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四。二十一世纪人民的日常（2）
完全不顾少女的惊讶，我紧贴着她和树，直到逃出洒水车的射程。
检查了下身上，发现没有什么湿痕。
然而树却不这么幸运了，向着路边的一面被彻底浸润，但仔细想想，它又不是人，需要的正是被淋湿而不是一杯一杯规则的摄入，这样想的话，似乎树并没有那么悲惨。
我看向张雯，她一脸不悦，手拎起来的衣裙的边角被淋湿了。
“对不起！”我突然深鞠躬。
“嘘！小声点。没事的……”她做出噤声的动作，“不过还有一颗这么粗的啊，为什么不去那里躲着……”
张雯弯腰卖力拧着裙角，但似乎湿痕很尴尬的处在浸湿与淋湿之间，根本拧不出来水，却依然色调不同于周围的布料。
“啊…………没注意到。总之，对不起。”
“没事没事，走吧。”
少女彻底放弃了拧裙子，扑棱了几下便招呼我继续走。
我跟着张雯走着，三个在栏杆另一侧的小花园走过之后，一幢灰色房子的侧边暂时结束了金属栏杆的蔓延，房子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704三个数字。
路边的树奇形怪状，虽然有细有粗，但都有个规律，就是在大约两米高的地方，树干从中间岔开，一侧歪向路面，一侧歪向小区。
颇像……二次函数？
绕过两根涂着黄黑相间涂料的电线杆架设的变电器，继续往前走，我看到703的楼底开了个叫“回文斋”的小店，也不知道是卖啥的。
我们继续往前走，和刚才差不多的栏杆结构让我以为会出现标着702的建筑，结果却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一幢横向的建筑，下面开着更多的小店。
有家卖茶具的，有家“西点”，西点又是什么？
“张雯，西点是什么啊？”
“就是蛋糕，面包之类的。”
“这样啊。”
总而言之就是并非中国人经常吃的一些甜点和主食呗。
顺着“安旗西点”过了个拐角，我们到了一个转盘，许多车绕着转盘转向，而转盘的中央，则是一颗巨大的针叶树。
“从这边过马路。”张雯指着路面上白横线的这头。
“好。”我答道。
路边的车来来往往，全靠灯控制去留，等到对面的小人变成绿色并且走起来的时候，我们也动身向对面走去。
左边就是之前张雯叫我们小心鸟屎的那条路。
卖菜的地方并不大，但是也占了数个区域。
我们走进上面写着富华超市的地方，看着张雯从侧边抽出一个筐开始挑菜。
“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我问道。
“喏。”
她把刚拿在手里的筐递给了我。
挑完菜，张雯又把筐拿走，交给了出口的售货员，于是那个售货员开始扫贴在蔬菜上的一些标签，最后装在袋里。
我自觉地抓起售货员封好的袋，说道：“我来拿吧。”
“那就麻烦你了。”少女笑了一下。
掂了掂袋子，似乎不是太重……嘛，就算很重也得挑着，算是赔罪了。
张雯掏出手机，对着图案扫了两下，这便完成了付款。
“原路返回吧。”她收起手机，回头说道。
——————————————
铁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推开蹭着地面的木门，回到了张雯的家。
少女在身后把门重新关上，我则径直走向大门正对的厨房。
简单的用水泥铸成的洗菜台，旁边是安在橱柜上的煤气灶；装盘子用的抽屉推不进去，常年沾水而布满锈迹的铁架夹住里边的盘子；抽油烟机的滤网黑乎乎的，后面的滤盒表面沾满了油渍。
像这样老旧的厨房，将要做出来的饭菜不太令人放心啊……
嘛……有的吃就好了。
我把菜放在池子边，然后转头问张雯：“要我洗菜吗？”
“倒是不用了……你……”
“我来洗吧！”没等张雯说完，玛丽妲窜进厨房，两眼放光的跑到跟前。
“那就交给你了……”
我当个甩手掌柜开心的往外走，看见张雯一脸尴尬。
“我来吧……你们毕竟是客人。”
“客人怎么了？”玛丽妲的声音在我来到客厅后，隔着墙壁传来。
我走到看电视的雨姗旁边，听着两个小姐姐的讲话。
“客人就不能帮忙吗？”
“行吧……你要帮忙做饭吗？”
“当然。”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仅限于交流合作，说实话我又不会做饭，所以根本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
所以只好陪着雨姗看电视。
上面的动画早就在我们出去的时候播完了，现在已经换到了其他的台。
啊呀，手机得充电！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时代没有无线充电这一事实。
我摸了摸雨姗的头，准备去卧室取充电器过来。
话说雨姗被那么多人摸头不会感到难受吗？
于是问向雨姗。
“不会啊，爸爸说摸头是别人在以另一种方式夸你可爱呀，多好啊，我怎么会讨厌呢？”她却这样说道。
真是个好女孩！我又摸了摸她的头。
她爸爸也是好样的！
我站了起来，走到卧室的途中听到两个少女在唠些家常，中文本来就不行的我听到这些就头疼，只好捂着耳朵。
虽然语言令人讨厌，但是在天色慢慢的变暗的时候，这样的热闹会让人感到一丝温暖啊。
我扒开玛丽妲的箱子，从自己的金属箱里调出了充电器，调整接口后，先把箱子接上插座，再把充电线塞在兜里。
这时，客厅传来了铃声。
“张雯！是你的电话响了吗？”
“啊，是，谢谢！”
少女交代了下一步该做什么之后，便退出厨房，迅速拿起手机。
我也来到客厅。
她接起电话。
“喂？有什么事吗？”
“是谁啊？”我问道。
“是刘旻则……要免提吗？”
“免提？”我问道。
雨姗凑了过来。
“就是公放通话。”
“请务必。”我说道。
张雯把手机放在木茶几上，点了一下。
“哈喽？”电话那边传来了女声。
“你好。”
“我猜你是帕特森？”
“是的。”我说道。
“很好，我有点事要说一下。”她说道。
“你说。”
“我后来查了……好像大巴车……也要身份证。”
“……”
“……”
我看向张雯。
她一摊手。
“那怎么办？”我问道。
“办假的，大巴车查的不严，你要坐高铁或者飞机的话得刷身份证。”
“在哪办？”
“这交给张雯吧。”
“诶？我上哪里知道啊？”张雯有些疑惑。
“电线杆上，地上，到处都是小广告，随便挑一个就行……但是注意别被骗，记住让他们先交货。”
“好……”我听得有些愣。
“话说你上哪里知道的这些？”张雯问道。
“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是假证上来的，要不然不可能现在初三。”刘雨倩从电话另一边答来。
“这样啊……”
“挂了吧，省点话费。”
“行，拜拜。”张雯说道。
“拜拜。”
通话被红色的按钮终结了。
张雯叹了口气。
“明天可有事干了……”她说着，重新走进了厨房。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把插头接上电源之后就开始等饭。
中途玩了会手机，不过因为没网，所以也没什么好玩的。
“来端盘子吧！”玛丽妲用英语呼唤我。
“来了！”
起来的时候双摸了摸雨姗的头。
她有些幽怨的看着我。
可能还是会介意摸太多次吧。
我无视掉女孩的表情，进入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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