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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9 无处可去

02-09 无处可去

斐杰斯现在一脸阴沉。不管那个假冒的公会职员有没有说谎,现在这个镇子上的驻军出了问题是事实。另外,家也不能回了。

不过,斐杰斯习惯性地带着一天份的干粮和水,所以食物暂时不用担心。但是,晚上总还是要睡觉的,怎么办呢?去蕾萨特家吗?不行。很明显,那些家伙是从公会那里得到他的住址的,说不定还有人在监视着他,如果这么做,说不定会把这位无辜的老人给牵扯进来。可是,现在又没有其他去处……

唔,只能去那个很久都没有去过的地方了,希望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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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街道上一直走到树林中,斐杰斯都没有发现追踪者。也不知道是对方的技术太高超了,还是说根本就没有追踪者。

不过,进了树林反而应该提高警惕,因为矿山上基本只有这一带有比较密集的树木,还是比较显眼的,而且这里树木其实并不茂密,不方便隐藏。不过,虽然不方便隐藏,但这里一般没有人会来,而且如果是地下的建筑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许久没有来过这里,斐杰斯有些记不清楚入口在哪儿了。经过一番搜寻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棵树和那块岩石,那么……咦?入口打不开?

斐杰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毕竟是一扇嵌在地上的铁门,生锈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稍微多用一点力……啊,好像把整个铁门都扯下来了……

唔,好浓的铁锈味,看来确实生锈得很严重……等等,好像还有其他的味道……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

斐杰斯的目光不禁变得凌厉起来,就像他之前检查那六具尸体时一样。他伏下身子向里面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具尸体,只不过看上去距其死亡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

奇怪,尸体下面似乎没有多少血迹,但其脸上可是有不少血迹,看上去像是从眼、鼻、耳、口中流出来的。要怎么做才能产生这样的效果呢?

而且,当斐杰斯将这具尸体隐藏在阴影处的部分给拉到阳光下后,他发现尸体的手指也有血迹;再一看,全身上下都有出血的迹象,到处都是斑斑血迹。感觉就像是他生前全身上下的、从内到外都被划破了许多细小的伤口,使得血液从这些地方流了出来一样。真是奇怪的死法,哪怕是以前见过上百具尸体都面不改色的斐杰斯都有些恐慌。不对,那个斐杰斯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斐杰斯仅仅是一个曾经当过猎户的原佣兵而已。

嘛,就算是那个斐杰斯,也不是专门分析死者的死法的家伙,在这里也起不到作用,唯一的区别就是表情更冷酷一些……不对,他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来这种地方的,所以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

不过,这里的尸体可不止这一具……

斐杰斯随便拖上来两具,确认他们的伤口和第一具差不多。他没有兴趣接着调查,也不想在这里久留,就匆忙回到地面重新把那扇被他扯下来的铁门给塞了回去。好像关不上了……不管了,看这样子是没有人会来的,就这个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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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那里居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不过斐杰斯当初也仅仅是发现了那个入口而已,并没有进去探索过,而且那时候这扇门也没有这么难开。算了,本来就只是半夜到树林里砸树发泄时偶然发现的入口,有别人抢先占领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那些尸体的惨状可不是这么容易忘记的,更何况他们的脸上凝结着惊恐,而且他们的脸、手和躯干都是朝向入口的,不,对他们来说是出口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斐杰斯现在不想追究。现在没有可供躲避的私人住所,就只能选择一些公共场所了,比如……

广场?不不不,那里根本就没有可供隐蔽的地方。公会?那里虽然可以过夜,但已经落入了敌手。教堂?似乎也只有这里了,不然就只能在树林里睡一个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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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斐杰斯来到教堂门口时,已经快到晚餐时间了。

教堂,这可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作为一个从小就没有被当成正常人来培养的人,斐杰斯很晚才接触到教堂,对其的理解也只是信徒的聚集地和提供社会福利的地方而已。

话说,虽然一直叫艾尔娜修女,但她还没有正式从修道院毕业进入教堂来着。不过,虽然她的信仰程度不够,但运用起魔法可是驾轻就熟,至少斐杰斯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哦不对,那严格来说并不是魔法,而是神降下的奇迹……算了,还是叫魔法吧。

其实,在很多人的眼中,所谓神之奇迹和魔法并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不会使用神之奇迹或者魔法的人。不过,按照艾尔娜的说法,二者确实是完全不同的,虽然她承认自己不会魔法就是了。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

言归正传。斐杰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毕竟他压根儿就没有对神的信仰),然后推开了大门。

寂静、空旷。这是斐杰斯的第一反应。

没错,街道上很冷清,而且街道又长又宽,但与教堂内部的这种寂静与空旷完全是两回事。不知道是需要仰望的穹顶带来了压迫感,还是这完全的寂静凝结了空气,总之斐杰斯有些不敢大声说话,甚至放轻了脚步。

不过,这里是不是安静过头了?

