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光明的黑色空间里，初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冰雪埋葬了一样，冰冷的想动都动不了，外面没有间隔响起的清脆声在此刻却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模糊不清。
那些心心念念的美好回忆在此刻是那么的残忍，恨不得全部打碎，可又无比珍惜地去拥抱。
他想过许多种可能性，以为自己可以避免那种结局，可到最后，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刀，让他清楚地明白，要么他死，要么她亡，那些幻想只不过是他用来逃避真相的借口而已，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再迷茫了，可是现在，他还是在原地踏步，什么都做不了。
身体如同结冰一样，变得僵硬，一步都不动了，他想就这样算了，反正到最后都要痛苦离别，还不如就这样放弃，等待结束，反正对他而言这只是个时界，消失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自己，真是个废物……”
这样嗤笑着自己，初世眼睛缓慢闭上，让自己不再看着一片黑暗，可却没想到的是，闭上了眼之后，只不过是更加黑的黑暗。可自己却好像忘了什么……不，是不愿意去再承认什么吧，逃避着。
“啪！”
在过数秒之后，初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痛，不明不白就被谁扇了一巴掌之后初世一下子心情烦躁火大睁开眼想杀了那个人时，却愣在了原地。
“不可以放弃！”
“白……羽？”
看到眼前的人时，初世慢慢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出声。
“白羽所认识的主人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无论再怎么遍体鳞伤，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也绝对不会认输！”
初世已经不管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死死地抓住眼前的人不放开，哪怕触及就会变成灰烬也无所谓，身体直接行动，抱了上去。
白羽也被初世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可当明白了什么的时候，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主人，白羽可不是真的回来了，只是你创造的所有失败轮回里所残留的感情集合体而已，就像噬灵族的存在一样，白羽也是……”
“我才不管！只要你回来就好，在我身边就好，我能看见就好，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所谓！我只要你还活着，还活着就好……”
面对突然之间露出怯弱害怕的初世，白羽只是回应初世的拥抱伸出手抱住了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安慰着。默默地把最后没说出来的一样的存在吞了回去。
“对不起，让你痛苦了那么久呢，主人。”
感觉到一些湿润的痕迹，白羽一下子心疼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没有保留的哭泣了，可现在却不能这样，她很想跟久别重逢的自己所熟悉的主人好好相处，可是，外面还有他要拯救的人。
那是他选择的路，也是他必须该走的路，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即使不是他想做的也必须去做，而且必须做到成功为止。
哪怕最后迎接他的，是坠入地狱的道路也一样。
“主人，不管你现在再怎么痛苦，你也必须去面对月羽，这是你自己答应的，你也必须去实现，你对月羽承诺的誓言也必须去守护。”
然而初世只是更加抱紧了白羽，像是害怕一不留神她就会消失了一样。她很喜欢自己的主人能够这样在乎自己，可是现在她也必须狠下心来，毕竟，她在这个世界早就做出了选择，放手了。
“主人，别逼白羽。”
察觉白羽有些生气，初世舍不得地松开了手，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松开手的时候，偏偏她又突然抱了上来，不肯放开。
等到发现自己的举动跟之前自己所说的话矛盾时，白羽害羞地把脸埋在初世的怀里，不敢抬头看着初世。
“还是老样子，那么的不坦率。白羽。”
“唔……主人还不是一样！”
实在受不了了，白羽也不顾一切地直接推开了初世，红着脸叫着。
“哈哈哈哈……”
等到冷静下来之后，白羽又露出了担心的表情看着初世，初世没有掩盖自己不安的心情，白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也更加心疼。
这是真正属于她的主人，与最后的轮回那一世不同，是她曾经最讨厌与最爱的主人，同样也是，最疯狂的人。是她欠了许许多多已经还不清的情债的人。
尽管这样，始终都是他一直在自己的前面，为自己阻挡风雨，从未退缩过，每个轮回里的他，有好的也有坏的，可至始至终，他到最后都选择了背负这一切罪孽再次站在了她的面前。
白羽伸出手抚摸着初世的脸，自责地说:“主人，对不起，白羽一直任性了那么久，那么多事给你添麻烦捣乱，如果白羽能够再学乖一点，主人……主人也能够……能够早点结束……”
回想起那么多从轮回里她到最后都是与主人作对，想让他死心放弃自己好好好好活下去，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蠢到无药可救，明明知道他根本不会放弃，会一直做到让她活下去的世界出现为止前都不会放弃。
之前所做的那么多事，现如今却是如此让她后悔。
“看来，你是知道另一个我做的事情了。”
在这个时界里的初世隐隐之间也察觉到了真正的初世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另一个他也好，另一个世界也罢，他只在乎自己珍惜的人还活着的世界，失败的世界全部都会无情舍弃。
“我的诅咒，到底害死了多少人呢？还要连累多少人才能结束。”
