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死亡的喜悦,倾听雷鸣般的喝彩。闻其魑魅魍魉的挽歌,如终末的安魂曲。
奏响吧!
这场战斗的第二乐章!
乌黑浓密的云朵笼罩着天空,那座山峰如同浮沉于滔滔的水墨之中,那片阴霾摇摇欲坠,整个世界仿若沉浸于压抑的苦海当中。凛冽的寒风冻入骨髓,悠长的嚎哭深入脑海,高挑瞭望,密密麻麻的黑蚁,一盏油灯在山间忽明忽暗,脚步声沙沙作响。
…………
…………
世界统合机构,黑色立方体建筑内。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应接不暇,一名秘书模样的女子迫不及切地站在门口。
“来了!来了!”门内传来疲倦的声音。
“咔嚓~”金属房门被打开。
一位白发苍苍目测有五十多岁的老爷子探出头来,老人颧骨很高,两鬓斑白,布满皱纹,饱经沧桑的脸上熬了两个黑眼圈,这足以证明老人昨夜工作通宵达旦,废寝忘食,一夜未眠。
老人撩了撩那一撮无暇打理的白发,面黄肌瘦的脸庞盯着女秘书问道:
“怎么了?”
“元帅,大事不好了!城市外围侦测到有大批量「魔素」剧增。”
维特坎达尔元帅,国家政府最高职权者,人民的领袖,世界统合机构的创始人之一。若要将这些头衔联系到这位没精打采的老人身上,着实令人大跌眼镜。
坎达尔从衣袋里摸出一副老花镜,神色镇定自若,他问道:“「魔物军团」?位置在哪里。”
“从热源上判断,在「妖怪之山」。”
“嚯?”
坎达尔轻挑眉梢,语气中更多得是疑惑而不是惊讶。
「妖怪之山」其存在历史悠久,甚至可以牵扯到古老的传说开始讲起,那座山脉居住着许许多多的妖怪(即最低等的魔物),不过公会严禁冒险者去往山中狩猎魔物。
只因为,山里的妖怪与山下的魔物截然不同,山里的妖怪们过着自力更生的现代社会生活,它们与普通人一样会耕耘会织线,以妖怪的双手建立属于它们独立的文明,过着和平且富饶的生活。
是一群善良的妖怪们。
如果当真有图谋不轨的入侵者(蠢蛋)进入这座山中,迎接他们的是具备了黑神兽实力的千年古树妖,亦是「妖怪之山」的守护神——翠神,它吹著强劲的狂风,总是能够精准攻击核心,万年无休怒涛般的暴风雨。
“「妖怪之山」遭到「魔物军团」的袭击吗?”
「妖怪之山」如此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一方面是因为其以翠神之名与十二种族达成了上下五千年的盟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它们始终保持中立,绝不触发战争,也绝不偏向旁衬,过着相对稳定和谐的生活。
“不,这次的事件有些特殊……更像是「魔物军团」吸收了妖怪们的「魔素」从而诞生出来的。”女秘书低下头去怯生生地说道,这话里有话。
“不要妄下结论!”坎达尔整张脸顿时拉了下来,不苟言笑地看着女秘书,示意她不要再胡乱说下去。
“事已至此,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清理魔物,数量有多少?”
“这个……这个,保守估计上千余只左右是有的……”
“那么尽快派遣精英部队去吧!”维特坎达尔挥挥手,下达命令后,转身打算合上房门去补个回笼觉。
“请、请等一下……元帅大人,其实……事情要比预想的更糟糕……”女秘书赶忙伸手搭在门边。
“嗯?”坎达尔眉头微微皱起。
“根据计算……「魔物军团」的行进目标并非是主城,而是……东北方向的「轨道天梯」。”
“什么!?!?!?”
坎达尔元帅一下子变得目瞪口呆,仿若被人从身后打了一闷棍似得。不过,还好他及时回过神来,倒插了一口冷气问道:“佛宗呢?他去哪儿了。”
“呃——”女秘书迟疑地看着元帅,只得实话实说道:
“礼司上将,留下一个字条:我去看看世界的尽头,去去就回。便自顾自玩起消失了……”
“那个混账东西,关键时刻老掉链子,一有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坎达尔愤怒地锤击一下墙壁,脆弱的墙体迅速多出了几条裂痕。
他伸出夺过衣架上的大衣披在身上,从口袋里取出一支大雪茄,点燃,猛吸一口,吞云吐雾,清醒清醒这颗昏昏欲睡的脑袋瓜。维特坎达尔轻抚下巴对女秘书道:
“事情大致我已经了解,老夫会亲自上阵,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派遣精英部队同时赶赴!千只「魔物军团」可不是小数目……以前有这种规模吗?”
