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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誓盟(3)

第六话:誓盟(3)

十年前的一家咖啡厅……

耳边回响着“卡萨布兰卡”的悠扬旋律,空气中则泛着咖啡豆被研磨而产生的浓郁而微苦的香味,但那香味逐渐被另一种香味所掩盖,依然浓郁,却多了一丝近乎超然的淡然。原本那微微的苦涩也变成了一份不可言述的甜蜜,让人不禁如上瘾般迷恋。

“可以了哦,萱!!”

温柔的声音随着那阵甜蜜的芳香,从陈怜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渗入她身体的每一处,顺着她的血液沁入她的心脾,将她的灵魂由内至外的彻底洗涤。

“睁开眼吧!!”

在那温柔的催促下,陈怜萱悠悠睁开了水灵灵的眼,一大片晃眼的雪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映入她那棕黑色瞳孔之中。那一刻,充斥着视网膜的雪白将她已被芬芳洗净的灵魂彻底的震住了,陈怜萱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大束百合花,茫然注视着那束耀眼的白,脸上的诧异逐渐转化成了无尽的惊喜,“哇,好漂亮啊!!这是送给我的吗??”身穿初中部校服的陈怜萱高兴地一把抱住那捧百合,那一大捧百合在也那一刻将其大半个身子都给掩住了,“谢谢你哦,庭!!”

坐在陈怜萱对面位置上,是同样身穿着初中部校服的钱宇庭,他微笑地望着眼前抱着一大捧百合花,开心得合不拢嘴的陈怜萱,脸上的微笑却在那一刻渐渐凝固了,“萱……”,他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低下头轻声道。

陈怜萱的脸因为被那捧百合所挡住,因而并没有注意到钱宇庭表情的变化,她依旧用很是开心的语气问道,“怎么了??”

“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陈怜萱偏过头来,满脸兴奋地望向钱宇庭,但当她看到钱宇庭的表情时,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兴奋的神情刹那间转变为了无尽的茫然和不解,“怎么了,庭??”

“我……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上高中了……”

“!!”陈怜萱茫然的表情进一步转变为诧异,她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钱宇庭,显然对眼前所发生的突转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父亲被公司调到澳大利亚去工作了……我可能要和他一起去……我……”钱宇庭实在无法经受住陈怜萱那双无辜眼神的注视,那一刻,他只觉得有一把无形而迟钝的刀在切割着他的心。钱宇庭低下头去,双手死死拽住自己校服下摆的边角,“我这个暑假就要走……就、就在后天……”

“那!!”当钱宇庭重新抬起头来时,抱着百合花的陈怜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极力抑制住自己的哽咽声,“那你、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可能……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咖啡厅中的空气中,音乐和芳香缠绵在了一起,悠然地传述着诗意。陈怜萱和钱宇庭二人同时低垂着头沉默着,那沉默铸成了一道无形而坚固的屏障,将那份诗意无情地隔离。

“大骗子……”

“萱!!”

“你是个大骗子啊!!”陈怜萱一把将怀中的百合花重重摔到了桌子上,哭着转身跑开了,钱宇庭见状,也顾不得多想,一个劲儿地匆忙追了上去,只留下了一束傲人绽放着的白色百合花孤独地躺在披着金色光彩的咖啡桌上,一滴晶莹剔透而不易察觉的泪孤独地沾在了花瓣上,从那洁白如玉的花瓣上轻轻滑落,带着那令人痴迷的芳香,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光痕后,最终却还是无奈破碎在了冰冷的桌面上上,透过一边落地窗照耀进来的阳光,在破碎的泪珠上折射出悲哀的光彩……

……

回响着机场广播的临州国际机场候机大厅,杂乱的人流和各色的行李包穿插在一起,来来往往,匆忙而嘈杂。

身穿着黑色休闲T恤的钱宇庭独自一人站在这嘈杂的人流中,他不时看着手表,显然是在等人的模样,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焦急,反而是一脸的愧疚和悲哀。这个时候,一位三十多岁,衣着华丽的少妇从背后走来,温柔地搂住了钱宇庭的肩,“小庭,快要登机了。”少妇一脸慈祥地望着钱宇庭,略显心疼道,“小萱怕是不会来了,我们走吧!!”

钱宇庭低下头,顺着母亲的动作,木讷地转过身朝检票口机械地走去,“她怪我了。”他抬起头来,一脸哀伤地望着自己的母亲,“我答应过她的,无论何时都会在身边保护着她,做她的骑士,没想到,伤害她最深的人竟然会是我。”

“钱宇庭!!”

面对即将走入检票口的钱宇庭,刚进入机场的陈怜萱虽然已经用尽全力在呼喊,但是在充斥着各类杂音的机场大厅中,那声音却依旧如此低弱。即便如此,钱宇庭却仍是听到了,他先是一下子怔住,呆立在了原地许久,最后木然地转过身来,而也就在他转过身的一刻,冲破人群的陈怜萱一把环抱住了他的腰部,“萱??!!”他吃惊地望着抱住自己不断啜泣着的陈怜萱,只觉得胸口有些热热的,湿湿的,钱宇庭轻轻环住了陈怜萱瘦小的身子,安慰道,“别哭了哦,萱!!”