白羽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起来，想起了自己的主人身上带着的诅咒。
无宿:没有任何可以容他留下休息的家。
无主:没有任何可以容他真心付出的情。
无友:没有任何可以容他诉说心情的友。
就算有，最后也会像第一个开头的字所描述的那样回归到无，他的一生，都伴随着失去而开始、展开、结束。
无论是谁，跟他有关系的最后都没有好结局，就算能够活下来他也不想再次接触，只能远远地看一眼之后就狠心离去。
在漫长的旅途上每个遇到的人最后都在他的眼前离去，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明明拥有着创世的能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离开自己。
想过自尽，可是这份力量每次都会让他重新活过来，想过抛弃这份力量，可是当想到她时，却又狠不下心来只能继续。
到最后，他变成了什么都可以利用的魔鬼。
所有东西或者人都是他的道具，倒不如说连他自己也成为了他的道具，一直，延续至今，没有停下。
他们两人的命运本该在第一世时就已经结束，可是他却为了她动用了最极端的手段，创造了未来的他们还活着的可能性。
曾经她不曾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主人要如此疯狂，可在接触那段回忆之后，她明白了，对于他而言，这些回忆无论爱恨都是一样的。
一切回忆皆可贵。
能够明白这个人是温柔的疯子，而这个疯子是属于自己的，想通了这一切之后，她很庆幸自己还能够尽一点点力为他做一些事。
哪怕，最后会消失也无所谓，因为知道还有着另外一个自己可以陪伴着另外一个他的未来，即便她最后会随着初世的消失而消失，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就算这样，主人你还是得继续下去，这个时界的月羽最终无论是怎样拯救，也会离世，主人你必须去面对月羽。”
“白羽，你真的对我很坏呢。”
“对不起！如果还有机会，白羽一定会改的！”
“可是，没有机会了，不是吗？我们，早就已经是‘结束’的过去。”
白羽更加紧紧地抱着初世，企图以此来否定初世说的话，可是，没有“温度”，他们已经不是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了。只是残留的感情而已，只是藉由过往的回忆支撑到现在，苟延残喘，消失之前拼命反抗挣扎的失败者而已。
“白羽，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嗯……”
“这次，陪我一起去面对好不好？”
“嗯！”
“谢谢。”
两人安静地沉默了一会儿，初世低头只是看了一眼白羽之后，便抬头看向壁垒，外面，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呢。
“要上了，白羽。”
“一定会成功的！”
白羽转身跟初世站在一起，等待着刀剑组成的壁垒缓慢打开。
而在外斩击的月羽看见壁垒开始不再维持之后，更加疯狂地斩击，两人看着从细缝之间一闪而过的影子，笑了笑。
所有组成壁垒的刀剑一下子再次分散排列在初世身边，而初世也在壁垒消失的那一刻拔刀抬手一挡，直接挡下了迎面劈下的刀，然后收刀的一瞬死死地抓住。
“这次，不会再让你逃掉了。乱来了那么久真就当我这个主人不会生气是吗？”
初世抬头眼神冷淡地看着停留在半空的月羽，而月羽看见初世身边的人之后，杀意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握住的刀也下意识松了一点，然后被初世有机可趁把妖刀夺了过来。
被刀锋割出来的的伤口被这把妖刀以血液为途径作为侵蚀手段，开始进入了初世体内。月羽回过神来时大惊失色，可是，初世却没有任何异常现象，不仅是月羽就连白羽也有些意外。
初世只是默默地看着化为自己的血液进入自己身体内的妖刀，没有任何感觉，对，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吞掉诅咒什么的，早就不知道已经发生过多少次了，他的身上存在着一个容纳所有诅咒的诅咒，千生世罪，凡是进入到初世体内的诅咒全部都会被其吞噬化作自身的一部分。
只不过吞噬的过程其实很痛苦，可这份痛苦一旦习惯了，早就已经无所谓了。对他而言，这种痛苦比起失去在乎之人而言，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月羽，你知道我害怕的到底是什么吗？”
“诶？”
白羽在一旁默默地退后了一步，留给了两人相处的空间，她知道自己的主人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回忆。
“我害怕的不是眼前的人死亡，眼前的人失去，眼前的人不在自己身边，而是所有跟我曾经有过关系的人被我忘记。我无法承受这种罪孽。”
“……”
“死亡再可怕，失去再可怕，孤独一人的旅途上再怎么寂寞，至少我曾经拥有过美好的回忆，哪怕是坏的，被别人憎恨的，我也心甘情愿去接受，因为还有值得我去记住的存在，所以我还有活着的价值。”
最后一句话让白羽和月羽同时一惊，活着的价值，这是她们两人曾经唯独只在一次轮回里听过的话，而那个轮回里的羽寂，把自己当做了道具，随意毁坏也无所谓，被人践踏也无所谓，无论身体灵魂再怎么破碎也依旧无所谓，那个轮回里的羽寂，是真正的怪物。也是无辜的还有着神智的怪物。
“主人……”
初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白羽低下了头，没有让初世看见自己的表情。
“月羽，的确现在的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因为我而受牵连了多久，至少，在这个时界里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去思考那些事情，在这个时界里我已经说过我只是你的，哪怕最后你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也不会离开你，这是约定好了的不是吗。”
暗红色的花纹从初世的手臂上忽然间出现，然后蔓延，月羽发现之后一下子捂住了嘴往后退，忍耐着不让自己哭泣，那是她的诅咒已经被夺走了大部分的证明，存在于她身上的折磨现在轮到了初世。
“你……为什么……”
