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为什么会有座山峰？葬魂之渊里面原来也有这种东西的吗？”
看着不远处的高大山峰，白羽也从羽寂的记忆里得到了关于眼前这座山峰的事情。
月灵峰，在之前的时界与幻境之中都出现过的地方，此刻又再度出现，只是这座高大的山峰现在出现的地方是在看不见路的远处虚空，所以白羽也不敢贸然靠近。
听见身后不断传来的斩击声，感觉到空间有些微微颤抖，白羽也知道羽寂被困在了那里，她是知道虚空族初代族神的，也明白羽寂不敢随意用蛮力破开这里的原因，只能不断地靠斩击来破开这里的屏障。
“寒笙……当初千灵族最忌惮的种族，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种样子。”
虚空族的手段白羽不是没有听说过，当初白忆和羽雪在战争之中坐镇指挥的时候，她就听过不少关于虚空族的消息，只是那个时候虚空族突然之间消息全无，很多种族都在提防着，不敢轻举妄动。
虚空族曾经的过往，白羽并不知道，所以当初虚空族被噬灵族袭击的事情也不知道，只是因为羽寂曾经的身份让白羽猜出了一点点事情的真相。
弑神兵器，神灵族的叛徒，噬灵族插手的战争，很大概率，当时的虚空族就是被噬灵族袭击了，白羽猜到的，就是这些。
“月羽，你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在这座山峰里，为什么三个地方都会出现它。”
能够明显感应到那座山峰里有着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而且还是在白羽出现之后单独对白羽进行了呼唤。白羽没有犹豫什么，向着山峰走去，在没有意外地情况下来到山峰的下面时，一只狐灵从虚空之中走出来，白羽有些惊讶，因为这只狐灵的身上有着她熟悉的气息。那种气息是属于星灵的。
“你是？”
尝试着与对方沟通，但是狐灵并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像是鞠躬一样，然后转身开启了一道空间门离开了山峰脚下，白羽看着还开启着的空间门，立刻明白了对方是示意她跟上去。
进入了空间门之后，白羽在睁开眼的那一刻，周围已不再是虚空，而是之前熟悉的那个初世时界，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地上，俯视着这个世界，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单。
“谁？”
“你是……月羽？”
白羽看着眼前跟月羽一模一样的人，有些愣神，她没想到月羽居然还在这里。
“啊，是你啊，我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月羽，你们认识的那个月羽是另一个，双月灵形之中的属于善面的月羽才是。”
“那你是恶？”
“嗯……”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不是很清楚吗？既然那个我的心境世界是静止不变的天空，那我便是相反，我是永远不会迎来黎明的黑夜。”
这里的景象虽然是初世那个时候的时界，可是并没有所谓的尘埃，天空也没有被灰霾覆盖，而是深邃的漆黑。放眼放去，这片黑幕之中，只有一轮身上有着裂痕的残月，有些凄惨孤独地焕发着很弱的光，简直只要稍微眯上一点点眼睛，这光就会消失不见。
“你……已经不再想对主人做那种事了吗？”
属于恶面的月羽并没有回答白羽，只是呆呆地看着黑夜之中的那轮残月，有些失神的样子，白羽走到她的身边时，才发现，她的样子其实跟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月羽有些不太一样，这个月羽的样子，已经有些濒临破碎的样子了。
“你在这里等待着什么？”
“黑夜的最后结局。”
黎明，黑夜的最后结局，只会是黎明，当天空出现一点点灰色的时候，黑夜就已经迎来了结束，星星会随着隐退，月亮也会随着消失，只是，这里的黑夜，最后的结局并不是黎明。
“你就这样心甘情愿地在这里结束吗？”
“嗯，这样子就好，他已经实现了与我的约定，所以，没关系的。”
白羽沉默了，那个时候的月羽，虽然有着月璃的部分，可终究也还是月羽，月羽和月璃只不过是因为诅咒起源的关系成为了同一个人，可在初世实现了那个约定时，不管是月璃，还是月羽，初世都已经实现了约定。
所以，她已无憾，就这样离去就好，因为她有些胆小，害怕自己再见到那个心爱的人时，会再度被诅咒影响，赤月离殇，这个诅咒不仅仅只是在月璃身上而已，月羽也是，虽然赤月离殇的诅咒起源已经消失，但是这是月羽的恶面，所以就算诅咒消失，她也依旧继承了那种命运。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不过应该不记得了吧？因为他把你的记忆封锁了。”