“你是个大骗子啊!!说好一起上高中,一起考大学,一起成为医生的!!你现在却要走了!!大骗子,大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钱宇庭进一步抱紧了怀中啜泣着的陈怜萱,“这是最后一次,萱……”他嘴角微微翘起,“这是最后一次骗你,我发誓……”微微翘起的嘴角挤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我会娶你的!!”钱宇庭温柔地抬起陈怜萱的下巴,在她那满是泪痕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淡淡的吻,“十年后,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在此之前,请一定要等我!!”

钱宇庭抱紧了泣不成声的陈怜萱,午后的阳光透过半球形的玻璃穹顶重重的摔落到地面上,破碎成了无数片细小的光屑,弥散在二人的身边,如天使所吟诵的天国一般华丽……

……

当陈怜萱讲述完一切时,楚诗梦早就已经哭得稀里哗啦,成了一个泪人。

“虽然很感人,但是很抱歉老师!!”紫优吸了吸鼻子,努力让湿湿的眼眶中不至于掉出泪来。她极力摆出了一副严肃到近乎残酷的表情看着陈怜萱,“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抓住他!!因为那家伙太危险了,依靠吞噬别人的身体来重塑自己的身体,十年来,他不知道究竟吞噬了多少人的身体!!何况SOG作为危险级别被定性为甲级恐怖组织,身为SOG使徒的他自然而然也就是国家的敌人,人民的敌人,陛下的敌人!!更是我们第十六支队的敌人!!”

“喂,我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铁石心肠啊!!”楚诗梦擦着眼泪,带着哭腔叫嚷道,“他明明那么痴情,你还说要抓他!!”

“公是公,私是私!!”紫优挑起眉毛,“刚才是谁发誓一定要抓到那人的!!”

“人家、人家没想到他如此深情嘛!!呜哇~~~”楚诗梦一把抱过边上的楚诗尘痛哭起来,边哭还边像猫咪一样在楚诗尘的身上乱蹭,也不理会后者“姐姐!!小心别把鼻涕擦我校服上啊!!”的提醒。

“……”林悠煦轻揉着太阳穴,闭目沉吟了片刻,纠结了许久后,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对陈怜萱轻声道歉道,“老师,很对不起,我……”

“我明白!!”陈怜萱苦涩地笑了笑,她望着手里的那张照片,手指轻抚着照片上少年英俊的脸庞,“对于我来说,从十年前起,他便只是个活在我心中的人了……永远……”

“有这样的觉悟固然是最好!!”紫优大幅度的点了下头,她用被子裹着自己,像一尊佛一样盘腿坐在床上,“我会向上级申请,全力围捕那家伙!!还有彩!!我会请求尹队长允许我将我的第一小队派到临州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把安景吾的第二小队也调来!!毕竟对手是SOG的使徒,而且一下子就两个!!所以还是不要小视的为好!!”

楚诗梦猛地一拍身边的桌子,指着紫优斥责道,“你这是在破坏陈老师的爱情!!懂吗!!这是很无耻的!!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抓住那人!!刘晨怎么办!!”紫优一个激动,裹着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但由于被子不够长,因而仅仅遮住了到胯部的身子,两条白皙的大腿则**裸地展现在了大家面前,让林悠煦和楚诗尘顿时觉得不知道把目光搁哪儿才好。但紫优却显得并不在意,而是指着楚诗梦质问道,“刘晨也有自己的爱情,他也有关心他的父母,朋友和老师!!你有没有为他考虑过!!”

楚诗梦自知理亏,她不甘心的“哼!!”了一声,甩了下如鞭子般的长马尾,跑出了医务室。

“姐姐!!”楚诗尘见状赶忙追赶了出去。

医务室的氛围又一次安静了下来,陈怜萱独自抽着烟,一言不发。刚点燃的香烟仅被抽了几口,就被掐灭在了烟灰缸中,她吐了一口气后站起身来,“我去看下那孩子。”陈怜萱朝着林悠煦点了点头,走出了医务室。

林悠煦目送陈怜萱走远后,转而看向重新裹好被子坐在床上,双眼望着窗外的紫优。

“我很无情吧小煦……”紫优侧着脸将脸颊靠在了并拢的双膝上,反射着阳光的紫色瞳眸静静盯着窗外的一株灌木丛。

林悠煦一怔,忽然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也许那个笨女人说的没错……我太冷血了……但我确信!!”紫优的左手从被窝中探出,轻抚着颈部那道伤疤,眼神中流出隐隐的哀伤,“特别是今天遇到彩以后,我更确信无疑!!”拽着被子的右手紧握成拳,紫优侧过脸来望着林悠煦,眼中闪过坚毅。

“我确信……我没做错……”

“我没做错……”林悠煦呆立在原地,喃喃地重复着紫优的这四个字。他无法看出紫优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究竟隐藏着什么。只是觉得,那份隐藏着的东西,却让他感到了莫名的心痛……

一阵风从屋外吹入,扬起了紫优那淡紫色的长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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