初世只是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花纹，之前吞噬诅咒时什么感觉都没有，但吞噬完成占为己有时，因为诅咒的特性和他的力量缘故，他对月羽动情，受到的反噬更加强大，比起之前在月羽身上的蔓延出来的花纹更加多，颜色也更加鲜明，宛如流淌的血河一样。
“无所谓，倒不如说，我现在跟之前的你一样，也很想杀死你，月羽，你会逃避吗？”
“我……不想死……”
“嗤——”
大量的鲜血在月羽面前喷涌着，一条手横空飞起，然后在她眼前落下，那不是她的，是他的。
一只手臂被他自己斩断，血止不住的喷出，月羽和白羽愣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反应过来时两人慌的根本像是世界末日来了一样。
“你干嘛？！主人！为什么要这样？！”
“血……止不住……不要，我……”
两人跑到初世身边，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止住初世断臂处喷出的血，可是，没有任何办法。
“没有了手就无法挥动刀，无法挥动刀也就没有办法杀了你，无法杀了你，我也就不会变成怪物，一直都是你的主人。这样子，你就不用担心我会逃走了，这样的我现在对任何人而言，都没有危害哦，月羽。”
————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笑的出来……手臂断掉了啊，这家伙……真的一点痛都感觉不到吗？这家伙……
恐惧，如同梦魇一样缠上了全身。
————
初世仅剩的一只手抬起，手心摊开时一团黑色火焰升起，然后直接被初世按在了断臂处，流血的伤口一下子被烧焦，可也把那些血止住了。止血的过程中，初世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月羽。仿佛自己断了条手臂跟没断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
两人是知道初世的为人是有多狠，可是，当真正见过他对自己也狠的没有道理时，她们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砍掉了自己的右手，初世看向自己的左手，眼神变得异常寒冷，两人察觉到时，都没有半点犹豫把初世推倒了在地上，不让初世乱来。
“砍了自己一条手还不够吗？！你真的非得对自己那么狠吗？！”月羽怒吼着，已经冷静不下来了，白羽坐在一边，手颤抖着轻轻地抚摸着断臂处，眼神里满是恐慌。想要以自己的力量来治好初世时，初世阻止了白羽的行为。
“我说过了，只要无法挥动刀，就杀不了你，这份力量也会被我封印在体内，对你而言，我就只是个没了两条手的普通人而言。哦，对了，也是个随时可以杀死的普通人。”
“够了，已经够了！我不要这样，我才不要你伤害自己！”
“那你又为什么总是伤害自己？之前的你，所有轮回里的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我……我不知道。我只想你还活着，我不想见到你们因为我而失败。”
“失败？你应该知道，对我来说失败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月羽沉默着，低下头额头前的头发洒落下来，眼神蒙上了阴翳，一言不发。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回答初世的是轻微的哽咽声，白羽恢复了冷静，与初世对视了一眼像是在问没关系了吗？初世点了点头。
“那白羽先走了，主人，好好跟月羽相处，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的，在最后的最后。”
“嗯，保重。”
“保重。”
即使是说了告别的话，白羽还是舍不得地看了一眼这个时界内的初世，站在原地迟迟不肯离开，直到看见初世温柔地微笑着摇了摇头，白羽才苦涩地微笑着回应了初世之后，离开了这个时界。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月羽。”
“嗯……”
两人很奇怪地陷入了沉默，没有交流，月羽被初世一直看着有点发慌，转过身去时看到地上的断臂时，又不禁一愣，站了起来，回头看着初世。
初世还躺在地上没有起来，被烧焦的断臂处显得格外狰狞刺眼，月羽身上的诅咒绝大部分恶性的力量已经全部被初世体内的千生世罪不讲道理得夺走了。现在他把这份力量封印了，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对视了许久，月羽回过头深呼吸了一下，才转过身把初世扶起来坐着。苦笑着说。
“你可真是乱来，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发生。”
“你不也一样吗？”
月羽叹了口气，坐下来，靠在初世身上，眼睛缓缓闭上，没有回话。
“现在你的诅咒被我夺走了。”
“可我们的命运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在这个时界内已经是等同于固定的历史，再怎么去改变也没有用。你我之间，必须有一个死去才能够结束这个世界。”
初世留意到了月羽最后说的是世界，也就察觉到了这个时界并不只是单纯地可以改变过程的，过程可以改变结局却没有任何变化，如果说有那就是到离别的时候痛苦的轻重程度而已。
“我只要这样待在主人身边就好了，哪怕只有短短几秒也好，这样，就足够了。”
“几秒？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呢。想做什么都可以，随便你喜欢。”
“那吃掉你也行？或者说，拜托你吃掉我？”
月羽刚说完，初世用左手敲了一下月羽的脑袋。
“正经点。”
“哼，反正你这笨蛋主人就送到嘴里都不会吃的。白羽也真是辛苦。”
“你这家伙，唉……”
初世无奈地笑着，没有反驳，调整了一下身体的方向，仅剩的左臂把月羽揽入怀里，让月羽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抱着腰靠在月羽身上，月羽有点被吓到。
“真的非要从你我之中选出一个吗？”
“嗯，这个世界的终结条件，想要从这个时界出去，必须这样做。”
“那么之后要怎样才能够拯救你。”
“我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成功过。”
初世感觉心被一只手狠狠揪紧，从来没有成功过，那也就是说他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吗？