由于觉得大声呼喊有些不太合适,斐杰斯慢慢向前走去,想要从台旁的侧门进去看看情况。但就在他即将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时,门却突然被拉开了,出现了一个年轻的修士装扮的男子。他看向斐杰斯,脸上显露出了一丝惊讶,但还是保持着微笑。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被对方这么一问,斐杰斯有些紧张,但还是说出了事先想好的说辞:“呃,那个,我家里出了点事,今晚能不能在这里借宿一晚?”

根据他的经验,教堂里有一个可以暂时让人居住的房间,一般是用来暂时安置弃婴或者伤员的,偶尔也可以让路过的旅人借宿一晚;当初的斐杰斯就是以伤员的身份,带着塔莉娅在一个教堂借宿了一个晚上。当然,现在的情况应该没有那么顺利,斐杰斯已经做好了无法说服就去林子里睡的觉悟了。

“是吗?没关系,完全没有问题。”

这个回答完全超出了斐杰斯的预料。看着那没有变化的笑脸,斐杰斯感到了不对劲,不过他决定沉住气,先跟着这个家伙。

在那个修士的带领下,斐杰斯来到了那个临时的小房间。他刚一打开门,那个修士就离开了,使得这里变得更加安静了。

不管怎样,晚餐还是要吃的。斐杰斯掏出肉干,快速吃完了今天的晚餐。

之所以吃得这么快,是因为他要留出时间来调查。刚才那个所谓的“修士”,不仅语气和用语很不符合其身份,而且其身材和手部看起来应该是经过锻炼的,很有可能和那时候的“公会职员”一样,是其他职业的人假扮的。不过,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斐杰斯会被一模一样的手段给骗到两次吗?

既然就连教堂都沦陷了,那修道院恐怕也是在劫难逃。希望艾尔娜她们去了别的地方吧……

不过,如此轻易地将斐杰斯给放了进来,这里肯定是有埋伏的,说不定在他熟睡之时就被带走甚至当场杀死了。但是,斐杰斯可不会坐以待毙或者逃跑,现在的他只会考虑是强攻还是诱敌,或者尝试潜行、偷袭。

不过,斐杰斯似乎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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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两个家伙穿着普通的平民服装,还用布蒙着脸,但是他们的身形也十分魁梧,看起来有些违和。

屋中躺着一个壮汉,看上去比这两个人还要健壮,正是斐杰斯。二人面露难色,但还是蹲下身子,一前一后将倒在地上的斐杰斯给抬了起来,不过看起来以这二人之力仍然有些勉强,但他们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接着,他们慢慢离开了这个房间。

太阳不知不觉就只剩下一点余晖了,这时二人终于把斐杰斯抬到了目的地的……上面。他们虽然气喘吁吁,但还是用力拉开了地道的铁门,然后把斐杰斯给抬了下去。等到他们又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至始至终没有讲过一句话的二人,沉默着关上了铁门,然后上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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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地道,戴斯特地下怎么这么多地道?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通往他家的后院。不过,都被关起来了,也就没有办法去调查了;而且这里是地下,没有光照是找不到路的。

斐杰斯虽然这么想,但他心里一点都不慌,毕竟他本来就是将计就计而装晕的,现在的情况他早有预料;唯一没有猜到的是关押的地点。

不过,刚才趁着火把的光亮看到这里还算健康的修士、修女以及其他神职人员之后,斐杰斯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既然他们没有对教堂的人下手,那修道院应该也没有出事情,那艾尔娜带着塔莉娅去了修道院也应该没有问题……等等,应该担心的好像是那只恶魔吧?恶魔可是神的死对头啊!它会不会直接把修道院给……

冷静,冷静……要是真出了事情,那应该早在他到达教堂之前,修道院就变成废墟了。再者说,她们也不一定去了修道院,虽然斐杰斯也想不到她们还会去哪里就是了。

总之,趁着现在一片漆黑,斐杰斯决定悄悄出去。他凭着记忆摸到了铁门旁边,小心地将铁条给掰开……

好吧,这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他怎么小心都十分刺耳。算了,反正黑暗里其他人也看不见,不如使出全力尽快拉开。

然而,斐杰斯终究还是心急了,以至于他忽略了几个严重的问题:其一,刚才那两个人把斐杰斯扔进来时,几乎所有人都记住了他的大致模样,毕竟这里就他一个佣兵;其二,这里的牢门比他想象中要窄得多,使得他无法像预想中那样拉开后直接挤出去;其三,刚才给那两个人开门的、拿着火把的卫兵就守在上面,而且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地听到这阵刺耳的声音。

于是,就在斐杰斯刚刚意识到拉开的缝隙不够宽时,他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不用多想就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来阻止越狱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用力啊!