“什么？”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最后轻声地说:“当『黎明』来临的时候，千万不要落泪，当『烛火』熄灭的时候，不要想着重新去点燃它，当『灯火』熄灭的时候，也不要把它重新点明，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也不要再害怕。那个时候，他是这样说的吧？”
“什……么……”
随着话语的内容得知的同时，白羽之前被羽寂封锁的那部分记忆也解开了，那个时候羽寂抱住自己时的悲伤，说出这些话时的不舍，都一一被白羽想起来了。
“其实呢，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这也是描述我这短暂的一生的最好形容了吧。”
自从恶面的她诞生时，她就每时每刻都被折磨着，明明动心动的那么强烈，可越强烈，她所得到的痛苦便会越加残忍。
“当『钟鸣』响起的时候，静静地聆听吧，那是最后的安眠曲，所以，安心地睡吧。”
她多想安心地在他身边待一会儿，也多想再触碰一下他。这些都得到了实现，只是她变得更加贪婪，想要更多，于是最后，她得到了这个静谧的世界，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安静的世界，这里拥有着她和他两人独处的回忆，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切，就像是很轻的旋律，一直回响在耳边，余音缭绕，久久不散，她在此静静地等候着，等候着她的结局到来，那些曾经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她的宝物，对她而言只要有着这些，她就不害怕寂寞了，所以，她也可以安心地离去，因为约定已经实现，所以没关系了。
“你消失之后会怎么样？”
白羽问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那些话，她决定回去的时候好好地拷问一下羽寂才行，只是眼前的人，让她暂时压下了心中的不安。
“回到最初的开始，重新成为名为千彼月羽的存在之中的一部分，只是这些回忆她已不再拥有，这些都是属于我的。我很自私吧？可没有办法，谁让我是她的恶面人格呢。”
是的，这是很自私的做法，明明身为同一个人，她们两人却不是同样的存在，恶的她独自占据了一部分善会很想知道的记忆，恶的她也独自经历了善的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这是很自私的做法。
但白羽又何尝不是一样呢，要不是因为她拥有着希冀的愿望这个使命，她才不想自己的主人整天被盯上，也不想自己总是去实现需要付出自己代价的愿望，虽然她回到了羽寂身边，但遗墓依旧是她的囚牢，她想要真正地永远待在羽寂身边就必须打破囚牢。而且是彻底的粉碎，什么都不留的那种。
“我没资格对你的行为进行评论，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我身怀着愿望的使命，你以为我会把主人短暂地让给你吗？”
她低下头，有些怯弱的样子，不敢说什么。
“所以呢，你曾经占据过我的主人一刻那就给我好好地负起责任来！我可不管你是恶还是善，只要你是月羽的一秒，你就是主人最重要的人，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主人痛苦的样子了。所以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做出什么傻事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说到做到。”
面对白羽突然强势起来的样子，她想起了那个时候与另一位白羽对话时的记忆，尽管那是善恶之间的那份空无，可是她也有着那种感觉。
眼前的人，比任何人都看重他，几乎恨不得把他绑在自己的身边永远不放开，可是，她也非常在乎他的感受，她知道自己很任性，也知道自己老是添麻烦，总是从他身上索取着自己想要的，却从未给过他什么好的，不，只是她这么认为而已，如果是他的话，估计只要她在身边就好了吧，或许更加变本加厉地认为，她只能是自己的？
两人对对方的占有欲，几乎不相上下，那是很奇怪的表现，可就是这种奇怪的事情，深深地吸引了她。她弱弱地出声，问出她心中最后一个问题。
“你曾后悔过吗？爱上了他。”