“对不起。”
“主人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说对不起。”
“让你一个人孤单了那么久我什么都做不了……”
“……”
月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感觉有一口气难以咽下，但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主人也知道自己让月羽孤单了那么久啊。”
“对不起。”
“要是对不起有用的话，我也就不会在这了。”
初世莫名其妙感觉似曾相识，之前他问月羽的问题现在被月羽拿来怼他了。初世不由得苦笑了两声。
“你还是老样子喜欢跟我对着干，我们是上辈子的仇人吗？”
“可能是哦。”
“那还真是烦恼，上辈子的仇人下辈子变成了情人什么的。”
月羽脸红了一些，耳朵半折着垂下，低着头没有回话。
“但我不讨厌，准确地说，我连讨厌你的资格都没有啊。你总是让我那么担心。”
“明明是你才对吧？”
“那我们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别的嫌弃谁。”
“嗯。”
月羽感觉身上暖暖地，之前明明变得冷到自己都无法忍受，可在此刻，她只想依赖着他，度过在这里的最后时间。
无论两人谁生谁死也无所谓了，最后还能够拥有一点美好的回忆，也已经是无憾了。
“主人，我之前有说过，虚空族的神域掌管权被你赋予给了我，还记得吗？”
“记得。”
“神域现在的名字是月心彼岸。”
“……”
“意义是不同的我在这里徘徊，始终都无法寻找到自己的意思哦，明明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却始终无法确定自己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无数次在这里看着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太阳，始终都是暗红色的天空，布满死亡尘埃的世界，从来没有过一次湛蓝的天空的世界，我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我该拥有的世界，可现在，我想我应该找到答案了。”
初世默默地听着，没有出声，之前她在这里曾经说过了没有如果只有必然与偶然交织而成的结果，由无数也许导致而成的注定，这次，又会给他什么答案？
“我想去改变这个世界，去寻找到主人所说的下一刻，像主人一样去寻找自己生命旅途中最后的终点所存在的意义。”
“如果终点是地狱呢？”
“那就投身地狱，在地狱继续寻找下一刻，只要还有一点希望，就绝不会止步，我想做到主人那样永远都不轻言放弃。”
“我可是个很软弱的人，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可知道了自己的软弱，却还能够继续坚持着寻找自己生命意义，去真心守护旅途上所遇到的所有好人的主人，不是很强大吗？”
初世怔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着月羽。月羽仰视着默默在变化的星空。
“没有什么是一直永恒不变的，就算是星空也会在不同的夜晚带来不同的姿态，我们的一生之中肯定会错过很多很多风景。世间万物就这样保持着自己的独特跟我们毫无关联地擅自变化着，我们一眨眼、一低头、一转身、一出神，景色立刻就会不一样了，察觉到就会有收获，哪怕是很小很小的收获也已经是很丰富了，但察觉不到就很可惜。
人生未来没有谁可以真正决定自己的未来形式，未来正因为未知所有才会有趣，我们可以给自己的未来一个雏形，由自己亲手养大，让它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可却不能让它变成永远固定的样子，如果是那样未来根本没有任何一点意义。”
“可有时候，未来是可怕的。”
“嗯，那样很悲伤，可谁又能够预测的到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谁又能给自己的未来一个永恒不变的形式，或许有的人的未来已经无法拯救，破碎，可是那些还拥有未来的人，可以好好努力。我们，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诞生于世，便不可阻止地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没有谁可以永生不死，没有谁可以不老不死，就连星辰也一样最终都会消逝。我们从来都不是活在未来里，而是活在此刻。”
“活在此刻吗。”
“该做什么，该想什么，或许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哪怕事后会后悔，也要继续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那月羽，你想做什么呢？你想在未来做到什么事？”
“我吗？未来啊，我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呢。也是我唯一的愿望。”
月羽仰望着星空，手牵住了初世的手，十指相扣，有些遗憾与不舍，最后期待着地说:“在未来的某一刻，月羽和主人能够再次相遇，即使那个时候已经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也无所谓，仅仅能够相遇，我便永世已无遗憾了。”
————
心境之内
羽寂听完月羽的话，心不禁难受，手仅仅揪紧着胸前的衣服，回想起第一次遇见月羽的时候。
仅仅能够相遇，就够了吗？这真的是月羽的心愿吗？如此简单的愿望，可我却没有做到……那个时间，如果我还有这些记忆，就不会是那样了吧。
白羽没有出声，在看见另一个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有些惊讶，可很快就接受了，早在遗墓内见过不少次面了，只不过白羽没想到的是，另一个自己所说的一些事情，她是完全不知道的。在好奇的时候，想到遗忘的回忆时，又释怀了，她有一些零碎的记忆，曾经她也舍弃过一些回忆，现在也没有拿回来，与其说羽寂要一个人去面对过去，她也是一样的。
把这些心事藏在了心里，白羽没有告诉羽寂，许多遗墓内的秘密她都没有说，包括自己知道那个如同噬灵族的存在的自己。
“主人，还好吗？”
