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秋分,有马郡现土一揆,平氏家督举兵三千前往讨伐。
路遇蛇妖,箭毙之。
入冬,平氏家督劳疾缠身卧床难起,让渡家督之位,平氏家事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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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
今年冬天的初雪只下了薄薄的一层,到了天气放晴时几缕阳光便扫清了这些障碍,又恰逢赶集的日子,神社山下的街道上可是热闹。
相比街道上的热闹景象,平日锻打声不息的铁匠铺却是一副炉火渐熄的惨淡光景,两人在后院面对着一望无际的群山并肩席地而坐。
“好安静啊,那只老狐狸不会有违约吧。”
“不必替我担心,黄狐一直履行着他的诺言,该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出现。”
双眼缠着布条的广原微笑着,从有马郡之后黄狐便一直跟随着它,完成约定的五十年因缘。最近京都有传闻,有一名盲眼武士在各地行走,山贼强盗见之色变,妖魔鬼怪闻之逃散。
“还有五十年呢!你真的是长命百岁之人啊。”
“余下这半生我还将继续研习武艺。”
“单论刀剑功夫,天下已经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吧。”
“切勿自负,武无止境。”
饮尽酒盏,两人的视线同时向远方眺望,那处白色的崖壁现在已经重新爬上了藤条,岁月的流动如此安静又如此无情。熟悉的事物正在渐渐发生着变化,此情此景着实令人感慨万千。
“你手上的火毒还会发作吗?”
竹中活动了一下双手,释然的说道:“早让阿灵治好了。”
“阿灵呢?”
“她说要去赎罪,本来想和真子一起走的,但是已经到了冬天,所以暂时还是留在了我家里。”
竹中拿起酒壶将清酒倒入酒盏中,忍不住叹息道:“姐妹啊……到底是何种机缘才会导致这样的巧合。正因为机缘如此不公,阿灵的母亲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吧。”
黄狐:“所谓机缘,正因为玄妙才称为机缘,一如老夫所寻的因缘一般。”
摇晃着七条尾巴黄狐从竹中手中夺过了酒壶,幻化成一名老者的它,仰头便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老骗子。”
“你情我愿的我怎么就成骗子了!?才两百年的真火就把你烧了个半死,要是真押上我的八百年道行,有马郡就都烧成焦土喽!”
“那八百年……”
“哈!赌博就是以小搏大,八百五十年一年都不会少,你就安心等着吧。”
“一开始我们就被你算计好了吧,其实那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别把我说得像幕后黑手一般,老夫也是结结实实的拼上了性命的。其实道理很简单,老夫愿意为了信守承诺豁出性命,但那时已经绝非老夫一人之力可以化解的危局,如没有愿意与我同生共死之人,老夫也只是白搭一条狐命而已。”
黄狐打个了酒嗝继续说:“说到底你们人类可比老夫滑头太多了,论坑蒙拐骗的本事老夫还不敢认第一呢!”
竹中和广原相视一笑,他们拿过另备的酒壶,继续着这场酒席。
“最后一杯酒,就此作别吧。”
广原与竹中默契的将酒盏中的酒洒向空中,小小的铁匠铺再也不是他们的容身之地了,从此以后鹰翔四方、鹤巡七洋恐难再有想见的日子。
黄狐跟随着广原先行一步,作为五十年的因缘,黄狐自愿成为了广原的眼睛,无意为官的广原只想继续钻研武艺,这也让他彻底远离了政治争斗的中心。
竹中重拾武士身份,前途对于他来说迷茫难测,回到斗争激烈的漩涡之中,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或者家人的前途,他有着自己定下的目标。
桔梗店老板上山接收铁匠铺,竹中毫无留恋的向山下走去,两人擦肩而过没有任何话语。
……
村中的一切如常,一如既往的季节更替,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某些人的离开而停止转动,任何人都不会例外。所有的记忆,只存在于能够记住他们的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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