“按以往来说,这种规模数量的军团是不正常。不过要问是否有过类似的事件,元帅您年轻的时候可是独自一人击杀了万只魔物的大军呢~”女秘书一脸向往与崇拜的眼神,回答道。
“有这么回事么?人老了记性都变差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说回来那片区域有正在执行任务的小队吗?”
“我看一下……有的,是艾蕾希斯小姐率领的第十九番队。”
“那让他们尽快撤离吧。”
“……这恐怕做不到。”
“?”
“「魔物军团」已经与第十九番队交战,那个小队或许……”
“是么,节哀顺变吧。”
坎达尔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冷酷无情英姿描绘着他这位元帅的背影,那张犹如枯黄树皮的脸庞上见证了无数生命的诞生与死亡,仅仅是一支小队的牺牲已然无法撼动维特坎达尔钢铁一般的心脏。
…………
…………
它们寻求着一种力量,一种无形的魔力,在冥冥之中操纵着这份黑暗,如同那傀儡凄厉的叫声……
山脉里摇曳轻摆的灯光,那是一只魔物手持油灯彷徨前进。魔物的名字,魔物的实力是否强大,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那半明半暗的灯光似一盏指明灯,指引着它身后隐约可见的一道道身影,挤成一团面目憎恶的魔物们,场面壮观宏伟不禁让人联想到一副名为《画图百鬼夜行》的作品。
刚刚击杀了二十匹雷霆蛮熊,不等众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所有人目光呆滞地盯着那盏油灯,四肢僵硬,口干舌燥,脑海一片空白,时间像是你被神明刻意放慢了不知多少倍,嘴巴不听话的颤抖,浑然忘却现在应该拔腿就跑的。
除了一开始的那句:
“喂喂喂!那个……不是真的吧?”
再无它话。
影影绰绰的「妖怪之山」,一个睡意朦胧的仙女,挂着蝉翼般的轻纱,纷纷悄然而至,千里云烟,浓雾茫茫。
晃过神来,一个提着残旧油灯,被云海所缠绵的少女近在眼前。一瞬间,樱晓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来,浑身微颤紧张得像拉满弓的弦一样。
“实际差距太大了!”
单凭肉眼足够确信,不论她身后的大军有多少只魔物,光说眼前这个提油灯的少女一人,都完全可以将她们五人团灭!一种寄于烟火的精灵或者妖怪,拥有幻化任意姿态,其存在源自于人们对烟火的恐惧——烟烟罗。
“怎么办?要先下手为强吗!”
她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豆大的汗珠哗啦啦往下流,那无处安放的双手早已被冷汗湿润。樱晓月知道众人已经失去了最好的逃跑机会,现在转身背对着敌人,无疑等同于送死!
樱晓月的双唇中间拼尽最后的余力发出一声低吼:
“逃!”
止不住打颤地手腕架在刀柄上,她打算独自迎击这个上千余的大军,只要唤醒其他人,争取她们逃脱的时间就足够了。
想是这么想得……
只不过,没等樱晓月先发制人,烟烟罗径直向他们走来,离得最近的是叶梦欣!她艰难地踏出第一步,握紧了弧刀,口中那个“等”字没说出口。
眼前竟发生了令她匪夷所思的事情,烟烟罗与叶梦欣两人只是擦肩而过,烟烟罗并没有出手伤人,叶梦欣也平安无事的活了下来……这还没完,跟随着烟烟罗身后的大军居然视众人为空气,皆悄然无声地越过!?
这又是怎么回事?
咫尺之厘,烟烟罗忽然停下了脚步,那双不可思议的瞳眸瞥了一眼樱晓月。
她的目标难道是自己?
几秒钟的对视,烟烟罗走上前来,在几乎快要贴合的距离下,她化作了一缕青烟,飘然升起透过樱晓月的身体,像一条上好的绸缎缭绕四周,在樱晓月的背后重新幻化为人型。
魔物绕过她的身体朝前行进。
安然无恙……
惶惶不安的氛围,久久无法平息。站在相貌丑陋的魔物中间,看着它们摩肩接踵的向后走去,大脑停止了思考运作。
“哐当!”一声巨响将她从神游中扯回。
她连忙转过头去看,上千余只的「魔物军团」竟同时在撞击「轨道天梯」。她正想做些什么……
随着剧烈的疼痛,眼前一片漆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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