“一点都不好，刚开始遇到月羽的时候，我完全认不出来她，如同陌生人一样，明明她那么期待着再次相遇的机会，我却什么都没有回应她。”
两人苦笑着看了一眼对方然后一起看着外面的状况，都怀有各自的心事。只不过都是不想让对方担心的心事。
可就在这一刻，时界内发生了变化，这个世界开始变得不稳定，如同数据世界崩溃和恢复一样，变得极其混乱不可控制。
————
在月羽真正把自己的心愿说出来的时候，初世本人便感觉突然之间一大股信息疯狂地灌入自己的脑中，许多混乱的杂音响起，让初世难以忍受。
“这些是什么？全部……全部一下子……”
在陷入混乱之前，初世把月羽从自己身边推开了出去，远离着月羽，月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初世痛苦地挣扎着。
“好吵……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头快要涨裂开来，无数种信息无法处理过来，被一股脑全部塞进脑袋里，初世强行忍耐着这种痛苦不让自己发疯，但意志的力量却有些失控。
“有什么……来了……”
即使无数杂乱的声音在影响着初世可总有那么一个是一直不变重复着，而且让初世觉得自己必须去弄清楚内容到底是什么。
“月羽……”
短暂的一瞬间清醒，初世感觉眼前的景象化作了一片空白，自己的神经像是烧毁了一般断开，与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最后一秒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并不是空白的而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足以覆盖天空的规模，这面“镜子”上有着无数分支的线痕延伸着，可是却像枯死的树枝一样，断裂，黯淡无光。
而在所有的线痕之中的其中一条，一直有着一个声音从来没有变过，初世想寻找到那个声音，可是，身体却像麻木了一样，只能呆呆地仰视着“镜面”，什么都做不了。
月羽看着突然陷入了沉默没有动静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初世，想靠近却被初世周围失去控制不断乱斩的刀剑阻止，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初世突然变得沉默的时候，眼神逐渐黯淡的色彩让她很不安。
再一次试着去接近的时候，月羽突然感觉到时界的某种变化发生，立即停下了动作，警惕着。
一种她不知名的力量在这个时候进入了这里，如果说之前的白羽是个例外，她姑且还能够接受，因为没有威胁，可现在这种力量的介入，让她有一种危机感。
另外一边，初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处在一个不同的地方时，有些惊异，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只有头上的那面巨大的“镜子”在告诉着他这里不是时界。
“这里……是哪里？”
意识恍惚之间，初世来到了“镜子”面前，这让初世有些被吓到。
“是你在呼唤我？”
手掌心轻轻的贴在镜面上，这面巨大的“镜子”像是回应初世一般，线痕焕发着光芒，只不过这些光芒都很黯淡。
初世感受着通过“镜子”传来的信息，一时间有些失神没有反应过来，一种无名的温暖在初世心中环绕着，那是属于他的记忆。
“其它轮回里的记忆，怎么会……”
在发现这面“镜子”是记录了他所创造的无数轮回里的记忆的存在时，初世一时间震惊的无法相信。
手指划过每一条线痕时，都会有一个已经消逝的世界之中属于他的所有回忆进入初世的脑海之中。
每个世界的他都一样，也不一样，一样在于初世曾遇到的每个人都重复出现，不一样在于初世遇到这些人之后所发生的内容，可结局无一例外全是毁灭。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有一个世界存活下来，这些……都是我失败的证明吗……”
一次次接触记录，一次次体会着失败的绝望，初世逐渐急躁，疯狂迫切地想要寻找到成功的世界，可每一条线痕都是已经断裂的状态，无法再生或者修复。
绝望也已经被撕裂，被更加痛苦地践踏蹂躏。
“这些……都是失败的记录吗……”
无力地跪倒在地上，这面规模媲美天空的“镜子”上的线痕全是断裂状态，初世再怎么无知也能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正因为明白意味着什么，初世才更加不甘心自己为什么会失败那么多次。所做的一切到头来只能拥有失败的话。
“那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发怒着双拳锤在“镜子”上，“镜子”一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初世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
大量的信息全部涌入脑海之中，之前只是一小部分就足以差点逼疯初世，现在可是“镜子”的全部内容瞬间塞入脑袋里。
无法控制的，初世暴走了，力量失控，变成了怪物，咆哮着，破坏着，想要吞噬万物，毁灭一切。
忽然之间，一只白色的箭矢，击穿了初世的心脏，让初世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在初世意识消散的那一刻，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他面前出现，初世不知道那是谁，可好像又知道是谁。只能感觉到脸上有种温暖的感觉。
在抚摸着自己的脸吗？向他这种怪物给予温暖？初世觉得不是他疯了，而是这个世界疯了。向一个毁灭一切的怪物给予温暖。
在即将醒来之前，初世好像听清楚那个一直重复不变的声音。
“主人……未来……相遇吧……”
话语结束之后，初世看到了一个画面，可一个不留神之间，便稍纵即逝，无法再看到了。
“？！”
一下子惊醒时，眼前的一切都已经不见了，初世看着周围还是之前时界的景象，有些没回过神来。
失去控制乱斩的刀剑也回归了平静，初世将其收了起来之后，看向远处的月羽，发现月羽脸上已经全是泪痕。
看来之前突然发生的失控吓到她了啊，初世苦笑着叹气，说实在的，刚才那一瞬间的幻觉，还有些无法让初世冷静。
“主人？”
“没事了，抱歉。”
初世看着一下子扑上来死死抱住自己的月羽，轻轻地拍着月羽的背，安慰着月羽。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