斐杰斯一激动,硬生生地把牢门上的铁条给卸了下来。看来他的爆发力还是很不错的嘛!

于是,两个手拿木棍的卫兵一下来就看到了一个佣兵手上拿着铁棍,不禁疑惑他的武器是哪里来的,直到他们看到他身后的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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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杰斯感到十分疑惑:为什么会在里面有人的情况下把门从外面锁上?害的斐杰斯废了老大的劲才把这块铁皮给掀开。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把那些神职人员给关在没有照明的地下呢?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现在好像已经有敌人过来了,毕竟他刚才破门时确实有些过于粗暴,声音也有点大。可恶,一不小心就和以前一样冲动,导致他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那么,要正面交战吗?当然不可能。如果和上次佣兵公会里一样,只有六个人,那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这里关押了这么多人,留在这里的人没有理由只有那两个。刚才冲动了,现在不能接着这样下去了。

于是,斐杰斯就近跳过了围墙。留给之后来到这里的几十个人的,只有严重变形的铁门、牢门前不省人事的两个卫兵、一堆吓得躲在牢房里祈祷的修士和修女,以及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个可以让人通过的大缝隙的牢门。

其实,来到这里的人在看到那几乎认不出来的铁门时,心里就已经凉了半截。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有什么东西从下面出来了,而且是能够轻松搞定铁门的东西,这不是魔物还能是什么?

然而当他们小心翼翼地下去后,却看到了一个明显的越狱现场。看来逃出去的是他们关起来的人中的一个,这虽然意味着不是魔物从地下通道入侵了,但却意味着更可怕的事实:他们之前关押了一个化形为人类的魔物。

他们不敢怠慢,立刻清查了在场的囚徒,发现全员都在场,没有少一个人。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今天抓进来的那个怀疑是这些人的同伙的家伙!

“果然!你们这些家伙还想包庇她,现在她已经勾结了同伙了!”(未知男性A)

“不,不可能!那个男人和她肯定没有关系!”(未知男性B)

“又是你!我告诉你,要是都这样了,你还不把她的位置说出来,就算你是神父,我也要追究你的责任!”(未知男性A)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这些不讲规矩的兵痞:刚才那个佣兵不是魔物,艾尔娜也不是!”(未知男性B)

“不是魔物?那你们怕什么?看来你们是……”(未知男性A)

“够了!你难道真的要对神父出手吗?”(未知男性C)

“啧,算了。所有人,全城搜捕那个魔物!你们四个,今晚轮流看住这些家伙。”(未知男性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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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杰斯并不知道自己从可疑人物直接变成了全城搜捕的危险魔物,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被盯上了。他现在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戴斯特这座小镇上到处乱跑乱跳,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为了摆脱可能的追兵。

他不禁为自己愚蠢的做法感到后悔:先是想要将计就计,结果中途没沉住气,一冲动就惊动了敌方,结果又没有选择正面交战,导致现在不仅无地可去,还要摆脱追击。然而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异于常人的力量被一群修士、修女给看到了,更不会考虑这件事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至于其他问题,他就更没有精力去考虑了。

就在斐杰斯到达了一个陌生的街区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似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这是有人在斗殴吗?不对,还带了金属制的武器,可能是决斗吧。

斐杰斯决定先停在他到达的这个屋顶上观察情况。然而,他刚刚探头,就看到一个小矮人斩下了一个士兵的头颅。斐杰斯过于震惊,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夜视能力没有这么强。

然而,更令人感到震惊的还在后面:这个小矮人身后还跟着几十个小矮人,而且无一例外都有武器;更可怕的是,他们全都动作整齐、默不作声。这可不是什么斗殴或者决斗,这是集团式的入侵,甚至可能是……军队。

但是,情况马上就要变得复杂起来了,因为真正的军队刚刚从这些小矮人对面的街道拐了出来。

虽然只是不到十个人的小队,但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没有片刻停顿就立刻摆好了架势,而且立刻就有人向空中发射了信号箭。反倒是对面的反应慢了一拍,没有第一时间阻止敌方的呼叫援军的行为。

感觉这里已经不需要斐杰斯了,毕竟这是两支军队之间的战斗,况且他不觉得这群小矮人可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援军。

就在斐杰斯准备悄悄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可惜这次不是人类,而是动物。什么情况?那些小矮人原来也有援军的吗?

不幸的是,它正好挡在了斐杰斯的面前;也可以认为斐杰斯不小心出现在了它的面前。其实都无所谓,毕竟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斐杰斯被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地上。

斐杰斯下意识地用手臂护住了身体,但他仍然在那一瞬间感到自己的手臂暂时失去了控制;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内脏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强力挤压,但是似乎没有出血(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偷偷感谢那恶魔的改造)。顺势倒在地上的斐杰斯尽管没有受伤,但仍然疼得直不起身,只能尽力抬头望去,看到了——

一头望不到头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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