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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疯狂与恐慌

第三章 疯狂与恐慌

7

“根据决议,我们最近即将在中国境内辽宁省设立一个分部。总部决定派遣一些干员参与当地建设以及相关设施的操作与维护。以下为派遣人员名单。”他站在台上,台下刚刚的议论声已经结束,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份名单上的名字,各怀心事。

“拉普兰德、德克萨斯、能天使、空、陨星、空爆、断罪者、梅、缠丸、夜刀、卡缇、安德切尔、砾、流星、讯使、白雪、星熊、猎蜂、暴行,以上。”

在风中,人们目送着飞机渐渐远去。

此时,夕阳渐渐落下,远方的山脉湮没于暮霭之中,灯火点点。格里芬指挥部里的一些苏系人形正在享用她们的晚餐和伏特加,咖啡馆后厨传出一阵阵的煎牛排的滋滋声和磨咖啡的沙沙声,伴随着诱人的香气撩拨着过往者的味蕾。

重武器库里各种巨大的有序的排列着,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泽,氤氲着力量的气息。相关的使用人员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现在正在自己的宿舍或者休息室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博士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再看一眼今天的状况简介,自斟自饮一杯清茶,感叹一天又这样过去。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仿佛是永恒一般。

8

(俄罗斯,圣彼得堡)

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一栋大楼的门前,拎着手提箱,似乎是一个上班族的样子,但是却又有着一种特殊的气质。门口的保安却是毕恭毕敬的把他让进楼里,还特意有几个跟从护卫。

他径直走上了天台,扶着栏杆看向窗外。那些事情似乎还在昨天。

“她是感染者的话,你们不能够在一起的。”

“可是父亲……”

“我们的家业就是靠着感染者的鲜血和尸首堆砌起来的,你怎么可能和感染者通婚?更何况那是随时都可能死亡并且开始导致传染的定时炸弹!”

“但是能不能把她送到条件好一点的地方?至少……”

“对于感染者的态度,不管是政府还是我都是很明确的。你要的地方不存在。你也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

他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一头银发飘逸空中,还保留着当年那一抹清秀的笑容。他又掏出了一份内部报纸。“著名杀手拉普兰德近日丧命”。

他回到了大楼的某一层,进入了一个宽阔豪华,但是却已经凌乱不堪的房间。他把手提箱放到桌子上,看见了昨天被翻倒的柜子下面散落出来的MIT博士学位证书。

“所以,我拼命换来的结果就是这个?”

声音中已经没有什么剩余的了,只剩下一声上膛的声音在又一次回归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带我去见董事长。不需要预约。”

(董事长室)

“你好啊,我的儿子。”

“嗯。”他尽量掩盖自己眼中的厌恶。

他走到那个男人的身后,俯身看着他桌子上面的一切东西。看他照常给那些部下下达一些见得光或者见不得光的指令。不管哪样,在这个人手中,他只能看见无辜的鲜血在流淌,以及散发着血腥味和铜臭味的钞票与权杖。

他把手提箱递给这个人,示意他打开。

“你最终还是这么做了。”

还没有打开,那个人就这么说了一句。随后他感觉到了心脏的位置后面被一把手枪的枪口顶住了。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那个人不会感激你的……”

手提箱被打开,里面是一部电脑,但是只有一个按钮。自动开启,以很惊人的打开了俄罗斯导弹控制界面。只是那个按钮,闪烁着只有贵金属才会有的光泽。可笑的是,上面甚至还刻有一个联合国徽章。

“这个按钮,是她给我邮寄过来的。”

“是么……终究瞒不过你。”

“既然如此……我就在这最后,替你当一次历史的罪人吧。”

“滴。”“嘭。”

他坐上了楼顶的直升机,看着渐渐远去的那栋大楼,他拨打了一串电话。在一阵轰鸣中,那栋大楼分崩离析。但是似乎已经没人在意那些了——天边的白色尾烟数不清有多少条,朝着各个方向飞去。防空警报响彻云霄。

9

(俄罗斯联邦安全局)

“总统的电话。”在一片警报声、喊声、急促的对话声中间,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局长先生,紧急通话。”

“不接。”

“什么?这可是……”

“那又怎样呢?无非是问这场疯狂的原因吧?可是我们除了相互推卸责任,什么也做不了。刚刚控制技术人员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现在我们没有任何控制局面的方法。与其现在去听他的怒吼,不如先欣赏一下这难得的景观吧。”

“告诉总统先生,我们已经无法挽回局面。我建议现在就立即通知被攻击的国家,让他们进行拦截。如果现在有国家认为战争已经开始而向我们发射导弹,我们几乎连拦截的能力都没有。”

(罗德岛总部)

晚宴,杯盘狼藉,格里芬和罗德岛两方都非常的愉快。莫辛纳甘和AK-47正在和凛冬拼酒,ART-556和古米正在攻克一盘甜品。

警铃大作。防空警报的悲鸣响彻天空。屏幕自动切换成了火箭检测图,上面一瞬间就多出数条曲线,这样的瞬间却一直持续不停。俄罗斯发射了将近一百枚等离子导弹,其他的一些国家也有了反应。