尽管让自己看上去已经像是没事一样，但刚才的失控还是让初世有些心有余悸，要是刚才是在这个时界里暴走，初世不敢想象这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去拥抱月羽的时候，初世看到了一个自己恐惧的画面，他直接把月羽的头给亲手扭断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初世看着还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月羽，有些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双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这是……怎么了。”
脑海之中一些之前残留的记忆，让初世反应过来。想起了自己从月羽那里夺走的诅咒，因为这个诅咒的特性他或者是她，曾在以往的轮回里互相厮杀过，最后，月羽都是死在了他的刀下。之所以他们两人一直都无法解脱全是因为两人之间必须选出一个死亡来替代对方的死亡。换种说法就是，他们两人都想杀了对方，只是月羽意识到了，他却没有，初世现在才明白自己在这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的内心深处真正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初世回想起之前听到的一段模糊话语，那是他和月羽在其中一个轮回里曾经发生过的对话，就在这里，就在此刻，不知为何，初世感觉就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他们两人，似乎有着什么存在于未来的约定，还未完成，而月羽最后说的那段话就如同钥匙一样，开启了束缚着关键的枷锁。
“月羽，你真的仅仅只是想在未来与我再相遇一次就满足了是吗？”
“嗯，只要能再次相遇，我就满足了。可是，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不，一定会有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
“不凭什么，我说有就一定会有，如果说不能自然发生那我就创造发生，让千彼月羽的未来由寒樱羽寂亲手创造。”
月羽抬头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初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创造他人的未来？怎么创造？每个人的未来都是由自己的命运决定，他难不成想成为掌控别人命运的神明吗？胡来也要有个限度吧？可当意识到初世拥有的力量有足够的能力真的可以做到的时候，月羽又不禁产生了一点点渺小的希望。
“你连自己的未来都难以拯救，为什么还想着拯救别人的未来？”
不应该说出这种话的，月羽这样想着，害怕着初世因此生气，身体有些颤抖。
“我的未来里也包括了你，所以拯救你也等同于拯救我的未来。”
“开什么玩笑……明明我是你的劫难……”
“我也是你的劫难。”
月羽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不甘心的心情，她想否认初世说的话，可是话到口边却无论怎么样都说不出来，初世说的是事实，他才是她劫难，让她动情，让她死心塌地追寻了他无比漫长的一生，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一直深陷在对他的感情里，痛苦地挣扎着无法解脱。
初世只是主动地默默去抱紧着月羽，先前看到的那个画面再度浮现在他的眼前，那是已经消逝的其中一个轮回里，发生过的事情。也是被掩埋了不知多久，已经很难再寻回的回忆。如果不是月羽提出了自己的心愿，或许无论过了多久他都无法想起来，自己曾经跟月羽，有过那么一个已经明确内容的真正约定。
————
与初世创造的世界不同，那个世界依旧保留着残酷的模样，在同样的山峰之上，一人手持着刀刃刺穿了另一个人的心脏，被刺穿心脏的人倒在那个人的身上，无怨无悔地笑着。没有一点怨恨杀死自己的人。
“对不起呢，又让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陪你走下去了呢。”
“我……我……”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也不要为了我而流泪，把我当做是陌生人忘记就好，当我从未出现过在你的生命之中就好，”
“我做不到！”
“那……之前说的，给我一个约定……好吗？”
“嗯……”
“在你的未来之中，我想再跟你相遇一次，哪怕再次被杀死也好，再次被你……拒绝……也好，我也想再……跟你相遇一次。”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这可不一定哦，你一直以来……都是……骗……子呢。”
倒在他怀里的她已经没有了气息，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刀下的他已经什么都无法再听到。
忘记了约定，忘记了一切，失去了感情，成为了怪物，毁灭了一切，
————
原来不是月羽还没有向他提出那个要求，而是她提出了，他却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了。
月羽唯一所寄予着希望的存在，被他亲手摧毁了。明明她那么期待着未来再次相遇，可是每次都是她去主动找他，两人相见之后，只有她还记得他。他却一次都没有记起来。
接触过记录后的初世也拥有了所有轮回里的记忆，虽然还没有全部消化，可是根据得到的已知记忆，他没有看见除了最开始的几次之外，任何一个轮回里的他记起来。
“对不起，我忘了你那么久。”
“现在才说这个……太晚了……”
“已经没有机会弥补了吗？”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否定着，初世更加抱紧了月羽。
“就算在那个世界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像这个时界内成为你的爱人，可现在我也已经满足了，在这里，我得到了你的承诺，得到了你的感情，已经足够了。”
月羽只是闭着眼睛不再勉强着自己，无忧无虑地笑着。
“这样，就可以了，你已经，不会再次忘记我了呢。”
