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耀是个可敬的对手。我曾与他在商战的谈判场上对垒，被打的体无完肤。”黑衫男子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道，“这么强大的男人，却败得如此荒唐，真是可悲”
“让开”王小米冷冷对黑衫男子说道，抱起熊耀的身体向台下走去。
把熊耀高挑的身体扶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王小米的视线突然模糊了，眼泪一时间滑落脸颊。突然想起了就在昨天，初次见到熊耀的场景。想起了熊耀在安抚游戏上那一席关于微光精妙绝伦的演讲，想起了在小腿被爆破的钢片击伤之时，熊耀无声地扛起了自己的手臂，那温文尔雅的暖意神情。
“认识我啊？没事，走吧”
“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
“我们只能暂且认为，用言语和身体去攻击小丑是极为危险的行为了吧”
“没事的，放心吧。行正道，尽人事，我们一定会走出这个地狱”
熊耀曾说过的话语像胶片一般在王小米的大脑中来回地放映着，冷静而又儒雅，一如冬天里最和煦的风。
“什么最年轻的法学教授，不过如此嘛。”陈征看着王小米拖着熊耀的尸体走过自己身前，撇着嘴不屑道，“就这还看不起我呢，遭报应了吧？”
“嘴巴放干净点，陈征”王小米突然停下脚步，死死盯着陈征静静说道，“既然是死亡游戏，我不介意在这里先杀了你”
“还敢叫我全名，你这是跟领导说话的态...度...”陈征刚要破口大骂，突然对上王小米如恶狼般凶狠的双眸。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慵懒的员工竟会露出这种如死士一般的神情，心中猛地一寒，声音愈来愈弱，竟真的乖乖闭上了嘴巴。
“小...小米哥...”叶飞从另一旁扶起熊耀的身体，担心地对王小米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听我说，小飞”王小米将熊耀的尸身轻轻放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LED屏道，“熊教授，还有刚才那个计算器图片的人，他们的死，绝不是因为辱骂小丑，或者计数出错之类的原因...”王小米紧紧攥着拳头道，“这个游戏...一定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其他隐藏规则！”
“看起来，你已经有一些头绪了”孟休侧过头来道。
“我有一个猜想，但还不能完全确定”王小米静静地看着熊耀的尸体道，“需要一些数据支持，我得努力回忆一下”
“数据？”叶飞擦了擦眼泪道，“什么数据？我可以帮得上忙吗？”
“是之前每次投票的赞踩人数，我想做一个统计。可是...”王小米轻轻摇了摇头道，“在这种生死一瞬的时刻...应该没有人会特意去记下这些数字的吧...”
“额...如果是数字的话...”孟休挠了挠头道，“我可能都记得...”
“都记得？！”王小米闻言一惊，有点不敢相信地说道，“全部吗？”
“额，一半吧。个位数不敢说，前两位应该没什么问题”孟休点了点头道，“我对数字比较敏感，加上工作中每天要翻看上百个不同的表格，所以记忆力可能比常人好一点点”
“那就拜托了！”王小米拿出手机上的Excel工具道，“时间紧迫！请您把能记住的赞踩数都告诉我吧！”
“啊，好...我记得第一个是一万七...”孟休赶忙探过身来，为王小米报起数来。
不到十分钟，王小米已经飞速将孟休所能记住的30余位选手的赞踩信息全部录入到了手机的EXCEL表格之中。
“没错了...”通过孟休非凡的记忆力所提供的所有赞踩个数信息，王小米边在手机上计算着什么边说道，“这个猜心游戏，果然有问题！”
“你算出什么了？”孟休摸着下巴，探过头看着王小米的手机问道。
“你们看”王小米把手机横置，给叶飞和孟休解释道，“从晓烟，也就是这个游戏的第一人最终赞踩数开始，赞的个数是17000多个，踩是60多个，总数是一万多。然后后面的沈芮雅、赵博、苏瑶也大多如此，只要被挑选的照片都是客观情况下能分辨好坏的，赞踩总数都在15000-27000之间浮动”