白羽愣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很是无奈的笑容，她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曾后悔过，后悔过自己居然会对主人动情动的那么深，想要放开的时候，那种代价，比剥皮割肉剔骨挖心都要痛，那种痛，几乎让我面目全非，我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主人的话，寒樱白羽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恶魔？还是什么？估计比这些更疯狂的我都能成为，对了，我不是这个星球的星灵吗？你猜猜如果这个世界没了他的话，我想干嘛？”
她像是开玩笑一样，用着捉弄的语气反问着她，可是，她感到了身体一阵冰冷，恐惧从心中瞬间诞生。
“没了他的话，这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与其一个人活着，还不如趁我的身上还有着他的痕迹，这里还有着他的痕迹，就此一切埋葬。但是，他一定不会同意的吧，一定会对我发火，然后又什么都做不出来。”
“嗯，他肯定会这样的，即使对你发火，也顶多只是啰嗦一顿，什么都不敢做，说不定最后他还栽在了你手上，又让你欺负个够呢。”
心中的恐惧很奇怪的突然不见了，此刻她也很无奈地笑着。与白羽交谈，她想起了太多太多两人之间发生的傻事了。
“真的是……所以啊，我曾后悔过，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爱的那么深，只是现在，我知道再后悔也没有用，我已经……没有放手的资格了，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用掉了，现在有着资格的，是他。”
“我感觉他的想法一定跟你一样，你认为自己没资格放手，他也认为自己没资格放手。”
“嗯~！所以那个笨蛋主人呢，是白羽最爱的人，有他在，什么都好。”
“你的家人呢？看你这样，似乎他比你的家人还要珍重呢。”
“他排第一位，我的家也排第一位，有他在的地方我的家人就一定会在，因为是他，将我的家重新建起，所以，他就是我的家人，也是我最爱的人。”
听出了白羽话里的意思，她只是为她祝福着，是啊，曾一度已经被认为是死亡的白忆和羽雪都被他寻回了，有他在的地方，何尝不是她的家呢？她坚信着他一定会守护好他们的家，她也努力着想要给他最好的一切。
“你呢？后悔过吗？”
“我……不知道……”
“啥哦，明明都那么任性地给他搞出一大堆麻烦来了，还不知道啊。”
“那我说后悔行吗？”
“不——行！”
白羽突然大声地否定，吓了她一跳。她有些傻傻得看着白羽，没想到白羽居然会直接否定。
“哼，敢碰我的主人你就别想跑，虽然说主人是我的，但我对女孩子嘛~”
“呼哇！你这变态百合控！”
“干嘛？你第一天知道我啊？真是的。”
因为是狐狸，她第一时间发出了小动物警告的声音，白羽看了她一眼之后，只是放声大笑了起来，她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们两个，都是傻瓜呢。”
“是啊，所以，要来吗？这个小小的家。”
“你确定小吗？真的是，不过真的可以吗？”
“嗯，别再把自己关在这种地方，就算会消失也好，哪怕在消失的时候，我也希望你是幸福的，而不是现在这样那么寂寞可怜。”
她轻轻地抱住了白羽，像是妹妹依赖自己的姐姐一样安心地靠在白羽身边，有些开心地笑着。白羽摸着她的头。
“既然这样的话，那个笨蛋就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了。”
“你不也是吗？小笨蛋？”
“嗯~所以，姐姐……”
白羽被惊了一下，因为她此刻轻轻地吻在了自己的脸上，着实是给白羽带来了一个惊喜。
“这份力量，请你，带给她吧，月羽，会尽全力帮助主人的，月羽，最喜欢你们了。”身边的人化作了光尘消散，在黎明到来前的静谧，安心地离开了。
黑夜消逝，残月逐渐变得灰淡，这个世界最后的结局，终于迎来了它的黎明，只是，这黎明的意义，是一份美好的希望。
“真是的，你个小家伙，到最后居然敢占姐姐的便宜，哼，等到时候看我怎么把你欺负到求饶。”
白羽温柔地笑着，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光团，那里面是一片淡金色的羽毛，那是属于月羽的一半灵魂与记忆，是属于，月羽唯一的希望。也是月羽已经完成了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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