只是想被他记住，只是想得到救赎，她苦苦等待了那么长时间，为的只是现在此刻的一瞬间，他真正地接受了她，已经彻底承认了她。
“这样就好了吗？”
发现月羽的身形开始有着淡淡的光点散去，初世一时间只是呆呆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本以为是开始，却已经是结束，在这个时界，他还想继续跟她相处一会来着，没想到已经没有机会了。
“要是这样，干脆一开始就满足她多好，我也能让她再多开心一会儿，真是遗憾呢，要结束了啊。”
初世心中想着，仰望着星空，一只手伸向星空，轻轻一点虚空，一个方形的晶块出现。月羽已经松开了初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有消失的迹象之后，只是叹了口气笑了笑，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这是什么？主人。”
“与你第一次约定时的那一个轮回里的记录。”
“万千镜世，你的能力之一。”
“嗯，现在，我全部都想起来了。只是因为月羽你说的约定。”
“没想到，那个时候的约定，会成为改变的关键呢。”
初世笑了笑，蹲下，手指划过地面，一面小小的镜子出现，这面镜子没有任何痕迹，只是空无一物的镜子而已，初世将手中的晶块轻轻地放下，晶块融入了镜子之中，在融入的位置上，镜子表面一个方形的标志闪烁着。
“这样，就行了，我们的约定，不会再忘记了。”
月羽看着标志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急切地去接触标志，手指轻轻一触标志的一瞬间，一条线痕从标志的位置急速向上延伸到一定程度之后开始分支出无数的线痕。最后这些线痕全部收缩回来只留下了一条线痕。
“这……”
在一旁被月羽的举动弄得有些懵的初世，完全没想到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存在的未来，主人！我找到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月羽激动地无法忍耐，连声音都兴奋了许多，回头猛地一个拥抱放声欢笑着，初世被月羽吓了一跳，不过之后也是替月羽开心。
“恭喜你，月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嗯！”
两人都由衷地觉得，这个世界，可能其实并没有那么残酷，他到达了自己寻找旅途的终点，而她，找到了属于自己还存在可能性的未来。
“那，我们也该告别了，我本是你创造的这个时界之中的过去，现在，也该归还于你了。”
月羽的心情从开心变成了低落，但仅仅只是短暂的几秒之后，月羽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没关系，有你给予我的这些回忆，我便不会再感觉到孤单了。”
初世微笑着摸了摸月羽的头，他其实也有些不舍，可再不舍也没有办法，这里终究只是时界，过去的存在，该消失的时候，还是无法阻止的。
“结果而言，我们两个谁都没有死，这里，就结束了啊。”
月羽愣了愣，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也实在没想到，自己说过的话，会这样被否定。但这也让月羽很庆幸，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了，他们两人，不需要再互相残杀而得出结果。
“主人，有人说过，其实你并不是那么冷漠无情吗？”
“有，你不是第一个，可却是第一个让我懂得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偶然与必然交织而成的结果，无数也许导致而成的注定，万物擅自地变化着，当我们注意到这些变化的时候，我们也一样在变化，未来的人生是好是坏对我而言其实没有那么可以在意的，更重要的是自己活在此刻，想做什么。”
“这些，都是你让我明白的，你是第一个。”
“原来，我在你的世界里，也会有第一个位置吗？”
“在这里，你是我的爱人，在另一个世界，你可能就是我最好的诉心人。”
“要倾诉心中的话，白羽不是你最好的选择吗？”
“那是托付，我可以把我的心托付给白羽，可倾诉是不同的，在白羽那里我可能不会得到这些答案会是另外一些，倾诉在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不同的结果，而在你这里我得到的是最好的。”
“这样啊，那我也算是比较厉害了呢，能够让世界之主倾诉自己的心声。”
“什么世界之主啊，乱扯些有的没的。”
初世轻轻敲了一下月羽的脑袋，仰头看着星空，说出的话有些没底气。
“可现在这个世界，是你创造的，你把我的残酷世界消灭了，创造了这个万物璀璨的世界，对我来说，你就是这样的存在。”
月羽在初世怀里转了个身，双手伸向天空，仿佛想要将天空揽入怀里一样。
“我之前说过，让所有人拯救的办法是不可能存在的，可现在，我感觉我是错误的，或许主人你真的可以做到吧，不会再有战争的世界，不会再有杀亡的世界，不会再有痛苦的世界，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我想与主人共同见证。”
“一定会的，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点，在此我起誓。”
月羽回头看着初世，笑了笑，长长地安心呼出了一口气。
“那我们，在那边再会吧，与另一个你。”
“他也在这呢。看着这一切发生。”
月羽似乎并不意外羽寂也在的情况，只是点了点头，保持着沉默。初世意识到月羽可能早就比他先一步知道了，所以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只是安静地，等待着这个世界的终结，曾经，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是最后只有一个人迎接终焉到来，这次，轮到他们两人共同迎接了。
月羽偏过头，看着地面的“镜面”，那条还在散发着光芒的线痕让她有些失神，从来没想到曾经一个已经快要否定到没有的约定会造就了她的未来。
发现月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镜面”上的初世，只是默默地关注着，并回想着，自己现在拥有的记忆。