“别发呆!快点撤离到地下掩体!”地下掩体的入口其实每个人都知道,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个巨大的掩体会真的发挥它的作用。

每个人都冲出了建筑,奔向最近的入口。好在入口数量很多,空间也足够,没有发生什么拥堵事件。天边火箭拖拽出的柱状烟雾倒映在那么多双眼眸里,尽管谁都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看。

“确认到本地为打击目标地点之一!”“80%人员已疏散”

“打击剩余时间10分钟”

“白金,白金呢?”他看了一眼自动人员登记簿,却发现白金的标记依然是“未登记”。

10

“警告:导弹数目过多,无法全部拦截,将会受到1枚导弹的打击”

“打击剩余时间:5分钟”

“白金好像在东侧门驻守,那面好像没设置入口!”一旁的临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确实,东侧门处的入口还没有施工完成。

“阿米娅,把D10到E09的垂直货道口打开。”“博士你难道……”“难道现在我们能够抛弃同伴吗?”“可是……”“但愿她命不当绝。”说完他已经从掩体出口跑了出去,前往他记忆中的方向。

“打击剩余时间:3分钟”

白金正在拼命的往总部方向奔跑。这一片的出入口设计不很合理,这其实也被发现了,但是新加入的出入口还没有完成施工。只有靠近总部的那一侧才有一个最近的出入口。

但是来不及了。尽管直到现在还不能放弃,但是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视线逐渐模糊,她感觉到撞到了一个东西上面,似乎是一个人。一个人?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人在外面?她感觉到被那个人拉扯着向南面跑去。随他去吧,她这么想着,至少还有一个人陪伴着在最后的时刻。

“打击剩余时间:1分钟”

那个隐藏在地平线上的洞口已经露出了一部分。真是幸运,他这么想到。下面的缓冲垫还够救一命,幸好她不是很重。

“打击剩余时间:30秒”

洞口会在剩余10秒钟的时候自动关闭,不过好在他们距离洞口只有不到一百米了。

现在他很感谢之前肯花时间和精力去锻炼身体的自己。风从面前吹过,他似乎听到了导弹引擎的轰鸣,带着压迫感朝自己袭来。幻觉,她这么想着,强迫自己不去想它。

洞口周围闪烁起了红光,这是要关闭的前兆。他终于到了洞口处。

失去重力的一瞬间,他感觉到巨大的闸门在脑后关闭,一道又一道。他把她尽可能地揽进怀中,以防和周围的通道内部发生剐蹭。

感受到了身下柔软的撞击和深陷的感觉,依然万幸这缓冲层没有发生什么该死的错误——之前可是有过前例,只是摔的粉碎的是货物。

仅仅一瞬间,他就听到了从上方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传出来的巨大的爆炸轰鸣声,周围的一切都在颤抖。碎裂的声音,撞击的声音,倒塌声,燃烧声,电流声,混杂在一起,变成物质的哀嚎。

幸好身前还能感受到一阵阵的呼吸,尽管因为慌乱而失去了节律。

11

轰鸣。震撼。眩晕。

终于,重归平静。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身旁的人的无法抑制的颤抖。空气中的灰尘似乎有点多,可能是刚才的冲击导致的。周围是一片死寂,似乎那个喧闹的世界已经是千年以外。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验证自己是否还是一个有生命的实体。他感觉到身前的衣服被紧紧的抓住,颤抖从那个地方传过来,伴随着轻轻的抽噎,以及一点点潮湿的感觉。

房间的门被打开,从开门时的巨大的撞击声就可以感知到开门的人十分的焦急。“博士,你还好吗?”是好几个声音的混合。他抬手让那些人不要再有什么动作,“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没事。”

门被关上了,这一次是轻轻的,只能听得见门锁咬合的声音。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只能感受到那也变得平静了一些的颤抖,还在持续着。他只能是很遗憾自己并不擅长安慰人这一类的事情。他只能够抱住身前的那个人,甚至连一句话都不知道如何说起。

如果有什么事难以做到的,那么就交给时间吧。他突然想起这句话,仿佛还是自己曾经说过的。教育别人真是比开导自我容易得多,他如是想。恐慌的颤抖渐渐的感觉不到了。

“我们出去吧。”他试探性地发问。

“嗯。”含混的回答。仍然用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衣角。“不要和别人说。”

“嗯。”毕竟那是卡西米尔的骑士,或许?

但是又有什么能够限制一个人的身份与形象呢?或许,除了他自己以外?

“各位,这是我们的胜利。我们在这场劫难当中没有失去任何一个成员,也没有发生任何的人身伤亡事件。”站在众人面前的他又恢复了侃侃而谈的样子,这真是奇怪,他这么想着。“我们马上就会想相关部门申请基建支援,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恢复。”

在人群之中,他感觉到了一束异样的、炙热的目光。他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丝飘扬而过的宛如白金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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