“一个基督女校的学生，名字和照片，我会发给你们的。”
“咦？基督女校？这位少爷的口味还真是有点特别啊。”我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三个穿着贵族学校校服的男生没有丝毫犹豫便向小街的另一个出口跑去，剩下的三个不良成了最完美的挡箭牌，他们并肩站起就把这条小路挡住了，想要绕过他们除非你能飞起来。
“你们还是挺有后台的嘛，居然有贵族学校的学生替你们撑腰。”
不良：“如果不是来找茬的，我劝你转身快走……”
“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来找茬的。”
这次我又一次失手了，换了客场，好像连身手都有点水土不服，制服了一个却跑了两个，真是大失败。
更致命的问题是，剩下的这个嘴巴像被针线缝了起来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十五分钟了，你好歹说点什么吧。灰姑娘的游戏是什么？你手机里的这张被打成猪头的学生又是怎么回事？”
“……”
我确信刚才没有把他的语言功能打坏，最多只是让他的双腿暂时失去了活动能力，可能会有肋骨骨折，也许手腕还会内出血吧……
总之现在靠墙坐着的这个不良从始至终都只是狠狠的瞪着我，刚才我还因为把证物手机靠他太近，而差点被他用嘴巴毁灭证据，他是真的要用牙去咬手机呢。
“我没时间和你耗，最后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有一匹狼和一条疯狗，如果给你选择的话，你更希望落在谁的手里？”
“……狼？疯狗？那是谁？”
“终于开口了啊！告诉你也无所谓，狼有团队意识，换成人的话，多半可以说成讲义气。疯狗嘛……估计会直接把你大卸八块……”
“……”
不良的嘴又闭上了，他用不屑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墙壁，这并非是装出来的镇定。
这个世界上，好人和坏人的界线非常模糊，也许他们有很多迫不得已，也许他们只是一步踏错，但是现在的他们对于我来说就是坏人。
“也许说了没什么用，但是我还是要说，有这种硬骨头，完全可以戒掉这种东西吧。”
我将从他衣服中搜出的两粒药片扔到地上，用脚踩碎了，之后反手一拳将眼前的不良打昏。
电话我打给了英雄，用假声告诉他地点之后，我并没有走远，在不远处守望着。英雄赶来的速度很快，他开着一辆拖车接走了已经昏迷的不良，直到看着他们走远，我才松了一口气。
“又花时间在无关正事的事情上了……”
这趟旅行中的障碍远比我想象中的多，有很多事完全像是自找麻烦，带着一些自嘲和无奈，我耸了耸肩，正想转身离去，又一个麻烦找上门来。
无视？别开玩笑了！
一个头上缠着厚厚绷带，脚步踉跄的女孩一步一晃的走在大街上，这可不是什么值得欣赏的美景。街道上的行人因为高峰的褪去少了很多，正是这样，这个女孩的身影才更加明显。
“喂！你为什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我顾不得思考太多，直接冲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要去……学校……”
她这种状态和梦游没什么区别，戴在她手腕上的住院手环都还没有摘掉，究竟是多么粗心的护士才能让她穿上校服走出医院的，更何况这校服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呢。
“去学校……”
看着意识渐渐模糊的女孩，我手忙脚乱的掏出刚缴获的战利品手机，再次拨通了英雄的电话。我想收回刚才的发言，我压根不是什么无名英雄，我现在感觉我更像一个瞎操闲心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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