对她而言，自己到底拒绝了多少次？让她孤单了多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他们两人在这个世界已经完成了最后一个关键，那些失败的结局已经不会再出现。
仅仅只是这样，他便放心了，把未来交托给另一个自己，过去的他，就此退场吧。
本该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应该迎来终结的他的人生，如今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了下来。
回想起另一个人，意识到两人的不同，初世只是有些落寞地笑了笑，他是结束的终点，“他”是开始的起点，由结束所带来的开始，造就了他们的一切。
初世由衷地觉得，如果他也能够得到自己最好的未来，就好了。
即使两人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与罪孽，一直作对没有停过，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魔，他也希望另一个自己可以得到祝福。
明明是没有机会的，可现在，他还是想去祝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曾经跟他是敌人，现在也跟他是敌人，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他都想去祝福。
“有时候，我可能真的是个傻瓜。”
“啊？为什么这么说呢？”
听到初世的自言自语，月羽问了一句，初世只是看着月羽过了一会儿，把月羽一下子抱住往后一躺，月羽被吓了一跳，不过却没有生初世的气。只是明白了初世想的事情。
“真的，是个无药可救的傻瓜呢。为什么我和白羽都会对你这种傻瓜动情？”
“后悔了？”
“才没有。”
“哈啊——能再跟你多相处一会多好，这个世界，你的世界，在只是我们两人拥有的世界，就这样，待久一点。”
“不行哦。”
“嗯，我明白的。”
当明白了许多不曾想通的事情之后，初世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复活白羽是主要的，可他更想做的是创造一个理想的世界，为了报答这些真心对待过他的每个人，他想还给他们一个想要的世界。
无数轮回里的记忆的每个人的短暂一刻所许的心愿，留给他的思念，让他执着到至今的心，他所立下的誓言，都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包括眼前这个小女孩儿，她也给予了自己许多珍贵的东西。
既然他们共同给了他人生之中一场绝世美景，那他便还给他们一个想要的世界！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或许是天方夜谭，可是，他很幸运地得到了这份力量，这份曾经被他认为是诅咒的力量。
“月羽，我能遇到你们，真的是太好了。”
“说什么呢，我们能遇到你，才是太好了。”
白羽的的种族在绝境时刻，是他，留下了最后的希望；空羽没有自己的人生方向的时候，是他，给空羽带来了方向；灵缘本该到最后都只是一个人孤单的生活在那座孤岛的时候，是他，把灵缘从那里拉了出来给予了灵缘美好的一切；幽羽一直都没有属于自己的世界，是他，让幽羽懂得了就算不靠他也能创造自己的世界；白怜与白泠，白忆与羽雪，四人本该接受末途的绝望时，是他，拯救了他们让一家人得以重聚。
还有她自己，黑羽，一路过来遇到的许多人，都因为曾遇到过他，从他身上得到了祝福或是拯救。
他一直在怨恨自己的诅咒给别人带来不幸的时候却忽略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月羽由衷地觉得，在自己的人生之中，能够短暂地拥有他一会儿，是多么幸运的事。
“主人，能够遇到你，真的非常感谢。”
月羽的身形已经模糊不清，星辰闪耀之下，世界万物终结，一切都在慢慢地消失，月羽的心愿已经完成，所以这个时界也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祝愿你在未来，能够一直幸福。”
初世在面对离别的时候，还是感觉自己不够坚强，眼泪无法忍耐地一直划落，他已经是过去的结束，已经无法再存在于未来，关于他的一切都只能活在别人的回忆里。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让自己最后温柔地笑着去祝福月羽的未来，这个仅有一次接受了月羽的感情，与她成为了爱人关系的他，是时候该放手了。
他已经不会再出现在月羽的未来之中，能够接受月羽的爱恋的羽寂已经不会再存在于世。
“没关系哦，主人，月羽不会再孤单了，有他在的话借着这次得到的回忆，与对你的思念，我就已经可以坚强地笑着活下去，不会再让你担心的，所以，已经没关系了。”
“如果他敢欺负你的话，你就不用客气，使劲报复回去。”
“噗……主人你这是在坑自己呢？真的还是那么的……唔……”
惊讶地看着突然将自己翻过身直接一吻而上的初世，月羽愣是没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月羽只是闭上眼仍由对方索取着。
最后的那么可爱这句话，月羽没说出来，不过感觉要是说出来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两人互相拥抱着，吻的结束之后，月羽只是趴在初世身上，心满意足地笑着。
“永别了，月羽。好好地给我活下去。”
“嗯，这次月羽会好好听话的。”
“你的意思是除了这次以后都不会听话？”
“毕竟是谁说的要咱好好欺负来着？”
“哈哈哈哈。”
“我爱你，主人。”
怀里的人已经消失，初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的话，一直都是由月羽主动说的话，他在最后也没来得及说出来。
“如果有着我不曾遇见白羽的世界，是唯独只遇见了你的世界，那么，我肯定只会爱上你了吧？月羽，对不起呢，到最后，我都没能说出来……”
初世站起来，温柔地笑着低下头，泪水一直滴落着没有间断。
“我爱你，月羽，在这个属于你的世界之中，我爱你，月羽。”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该听到的人却已经不在了，直到终末之刻，他所留给她的，只是一世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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