“而被挑选的照片趋于中性的...”孟休眯着眼睛看了看王小米手机的屏幕道，“总数几乎都在...10000以下？”
“对哦...尤其是那个计算器图片的哥哥，他的赞和踩加起来还不到1000...”叶飞道。
“所以，如果所有评审都是同一批人的话，这就代表有很多人没有做出“赞”或“踩”的选择。也就是说”王小米收起手机道，“这个猜心游戏，其实有三个选项！”
“的确，我们太过关注赞与踩本身的孰高孰低，却从没有把不同选手的结果进行过对比”孟休道，“这种庞大的评审基数，是不大可能会每次都换掉一批评审团的”
“而这个评审基数，很有可能就是三万”王小米道，“所以每一轮的的赞踩总和与三万的差值，就是那些选择了第三个选项的人！”
“可是...我们只能选择赞和踩啊...”叶飞不解道，“没有第三个选项不是吗？”
“但是在评审团的人面前，却可能有着第三个选项”孟休看着王小米道，“你是想这么说吗？”
“对”王小米的眼神异常坚定道，“所以，如果下一个轮到我的话，我将会不进行任何选择！”
“下一位，墨风，请到台前来！”
小丑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讨论，王小米向前看去，往台前走去的正是方才那位面容冷峻的黑衫男子。一滞之间，画面出现还不到十秒，黑衫男子已扬手敲向屏幕，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赞——3668人，踩——13485人。恭喜过关！”
王小米转过头，只见屏幕上是一张银行转账的提示截图，金额是20万人民币，备注写着“请您笑纳”四个简单的字眼。
“这种图片居然没有10倍踩...运气真好”孟休挠了挠鼻子不屑道。
“3668...13485...”王小米连忙拿起手机算着什么，突然一拍大腿道，“果然如此！”
“小米哥，怎么了？”叶飞急忙问道。
“你看，如果评审的总人数真的是三万的话，那么刚才这一轮选择，赞有3668个，踩有13485个，那么选择第三个选项的人数就是...”，王小米摁着手机上的计算器道“12847！因为没有超过踩的人数，所以他才可以过关！”
“所以像这种情况的”孟休指了指已经向街对面的咖啡厅走去的墨风道，“就算评审真的是三万人，也还是需要赌呗”
“嗯，但如果是纯中性的图片”王小米道，“选择第三个选项的人数就会大大超过‘赞’的‘踩’的数量！”
“可是...”叶飞叹了口气道，“我们该怎么选择第三个选项呢...”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王小米摇了摇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自己去验证这个推论...”
“一共也没几个人了，看看吧”孟休扬了扬头道，“我这个人赌运向来很差，如果当真绝处逢生，我愿意试试你的想法”
“下一位...”
小丑的声音再度出现，众人不由屏住呼吸，等待被下一个测试选手的名字被呼唤而出。
会是谁呢...王小米不禁心道。
环顾四周，广场上不知不觉只剩下了不足10人，除了坐在最前方的陈征之外，最令王小米注意的就是当时故意引导众人删除手机照片的棕色卷发男孩。
从始至终，那男孩都没有显露过一丝一毫的恐惧与慌张，反而一直笑吟吟地看着台上的惨状，咬着一颗棒棒糖，仿佛在欣赏一场的绝佳的斗兽大戏。
“第66位，叶飞，请到台前来！”
“好！”叶飞冲台前喊了一声，转身对王小米道，“小米哥，我来帮你验证你的想法！”
“别别，还是能抽到明确为赞的图片最好！”王小米拍了拍叶飞的后背道，“加油小飞，到咖啡厅去，帮我和孟哥弄杯摩卡，我们一会就过去！”
“好呢！要不要多一份焦糖？我都给你弄好！”叶飞坚定地笑了笑，回身向台前走去。
LED屏幕再次闪动，一张有些突兀的照片显示了出来。王小米抬头看去，不禁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捂住了嘴。
澄净的天空下，一块洁白的墓碑立在中央。墓碑之上，摆放着一束白色的菊花花束。
花瓣随风飘起，颇显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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